第十八章、前世，我是一個匪（六）

此刻，正是深夜十分，南城這個城市繁華無盡的外表經過一天的喧鬧后逐漸沉靜了下來。我坐在一張沙發上，佻目往外望去，那天上白日儘是煙塵的天空就是深夜也好不到哪裡去，我只見到遠遠近近無數的霓紅彩燈一眨一閃，可是天外的星星我竟是一顆也望不見。

我心中不由有點鄙夷這已經沉迷了我雙眼的繁華都市來，這哪裡比得上我的家鄉，論環境，嘿嘿，我的家鄉可是青山環繞，綠水依依，夜空下，只要你想抬頭，那無盡虛空處閃閃發光的星星朋友們必然會忠實地陪伴你度過漫漫長夜！

可惜了，我的家鄉儘管環境之幽雅，相當不錯，不過，那裡卻實在是不太適合象我或者我親如兄弟的哥們老陸這種類型的人發展。

只因為我們身上都流淌著某種妄想一舉成名，出人頭地的血，是一種野獸般的血。

我在往窗外掃視的同時，眼光卻也數次禁不住掃向那個離我足有三米來遠，眉清目秀的女公安。

她此刻正襟危坐在一張辦公桌子後面，雙手抱於胸前，只是一雙充滿戰意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盯著我看。

這個女公安秀髮及肩，明眸善睞，從她的臉盤以及裸露出來的脖子和手腕處，當可看出她的肌膚非常的好，是屬於那種泛著一種很健康的光澤的皮膚，當然膚色很白。

別以為我黑豹子僅僅是個只懂動拳頭的大老粗，說實話，那些跟我有過一腿的女人都是可以出得廳堂，進得廚房的美女。

我以前之所以抱著一種一夜風流兩不相干的生活作風，這全然是我內心時常有一種發泄的**一直支配著我的行動，也許是因為我從未見過讓我碰然心動的女人吧！我的心，早就交給了那個四年前古畫中的女子——燕無雙。

可是此刻我見著這個來自國家安全部門的燕姓美女，我的心只是一陣『嘭嘭』亂跳，所以當她非常冷而高傲地對我說：「楊先生，有鑒於你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請跟我們走一趟」時，我竟沒有表示任何異議，隨她來到了南城某公安廳。

來這裡已經坐了一個半鐘頭，她只是讓我坐在距離她三米遠外的沙發上，什麼話也不說。

她不說話，我當然也不肯先開口，就這樣，她坐在寬大舒適的辦公靠椅上一動不動，我也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不動。

她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我很想問一問她。這個叫燕如冰的女孩不知道怎的，越看越象那古畫中女人，莫非，莫非她們是有什麼血緣關係的么？

又坐了良久，燕如冰終於按耐不住了，她大聲喝道：「喂，還沒死吧？沒死的話就開口說句話！」

我笑了，道：「哈哈，死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死！」

燕如冰笑道：「什麼叫死了一半？」說話間已經將雙手從胸前放了下來。

說實話，當我第一次看到燕如冰笑的剎那，我彷彿看見了春天裡第一塊解凍的冰塊忽然間綻放，頓時象是宣告了春天的突然光臨！

我怔了怔，道：「本來我從電梯里出來的時候還生龍活虎，可是聽到你說你要告我『蓄意傷害罪』和『持刀脅迫罪』，乖乖，真將我的三魂七魄給嚇跑了兩魂四魄，你說，我是不是死了一半？」

不知道怎的，我非常樂意跟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美女燕如冰開玩笑，雖然她身著公安制服，可是我卻天然覺得她不會害我，絕不會。

燕如冰又笑了，她道：「難怪阿風叫我特別關照你，嘻嘻，我看你啊，其實比阿風要狡猾多了！」

阿風？莫非指衛風？我心裡一陣嘀咕，難不成她是衛風的女朋友么？這個恐怖的想法在我腦海里趕也趕不走，不要，千萬不要是衛風的女朋友！

我鎮定了一下，問道：「燕小姐，哦不，燕女士，請問阿風是不是衛風啊？你是他女朋友么？」

一提到衛風，燕如冰眼神亮了起來，她的臉上分明有一種淡淡的笑意，只是輕輕地道：「是啊！阿風就是衛風，不過，這個世界里，我只許我一個人這麼叫他，其他人，尤其是女人，我可不準別人叫他阿風阿風的。」

掃眼望見燕如冰這般彷彿被幸福包容著的模樣，我的心早就涼了半截，娘的，果然是衛風的女朋友。

突然間，我很想殺人，想殺一些該殺的或者是不該殺的人，我的心一時非常之亂，瞬時覺得整個世界已然沒有了多大的希望。

當時，我的臉色陰情不定，心情也是變化萬千，燕如冰走了上前問道：「黑豹子，你沒什麼事吧？」

我心情一時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真想跑到一處無人的空曠處，做一番驚天狼吼……但是我還是強自吸了一口氣，道：「對不起，燕小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我應該走了！」

燕如冰道：「可是，據我們的秘密情報，你已經被南城最有勢力的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四個堂口盯住了啊！分別是碧玉軒、人魔道、斬立訣和龍神幫，剛才那個叫山虎的就是神龍幫里的一個小頭目。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裡，等到天亮再出去。」

我心頭更是無名火起，我惡聲道：「是么？謝謝關心，我只是覺得奇怪，既然你們已經知道了他們是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伙，幹嘛不把他們一網打盡，反而是在這裡勸我不要出去？」

燕如冰彷彿察覺到了我的語氣不太友好，頓時也口氣冷冷地道：「因為知道他們目前跟國際上一些軍火、販毒集團甚至國外、國內的一些大財團、大集團、國際型貿易公司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以為是自己家裡的飯菜，想拿就拿啊？何況，我們還得需要他們引出國際上的一些真正幕後黑手和國內的一些非常隱蔽的大貪官出來！」

我聽了這話后，更為生氣，恨聲道：「你的意思是象我這樣的老百姓你就不管我的死活了么？」

燕如冰一時氣極，她萬料不到我會說出這番話出來，她冷冰冰地道：「楊文豪先生，請你摸著你的良心說話，我們如果是放任你在外面的話，恐怕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我大怒，道：「我就是死，也要殺了那些危害百姓的不法分子！」

燕如冰也怒道：「你這個人莫名其妙，好好地幹嘛發這麼大火？是，你是南城有名的第一黑拳道高手黑豹子嘛，江湖上，現在人人都知道你厲害啊！可是，你殺了人，你也得坐牢，也得槍斃！」

我壓抑住自己瘋狂的殺人**，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道：「燕小姐，現在是北京時間凌晨四點三十九分，也算是天亮了，對不起，如果沒別的事情，我想我要告辭了！」

頓了一頓，我繼續道：「老實說，我想殺人！」

或許是我滿目凶光、滿臉殺氣一時間象極了千百年前那個殺人如麻的帶刀男人楊匪。

燕如冰眼睛中一時迷茫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退開了兩步后，隨即朝我喝道：「黑豹子，請你尊重一下我，也尊重一下你自己，不要開口閉口喊打喊殺的，這是個法制的社會，絕不容許象你一樣以為殺人是合理、合情、合法的人存在！就算你要殺的人全部是壞人也不容許，壞人，可以用法律來制裁！」

我本來兇悍無比的氣焰這時要平復了許多，我走到辦公室門口，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轉頭朝她笑道：「但是燕小姐你別忘記了，對於某些壞人，法律根本就制裁不了，但是有一種職業的人卻可以制裁他們！而你們雖然代表了國家執法機關，卻對擁有這種職業的人也通常是束手無策！」

燕如冰冷清如月的面上一片肅然，她問道；「哪種職業的人？」

我只說了兩個字：「殺手！」然後關門而去。

凌晨四點四十四分，我剛習慣性地看了一下時間，剛剛走出南城某公安廳，迎面一陣涼風襲來，我已經習慣了這種凌晨出門時的涼意！我更習慣了走出門后，必然回頭望一望身後大樓的感覺。

當我轉身看了看這個寫著南城某公安廳的金字大招牌時，數輛開得風馳電掣的轎車亮出了十數道白得耀眼的光柱，從四面街頭的拐角處狂吼著直直朝我猛然迎面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