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6】
要不是桑成風眼尖,要不是這條山路人跡罕至,桑成風想,三一或許就死了。
因為他找到她的時候,她就被大雪埋在山路上,要不是有一團黑髮露在外面,跟白雪黑白分明非常顯眼,要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了韁繩,他的馬蹄就真的踩上去了。
雪掩身姿,他將她刨出,她的身子僵硬冰冷,那一刻,他也以為她死了禾。
一種莫名的恐懼緊緊將他包圍,他探了探她的胸口,又撫向她耳後的脈搏。
凝神靜探了好一會兒,才感受到那一抹虛弱地跳動妲。
還好!
還活著!
當務之急是要讓她的身子儘快回暖,然,現在在半山腰,上下不得,他沒有太多時間耽擱,不對,是她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
他是醫者,她的情況如何,他清楚得很,昨日那一記掌風已經讓她受了內創,然後,夜裡她夢遊又睡在冰冷的冰面上,任誰都會承受不住。
她發熱他知道,雖然她極力掩飾,隻字未提,甚至偷偷練馬,避免跟他同乘一騎,還攏著雙手,避免與他直接接觸。
從未看過這麼傻的女人!
他其實給她餵過葯了,就在他將她從馬後面換到身前來坐的時候,那時,她的體溫燙得驚人,人也在沉沉昏睡。
服過葯后的她似乎稍稍有些好轉,可又怎經得起如此被大雪深埋?
見路邊的山坡上有個小山洞,他便將她抱了進去。
洞不大,像是天然形成,積雪倒是沒有,可是也沒有可以用來取暖的東西,連根樹枝樹葉都沒有,而外面的樹枝被連日來的大雪所壓,早已透濕,也不宜燃用。
將三一放下坐好,他先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祛風寒的藥丸放進她的嘴裡,之後就坐於她身後,雙掌攤開置於她的後背,開始度真氣給她。
今日這件事,他是做得有些過了。
明明知道她病得不輕,外面又路況惡劣,他還是將她趕了。
可能他真的得病了,一種失去信任能力的病。
以前他還不覺得,這段時日以來,感覺尤其強烈。
特別是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
或許是從小生在帝王家,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身邊接觸的人不是王爺公孫,就是達官顯貴,不是尊貴公主,就是千金小姐,第一次,他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僅僅為了生存,為了溫飽,如此拼盡全力。
她是懦弱的。
被一群太醫當做動物一樣輪番試驗,她不敢反抗;被廚房裡的那些人聯合起來欺負,她默默承受;就連發熱熱得如此嚴重,他讓她一起上山,她都不敢跟他說一句,我病了。
可她又是倔強的。
那日在公堂之上,不想讓人看到她手臂的傷痕,還未開審,她就主動承認自己所有的罪責;明明沒有吃飯,卻告訴他自己狼吞虎咽,明明被廚房的那些人氣得紅了眼睛,卻說自己非常習慣;明明病得不輕,卻硬是不想讓他知道。
她沒有記憶,她單純善良。
她可以冒著被殺頭的危險替別人背黑鍋,哪怕他給了她洗清的機會,她也選擇了承擔;她可以將菊香當做恩人一樣感激,哪怕她只有一兩銀子,她也願傾盡所有。
這一切是不是因為她沒有記憶,而她真正的性情又是怎樣?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的夢遊,她手臂上的傷,無一不在說明著她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他只知道,當年他第一眼見到蔚卿的時候,蔚卿也是目光純潔、笑容乾淨的小女孩。
人,不可貌相,特別是失憶的人,就更不可貌相。
若有一天,她記起所有事,她會是誰,她又會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完全不知道。
或許,這就是他潛意識裡不信任她的原因吧。
其實,他也不是真的就懷疑她澆了水,而那一刻,「滾」字就是那麼輕易就出了口。
****************
真氣源源不斷度進三一的身體,桑成風大汗淋漓,可饒是如此,卻並未見多少起色,三一依舊沒有蘇醒。
桑成風緩緩收了掌力,毫無知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