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約
四更三鼓響過內皇城中東部的雨花閣外我小心翼翼地隱身在西牆外一處黑暗角落裡悄然分出一縷神識向內探去。
院里空無一人但這也難怪天寒地凍夜靜更深地即使是大內侍衛也會趁機偷懶。
我暗忖道:「天助我也!」念罷貼著牆壁騰空而起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了這片連綿不絕、氣勢磅薄的建築群之中。
黯淡的宮燈映照下大部分地方都是一團漆黑我如魚得水地穿堂過廳邊走邊搜艾丹妮的住處。可連續幾次聞及人聲卻均是為避風寒回屋取暖的守衛們在閑聊別說艾丹妮就連個女子身影也沒現。
我不禁有點泄氣因為想到懿貴妃的情報很可能錯了艾丹妮根本就不在這裡。但轉念一想按照關山月的脾氣若無特別原因豈會容忍許多大內侍衛在閉關之地駐紮他們肯定是負責日常巡邏防止艾丹妮逃跑的看守於是我又沉下心來繼續往雨花閣更深處查去。
轉眼間主要建築物已被我搜及十之**再穿過前方那座小樓便進入後院了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潛移過去刺探虛實。
小樓門前兩盞宮燈灑下冷冷清清的光輝照得鵝卵石小路和廊道一片朦朧樓內不聞喧嘩只聽得間中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特別安靜。
此時已快到五更大部分人都要起床了我心中非常著急正想匆匆搜索一遍就去尋找比這座小樓更有價值的目標時忽然聽到門響三個大內侍衛裝束的人走了出來。
我連忙藏到一棵美人松后靜待他們離去哪知三人竟在樓前花園處停下來聊天累得我進退不得只能幹等。
其中一個猴臉漢子抱怨道:「老朱。你說這差事啥時候是個頭兒啊!我都快三個月沒出宮啦!」
那老朱嘿嘿一笑道:「快了快了只要新年一過咱們就可以解放啦!」
另一個金魚眼悲觀地道:「我看未必!即使新皇登基也需至少大半年苦熬哩!」
猴臉漢子怒斥道:「烏鴉嘴!你怎知道要等那麼久?」
金魚眼也不以為忤苦臉嘆道:「因為我知道樓上關的那位大小姐是誰!」
此言一出老朱不禁奇道:「這怎麼可能?咱們從團里調來前常年在外公幹顯有回京之時你如何認得這位滿嘴京片子的貴族名媛?」
這句話也讓我的耳朵豎了起來。暗嘆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想著凝神傾聽下文。
金魚眼沉吟片晌解釋道:「還記得我有個做巡捕的結拜兄弟尤四喜嗎?就是他告訴我的。那是剛入秋有次咱們完成任務後衛代副團長特批了三天假期任由大家在城內玩耍。街上閑逛時正好碰上此妹小尤就指給我看說這是……」說到這兒他故意頓了一頓。才繼續道:「刑部相的掌上明珠艾丹妮小姐!」
霎時間。猴臉漢子臉色難看到極點乾澀地道:「原來如此!」接著搖頭道:「這位大小姐真夠倒霉的竟被囚禁起來做人質。好要挾她老爹艾愁飛乖乖就範!我們就更倒霉要跟她一起坐牢即使新皇登基了只要刑部相一日不交出手裡掌握的數十萬禁衛軍和巡捕指揮權大家便須一日被關在這大籠子里陪著簡直是豈有此理。」
老朱見他有些激動連忙噓道:「小點聲若被樓里的宮娥們聽到上報咱們可能都要人頭落地呢!還是跟往常一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
三人談話告一段落便四處草草巡視一番轉身又向樓內走去。
我欣喜若狂皆因次獲得關鍵線索尤其老朱提到了宮娥那顯是太後派來貼身監視艾丹妮的人而且就在樓內某處。當下我再不猶豫鬼魅般閃到三人背後瞬間點倒他們再踢入目力難及的黑暗角落裡了事。
整個過程疾如星火快到極點此時樓門才被猴臉漢子推開一道縫隙。我已替換他的位置一陣風般刮進客廳。
面闊三間的客廳寬敞之極空間利用得十分合理尤其是棚頂的雕花梁架及四周地漆紅大柱使人看來非常莊嚴肅穆。
此時客廳里空無一人只正中案上亮著一盞油燈忽明忽暗地把一切沐浴在暗紅色的光暈里。
我早用神識察到側門后的廂房內睡著大約二十多名大內侍衛因此毫不停留地穿廳而過閃電般破門而入三拳兩腳便把他們統統打暈保管日上三竿也爬起不來。當然這一切都是在黑暗結界里進行所以縱有聲響也不怕人聽見。
我搞定一層后順著樓梯步上二層結果又現了七名武功更勝一籌的大內侍衛隊長。他們有的在睡覺有的已醒來要穿衣服有的準備去方便結果也沒例外均和一層的難兄難弟們一樣昏迷不醒了。
我不禁啞然失笑心生輕敵之念漫不經心地登上三層往那排卧房行去。
走廊里靜悄悄地似是沒人但我心中卻忽然湧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非常不舒服當下立時停下腳步。
「咿呀!」左邊廂房的門無風自動地開啟聞聲望去時卻空無一人我心叫不好正要立即後退但已遲了一步一道凌厲的刀氣從後上方斜劈下來直取後腦。
我瞬間晉入第四層本相境界眼前天地萬物倏然變得靜止不動接著在心靈空明通透的狀態下背向敵人往後疾退同時側身反掌看也不看就神乎奇迹地拍中了來襲窄刀的脊部。結果掌刀相交不但未出勁氣爆鳴反而詭異絕倫地無聲無息粘在一起。
我嘿嘿一笑趁著敵人驚詫莫名的間隙使出葵花魔功把敵人在刀身上積滿的真勁一股腦兒地全部收進掌內打了個轉再化為滔天巨浪般的黑暗不死魔氣惡狠狠地擊出。那個敵人哪想得到世間會有如此神奇的武功猝不及防下哼也不哼就跌落地面渾身綿軟成一灘爛泥。
下一刻前面房樑上刺落千百槍影左右廂房的門窗里亦分別射出金斧銀鞭爆出的耀眼精芒。
我不慌不忙地閃身掠前一掌向漫天槍影拍去乍看似只針對前敵掌勢卻把左右兩人也籠罩其中。
這不退反進的戰術立使三人陣腳大亂都覺那一掌是全力攻向自己的嚇得駭然退避傾力防守聯袂進擊的陣勢馬上告破。
我見敵人功夫如此蹙腳一邊奇怪他們在戰鬥前如何避開的神識偵測一邊施展天下無雙的瞬移身法趕盡殺絕。
「颼!」我閃到槍手退身之處一掌疾拍對方胸口。
那槍手正欲趁我攻擊別人的時候展開偷襲不料我倏然出現身前方三尺大駭下尖嘯著舉槍便挑。
直到此刻我才愕然現敵人均是宮娥而且年紀都已不小登時興味索然不屑殺之閃過迎面挑至的槍鋒后那一掌收回了九成功力只把對方拍暈了事。
另兩個老宮娥誤以為我像剛才般痛下辣手又殺死了一名同伴義憤填膺下拚命殺來結果招式破綻百出被我蓬蓬兩腳踢暈倒地。
「咔巴!」一聲我從身前的老宮娥頸下拽落一塊飛天鏈墜凝神感受片刻那枚奇異美玉里蘊含的古怪能量后馬上斷定這就是四人能避過我神識偵測的罪魁禍連忙小心收起準備待會兒送給艾丹妮出宮時使用。
打掃完戰場我筆直地走到主卧室前輕輕扣響房門。結果門沒有鎖「咱呀!」一聲應手而開只見艾丹妮僅穿著褻衣凄涼無依地站在敞開的窗前回頭射來陌生而恐懼的眼神。
我心中一痛剛要走過去攔她入懷輕憐蜜愛猛聽艾丹妮尖叫道:「別過來再前進一步我就跳下去!」
此言一出我登時一呆隨即幡然醒悟原來是異形變臉惹得禍讓她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於是我連忙停下腳步恢復嗓音道:「寶貝兒我易容后你就不認得了嗎?岳父大人和我都很想你哩!」
艾丹妮乍聞苦苦思念著的情郎聲音頓時愣在當場接著喜極而泣乳燕投林般撲入了我懷內里緊緊抓住我地腰背再也不肯鬆手。
我也攔腰抱住艾丹妮一邊連聲溫言安慰一邊抬起她梨花帶雨的俏臉用衣袖輕輕擦拭涔涔流下的淚水。
有生以來我還從未遇過流這麼多淚的女人不禁大感頭痛無奈下只好轉移話題分散注意力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我先帶你出宮去見岳父大人好嗎?」
艾丹妮終識大體咬緊牙關強忍哭聲後點頭應道:「輕侯人家要你抱著回去!」
我怕艾丹妮再哭二話不說就給她換上了早已準備多時的大內侍衛裝束再把得自艾愁飛的人皮面具和剛才的戰利品飛天項鏈給她戴上最後將其攔腰抱起準備直接跳窗而出。
恰在此時異變陡生。
一把洪鐘大呂般莊嚴厚重的嗓音驀然在背後響起道:「擅闖雨花閣之罪可以不追究但若連主人面也不朝一下就走那便太欠缺禮數了吧?少不得老夫要代你師長管教一二!」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全身血液差點冰凝因為來者正是劍神關山月。
如果換個時間地點身邊也沒有艾丹妮作累贅跟他決一生死堪稱人生快事奈何黎明將至而且隨時會有大批大內侍衛趕來助陣這座小樓怎都算不上與宿敵交戰的好地方。
一念及此我打定主意不暴露身份找到機會就溜之大吉。這樣打算的最重要原因是我現老關的功力的確突飛猛進已臻光明神王境界所以心煩意亂下才會被他欺近幾丈距離也未察覺。不過剛剛晉階沒幾天的他顯然還未能完全掌握光明神王的能力否則第一時間便可識破我的偽裝看出站在眼前者是比他更強橫的存在而不會誤以為是後生小輩。於是我立時決定將計就計坐實身份並藉此脫困。
關山月昂然走進室來度似乎不快但卻讓人感到他必能在我抱著艾丹妮跳出窗前截住去路。更厲害是此君每一腳踏上地面都像踩在我怦怦跳動的心臟上形成一種無法形容的巨大威壓縱使不出劍也教人心膽俱寒。
我暗忖道:「他***熊這老傢伙變得如此可怕比以前難惹多了。嗯此番施計定要謹慎小心否則暴露身份事小。受傷殞命就太不值得啦!」念罷我緩緩放下艾丹妮示意別怕同時轉過身去與關山月正面相對。
關山月來到我身前兩丈許處站定深邃難測的眼神專註而篤定地盯著我問道:「你是誰?」
我微微一笑淡然道:「一個無名小卒不敢勞煩國師費神。」
關山月一愣奇道:「你認識我?」接著次見到我般上下打量幾眼后。搖頭道:「可關某卻不記得你。按理說像你這樣出類拔萃的後起之秀應當很有名才對。嘿報上名來看老夫需不需要手下留情?」
我沉聲道:「不必!」說著排除雜念收攝心神迸出沛莫能御的強大氣勢堪堪抵禦關山月的無形威壓。
要知關山月是何等身份他連續兩次垂詢姓名來歷都不可得反而受到對方主動挑戰縱是修養再好也忍不住怒氣暗萌寒聲道:
「好膽!百年來你是第三個敢在關某面前亮爪的人我佩服你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所以儘管放手施為。只要你能接關某三招不倒我便保證你可帶著她順利離開皇城絕無一人阻攔。」
這句話本是我想激怒他后得到的結果偏偏個中摻雜的三招兩字太過刺耳頓時勾起我當年在養神殿被打得狼狽逃竄之恥不禁火冒三丈毅然放棄了清靜無為的道宗心法施出了自龍族散手中領悟出的天地霸王拳。
霎時間「嗷!嗷!」無數雄渾龍吟響起接著千百條神聖巨龍憑空從我雙拳湧出。攜帶著強橫無匹氣勢閃電般噬向關山月周身要害同時封鎖了他所有退路即使不懂武功的普通人也曉得它們蘊涵著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力。
關山月驚駭欲絕怎都沒想到貓戲老鼠的遊戲里對象忽然變成了一隻老虎幸虧數百年修為非同小可冷不防的情況下仍能及時拔出屠龍劍。全身裹入一團碩大無朋的璀璨劍芒里硬抗此招。
「轟隆隆!」有如炸響一串晴天霹靂整座小樓轉眼間化為一片廢墟煙塵瀰漫四方。
我早在出招那一剎那便已料到這種結果因此也不管攻擊效果如何第一時間抱起艾丹妮就逃之夭夭。在有些情況下衝動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譬如現在我就想不出剛才還有哪一種武功比這天地霸王拳更適合脫困任關山月三頭六臂初次遇上如此霸道的拳法也要完全採取守勢先保住小命再說肯定無暇追擊。
事實上關山月的遭遇比我想象的還要凄慘。
他從未見過這麼兇猛的拳法只見對方手一動千百神聖巨龍立即迫體而來不但功力強橫至稍勝自己半籌而且招式精妙也至完美無缺的地步哪裡還有半分佯裝出的後生小輩模樣完全是一派無敵強者的格局比之以往自己遇過的任何高手都更厲害。心念電轉下他曉得自己若硬碰硬絕對無法扛住於是施展禪宗無上神功將畢生功力輸入屠龍劍內護體。
就這樣關山月施盡渾身解數且避開天地霸王拳的正鋒才勉強化解了此招但仍感到拳勁意猶未盡身不由主地被震退半步。不過比較起來這些僅讓關山月老臉微紅真正使他又驚又怒的是當收招時竟現陪伴自己數百年歲月朝夕不離的愛劍屠龍居然禁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擊寸寸皆裂了。
有生以來關山月心中次產生了一種技不如人的窩囊感覺。
他站在廢墟中默然良久忽然仰望東方呢喃道:「這一招好像是在龍族散手的基礎上創出的比當年龍神太子施展的升龍霸、亢龍霸、降龍霸和百龍霸加起來還要厲害莫非是四式合一的結果嗎?此人功力深不可測卻默默無聞到底是龍族餘孽呢還是巧獲傳承的人類?或許艾愁飛曉得答案可是要撬開這小狐狸的嘴巴卻難如登天搞不好還會被他倒打一耙說皇室弄丟了他的掌上明珠。嗯算了有緣總會再見的!」
我帶著艾丹妮一路狂奔可才跑出十餘丈便雙腿一軟差點撲倒在雪地里體內黑暗能量一絲不剩就像個初生嬰兒般虛弱無力。
艾丹妮嚇得花容慘變駭然道:「輕侯你怎麼啦?」
我勉力爬起來腦際一陣暈眩自知剛才體力透支又因沒及時補充便勉強催動身法極限離開已受內傷但並不十分嚴重。當下一邊啟動黑暗圖騰源源不絕地輸送後備黑暗能量進入體內一邊強顏歡笑地搖頭道:「放心吧我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啦!」
這時四面八方均有人聲傳來料是小樓的爆炸聲驚動了皇城內的防衛力量。
我不敢原地久留只能一邊逃跑一邊蓄力所幸葵花魔功是世間最變︶態的療傷心法修復受損經脈輕而易舉凝神內視可看到五臟六腑正在以肉眼能辨的度飛快癒合。
我抱著艾丹妮如此蛇行鱗潛地躲躲藏藏好不容易趕到皇城根時卻現已經戒嚴念及一旦天亮局面不堪設想不禁心急如焚偏偏又無計可施。返回蓍草園顯然是不行的因為它太小了而且沒有密室一旦敵人強行搜查的話立時便可翻個底朝天暴露行蹤。可不返回蓍草園我又能去哪裡避風呢?
正尋思間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被人窺視著的感覺我環目四顧周圍卻靜悄悄地全無動靜。還以為自己受傷后疑神疑鬼便躍下殿脊往一條幽深橫巷鑽去同時把身法提升至極限左轉右折地奔出里許這才悄然兜回原地躍上另一處檐頂凝神偵測。結果駭人聽聞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竟有增無減卻仍未現敵人的潛伏位置。
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有敵人在追蹤自己可如此這般仍不能把他甩掉那豈非跟蹤者的功力已臻關山月那個級數。誰人如此厲害呢?若是老關那可就糟糕透了。但是我馬上又推翻了這個猜測照我力竭受傷的情況分析他肯定真氣損耗更大斷無可能這麼快便復原來者應該另有其人。
我頭皮麻地暗忖道:「他***熊不會是魔宗群妖吧!這個節骨眼兒遇上他們老子也要玩完大吉!」想到費氏兄妹恨不得置人死地的模樣我倏地把剛剛恢復三成的黑暗不死魔功揮盡致飛檐走壁地朝與蓍草園相反的西北方亡命狂奔。這樣跑出數裡外我才繞道折回來再往蓍草園馳去直到此時被人跟蹤監視的感覺才完全消失。
我鬆了一口氣心道:「顧不得許多了先回蓍草園爭取時間恢復全部功力再想辦法送艾丹妮出宮吧!」念罷祈禱一番大內侍衛不會立即前去搜索后騰身躍上殿脊飛身投往前方十餘丈外的另一處檐頂。
殊料我才踏足殿脊邊緣一把清越的男音便由檐頂傳下來緩緩道:「不論你想逃到哪裡我們都會奉陪到底!哼還不束手就擒嗎?」
我立時魂飛魄散全身冰冷差點失足跌落地面。
好不容易站穩腳跟心情忐忑地向上望去只見一條魁梧雄偉的身影背著夜空傲然卓立在殿頂上隱有不可一世的豪雄霸主氣勢正用那對紫電伸縮的眼睛凝視著我除了費無極還能有誰?
我認清此君后不禁暗暗叫苦立即就想調頭逃走但是體內微薄的功力卻不容許我這麼做。可以想見若逃不掉被他追上結果一定凄慘無比還不如原地蓄力多恢復一分黑暗能量便增加一分活命的希望。
哪知這如意算盤很快被無情的現實砸個稀爛只見左右後三方的遠近殿頂上幾乎同時冒出了三四十道人影組成了令我他們正是最讓人擔心的費夜、周粲、馮萬敵和秦明月等魔宗群妖其中至少有五人以上擁有宗師級實力。
我忍不住暗忖道:「他***熊這回可要了老命啦!」念罷猛一咬牙功聚雙足踏破琉璃瓦流星般隕落殿內。
費無極雖和我相隔足有八丈但氣機卻一直鎖定著我此刻見我溜走他在氣機牽引下瞬間后先至地撲至背後一拳轟出。
我聽得真氣充沛的尖嘯聲不住迫近心知只要現在稍有退讓自己便會被截住再也無望脫困可要僅憑三成黑暗不死魔功抵擋費無極十二成功力的紫炎**無疑是痴人說夢這可如何是好呢?
正思忖間費無極的鐵拳已攻至背後三寸熾熱如火的氣浪壓迫得我呼吸一窒連艾丹妮都感到不適地呻吟出聲。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我大喝一聲忽然旋動起來渾身像刺蝟般射出無數劍芒龍捲風似的往費無極捲去。
費無極大吃一驚。怎都想不通落荒而逃的喪家之犬如何能突然變成神勇無敵的絕代劍客。但是來不及細想只知絕不可退讓否則兵敗如山倒絕擋不住對方接下來的追殺。下一刻他倏然晉入了物我兩忘的最高境界只憑本能地直覺反應應付起對方那出神入化的劍法來。
剎那間。兩人在半空中不知交換了多少招最後錯身而過分立在殿內東西兩側。
「噗!噗!」費無極左肩、右腿、小腹和後背同時血光暴現激射出四道血箭。不過這些都只是被劍氣劃出的皮肉之傷絲毫不影響他的戰鬥力。
我暗叫可惜若非要照顧懷中的艾丹妮安全抽冷子穿上黑暗魔君套裝拔出十方俱滅魔劍施展瑪雅武學最高劍法后豈會給費無極連續四次逃出生天呢?
費無極驚魂初定。望著我大為錯愕地道:「你到底是誰?」
原來我被逼無奈動用那兩件壓箱底的寶貝瞬間恢復至五成功力反擊后。就又把它們重新放回黑暗圖騰里了。反正剛剛電光石火一剎那費無極光顧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也沒工夫看清究竟是何樣式期待能夠矇混過關。
我見詭計得逞哪有閑工夫陪他聊天悠然道:「後會無期!」說完閃電般往後倒飛弓背撞向殿牆。
「轟!」磚石噴濺我和艾丹妮破壁而出。
緊跟著風聲從四面八方同時響起我環目一掃正是魔宗群妖凌空撲至看來目前想既隱藏身份又安然突圍是不太可能了唯有硬著頭皮狠拼一場瞧瞧能否脫身。
當下我仰夭長嘯。借著想起王府滅門慘案把滿腔怒火盡化殺氣朝距離最近的黑瘦青年迎上平淡無奇地一掌拍向他胸口。
黑瘦青年悶哼一聲瞧也不瞧掌勢一振手上風火棍迅捷絕倫地點往我咽喉。他顯是想來個后先至一看便知為某派心高氣傲的得意弟子根本不曉得天高地厚。哪知風火棍才搗出一半。黑瘦青年便眼前一花那一掌化為千百隻手掌拍至。他一時間怎分辨得清虛實嚇得拚命後退卻給我如影隨形地欺入懷中一腳踢中丹田倒飛數丈噴血斃命。
可惜我不及得意便被一股強凝的氣勢罩住隨即前面的虛空里突然爆起一團森冷刺骨的湛藍劍芒迎面刺來。
我心中直冒涼氣眼前劍客的身法快似閃電根本沒看清楚是誰僅憑這一手便足以說明他具備宗師級數的實力了武功僅次於費氏兄妹但為何在破廟的龍神大會上沒見此君登場亮相呢?
下一刻我終於看清了對方的模樣同時猜到了其身份來歷。
此君一身白衣隨風飄拂童顏鶴雙眉如雪領下還留著五綹長髯乍看有若神仙中人奈何一對沒有黑瞳的詭異白眼把良好氣質破壞無遺。最引人注目是手腕和腳踝各套了七八個不等的秘銀鐲子上面密密麻麻鐫刻著無數魔咒。
我倒抽了一口冷氣暗忖道:「他***熊瞧模樣不會是玄牝姥姥吳清雅的師弟『邪麒麟』許堯佐吧?可根據情報他應該沒有這麼厲害啊!難道說此獠喪心病狂竟對屍體施展抽髓**把師姐的畢生功力佔為己有了嗎?啊怪不得那些秘銀鐲子如此眼熟竟然大部分都是吳清雅的遺物呢!」
這些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逝后我連忙收攝心神晉入第四層本相境界赫然伸手探入眼前白茫茫的劍光里抓向那靈蛇吐信般游移不定的劍尖。
「邪麒麟」許堯佐畢生浸淫劍道單以劍法論堪稱魔宗第一人加上新得師姐吳清雅數百年苦修而成的功力再配合手中玄北教至寶冰魂雪魄劍自認世間敵手屈指可數收拾個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還不手到擒來?
豈料世上有些事就是這麼離奇在傲寒劍法最凌厲的絕招冰封千里攻擊下他居然連敵人的衣角都沒碰著不說反被對方劈手奪去冰魂雪魄劍既而殺豬般慘叫起來。
這一回合無疑是許堯佐出道以來最丟臉的表現了但他有苦道不出。因為那隻手度太快了快到許堯佐來不及反應就被捏住了劍尖等他見機不妙想要抽劍的時候整隻右手已傳來一股前所未有、是人都無法忍受的劇烈疼痛讓其不得不撒劍痛嗥。
我嘿嘿一笑暗忖道:「冰蠶九變、傲寒劍法和冰魂雪魄劍加在一起便天下無敵嗎?老子連極零地獄里的冰龍布魯克斯都沒放在心上哩!嗯趁你病要你命既然如此不小心著了道我就免費送你一程去黃泉路吧!當然路費還是要付地。」想著手中冰魂雪魄劍一挺唰的一聲往許堯佐面門削去。
此時許堯佐剛剛好不容易把那縷掌勁從右手逼出正全神戒備我趁機進攻可是這表面看去平平無奇卻有種犀利無匹的潛勁而且度不快不慢的一劍仍使他泛起無從招架的感覺甚至生出一股對其來勢與取點無從琢磨把握不定的彷徨。
許堯佐生平經歷大小戰役無數但還是次感到如此的有力難施。不過難受歸難受卻又不能不擋幸好他一向信心堅定縱使在這等劣勢里也能迅收拾情懷恢復冷靜。
直覺告訴許堯佐假若後退的話對方的劍招必會如山洪爆般往自己攻來直至他被殺死為止。別無選擇下他只好凝聚畢生功力施展冰蠶九變四肢驀地奇迹般膨大十多倍幻出三十六條湛藍巨蠶在氣溫無止境地瘋狂攀升再驟然下降至滴水成冰酷寒境界地冷熱交替間隙中排山倒海般罩向冰魂雪魄劍後面的可怕對手。
按照常理來說許堯佐的反擊無懈可擊這一招定可比冰魂雪魄劍快上一線轟飛敵人。除非對方突然加又或變招閃躲否則絕難逃過此劫。
可惜他太快忘記了剛才的教訓我啞然失笑地手腕一抖冰魂雪魄劍已準確無誤地同時挑中許堯佐襲來的四肢筋脈處就像他算好時間送上來給我刺似的。
許堯佐暗叫不好想要退避時哪來得及嗤嗤聲中手腳筋脈均被挑斷像億萬蝗蟲般侵入他體內瞬間將所有真元吞噬一空再轉移到了艾丹妮體內。
說時遲那時快整個挫敗加宰掉許堯佐的過程其實只是一眨眼工夫魔宗群妖根本救援不及甚至連生了什麼都屬事後才曉得。
我哈哈一笑一邊幫助艾丹妮運功吸納數百年冰寒真元一邊向氣急敗壞趕來攔截的群魔嘲諷道:「魔宗三教九流不過如此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何本領讓某家束手就擒!」
這倒不是我慷慨大度視真元如糞土奈何玄牝教心法更適合女子修鍊我若要把恁多功力盡數化為己有的話一來大費周章現在時間不允許二來它跟冰龍布魯克斯之魂相差天壤我根本就看不上眼即使吸收了對黑暗能量擴容也沒有多大幫助還不如成全艾丹妮至少可以放心因為在混戰中普通攻擊再難傷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