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是對是錯？

看見白岳，我雙眼瞬間變的血紅，大哥的橫死湧上心頭，然而現在實在不是報仇的最好時機！強壓下向白岳問個清楚大哥死因的衝動和心中殺意，我向偏將趙瀾打了個顏色，示意他帶士兵先走，以現在的火勢來看，如果稍微耽擱，可能連我們也逃不過被燒死的命運，趙瀾會意的點了下頭，帶著騎兵直直衝了過去，我則揮劍擋住了又攻上來的白岳！

一化十，十化百，眼中儘是白岳刺來的劍影，映著四周的通紅火光，我一時竟分不清哪個才是白岳真正刺出的長劍！分不出劍影真假，自然也無從格擋，沒辦法之下我手輕按馬頭，借力騰空而起，試圖躲過這一劍后再行反擊！白岳見一劍刺空，不等劍勢用老便反手向上撩去，同時身子跟著躍起，直奔我殺來，看來他是誓要將我斬於馬下了！我向下揮劍，劍尖點在白岳的劍上，身子借著劍尖的反彈力量向後飄飛！

剛一交手便落入下風讓我眉頭大皺，白岳的劍術出乎意料的高明，一劍接一劍而來，沒有給我任何反擊的機會，這麼下去，即使能夠解決白岳，我也逃不出這熊熊火海！而且我被白岳的幹掉的機會似乎比較大！

看著白岳在不遠處飛刺而來的長劍，我苦思著對敵策略，突然身邊一根大樹禁不住大火燃燒，轟然倒塌，向我壓來！白岳看見彷彿大火球一般的大樹，手中的劍不由得緩了下來，想似怕被火燒到！看到這一幕，我雙眼一亮，有了！對壓下來的大樹不閃不避，手中的劍尖挑向凌空壓下的大樹，內勁爆發，擋開不時掉落下來的火星，免得我被火焚身！同時手中用巧勁將樹榦向白岳挑去！

白岳見火球飛來，心中大驚，大日如來功急忙運轉，手中長劍自劍尖處猛地竄出三尺青芒，劍氣揮灑，將飛奔砸來的火球切的粉碎！點點火星在空中四處分散，在黑夜中顯得煞是美麗！白岳方自剖開火球，便發現眼前出現了一抹劍光，銀亮耀眼，卻又彷彿流星一樣美麗，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球！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這有如流星般燦爛的劍式名曰：「白馬流星」！是我當日與大哥醉酒以後高歌那首《俠客行》時所創的儒劍第一式！

白衣如雪，劍氣如霜，讓人一看之下便心神迷醉！然而白岳的感覺卻截然不同，雖然這彷彿流星般的一劍看起來不帶一絲凶厲之氣，可是劍未至，帶起的風壓卻已經讓人呼吸苦難，而強大劍氣更是將自己牢牢鎖定在原地，欲避無從，只能硬接這來勢洶洶的一劍！而且這一劍速度急快，自己剛剛剖開火球，尚未回氣，這一劍便已經來到身前！白岳一咬牙，強行揮劍擋向急刺而來的長劍！同時心中驚疑，對面那個一身白衣，彷彿書生一般儒雅出塵的俊秀少年究竟是什麼人？越國何時出了這麼一個高手？

「叮！」一聲脆響，雙劍相交！白岳一口鮮血噴出，然而剛才雙劍相交傳來的熟悉真氣卻讓他忘了自己受傷的事實！白岳放聲吼道：「滔海訣，你是秦家人，秦家只剩秦珏一個人，可是他明明不會武功，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無視白岳的疑問，我心中暗嘆，由於白岳的武功比預料中高強，我到底沒有隱藏住自己的身份！而且大日如來功不愧是佛門第一絕學，中正平和，氣脈悠長，剛剛那一劍只傷了白岳四分，想要短時間解決掉他是不可能了！罷了，大概是白岳氣數未盡，今天就放他一馬吧！至於我的身份，白岳還未猜出我是誰！即使猜出，也無關大局，反而讓孝武更加疑神疑鬼！

確定了我短時間內解決不了白岳的事實，而且自己被白岳拖住的時間有些長了，一劍傷了他后，我飛身向騎兵突破的方向追去，同時朗聲笑道：「大明國師的大弟子果然武功高強，今日我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告辭！」

白岳起身欲追，我功力本就高於他，加上他又受了傷，幾個起落之後我的身影就消失在白岳的視線里！看著我消失的方向，白岳頹然嘆了一聲，轉身在亂軍之中尋找孝武帝的蹤跡去了！

我在林中急奔著，不時閃動著身形躲開掉下來的火球！心中卻是暗驚，剛剛如果不是身邊大樹突然崩塌，我可能要栽在白岳手裡！看來自己的臨敵經驗實在是差了點，幸虧來的是白岳，如果是八汗親來，以我現在的功力能擋住幾招？我在心中暗下決心，看來是時候了....

火越燒越大，照的整個天空有如白晝一般，感受著四周撲面而來的逼人熱浪，我心中卻有了些微悔意！這一場過後，韓城和周圍樹林肯定完了！單不論燒掉的韓城百姓的家園，我知道韓城百姓一向以狩獵為生，在四周樹林中獵打野獸！我這一把火，就相當於斷了韓城幾萬人的生路！即使文成開倉放糧，又能幫得了多久！而且這幾萬百姓又該住在哪裡？

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以我手中僅有的五千兵力，又要如何擋住三十萬明軍！

心中兩個聲音不斷交叉：一個說倘使越國被滅反而好點，起碼韓城幾萬百姓不會流離失所，沒了家園！另一個卻說如果不這麼做，越國幾百萬人都要成為亡國奴，這麼做是對的！一直以來接受的儒家仁義思想和家族和國家利益為重，必要時要有所犧牲這兩種想法在我心中纏鬥不休！

大哥你長說亂世之中，仁義不足以濟世！這句話我一直都懂，可是原來做起來卻有這麼難！我抬頭仰望夜空，向已經不存在的兄長發出了疑問：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