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殺與不殺
二叔當年無意中從爹的口中知道秦家有一祖傳之物，一向由歷代家主保管，而且這個東西並沒有任何文獻記載，一向是由當代家主告訴家主繼承人.但是聽爹說那祖傳之物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因為祖訓明令秦家子孫不得翻看此物!二叔壓不下心中好奇，趁爹出戰的時候偷偷的跑進爹的密室打開了放存那祖傳之物的箱子，只看見紙張已經泛黃的一本冊子和一本書!二叔翻開上面那本冊子，卻赫然發現一樁秦家密辛!
原來我秦家先祖並非戰死沙場，而是自殺!話還要從先祖隨越國第一代皇帝起兵建國開始.當時七國爭雄，要建國可以說是險阻重重!先祖與各國交戰間發現自身武功並不足以與各國頂尖高手相抗衡.後來先祖因緣巧合之下得到一本秘籍<<魔典>>，細看之下發現裡面所記載的各種武功殺傷力極大，於是先祖為了能夠幫助越太祖順利成事，決定修鍊魔典.魔典不愧是當世奇書，先祖修鍊之後武功大進，連挫各路高手，加上先祖用兵如神，一時之間竟天下無敵!越太祖得先祖之助，連戰連捷，順利建國!可是先祖卻發現隨著自身功力的不斷加深，自己的性格變得有些怪異，心中殺意也越來越濃，經常毫無理由的就泛起殺人**!先祖閉門苦思之後發現問題竟出在他所修鍊的魔典身上，這本書上所記載的武功竟可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人的心性，當將魔典上的武功修鍊到登峰造極的時候，卻也是入魔的時候!這個發現讓先祖大為恐慌，想起以自身的武功和能力，一旦入魔天下間必無人能制，到時候自己勢必為禍天下!考慮了良久，先祖為了避免天下人遭此無妄之災，趁自己還有一絲清明之時，毅然決定自殺以保天下!考慮到魔典一旦流入世間，禍亂無窮.先祖便將魔典細細封存在箱中，同時立下祖訓明令秦家子弟如有翻看此書者殺無赦.將一切安頓妥當之後，先祖寫下遺囑，將自殺因由細細訴說，然後在密室之中舉掌自殺!第二代家主看到遺囑后，打開封存魔典的箱子，將先祖遺囑也放了進去.後世子孫如有偷看此物者，必先看到先祖遺囑，可以次為誡，以免後世子孫一時好奇鑄成彌天大錯!同時為了不引起世人貪**，第二代家主決定不將此物用文字記載，只在家主之間口口相傳!
二叔看完先祖遺囑后躊躇良久，終於按耐不住心中好奇，翻開了魔典.誰知道一看之下便再也收不回目光，被魔典里那些奇奧武學所吸引，最終偷學了裡面的武功!
卻不想爹回來以後發現祖傳之物有被動過的痕迹，心中大怒，下令陰月查清此事!最後查出是二叔所動，爹震驚不已，連夜叫來二叔問個清楚!二叔懾於爹的威嚴，將自己所作所為以及所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爹，並且承認自己偷學了裡面的武功.聽完二叔訴說，爹勃然大怒，想到祖訓和先祖遺囑中所說的此書危害，便叱責二叔糊塗，欲提掌斃了二叔!二叔大驚之下苦苦哀求，說自己只是一時好奇.最後爹**及骨肉親情，並沒有殺掉二叔，卻也沒有就這麼放過二叔!爹毀去二叔一身氣脈，讓二叔此生無法再修習武功后將二叔逐出家門，同時告誡二叔，如將他所偷學的魔典武功外傳，無論天涯海角，秦家子孫也必將其誅殺!對外爹則謊稱二叔去南唐執行任務時被魔門中人所殺，保存了二叔和秦家的名聲，也隱藏了這個秘密!
聽完二叔講述，我沉默良久方才慨然嘆道:「想不到秦家之中居然隱藏了此等秘密，大哥還沒有將秦家有祖傳之物這件事告訴我便已戰死，若非今日得見二叔，想來他日此物流入世間我可能都不知道此物原來是我秦家的!旋即我又問道:「當年二叔你被爹逐出家門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何會在明軍中出現?」
二叔苦笑道:「當年我被你爹廢去氣脈以後，就連抗一袋米都困難，只靠著寫字賣畫為生，想及越國認識自己的人不在少數，我決定跑去明國生活.輾轉來到明國京城后，我被風寒所侵昏倒路邊，恰逢皇上出遊，被其收留.那時候他還沒有登上皇位，而且他是次子，連太子都不是!我感**其收留之恩，於是傾盡一身所學為其出謀劃策奪取皇位，就這麼成為皇上身邊第一大智囊!至於我的身份，除了孝武以外無人知道!」
我也跟著苦笑:「世事離奇莫過於此，任誰想得到二叔你居然沒死，而且跑去明國為孝武效力，我們叔侄又在今天這種尷尬情況重逢!只是我不明白，如果當日是二叔為孝武出謀劃策，明軍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我擊退?」
二叔嘆道:「皇上贏的太順利了，自從秦海戰死後，他更是覺得越國已是囊中之物!雖然京中細作傳來消息你領軍出征，但是皇上聽到你只是一介儒生，又只帶了五千兵馬出征，連番大勝的他哪裡會把你放在眼裡.可是自你出京之後就在無消息傳來，派出去的斥候都打探不到你的消息的時候，我心中便隱隱感覺到不安，屢次向皇上進言，叫他小心你.可是被勝利沖的頭腦發昏的皇上根本不聽我的勸告，反而斥責我過於小心.我一氣之下拂袖而去，回瀚城找國師下棋，過我的清閑日子去了!可是我剛到瀚城不久，前方就傳來消息，你一把火燒死我軍近十萬人，我才驚覺皇上可能中計了.接著又有十七城被你策反，消息全被封死，我就知道明軍大勢已去!只是沒想到皇上居然會與你定下這樣的賭約，而你也答應了!」
我滿嘴苦澀的道:「於是二叔你就在瀚城鎮守，指揮三軍與我為敵?」
「不錯，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皇上既然放心的把這場關係天下局勢的守城任務交給我，我自然不會讓他失望!你我都清楚，眼前四城才是決戰關鍵，所以在賭約開始前，我就秘密將其餘三城的守軍抽調了大半混編入這四城守軍之中!開戰之後我便利用四城相鄰以及兵力遠超於你的優勢將你的幾萬人馬壓制的動彈不得，只是沒想到你居然利用時間差打我個措手不及，更是在奪城之後偽裝成夔城守軍，將夔城的明軍一口吃下，真是後生可畏啊!」
我笑道:「二叔你也不要太謙虛了.在中計之後居然利用我軍分散的弱點，急調三城兵力襲營，一下子打沒了我一半兵力，小侄我可是心痛的要死啊!」
「得了，我們兩叔侄不要在這裡互相吹捧了!我一向行事低調，就連明軍之中都很少有人知道有我這個軍師的存在.兼且又有國師在明處吸引眾人的目光，沒想到卻只正式交手了一次，就被你推算出明軍另有軍師在出謀獻策.我本打算等這場攻守戰分出勝敗之後再現身與你相見的，以免大家對陣時尷尬.可是沒想到你居然來信相邀，我推測如果讓國師赴約，以你的精明是絕對瞞你不過的，於是只好親自前來，提前與你相認!」
我默然半晌，方自張嘴說道:「二叔，回家吧!」
二叔搖首道:「我已經被逐出家門，再也不是秦家人了，何來回家之說!」
「二叔你身上流的始終是秦家的血，二叔你又何必自己騙自己呢?這麼多年來你就沒想過回家?你我叔侄何苦兵戎相見!」
「這些年來我的確有時會想到過回秦家!可是當年我窮困潦倒，皇上沒有嫌我分毫，收留於我!其後更是對我有知遇之恩，讓我一身所學可以盡展所長.你二叔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絕對不會背叛皇上，更不會現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辜負他的期望離他而去!至於你我叔侄對壘沙場，我只能說一句天意弄人!」
我長嘆道:「二叔你真的要繼續幫助孝武與我為敵?」
二叔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如果我沒猜錯，若我不是你二叔，剛才拒絕你離開明軍的時候你就已經出手殺我了吧?」
我低頭不語，默認了二叔的猜測.
「殺了我!」
「啊?」我大驚抬頭
二叔笑著說道，彷彿要我殺的人是別人一般:「國師對沙場爭雄一竅不通，只要你殺了我，這場賭約你就贏定了，越國最少可保三年平安!我現在沒有絲毫武功，不會反抗!國師又不在身邊，你要殺我是最好的時機，一旦錯過今天，即使他日你想殺我也沒有這個機會了!看你這些日子表現出來的狠辣決絕，你不是會婆婆媽媽把那些所謂的情字掛在嘴邊的人吧?」
我心中猶豫，殺還是不殺?二叔說的是實話.二叔是此戰之中的關鍵人物，只要殺了他，這場戰爭我穩勝無疑，可以保越國數年平安!更可以為我爭取時間來幫助正禮登上皇位，殺掉太子為大哥報仇!可是他是我二叔啊，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想起小時候二叔對我種種的好，起了殺心已是自覺不該，更遑論去下手殺他!
二叔的話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動手啊，殺了我你就是天下無敵!你現在放棄了愛情，捨棄了仁義，只要再丟掉親情，天下間就再沒有能夠羈絆你的事物和感情.到時候你就可以不受任何左右，冷靜的去分析計算每件事情，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憑藉你的聰明才智，絕對可以讓秦家的聲勢在你的手上達到頂峰.而二叔既沒有背叛皇上，也可以算是為秦家出一份力!這條命是二叔十多年前從你爹手中揀回來的，今天就當還給你也沒什麼大不了，二叔已經賺了!動手吧，不要猶豫了!錯過今天，我不會再給你這樣的機會了!」
二叔的話彷彿有魔力一般，誘惑著我緩緩抬起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