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因為維爾福國際刑警的身份,就連船長也不敢來丁柏翔的房間察探;所以雖然整個郵輪的人都對丁柏翔的身份極為好奇,卻沒有什麼人敢於搔擾。
也正是這樣,當余素娟和阿殷慢慢醒來后,她們做的第一件事,重新裹好臉上的黑紗……就讓維爾福比較尷尬了。是啊,丁柏翔和她們是什麼交情?她們這不是擺明了不信任維爾福這唯一一個外人嗎?
維爾福只能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只能裝作凝神向窗外看去……窗外已經放亮,除了海,就是天,對於一個在船上呆了三個月的人……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明天就到大阪了。」維爾福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沒話找話般說上這麼一句。丁柏翔和余素娟還好點,阿殷看著他的眼神卻充滿了戒懼。這讓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做人是如此的失敗。
丁柏翔點了點頭:「是啊,明天就到大阪了……」
「丁,現在……我已經……」余素娟低下頭去,用一種維爾福聽不懂的語言說,「我這一次起碼得休息一個月以上。」
「我也好不到哪去,這種式神太強了。」阿殷用同樣的語言嘟噥著。
維爾福把頭轉向丁柏翔:「她們……說的是什麼?」
丁柏翔聳了聳肩:「維爾福先生,她們說的,是我們中國一種少數民族的語言,別說你了。就連我也聽不懂。」
維爾福轉過臉來,對著余素娟和阿殷嚴肅地說:「我們現在的樣子,用中國一句老話形容,就叫做一條船上的……」
似乎想到了本來大家就在一條船上,維爾福咳了一聲:「還有一句話,叫做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余素娟微微一笑:「維爾福先生,您對中國辭彙的運用真的讓我們很吃驚啊。」
維爾福禮貌的點了點頭:「謝謝余小姐。不過這並不是重點……我想說地是,我們現在應該不能再有任何隱瞞。必須同舟共濟,至少要把這個危機度過才行。」
「我們並不打算隱瞞什麼……」余素娟小心翼翼的措詞回答,「只是……只是……我們並不習慣帶給別人壞消息。」
維爾福搖搖頭:「余小姐,我不贊同您地看法。經過昨晚的事情之後,我們已經徹底粉碎了日本式神研究會的DC計劃;也就是說,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我們都還活著。這就是最好的消息。」
余素娟徵詢式的看了看丁柏翔,丁柏翔緩緩的點了點頭。余素娟嘆了口氣:「好吧,那麼我要說地大約是個不怎麼好的消息;我、以及這位阿殷妹妹……都已經暫時失去了放蠱的能力。」
「呃……那丁先生呢?」維爾福充滿希望的看向丁柏翔。
在他渴求般的目光下,丁柏翔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
「嗯,這倒是個問題。」維爾福沉吟了一會,「不過也算不上什麼大問題。」
一直沒有作聲的阿殷終於忍不住插話:「這算不上大問題,那什麼才算?」
「要是我們中間的誰死了。才算大問題。其他的,都無所謂……好了,說正事吧。我相信昨晚上那麼一鬧騰,到現在大家應該都知道了西比爾郵輪上發生地事情。我們國際刑警一定會派人來大阪接應我的;也就是說,只要找到接應的人,我們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我母親那邊。這次是幫不了我們什麼了。」丁柏翔沒有明說,但余素娟和阿殷都心頭明亮,封蠱珠!
封蠱珠的威力,阿殷親身體會過,那確是一種人力無法與抗的力量;余素娟雖然沒有機會見識,但蠱神對這個可是知之甚詳……一時間,兩人都沒了語言,不過馬上余素娟就強笑著安慰阿殷:「這樣也好,我們反正本來就放不出蠱了,封蠱珠對我們沒任何影響。倒是讓林憶男她們束手束腳……」
阿殷低低的應了一聲。她一生行事,全是倚仗身上地蠱術;阿殷並不像余素娟那樣對丁柏翔充滿信心;面前這個陌生人維爾福。更不可能讓她信任……她的腦海里一片混亂,就連在天嶺的時候,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迷惘過……至少那時,阿殷還有絕招血蠱的存在,但現在……
丁柏翔嘆了口氣,他早就知道阿殷也許承受不了這種打擊;不過現在並不是寬慰她的時候,等到有命逃離大阪再說吧……他扭過了頭,繼續和維爾福商議:「這一次DC計劃,涉及面實在太廣了,並不是式神研究會一個小小的機構就可以安排的;我有充分理由相信,日本政府在後面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所以,就算找到了您的同僚們……只怕也沒有什麼用處。」
維爾福點點頭:「您說的我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我們必須冒一次險。昨天下午地時候,我地同事就已經幫我打探清楚,在大阪,約有三萬的自衛隊存在……如果日本軍方也參與了這次行動地話,只怕我們……」
「三萬?」余素娟倒吸了一口涼氣。以他們四個現在的狀態,除了維爾福還保持著戰力;丁柏翔拿把槍勉強可以算是半個戰士……其他兩個准如廢人,別說三萬,就算只有三百個、三十個;又是在別人的地盤上作戰……只怕自己這四個人也是跑不了的。
「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嗎?」丁柏翔苦笑一聲,昨晚他已經經歷過一次死亡的陰影,現在對生死看得倒不是很重;不過要是余素娟和阿殷也受自己牽連……
四個人同時陷入了沉默,誰也想不出一個能在三萬軍隊的包圍下逃脫的計劃。
琴春曉的辦公室外,傳來幾聲敲門聲。
「是向梅嗎?進來。」
「琴總。」進來的正是向梅,她吞吞吐吐的向琴春曉報告,「剛才海軍部已經拒絕了我們派出戰艦護衛西比爾郵輪返航的要求;他們說……現在中日關係本就有些緊張,不能再做這種影響中日關係的事情……」
「一群白痴!」琴春曉把手中的案夾狠狠的砸在辦公桌上,把向梅,和正在竊聽的林平峰嚇了一大跳。
遠在東京的林平峰撫了撫胸口,接著便開懷大笑起來,他拿起電話,給姚遠打了過去,把聽到的話複述了一遍之後笑著說:「哈哈哈哈……中日關係……我就知道中國人膽小怕事,沒想到連軍隊也是……哼,我還以為要挑起中日大海戰了呢;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安安心心的等西比爾郵輪到岸吧。你那邊安排好了沒有?」
「我剛到大阪,正在安排。不過……林會長,您真的確定不用派戰艦?萬一丁柏翔他們用救生艇逃離……」
「姚遠君,你太多慮了。救生艇……現在我們林家已經有一條船跟著西比爾郵輪了,要是他們真敢上救生艇……哈哈哈哈……」
「林會長真是深謀遠慮,是我多心了。」
「嗯,你把大阪那邊的事情處理好就可以了;中方既然不敢出面,琴春曉她們幾個一定會來大阪,你要小心她們狗急跳牆啊;還有,一定要小心那個剛瓦……最好不要讓他發出什麼聲音。我必須在東京主持大局;織田家的人和二郎能力不足……只能拜託你了,姚遠君。」
姚遠畢恭畢敬的回答:「是。」
琴春曉的辦公室,壁鐘上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點」的位置。
「三妹,再不去機場;只怕就要趕不及了。」這是琴春艷的聲音。
大姐琴春香倒沒有催促琴春曉,但她的眼睛就一直瞪著那隻壁鍾。
琴春曉仰首向天,像是默默祈禱了一陣,然後她站起身來:「沒別的辦法了……好吧,我們出發。」
無論是琴家大姐、二姐,還是一直沒有作聲的何明瑤,都明顯鬆了一口大氣;倒是丁震雲和剛瓦大師對了個不易察覺的眼神,兩人都微微的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的西比爾郵輪上,房間里的四個人依然在冥思苦想中,就在這時,傳來了一陣「咕咕」的聲音。
這聲音丁柏翔和余素娟並不陌生,當初同桌的時候,就是這種聲音讓他們正式接觸……一剎那間,丁柏翔想起了很多往事;他抬起頭來……當然他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去看漲紅了臉的阿殷,他向余素娟看了過去。
正好在這個時候,余素娟也向丁柏翔看來……四目交投之際,無限情深意濃。余素娟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丁柏翔啞然,余素娟這分明就是說的自己那天嘴角的饅頭渣……他想笑,又不敢笑出聲,只能低下頭去,很辛苦的憋住放聲大笑的衝動。
維爾福倒是憐香惜玉之人,他站起身來:「我餓了,估計女僕不敢給這個房間送餐……我下去找點吃的,給你們也帶上來。」
丁柏翔、余素娟和阿殷三人同時點了點頭。就在維爾福轉身出門的一瞬間,丁柏翔突然大聲叫住維爾福:「等等,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