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何曾有情過

第七十三章何曾有情過

聽聞炎澈在涼風中有些淡漠的聲音，心悅微微怔了怔。這人，真的是炎澈！他站在涼風中等她，是說明炎澈在乎她么？！

雖然在微涼的夜風中，炎澈的話語仍然沒有半點溫度，但心悅卻突然覺得，這樣站在黑夜中的炎澈，給她的感覺，很是溫暖。沒有要走進拂柳宮側殿的意思，心悅輕聲問道：「王爺在這裡，做什麼？！」她不可以相信，她怎麼敢相信，炎澈會站在冷風裡，是為了等她？！不是她不解風情，是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叫她琢磨不透！

見心悅絲毫沒有回側殿的意思，炎澈不由得皺了皺眉。這慕容心悅是耳朵聾了嗎？！怎麼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樣？！對，他承認自從心悅離開拂柳宮后，他的心，便再沒有平靜過！他這些相互矛盾的心事，慕容心悅到底知不知道？！他恨她，但他在糾纏這段刻骨銘心的恨時，又無可奈何的看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沉淪！恨，讓他不敢直視自己的情感；愛，卻又讓他夜夜反側，倍受煎熬！

隔著一片風的海洋，心悅與炎澈四目相對，那渲染了夜色的眸子里，分明有著同樣凌亂的情感。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心，永遠隔著千山萬水。

「你怎麼在這裡？！」窒息的沉默，讓心悅輕柔問出這句話來。沒有她在拂柳宮裡，不是正合了炎澈和側王妃的意嗎？！不允許自己再胡思亂想，心悅明眸如星。

聽聞心悅這波瀾不驚的話語，炎澈感覺到他的心一陣刺痛。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心悅真的不明白嗎？！幽深的眼眸里，多了幾分失落，炎澈冷冽說道：「本王在這裡，是想看看悅悅你有沒有背著本王，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來……」他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又說出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語來？！深邃的眼睛里，有迷茫，有懊惱，還有不見的心痛！

原本塞滿了感動的心，在聽見炎澈冷冽話語的瞬間，冰涼冰涼。再也不想說出一句話，心悅漫步向側殿走去。心，揪痛的厲害，可是心悅紅潤的唇角，始終凝著一抹淡淡的笑。是啊，悅悅，你不是想要得到炎澈的心么？！既然是這樣，你就必須隱忍！

若是從前，聽到他這番話，心悅肯定會氣得掉下淚來的。可是，此時此刻的心悅，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甚至唇角還凝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這樣的心悅，深深觸痛了炎澈的心。

輕柔挽著炎澈有些冰涼的手，心悅純美的臉上，綻放甜甜的笑。那樣的笑容，太過於有殺傷力，也太過於明媚。心悅指尖的溫度，一點一點溫暖了炎澈的掌心，炎澈怔在了心悅顛倒黑白的笑容里。輕柔撫摸著這張在他心裡揮之不去的容顏，炎澈幽深的眸子里，注滿柔情。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心悅，不是真實的心悅，但這一刻，他願意沉醉在心悅虛假的柔情里。

沒有把炎澈的手推開，心悅只是柔和凝視著炎澈的眼。炎澈的眼神，是如此的柔和，柔和得讓心悅冷靜的心，有些恍惚。他眸子里那個一臉淡漠的人兒，真的是自己嗎？！為何如今的她，陌生得讓她心顫？！眉眼之間的笑意加深了幾分，可是心悅心中，卻越發的蒼涼。那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慕容心悅，到底去了哪裡？！

微涼的風，輕柔吹拂起兩人的發，不經意看見隱藏在暗處的人，炎澈驀然一驚。在心裡大喊一聲，不好！炎澈眼睜睜看著弓上的利箭，在下一個瞬間，穿透薄薄的霧氣，飛快向心悅射來！這一切發生得太過於突然，突然到炎澈甚至來不及思考！沒有猶豫，炎澈下意識的轉過身去，擋在心悅面前。泛著寒光的利箭，直直刺透炎澈的胸膛，利箭刺穿肌膚的痛疼，讓炎澈悶哼了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炎澈大聲喊道：「有刺客……」他不明白，為什麼在這一個瞬間，他會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心悅。他只知道，方才他那麼做，僅僅是出於一種本能，對，就是本能！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讓心悅驚慌失措，看著炎澈瞬間被鮮血染紅的衣服，心悅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宮女，侍衛們物聞聲而來，把拂柳宮團團圍住。咬緊了唇，心悅不讓自己落下淚來，炎澈為什麼要這麼做？！那枝箭，分明是沖著她來的！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心悅和宮女門一道，攙扶炎澈回到側殿。

在房間里睡得迷迷糊糊的靜柔，聽聞這凌亂的腳步聲，也慌忙跑進側殿。當她看見，炎澈胸膛上那枝有些猙獰的箭時，她在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炎澈身邊，靜柔對宮女們吼道：「快去請太醫！」語未畢，淚先流，急切的眼淚，瞬間濕潤了靜柔的整張面龐。打慕容心悅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感覺到今夜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出事的那個人，會是炎澈！慌亂握緊了炎澈的手，靜柔哽咽著說道：「王爺，你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啊……」

劇烈的痛疼，讓炎澈說不出一句話來，看了看滿臉是淚的靜柔，又看了看極力隱忍著眼淚的心悅，炎澈艱難喚道：「悅悅……」為什麼這一刻，心悅只是定定的看著他？！難道他做的這些，還是不能夠換回從前那個至情至性的心悅嗎？！

緊緊咬住的唇，唇瓣隱隱瀰漫出血腥的味道。這一刻，心悅再也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輕柔撫摸著炎澈的眉，心悅嗚咽著說：「你不是說，這一生要和我糾纏在一起嗎？！所以，你不可以……」無法平靜的說出一個『死』字來，這一刻的心悅，早已是淚雨滂沱。他，不是一直都恨她入骨嗎？！他，不是一直想方設法的傷害她嗎？！為什麼當她好不容易硬起心腸，準備狠狠報復他的時候，他又做出一件讓自己如此感動，如此心痛的事情來？！難道，他們註定是彼此命定的劫難嗎？！感覺到炎澈的手，一點一點的在往下沉，心悅把炎澈的手，拽得更緊。深深吸了一口氣，心悅細聲說道：「你不可以死的！你忘記了嗎，你要看著我痛苦的……」這個男人霸道的走進她的生命，現在，又想霸道的離開么？！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聽見心悅這不再平靜的話語，炎澈又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現在，在他每呼吸一口氣，胸膛都劇烈痛著的時候，他心底那個至情至性的心悅，終於又回來了！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笑得溫和，炎澈覺得這一個瞬間，他漂浮多年的心，終於踏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