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醫生（2）

我跪在床邊，拿著病人的手臂翻來複去地找血管，終於在手肘位置找到一根比較粗的。老天保佑，居然一紮就中！

血漿瓶原來一早就準備好，我拿起，一駁上就全速輸入病人體內，我在床邊站起來，看見自己打的點滴輸送流暢，感到這是實習以來最大的成就。

「快去拿血！快去拿血！」護士長還是跪在床上，雙臂挺直，壓著少年的腹部。

血漿中沒有紅血球，也沒有血色素，只能補充血液的容量，不能攜帶氧分。因此大量失血的病人，光靠輸血漿是不足夠的，必需輸血，才能把病人搶救過來。

要輸血，必先要知道病人的血型，血型不合適，紅血球會溶解並引起嚴重的過敏反應，會要了病人的性命。雖然萬不得已時可以用O型血（萬用血型），但一般來說血庫里的O型血存量都不多。怎麼辦呢？

我靈光一閃：病人不是做過腎移植嗎？那次手術一定曾配過血，在病歷檔案里一定有血型記錄！我衝進醫生辦公室，一手拿起他的病歷，不禁叫苦：病歷沉甸甸的，足足有幾寸厚，不知要翻多久才能找到配血單。令我喜出望外的是，檔案收拾得十分有條理，不到半分鐘輸血單已在我手中，病者的血型是B。

我從八樓半跑半跳地衝到一樓的血庫。呯呯呯地拍開了門，結結巴巴地向當值的技術員道明來意，還把手中的配血單塞向他面前。大概是我惶急的樣子唬著了他吧，他馬上領我到存放B型血的大冷藏櫃前，說：「儘管拿吧，明天手術用的明天再說！放到水桶里好拿上樓。」我們兩人就把十多包B型血一古腦兒地從冷藏櫃放入塑料桶內。

(色色小說我知道自己跑不快，拿著一水桶血包從一樓返回八樓還是坐電梯比較划算。

到達八樓時，只見密密麻麻站滿了人，泌尿外科幾個「大頭」都到了。他們都穿著晚禮服，喉頭結著「煲呔」（bowtie，即領結。偏者注。）。原來他們是從大型晚宴中被傳召回來的。用力壓著肚皮的工作，已由身材魁梧的外科總駐院醫生接過。滿身血污的護士長雲鬢凌亂，兀自站在床邊嬌喘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