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微升（4）

實驗是要量度血里的淋巴細胞對藥物的反應。我們得從鮮血中把淋巴細胞分離出來。當年的我，從未嘗試過替人采血。

紀博士爽快地折起衣袖。

「就讓我當你的第一個試驗品吧！」

後記

當年我們實驗的目的，是要證實「腎上腺素受體」存在淋巴細胞內。我們先把淋巴細胞從血液中分離出來，再把一定數量的淋巴細胞和腎上腺素一起培養。淋巴細胞經腎上腺素刺激，就會產生3＇-5＇環狀AMP。用同位素技術量度3＇-5＇環狀AMP，就能知道腎上腺受體是否存在。

整個實驗的過程大約要三天。過程中，細胞的數量、藥物的濃度、培養的溫度和時間等都要嚴格控制，只要其中一樣稍有偏差，整個實驗就泡湯。

愛爾蘭人(色色小說嗜酒。到了星期五的下班時間，大家都有到酒吧喝幾杯的習慣。紀教授也不例外。當年每個星期五下午，我和紀教授都一起守在同位素儀器旁等待實驗結果，那情景我至今仍歷歷在目。我們只要看首幾個數字，就知道整個星期的辛勞是否白費了。但紀教授總是要我把實驗記錄帶到醫學院隔壁的酒吧，一邊呷著黑啤，一邊檢討出了什麼亂子。如果實驗成功，他就興高采烈口沫橫飛地計劃下星期的實驗。

「實驗室研究是九十九份失望，外加一份驚喜。」這是紀教授的口頭禪。

但實驗報告一旦獲同行認同，在文獻刊登時，那份喜悅和成就感，卻非筆墨所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