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印（1）

正印

我從來沒有見過多發性膽道炎的病人，他的一連串問題，我只有無言以對的份兒。「張先生，你覺得哪裡不舒服！」我問。

九號床的病人姓張，五十多歲，他歪在床上，好像很辛苦的樣子，但又說不出是怎麼一回事。

「正……呀……印……呀……」他的手指對著肚子比劃，半(色色小說閉著眼睛，夢囈般地說。

「是肚子痛嗎，哪裡痛？」

「正……呀……印……呀……」

「張先生，你說清楚哪裡不舒服，你不說清楚，我們怎樣幫你呢？」

「正……印……呀……」

我拿他沒辦法，惟有和葉姑娘合力把他扶正，躺平在床上，希望檢查腹部時能找到端倪。

右上腹有點壓痛，但沒有腹膜炎的癥狀。病人如果有腹膜炎，腹肌受到刺激便會收縮，摸上去好像一塊一塊木板，是馬上要開刀的徵兆。

「正……呀……印……呀……」

我剛從蘇格蘭完成實習回到香港，加入廣華醫院的外科組還沒有兩周，便碰到這樣令我摸不著頭腦的病人。

我站在他的床邊，不知如何是好。

「鍾醫生，他的體溫是39.5℃，要不要用點抗生素？」站在一旁的葉姑娘問。葉姑娘是外科病房的主管，有著多年護理經驗。

「噢……好，就用Ampicillin吧！」

Ampicillin是常用的廣譜抗生素。「鍾醫生，九號床病人的情況有變，已不省人事，血壓只有80！」病房的李姑娘急急向我說。

那時，岑醫生剛好在我身旁。

「是怎麼一回事？」他問。

*「正印」即粵劇中的主角，如正印花旦，正印小生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