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蟬脫殼

第十一章 金蟬脫殼

風起雲湧一般,敵方已全到達,但在眾目觸及農米耳的面貌時,居然有多數發出驚吼之聲!

「靈骨派」令主冷風一見同黨到齊,雖知勝算極微,但也有恃不孤,這時己運功提防,然而顯出色厲內荏之情。

農米耳看出趕來那批敵人中,竟有五個和冷風差不多的年齡,回頭問樂天翁道:「你老知道那五個奇形怪狀的老者是誰?」

樂天翁在他耳邊答得很輕,鄭重道:「那是高原有名人物,從左至右點起,那是『毒龍丹』哈呼,『犀牛王』迦羅利,『木精』拔杜,『寒光刀』沙沙保,『吸髓狐』苗生,他們的功力都只次於冷風,然而各有一套非常陰毒的邪能,你要慎重應付。」

兩個立在左側的兇猛大漢,居然趁著這個的候向河邊偷偷的繞來,看勢是存心暗襲,因為地形複雜,他們的行動竟連兩老和農米耳都未曾注意,然而卻被龍太華看在眼裡,一霎那之下,他竟將樂天翁的警告忘得乾淨,急促中,

不自覺地掏出一隻赤蝠,他居然想親自看到赤蝠的威力。

兩個凶漢似也不敢冒失,順著河岸上的雜樹,如螞蟻一般偷偷爬近,但始終不敢露出頭來。農米耳現已面對冷風道:「閣下準備混斗還是個別出手?」

冷風也不知有自己人去偷襲,否則,他必定會阻止,他很清楚,在這個少年的面前,誰都無法暗算成功,今見農米耳提出問題,立即嘿嘿笑道:「混斗獨打老夫這方都得傷亡慘重,你小子休打如意算盤。」

農米耳冷笑一聲道:「我是對你客氣,否則,我早就動手,形勢所迫,哪怕你混斗不成?」

冷風陰笑道:「以老夫當前勢力,一旦採取守勢,你小子亦徒喚奈何?不過,老夫意在奪取『金龍吐納』,專用守勢絕對非老夫所願。」

農米耳哈哈笑道:「如此說來,你還想攻擊了?」

冷風沉聲道:「老夫對敵,生平不願擺陣,也可說生平未遇絕大強敵所致,今老夫對你小子決心擺一個簡單陣勢,你如能破,本派從此宣布解散。」

農米耳哈哈笑道:「本人並非要在武林爭雄,貴派散與不散與我無關,唯貴派勢力常礙我的行動,因此你我之間才有衝突,總之一句,貴派今後除非不在江湖走動,否則,遇上我必殺,閑話少說,你就擺下奇陣來吧!」

冷風笑道:「我的陣名叫『龍宮』,你敢打賭?」

農米耳道:「這樣說來,你是將陣勢設在水裡啦,好吧。」

我如不能破,人、寶聽你處置。」

冷風陰笑一聲,揮手向後,沉喝道:「大家下啊!」

農米耳眼看對方紛紛撲向河岸,回頭向樂天翁道:「你老可知該『龍宮陣』的內容?」

樂天翁道:「龍宮陣是古陣之一,我懷疑他只怕不懂?」

農米耳道:「他不懂如何敢擺?」

樂天翁道:「該陣最少也要一百零八人,現在他只有四十幾人,其中還有一部分是雷池派的,這些人又未經訓練,縱算近來有所計劃,但也人數不足!」

竺全陡然道:「這魔頭莫非是一金蟬脫殼之計?」

農米耳半信半疑,只候對方有人來通知破陣,念轉之間,他突然發覺龍太華已不知去向,不禁驚道:「龍弟哪裡去了?」

二老也覺失防,同時慌了手腳。

農米耳正待查看四方,但身邊未動,忽見龍太華自水邊跳出!

樂天翁一見罵道:「小子,你搗什麼鬼?」

龍太華嘻嘻笑著走近道:「有兩個傢伙趁哥哥和二老說話的時候,他們想到我們背後來偷襲,當時我想用這個來把他們收拾!」他摸出赤幅一亮,接道:「後來我想不妥,這玩意最好不要輕易讓敵人知道,因此,我靈機一動,裝著沒有看見他們,獨自向河岸走去……」

竺全笑道:「你將他們引開了?」

龍太華道:「引到水裡去了,他們的水功不壞,內功也比我高,我幾乎弄巧成拙,差一點被他們整慘了,因之被迫心慌,我又糊糊塗塗的將赤幅換出動手……」

樂天翁道:「在水裡也可施放?」

龍太華道:「我如不慌張,也許這一輩子也不敢拿到水裡去用,然而事出意外,居然被我一舉成功了。」

二老聞言驚訝不已,農米耳有點莫明其妙,而眼瞪著龍太華手中那雙赤蝠愕然道:「這是什麼東西?」

樂天翁立將經過情形說出道:「他得到三百年前幾個橫掃天下大魔頭的兩種東西,詳情由他自己慢慢向你說,唯這些東西你得替他收起來,否則,對他終將不利。」

農米耳立向龍太華問明一切經過,之後替他收拾起那隻玉盒和兩隻赤蝠,但仍叫他自己留下一隻應急,同時也高興不已。

龍太華高興地道:「這隻赤蝠真能派上用場,剛才他們逃走那一大群,我在暗中又追殺了三個!」

農米耳急問道:「他們是逃走?」

這一問,問得龍太華莫明其妙,詫然道:「對了,你們為何不追?他們下水后就分三批,一批過對岸,一批往下游,最後一批是奔上游,他們在水底游得非常慌急。」

農米耳道「我真上了當啦!他們不分開走還可證明擺陣,這一分批開溜,定非逃走而何?想不到冷風竟是這樣下流,連名聲都不顧及。」

樂天翁哈哈大笑道:「魔崽子如講信義,那就不是魔崽子了,小子.我們尚可追到一批,往上游還是往下游?」

農米耳道:「上游多崖,他們容易脫身,咱們追下游的。」

樂天翁招手竺全道:「運功力,我們兩個老傢伙走水底.防止他們在中途停下潛伏不動,農米耳帶著小鬼頭追岸上.雙管齊下,萬無一失。」

農米耳帶著龍太華不走可通的道路,單奔近岸有岩石之處,其用意是使水陸兩面都搜查,同時亦可隱去形跡。

追出數十里還無影子,龍太華有點不耐煩了,提議道:「他們一定是上了岸,或者已過河了?」

農米耳問道:「這一批你看到有多少?」

龍太華道:「共有九人,最後一人我還看出就是冷風。」

農米耳道:「這就更要追下去了,此人詭計多端,同時很有耐性,我們以百里為限,超過百里再放棄。」

正說著,忽見岸下冒出一人,那是樂天翁!

農米耳一見大聲道:「水裡如何?」

樂天翁雖自水裡上來,但全身毫無濕跡,可見此老功力之純,見問走近道:「你注意下游那艘船嗎?」

農米耳詫然道:「他上了船?」

樂天翁道:「竺全已接近去看了,發現冷風、『毒龍丹』等共九人都在船上,這還不算,他說其中還有四個番僧!」

農米耳聞言一震,疑問道:「又有番僧出現了?」

樂天翁話還未出口,突見竺老頭又從河裡上來,一見農米耳就急促道:「我們當心,異域老番僧來了兩個!」

樂天翁道:「你先說是四個呀?」

竺全道:「那兩個被米耳打敗的,我們如何對付?」

農米耳道:「先追到他們落足之地再決定,我們快點,船已去遠了。」

西山已返蔽了斜陽,河風帶著寒意怒吼,激騰的黃流奔瀉而下,水面的船去勢如矢,岸上的老少不得不施展輕功。

時至深夜、敵船隻在隱約中可見其如飛,顯出毫無靠岸的跡象。

樂天弱走著說著,指手道:「他恐怕要到咸陽上岸。」

竺全搖頭道:「番僧不會入城的,他們到中原都是秘密行動。」

龍太華比老者兩人輕功尤勝,他跟著毫不吃緊,聞言介面道:「我想他們可能還有什麼同伴要會齊?」

農米耳被其觸發一點機靈,突然立定叫道:「大家快停,我們幾乎又上當了。」

樂天翁驚得一頓,翻身回頭道:「什麼?」

竺全和龍太華也驚得猛停沖勢,耳聽農米耳道:「我們的跟蹤早已被他們發現了。」

樂天翁道:「何以見得?」

農米耳道:「現在勿問,有事實證明給你們看,快朝山區跑!他們會反追。」領先衝出,向左側急進,他再不讓二老多問。

樂天翁盯著叫道:「你瘋了,他們要追又何必放流而下,不早在冷風上船時就來了,根本就不會讓我們追他了。」

農米耳道:「那時他尚恐力量不夠,下游必定還有他們的高手,此際我們放棄追他,那是迫使他們追我。」

二老將信將疑,但也無法再問,走出二十餘里,這時已深入山區。

農米耳指著一座石山道:「那兒可以窺伺,他們必由這石山經過不可!」

四人一陣猛竄,瞬息到達半山,竺全指著一處岩石複雜之地道:「該處即可藏身,又能看得請楚,假使是對方全部到達,最好暫時不可動手。」

兩頓飯的時間不到,農米耳首先輕聲道:「來了,少了三個,來的共十人。」

樂天翁道:「仔細看看,其中是否有四個和尚?」

農米耳道:「確實不錯,有兩個是被其逃脫的,另外兩個看年齡足有百歲出頭了,冷風帶著五個老魔領路,看勢他們真要和我干一場。」

樂天翁道:「不要上當,你再強也只能防守,那兩個老番僧來頭定不小。」

農米耳決然道:「在自己家裡來躲避外賊,今後豈不遭外魔輕視,也會引來更多外敵,二老帶著龍太華藏起來,我在反盯一會之後,還是要出手的。」

一群黑影這時已到達山腳,視線全被擋住了,農米耳傳音道:「現在二老請動身,遙遙將他們引到前面去,距離不可太近,我帶太華盯他們,如到能脫身之處就甩掉他們。」

樂天翁知道他非冒險一次不可,於是立同竺全拔身縱起.

山下似已查出動靜,冷風的陰笑聲這時發出,如風衝上半山。

農米耳暗暗恨道:「這老東西竟仗著外來勢力耀武揚威,我這次非殺掉他不可。」

整整十個人如風追趕二老而去,農米耳招手向龍太華道:「走!當心,在我出面時你必須藏起,將來待你煉成後宮心法時再助我。」

一引一盯,將敵人夾在中間,足足誘引兩個時辰,地點正在崇山峻岭之區,農米耳一看形勢,心想二老可能要脫身了。

十條黑影忽在一處十字高嶺上全部停止了前追之勢,顯出不知向哪一個方向追進似的,農米耳急向龍太華道:「二老脫身了,你在這裡勿動。」

龍太華雖不敢違抗他的吩咐,但他有他的打算,急急點頭道:「哥哥只管去,我不會使你擔心就是。」

農米耳正待長身拔起。但腳剛離地、突聽側面響起一聲「阿彌陀佛」,緊接著人影一閃,剎那間現出百穀大士來道:「施主且慢,貧尼有話說!」

農米耳一見大喜,停身笑迎道:「老師……」

言猶未盡,忽見百穀大士背後陸續來了一大批人物,不由愕然閉口。

百穀大土察情知意,側身指著後面第一人道:「貧尼來向少施主介紹……」

農米耳看到那是一位非常莊嚴的老者,一身儒裝,滿臉正氣,心裡有數,不等她開口,接道:「來的莫非就是步前輩?」

他看出那老者必是「武帝」無疑,加之在人群中還有步青雲擠在裡面,因之搶先開口,同時再細細觀察他尚未決定的敵人。

那老者在百穀大士含笑點頭中,居然拱手道:「少俠,老朽幸會了。」

人到面前禮為先,農米耳又非不講理之人,加之對方滿臉正氣,因之他也不好立刻翻臉,亦即拱手道:「晚輩猜對了,久仰前輩威名,今後請多指教。」

老者呵呵笑道:「老朽豈敢!」

百穀大士笑道:「二位一見投機,貧尼也免去一番唇舌。」

農米耳道:「老師太可知那座嶺上現有大批魔頭是誰?晚輩正想追去,卻被你喚住,相信是有所指示。」

百穀大土點點頭,指著背後道:「那群人中,有大半是少施主認識的,也有是從高原跟蹤敵人來的,貧尼之所以叫住施主,那是要先將對方兩個異僧的根底奉告。」

當此之際,後面人群陸續接近,其中有宰父明,司寇新、步青雲、仇飛仙、荷蘭英、柴公公、柴姥姥等,一些不認識的卻佔有多數,但都是些老輩人物,唯仇飛仙夫婦卻搶在前面向農米耳招呼。

農米耳擔心敵方不會久留,於是也只一一招呼了事,之後,急向百穀大士請教。

百穀大土卻向「武帝」問道:「施主看到的是『絕海菩提』和『鐵貝魔僧』嗎?」

「武帝」搖頭道:「姐姐所說二僧現在大佛寺內,來的卻是『化生魔柯』和『神島金佛』師徒!」

百穀大士這才向農米耳道:「你用飛劍誅去的是摩迦僧,他師父即為『鐵貝魔僧』,此僧現與另一位老番僧落足於大佛寺內,目前在那嶺上的是『化生魔柯』和『神島金佛』師徒,神島金佛以『不滅神功』威震天下,全身只有口內可用飛劍置死,『化生魔柯』以『分身大乘法』震撼寰宇,其弱點至今尚無人知道,你如與斗,非提高警惕不可。」

百穀大士說到異僧的功力時,居然面顯憂色,似是想到中原武功中沒有一樣功夫可以破解。

武帝似看出這出家的的姐姐從未顯出這種憂心之色而更加嚴肅,背手仰視,同樣悶聲不語。

農米耳與大眾看到中原武林兩個頭號人物這沉重樣子,人人都知道事情已到非常緊張的時候了,他們都悶悶的不敢作聲。

忽然,武帝似有所得,急趨向百穀大士身前問道:「姐姐,我們冒險一次如何?」

百穀大士顯然明白他的意思,搖頭道:「我們煉的東西尚未到達火候,對乾坤魔也許有效,對南疆九僧那還不夠。」

農米耳道:「難道中原就沒武功能敵了?」

百穀大土道:「有是有,可惜多半都失傳了,中原不但有,而且多得很,如『武當派』的『一氣三清』心法、『伏魔神功』少林的『輪迴神功』、『大力金剛法』等,都是古時奇功中創改出來的絕學,在古時神功中有些被邪派竊去而更改易其名的不可勝數!」

農米耳道:「為今之計,我想憑著「紫龍血』煉成的內功,去試探一下對方的深淺,你老與步前輩是否贊成?」

百穀大士道:「貧尼就只希望少施主能夠除掉他們之中一人就好了,因為他們自視過高,從不兩人聯手對敵,也不以車輪戰取巧。」

仇飛仙這時才插言道:「假設他們打敗了呢?」

武帝笑了一聲向百穀大士道:「這問題在武林中真還沒有人提起過。」

百穀大士道:「這很簡單,因為他們從來就沒有敗過,一旦真正敗了,那恐怕其他八僧就不會袖手旁觀了。」

農米耳忽見竺全和樂天翁從來路急奔而來,不禁歡聲笑道:「二位前輩繞了大圈才擺脫吧?」

樂天翁氣喘吁吁的道:「好險!擺脫了這批卻又遇上另外一批。」

百穀大士和武帝同時行近,等他們立住打招呼。

竺全神色更驚惶,這時還在朝後張望。

農米耳問道:「是批什麼人?」

樂天翁道:「連認都不認識,我們還得請教百穀老師太。」

百穀大士合十道:「也是番僧嗎?」

竺全道:「不不不!我們遇上的是新疆邊外的魔頭,說的是哈薩克話,但不是中原人。」

百穀大士鄭重道:「其中有個獨腳巨人沒有?」

樂天翁驚叫道:「對了,他是那批人的首腦人物,年齡看來超過百歲了。」

百穀大士嚴肅地向武帝道:「吉爾吉斯派首領『獨腳紅魔』怎會再進中原?」

武帝正色道:「姐姐當年如何與他談判的?」

百穀大士道:「貧尼言定與他互不超過邊界,同時將『銀龍吐納』封存不用。」

武帝道:「這兩個條件我們都未失信呀!那他這次進入中原是存心毀約了。」

眾人驚詫不語,但都聽出那「獨腳紅魔」又是一個異域凶人,樂天翁怔怔的問道:「獨腳紅魔在中原為何連我們這些老傢伙都不知道,老師太在什麼時候與其會面的?為什麼相約互不犯境呢?」

百穀大士道:「事情是五十年前了,那時有一批來路不明的武林人物,在天山一帶橫行不法,將西南武林人物殺得無法立足,因之消息傳到他的耳里。」

她指著武帝又道:「於是,他派出前宮三王率領十大高手,追查殺盡,事後才知那批人是新疆外的異域武林,過不了一個月.引發吉爾吉斯派前來中原尋仇,好在就未讓他們深入之際被貧尼擋住,即於烏魯克恰提地方展開了場凶斗,當時貧尼帶有二百餘位高手將『獨腳紅魔』一批五十多人整個困住,因之該魔見勢不利,才認敗訂約。」

農米耳道:「那人的功力如何?希望與異僧那批人沒有勾搭。」

百穀大士道:「這兩批人決難合攏,那獨腳紅魔本身功力在當年與貧尼僅僅對了一百掌,其功力猶如大山爆發,猛厲而毒辣,貧尼自認與其是半斤八兩。」

農米耳忽然向仇飛仙道:「大哥,請你和嫂嫂先向那嶺上去查探一下,看看冷風和四個番僧、五個高原魔頭的動靜,唯當心被其發現。」

又對樂天翁和竺全道:「請二老立即回頭帶路,晚輩失去會會吉爾吉斯派人。」

樂天翁道:「你和大家在此勿動,我和矮子去引他們到來。」

百穀大土道:「這不妥,目前這批人距離太近,提防引來兩面壓力,最好我們集中力量去。」

大家沒有異議,目送仇飛仙夫婦去后,即分成三批由樂天翁和竺全領頭前進。

忽然一個老者搶近武帝身邊道:「令主,『獨腳紅魔』既已毀約入境,你的『銀龍吐納』就不必再封存了。」

武帝點點頭道:「秋蟬兄,先看對方勢力來了多少再做決定,假設對方練有飛刀飛劍之人一多,那一定就不堪設想了。」

另一個老者辦適時走近道:「前面那孩子處理事情,看來非常沉著老練,聽說他就是『金龍吐納』的得主?」

武帝點點頭道:「愚弟未曾親眼看到,但據姐姐談及,此子已有非常成就,這也是中原武林之幸,神樵兄請拭目以觀。」

當他們避開那高嶺的視線,而行約七里之路的時候,忽見樂天翁和竺全如飛倒退回頭。

農米耳帶著龍太華始終隨著百穀大士身邊,這時一見,高聲道:「發現什麼了?」

樂天翁神色古怪,顯出驚疑不定之色,大聲道:「你們再走半里就會聽到聲音,前面似有非同尋常的打鬥之聲!」

百穀大士道:「農少施主先往前趕去看看,最好暫時不露面。」

前面有座百餘丈高的山嶺,響聲顯出是在山的那面發生,他帶著龍太華直朝嶺上飛奔。

山嶺上叢林密布,這時竟感覺地動如搖,龍太華輕聲道:「哥!這不是普通武林打鬥啊!」

農米耳選下一處視線最佳之處,招手道:「我們拔升到那棟高松樹上去。」

龍太華搶先衝起,腳剛踏住一枝粗干,眼裡已映進那面山下的情景,不由輕聲驚叫道:「啊!雙方好多人啊!獨腳的拼和尚!」

農米耳已到他身後,自松枝里向外一看,見山下是處大石坪,一面排立著十七八個如回人裝束的人物,一個個滿面虯須,年齡老壯不等,另一方是六個番僧和六個高原老人,他一見鄭重道:「是冷風一幫,但多了兩個番僧,他們竟竄到這兒來了、那就冤枉仇大哥白跑一趟了。」

龍太華道:「那獨腳巨人和老番僧看勢是旗鼓相當!」

原來在拚鬥的只有兩人,其他雙方都各立一旁慎防不懈,農米耳答道:「雙方功力都到達極點,目前尚未各施全力。」

說話之間,百穀大士所率大批人已經趕到,在悄悄的飛登之下,全部各擇大樹藏身瞭望,唯武帝和百穀大士卻擇定農米耳旁邊一樹隱身。

老姐弟剛剛登上,就聽百穀大士對農米耳道:「少施主留心,東面一排五僧從左起第一個頭生肉瘤的名叫『化生摩柯』,第二是『神島金佛』,他更易識別,其左手有七指,第三是『絕海菩提』,他沒有下口,現與『獨腳紅魔』對敵的是『鐵貝魔僧』,另外兩個你見過,那就是『哈魯』和『鳩魔』,他們兩是番僧中的小一輩。」

農米耳指著西邊道:「這面有八個老頭是誰?」

百穀大士道:「吉爾吉斯派共有十三系,每系各立門戶,各有首領,但公推『獨腳紅魔』為總首領,另外八人即為各系首領人物,那些壯年就是他們的徒眾,貧尼為了更明了其底細,曾在兩年前親自暗查甚詳。」

農米耳謹慎道:「晚輩有個冒險主意,不知老師太贊同否?」

百穀大士道:「少施主話說!」

農米耳道:「目前這兩方形勢各逞其能而相鬥,但沒有顯出深仇大恨之情,這種鬥法很難鬧成僵局,終必印證一下就要作罷,晚輩之意,打算單獨由後山繞去,一旦有機可乘,晚輩可造成他們正式火拚。」

武帝鄭重介面道:「少俠可曾想到他們因你現身而聯合圍攻?」

農米耳道:「這就所謂『冒險』兩字,如真的到了那地步,晚輩決不會逞一時之勇而呆著不走,同時自信也不會毫無脫身之力。」

百穀大士開心的道:「你本著所有各種功夫都無法硬抗飛刀飛劍,慎重提防要緊,必要時無須招架敵人的拳掌。」

農米耳暗暗從樹上躍落,同時對龍太華道:「你也跟去,不見大場合,難以獨立!」

龍太華應聲跟隨,仍從原路下山,眾人都出乎意料,誰都想不到農米耳會將一個小兒童帶去冒險,唯武帝卻點頭暗嘆,居然自內心裡對農米耳異常欣賞。

藍影一閃,忽從兩丈之外的樹上飄來一條人影,筆直落到武帝身邊輕叫道:「爹!你和姑姑快點準備接應!他怎能敵得住啊!」

這是步青雲的聲音,到了這種緊張的時候,她立將已往怨恨拋棄,竟然急地沖了過來催促父親!

武帝將她拉到身邊安慰道:「當前的情勢連你姑姑和為父統統算上,也非下面雙方之敵,目前只有計取,決非力敵可行。」

僅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農米耳已帶著龍太華快要接近敵人了,當他們翻下一座斜坡時,忽見草叢中跳出一個醉醉醺醺的糟老頭來,怪笑道:「小子,你真有種單獨赴會?」

農米耳認出是「南口」杜醉白,拱手笑道:「我還有個弟弟!」

杜老頭哈哈輕笑道:「這個蘿蔔頭兒能派上用場嘛!哈哈!」

龍太華忽然「啐」的一聲說道:「老頭子,咱們來拼一場如何?」

杜老頭雙手亂搖道:「那又當別論,我老頭子怎能敵得住你那隻赤蝠呢?」

農米耳咦聲笑道:「你老是順風耳!」

杜老頭笑道:「過獎,過獎!喂!小子,當心雷池六王也來了,我老人家打聽得一件消息,吉爾吉斯派人竟是六王勾引的,這件事我得馬上去通知武帝,顯而易見,他的手下現已挑明作亂了。」

農米耳道:「武帝現在正面那座山上。」

杜老頭道:「你們兄弟二人殺他前宮四將的事情,不知他曉得嗎?」

農米耳道:「剛才見面時我敷衍了事,我們的過節暫時不談。」

杜老頭點點頭道:「大敵當前,私怨暫時放下也好,否則,必給敵人看笑話,同時予敵以可乘之機,小子,你們小心照計行事,我少陪了。」

農米耳拱手告別,兩個縱躍就進入坡下的樹林。

樹林那面即為打鬥之場,這時比以前更加激烈,突然,農米耳感覺頭頂有股熱風如電罩落,他心中-急,左手伸處,順勢將龍太華帶到懷裡,右手一抬,輕喝道:「誰敢來找死!」

熱風逆轉,樹上響起一聲痛哼,「噗通!」摔下-個人來!

龍太華眼睛快,立見那人七竅流血,不禁叫道:「他是吉爾吉斯派人,哥哥,你用什麼功夫將他打死的?竟連聲響都沒有?」

農米耳低聲道:「小聲點,三十丈外就是斗場,這傢伙是暗卡,我用出八成柔勁將他打死的,不這樣難瞞敵人耳目,快!偏右前進!」

龍太華道:「為什麼要向右?對正去不行嗎?」

農米耳道:「我們通過人家的暗卡,誰都料定有人死亡,如不讓開這條路,馬上就會引起吉爾吉斯派人尋仇。」

龍太華輕聲道:「快看,他們坐下來了,我們正好走到北面去,與他們成三角。」

農米耳毅然行出樹林,與雙方距離十五丈立定,裝出一付袖手旁觀的姿態。

冷風首先發現,立即通知那未斗的一下個番僧,表情緊張至極。

五僧一起聚然注目,立有一個大步向農米耳這面行來。

農米耳輕向龍太華道:「不要緊張,愈自然愈好,他是『化生魔柯』,不知他能不能說漢話?」

話剛完,突聽對方走到五丈之處大聲道:「施主就是姓農的人嗎?」

「他居然通曉漢語,雖然生硬一點,這就好辦了。」農米耳在心裡想著。於是,也行出數步大聲接道:「大師雖通漢語,可惜欠通漢禮,在下正是。」

「化生摩柯」粗聲吼叫道:「胡說!對你還要講什麼禮貌!我問你,迦摩可是你殺的?」

農米耳道:「在下可是道高一尺罷了。」

「化生摩柯」大吼道:「要你賠命!」

農米耳靈機一動道:「豈有此理,相罵沒好口,相打沒好拳,打架要賠命,那邊打什麼?比如那吉爾吉斯派總首領馬上將你們的「鐵貝魔僧』打死了又怎樣?你們還不是自認武功差勁?」他一字字,一句句,都是施展真氣發出。不要說是旁觀的聽得清楚,就連打鬥激烈的雙方都一字不漏的聽進耳里,這種輕視和挑戰之言,立將「化生摩柯」氣暈了頭,未加思考,大聲怒道:「好畜牲,你居然出言不遜.竟將佛爺們看成-文不值,反將吉爾吉斯派捧上天去,告訴你,古爾吉斯派的武功能算什麼,那不過是武林末技罷了,一旦遇上佛爺們的偉大神功,那就要叫他們毫無立足之地。」

這番僧有勇無謀,粗心大意,出言如雷,他竟目中無人,立將吉爾古斯派中兩位老人氣得虎撲而出,其一居然亦用漢語大喝道:「化生黑頭,滾過來,讓老夫數數你的骨頭!」

化生摩柯巨軀一扭,陰聲笑道:「佛爺正感技癢!」

農米耳一見計售,立即乘虛加勁,哈哈大笑道:「化生摩柯,你最好不要過來,人家不會填命的!」

語未說完,雙方已接觸如電,吉爾吉斯派似知單斗吃虧.居然兩人同上。

番僧「神島金佛」一見大怒,坐姿不動,平地飛起,寬袍大袖鼓風而來,剎時猛撲進攻,另一場激戰又告開始了。

兩個吉爾吉斯派的老頭看來勉強維持不敗,三十招后即采守多攻少之勢。

農米耳暗暗向龍太華道:「你隨我來!」

龍太華問道:「向哪裡去?」

農米耳道:「不要問,只管跟我走!」

說完舉步,直朗吉爾吉斯派尚未出動的人群中走去,龍太華立即緊張起來,暗暗想道:「他要做什麼?」

吉爾吉斯派尚餘六個老頭和十個壯年在現場未動,他見農米耳行近,居然一致起立相迎,竟還表示歡喜之情!

龍太華真的有點莫明其妙之感,詫然忖道:「難道就是因為哥哥捧他們之故嗎?」

農米耳瀟洒的雙手一拱,哈哈笑道:「貴派可知今日之戰的起因和結果否?」

其中一個鬚髮全白的老者搶前拱手道:「年輕的中原朋友,這點老朽們倒未想到,請問有何因果?」

農米耳道:「諸位請看高原那一當人就知道起因何在。」

老人立將目光注視著冷風一批,皺眉道:「年輕人,你說明白一點如何?」

農米耳輕笑一聲道:「貴派這次全體進人中原,據在下猜測,不無受他人影響而來,說穿了不外是『雷池派』的野心人物,不瞞貴派說,冷風早已和那批人物勾結甚緊,然而他今天又站在這批番僧一邊,其居心可想而知。」

白髮老者變色道:「冷風有什麼居心?」

農米耳道:『靈骨派素有唯我獨尊之心,而當今武林具有強大勢力者又處處皆是,他如不施一石數鳥之計,憑他靈骨派又焉得橫掃武林?」

老者陡然哈哈笑道:「年輕人,承蒙數語指迷,老朽豁然大白,好,今天看他高原群魔能否全身而退,請問你貴姓大名?」

農米耳拱手道:「武林多險,請恕在下暫瞞一時,改日奉告如何?」

老者哈哈笑道:「年少老成,請恕老朽失言了。」

他說完轉身,立對同伴說了幾句方言。

農米耳雖然聽不懂,但他能看出動態,忽見吉爾吉斯派竟由白髮老者親自率領,居然全部向冷風一方沉重排行而去.知道自己整套計策成功了,急對龍太華道:「冷風看勢不對,他必定單獨撤腿逃走,我們由樹林繞過去,先到西邊斷絕他的去路。」

龍太華跟著進入樹林,問道:「這邊的打鬥就不管了?」

農米耳道:「他們剛剛才開始,等到雙方拼至要決勝負時我們再來,但時間還早,非經五個時辰之後難見分明。」

一陣急行,漸漸到了南面的山腳下,側耳一聽,隱隱察出自己的人仍舊在山上瞭望那場打鬥。

忽然自一棵樹后鑽出樂天翁來輕輕叫道:「米耳,等等,老師太馬上要來會你!」

農米耳道:「什麼事?」

樂天翁道:「老師太就到了!讓她親自對你說,大概是小海盜夫婦探出什麼消息回來了。」

正說著,百穀大士已自山上飄然而到,面色沉重,一見農米耳就道:「少施主,雷池派的六王已公開作亂了!」

農米耳毫不驚奇地淡然道:「步老前輩作何處理?你老是得杜醉白前輩的消息吧?」

百穀大士道:「步施主希望少施主不要插手管他派內之事,因此請貧尼向少施主轉達他的意思,這消息固屬杜老施主傳來,同時也得仇施主夫婦剛才證實,據說六王已率領大批高手在附近現身,計其總數己不下五百餘人:「

農米耳淡笑問道:「步老前輩是老師太的在家弟弟,晚輩請問師太,家父的殺身之仇難道就不報了?晚輩看在師太佛面上,我能當著步老前輩之面不發作,那已是盡了最大忍耐能力,如叫我不找雷池派叛徒報仇,試問師太又能再容忍否?」

百穀大士嘆聲道:「在貧尼想來,你們都有理,在步施主一面來說,他如讓人插手其事,那無疑使雷他派從此名譽掃地,再無法使武林敬重了,在少施主一面來說,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是有正義之人,誰都無法阻你報復,然而貧尼已盡了力量,再也無話可說了,今後……唉……」

她是感到非常困難,因之只有付之一嘆!

樂天翁也覺事情非常嚴重,暗忖道:「連這名揚宇內的老尼姑尚且束手無策,輪到我更加無力挽回了。」

農米耳拱手道:「此事在武林自有公論,晚輩還要去截住冷風。」

百穀大士念聲佛號道:「貧尼只希望少施主將來戒殺三分。」

農米耳道:「為了父仇,為了武林,晚輩到那時恐怕不由自主。」

百穀大士再無話說,這老尼已被農米耳的理直氣壯直接堵住了。

農米耳仍舊帶著龍太華大步奔出,唯樂天翁與百穀大士商量了幾句什麼事情也隨後趕上。

快到西面時,農米耳回頭向樂天翁問道:「你老已知六王到了哪裡?」

樂天翁嘆聲道:「聽小海盜說,他看到六王已朝這方向來了,但步老已與步青雲早已迎上去了。」

農米耳冷笑道:「憑他父女的能力單對六王尚可,要想壓服其一手培植出來的數百高手那就是做夢,搞不好,連他父女的性命都得送掉!」

樂天翁道:「我想叛徒中不無忠於步老兒的人物,也許還不在少數!」

農米耳道:「理由固然說得過去,只怕武帝自己也不敢保證。」

行到一堆土坎後面時,樂天翁忽又道:「步老兒之所以不願你去插手,可能他怕你殺錯好人。」

農米耳搖頭道:「假設他是這個用意,那他就愚得可憐了,試問一個人到了生死關頭之際,他能不吐真情?我在向雷池派人下手之前,自然不會一言不問就動手呀!只要他自認是好人,我決不濫殺無辜。」

樂天翁道:「小子,單獨相逢也許你會先問然後動手,一旦混鬥起來,在你那風馳電掣的動作之下,不但你無暇迫問,同時對方也沒有解釋的機會呀!」

農米耳道:「愈是混斗愈好辦,那些偽裝服賊之人,他焉能不趁機離開,就不離開,他又豈敢向我接近?」

樂天翁見他說得頭頭是道,心想:「這小子的嘴巴比本領還強,我老人家辯他不過。」

正在此際,龍太華突然輕叫道:「哥,前面奔來三個人,你看是誰?」

農米耳伸頭一看,急對樂天翁道:「你老和太華在此勿現身,冷風領著『犀牛王』迦羅利和『藍光刀』沙沙保溜來了,讓我一個人出去收拾他們!」

樂天翁急急道:「小子,冷風立幫雖邪,但無十惡不赦之罪,當今是用人之秋,你能降服時則盡量降服他,何況『藍光刀』沙沙保,『犀牛王』迦羅利二人並不太邪惡呀!」

農米耳點頭道:「晚輩知道酌情處理,主要的還是看他們知不知道回頭是岸。」

言罷縱起,恰當冷風三人亦趕到,隨即大聲叱道:「冷風,這次看你還能向哪裡逃?」

相距不出十丈內,冷風三人嚇得驚叫出口,通身竟感軟綿綿,幾乎立足不住,一個個面無人色。

農米耳想不到自己的聲威竟到這種地步,居然能將武林中第一流魔頭嚇成這個樣子,不禁也呆了一呆,半晌后,取出「金龍吐納」冷笑道:「你們快點運功準備,我生平不殺毫無抵抗之人。」

迦羅利和沙沙保未曾見過農米耳的真功夫,心尚不服,二人同時拔出長劍,作勢便要出手!

冷風一急,大喝道:「二位快住手,我們雖可抵拒他的飛劍於一時,但何必多此一舉!」

迦、沙二人自認還不是冷風的對手,而今見他竟沒有一斗的勇氣,始知大勢已不可挽救,於是也就頹然低頭。

農米耳緩緩將『金龍吐納』收起,慢步上前道:「冷老頭,假設我不施展飛劍,而單使本身內功出手,試問你們還會消極嗎?」

在不知者認為他是目中無人,然冷風的眼裡依舊毫無生望,因之他搖頭道:「少俠武功已達武林無雙之境,老朽再不準備動手抵抗了,務請給老朽等一個痛快罷了。」

農米耳笑道:「冷老頭,本人混跡武林志在報仇除害,並非一意逞強,更不懂裝威作虎,你靈骨派在江湖聽來雖邪,但實際上為害不深,諸位請罷,希望今後不要有傷天害理之事落在我的眼裡。」

冷風老練得如一隻修鍊千年的狐狸,農米耳的不殺,在別人當會大喜若狂,然在他看來今後除了改邪歸正之一途外,稍存二心必死得更慘,不加思考,挺身拱手道:「少俠,你要老朽從此歸隱卻辦不到,因為老朽是個閑不住的老不死,然而不歸隱總要闖出一點事兒,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這一赦,豈不叫老朽寢食難安嗎?與其如此,不如馬上死在你手下。」

農米耳正色道:「你除了為惡之外,難道就不能為善?」

冷風嘆聲道:「老朽的臭名自五十年前就一直未變,今後就算為善,請問少俠,武林中就連三歲小孩也不會相信吧?」

農米耳覺出此老在本質上竟是一個豪爽異常的人物,立刻改了觀念,大步上面,伸手一把將他拉住道:「前輩為人只要本著良心,那管他人議論是非,從今以後,貴派之名都無須更改,快請,咱們後會的日子多著呢!」

冷風大受感動,立即招手沙沙保迎羅利道:「二位過來,我們今天才算尋到名主了。」

農米耳搶著迎上,一一握手道:「二位前輩,冷老言之過重了。」

三個老傢伙被他感動得老淚縱橫,但又開朗至極,然而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農米耳催促道:「三老宜火速離開此地,晚輩還要去斗場。」

冷風含著眼淚道:「少俠,不是老朽不講義氣,你去千萬勿救『毒龍丹』,『木精』以及『吸髓狐』和『百寶妖姬』,這些人此次前來名雖助我,實際上心懷壞意!」

農米耳點頭道:「晚輩不是對人一概而論,請問『百寶妖姬』又是什麼時候到的?聽說她名叫蒲柳枝吧?目前打鬥怎樣了?」

迦羅利這時才介面道:「那妖婦是剛才趕到的,她與『吸髓狐』是老搭擋,目前雙方都拼到緊急關頭了。」

冷風臨行又回頭道:「少俠,你不會懷疑老朽加入雷池派六王之內吧?」

農米耳聞言有異,會心一笑道:「晚輩承認你老是個老謀深算之士!」

冷風這時才開朗的大笑道:「那就再會了。」

農米耳送走三人未幾,忽見樂天翁帶著龍太華走出大笑道:「小子要得,六王從此有了心腹之患了。」

農米耳道:「也算他們根本不壞,最大的原因也是他們沒有牽入我親仇之內。」

說完急向前行,未幾又到達斗場邊緣。

斗場中這時沒有一人在觀望,有單打獨鬥的,有以一斗二的,有三人對五人的,總之已斗得紅了眼睛,在吉爾吉斯派的一面,此際竟由十九人而增到二十幾個,在整體上已佔有上風,但在四個老番僧手下的卻非常吃緊。

農米耳側顧樂天翁道:「那個『獨腳紅魔』真只有匹夫之勇,他就不知調配人力,假設將八個老的來對四個老番僧,將自己抽出來橫掃對方力弱的,這豈不是以快刀斬亂麻,早就收事半功倍之效了。」

樂天翁笑道:「這傢伙的個人英雄思想太濃厚,他已犯了非將對手打敗的錯誤而騎虎不能下背了,好在還有五個老番僧尚未到來,否則,吉爾吉斯派就不堪設想了。」

龍太華忽然大叫道:「哥,快看!那左手長七個手指頭社番僧,已將那光頭的老者迫向左側樹林去了!」

農米耳道:「那光頭老者還可支持三十招。」

龍太華道:「你不去看看嗎?」

農米耳道:「你管不管豺狼和黑狗熊的打鬥?」

龍太華正色道:「我沒有聽說過漁翁要蚌而不要鷸的!」

農米耳笑道:「你比哥哥更狠,好罷,我們都去!」

樂天翁隨在後面暗想:「一對幼獅將來必成為邪魔的剋星。」

三人尚未深入那面林內,突聽裡面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呼!農米耳聞聲騰起,急急催道:「快,光頭老者失手了!」

不出二十丈,迎面撞上那七指黑僧帶著勝利的獰笑行來,農米耳停身一擋,沉喝道:「黑和尚,你的動作不慢!」

這黑僧就是「神島金佛」,他知農米耳來勢不善,陡將大袖一拂,衝上陰笑道:「佛爺就是要抽出身來與你算帳。」

農米耳知道這是連武帝都不敢輕視的人物,暗暗運足內力,回頭朝樂天翁示意,叫他將龍太華帶退。

神島金佛已踏至五丈之處,手中竟多一件東西,揚了-揚,陰笑道:「佛爺今天專找你的金龍吐納動手,快點拿出來吧?」

他手中東西朝外一抖,這時才看出是兩隻如碟形的薄圓之物,但農米耳竟不識貨。

樂天翁在後一見,大掠招呼道:「小子,那是『古佛神鈸』,為佛教中之靈物,與飛劍有異曲同工之妙,一隻無妨,今他有兩隻,慎防一守一攻。」

農米耳右手立即探出金龍吐納,左手暗扣一隻赤蝠,迎上一步冷笑道:「黑和尚,讓你先發動吧!想你是決心分出生死存亡才肯放手。」

番僧右手再抖,白光立盛,雙鈸沖空飛起,即而一合,發生「嚓嚓』奇鳴,響聲未住,由中雙分,白光如鏈,繞空如電,激轉盤旋,愈飛愈速,漸漸變成一道銀幕。

農米耳知逢強敵,右手食、中兩指一按「吐納」兩字,龍舌脫口飛出!

飛劍如有靈性,沖空而上,破幕而人,霎時之間,空中如萬雷俱發,夾帶異響齊鳴,一場不可思議的交手就此展開。

樂天翁緊張至極,他雖立身武林,名成高手,但自認距此境界還望塵莫及,兩目驚視,看看這方又看看那方,只見農米耳凝神而立,穩如泰山,而老僧卻大不如前,顯得沉重無比,最奇的是他一隻黑腿,這時竟一分一分的向地下陷去!

龍太華呼吸急促,喘息頻頻,不由自主,緊緊靠住樂天翁。

這老頭似已發覺什麼安心之事,漸漸將緊張之情放下,輕聲向龍太華道:「小子,放鬆一點,那番僧已無力將那兩個神鈸分開使用了,你看,他的內功尚差太遠.兩腳已朝地下陷落了,那是證明他的負擔過重之故。」

龍太華急急道:「提防他有援手趕來.趕快催促哥哥下手啊!」

樂天翁道:「這一戰關係太大,你不能隨便說話,好歹由你義兄自己作主。」

交斗數刻之久了,那番僧似已到達無可再抗之境,地皮漸漸接近了他的腹部!

農米耳突然大喝一聲:「再下去!」

番僧應聲下落,他竟只留下半節在地面上,兩眼突出,氣喘如牛!

天空中緊接著如山崩地裂的一聲,兩片神鈸一震分開,飛速遲頓,有墜落之勢,農米耳似已掌握形勢,真氣一收,龍舌歸體。

樂天翁一見大喝道:「小子,快將對方神鈸吸住,番僧快要斷氣了。」

農米耳聞言一震,急忙將金龍收起,左掌突伸,向空-招!

兩鈸勢如倦鳥歸林,無力地被農米耳吸人掌中。

樂天翁一步縱出,如風撲至番僧身前喝道:「神島金佛,中原武林絕不趕盡殺絕,你還不爬出來!」

神島金佛的黑臉已全無光彩,那是精力已盡近於枯竭之相,良久不語,如蝸牛一般自土內撐出,立足不住,撲然倒地。

樂天翁回頭劉農米耳問道:「老朽作了主,你有什麼意見?」

農米耳恭聲道:「此僧本待殺之,既然你老慈悲,晚輩豈敢異議。」

樂天翁丟個眼色,轉身而行,招手道:「我們還有事要去辦,時間不早了。」

兩兄弟跟出,轉瞬離開一箭之地。

龍太華憋著一肚子疑問,這時才問道:「老前輩,幹什麼要放那番僧?」

「殺一惹八。將來不利,今有對方寶物在手。此僧活著比死了還難過。」農米耳代答著。

龍太華道:「那為什麼要離開呢?」

樂天翁鄭重道:「你沒聽出林外已全部罷斗嘛!顯然是因林中這特殊打鬥之故?雙方不出一刻就會擁到,也許我們更遭遇到重圍。」

農米耳道:「你老所見極是。只怕還要追過來。趁此時機,我們離開為要。」

樂天翁長身縱起,揮手道:「快走!」

忽有一條人影自右側飛馳而來,農米耳詫異道:「冷風為何單獨趕來?」

樂天翁道:「雷池派一定有什麼大變化了。」

農米耳恐怕他人看到,裝作不見,輕聲道:「我們朝正面山林走去,他一定會追來的。」

冷風似已懂得他的意思,漸漸將奔勢放慢,遙遙盯住!

及至都已進入山林,農米耳轉身供手道:「前輩何事回頭?」

冷風朝著樂天翁道:「冬烘,你不會笑我老浪子回頭吧!」

樂天翁迎上握手道:「冷兄,這是武林之福,小弟恭喜!」

冷風點點頭道:「別人說來我不領情,你八十三有資格,閑話少說,請少俠快點赴援百穀大士,她已被困在華山公主峰后的禁凡谷內。」

農米耳急問道:「此去有多遠。敵人是誰?」

冷風道:「沒有人知道敵人是誰。老朽去時只聞大士發出的濃厚檀香氣味,這證明老師太是遇上強敵之故。」

樂天翁道:「也許是乾坤魔,我們快走,此去公主峰只有七十里。」

農米耳跟著奔出,疑問道:「老師太豈能被乾坤魔困住?」

冷風道:「老朽也是這個想法,即是老朽也不見得會敗在乾坤魔手下。」

樂天翁道:「武帝步老兒在什麼地方?大士一定是追他去的。」

冷風道:「步老兒已盯著六王不知去向。」

農米耳向冷風問道:「迦略利和沙沙保兩位前輩呢?」

冷風道:「我叫他們隱在禁凡谷外觀變,最重要的是看看那個敵人的模樣!」

農米耳忽然想到那個神秘的「乾坤魔」,問冷風道:「前輩曾與那乾坤魔同斗百穀大士和武帝,你老一定知道那妖人的真面吧?」

冷風淡然笑道:「原來少俠還不知道他是一個妖人嗎?此人不但是陰陽怪物,而且是個非常殘忍的東西,他自己殺人喝血不算,甚至教會那些死屍喝血,老朽與他聯手固然是為了對抗百穀大士和武帝,但還有個對他不利的用意,少俠知老朽不斷在阻礙他所練的『萬僵大陣』嗎?一旦該陣練成,除為害武林不算,就是普通人也不知要死多少!」

樂天翁笑道:「你是在暗中破壞那些活死人?」

冷風道:「我不知毀了多少,慚愧,每次都假借農少俠名義,估計不下千餘個了。」

農米耳道:「那魔頭為什麼常常露出一雙半男半女的腳掌?」

冷風笑道:「他的本質就是陰陽貨,因之心理就顯出那怪態,他的衣服也半男半女,因其對魔影幻形功夫未曾達到至境,他那雙腳永遠也隱不起來。」

不知不覺的,他們已經越過不少奇峰幽谷,這一陣猛奔,急似風卷殘荷,他們雖然是在間歇的談著,但卻沒有稍事停留。

不到兩個時辰、冷風輕聲叫道:「不遠了,你們嗅到香味嗎?」

樂天翁道:「沙、迦二人在哪裡?」

冷風道:「在前面那座奇崖上,但不可招呼。」

農米耳搶身騰起,勢如摩雲,他意以超凡入聖的輕功沖空直上。

冷風一見,不禁脫口嘆道:「這真是武林中的奇才,我們老一輩的也該退隱了。」

農米耳身剛落地,忽聽一個老人叫道:「少俠,你來了。」

自崖頭伸出一個腦袋,農米耳看出是迦羅利,上前問道:「沙老呢?」

迦羅利道:「他單獨翻過那座高峰了,臨行時說要偷進禁凡谷去親自看看實情,可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農米耳道:「你老到此僅僅只聞到香味?」

迦羅利搖頭道:「還聽到一種古怪的鐘聲,但不經常響,間歇一段時間又連響兩下,奇怪的是鐘聲一旦入耳,使你不由自主的來提足內勁抵抗,否則就心裡難受。」

正說著,崖下接著趕來樂天翁、龍太華和冷風,三人未停,農米耳即向冷風提出鐘聲之事,道:「前輩並未提起有鐘聲之事?」

冷風道:「老朽來不及說了。」

他向迎羅利問道:「那催心的鐘聲又再響過?」

迦羅利點頭道:「你走了之後又響了五次,但一次比一次嚴重。」

農米耳側向樂天翁道:「這又是什麼古怪?」

樂天翁向冷風道:「這不似佛功的『梵唱』,也不似道功的『五雷聲』,好似一種用真氣通過某種寶物的功能,即所謂『音、光』毀滅武功中之至極修鍊。」

冷風道:「假使這人已煉成『音、光』毀滅之能,你我老輩中能防守的也不出幾個人了。」

農米耳道:「難道各位前輩想不起這人是誰嗎?」

冷風道:「武林等於大海,有終身不出山的,有一現即隱的,有出而復隨和久隱思凡的,像老朽這種人一生都在江湖打滾的那就太少了。」

農米耳決然道:「我們不能因不明對方底細而在此久留,現在就往谷中去吧!看看到底有什麼人物出來阻擋。」

他怕龍太華內功不足,伸手拉住他領頭而行。

突然自峰頭髮出連續三聲非常震耳的鐘鳴,音響所及,真有海浪濤天之勢,遍山遍野的樹木,居然無風自動,枝葉紛落如雨!

冷風大叫道:「大家快提真氣抗拒,其勁馬上就會催心!」

農米耳早有提防,立將內功灌入龍太華體內,未幾,一陣無形的震力漸漸感覺侵膚而進,真如浪濤一般,澎湃洶湧,源源而來!

樂天翁和迦羅利二人頭上現出蒙蒙的熱氣,顯然是在全力抗拒,冷風到底不同,他反將目光注視農米耳身上。

農米耳已察覺,偏頭向他笑道:「這人確是一個不可輕視的人物,不管他是邪是正,能與他拚鬥幾下倒是非常過癮!」

冷風見他不但處之泰然,驚奇他還能開門講話,不禁驚駭不已,暗忖道:「我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功力竟到了無邊無際之境,好險,這條老命居然沒有被他殺掉,簡直邀天之倖。」

音勁消退了,樂天翁和迦羅利長長吁了一口氣,同時舉手擦了兩把汗!

冷風急催道:「這次的鐘聲比我初聞時不知多了多少倍功力,這還是余勁。身當其沖的百穀大士恐怕尤其難受了。快點進谷要緊。」

農米耳忽見前面峰頂衝起一條人影。劃了一道弧形,如電泄下峰底而去!不禁大叫道:「施展鐘聲之人離去了。」

這情形冷風也看到,急催道:「快,峰那面就是禁凡谷,他可能要向百穀大士下手了!」

農米耳聞言大急,帶著龍太華拚命繞峰急奔!

三個老人見他去勢如奔,人人都提功追趕,樂天翁在後面叫道:「小子,提防有人暗算!」

時又到夕陽含山的下午,華山的景物漸漸呈現一片迷濛,兩頓飯的時間沒到,農米耳已深人那禁凡谷中。

當他踏上一堆巨石時,忽見百穀大士向他合十道:「施主來了!」

農米耳見她立在一塊平坦的草地上,身外再無他人,不禁吁了一口氣,急急躍近問道:「老師太無恙否?」

百穀大士忽見樂天翁竟同著三個不尋常的人物趕到,似亦感到意外,但一恍即有所悟,一面含笑迎接,一面向農米耳道:「貧尼總算脫了一次大劫。」

農米耳接著引見冷風等三老,說明經過之後,又問道:「老師太,你老知道敵人是誰?」

百穀大士反問冷風道:「老施主還記得在南獄之會嗎?」

冷風本為百穀大士當年的敵人,見問赧然道:「承老師太不趁勝下手,冷某焉得忘記你老的慈悲。」

百穀大士合十道:「老施主誤會貧尼之意了,武林之事,應以隨結隨了才是,貧尼從不放在心上,」

冷風猛然跳起道:「你老是問當年旁觀的老道人?」

百穀大士點頭道:「施主還記得他手中拿的那隻黃色大鈴吧?」

冷風連聲道:「記得,記得,但他沒有看到我們分出勝負就走了。」

百穀大士道:「貧尼後來為了要查那道人的根底,曾經走遍天下近三年之久而無一所得,好在家師當年尚未圓寂,因之不得已而向她老人家請問,承家師指點,說那個道人就是當年武林三大劍術奇人之一,既無道觀,也不知他在什麼地方修真,自稱為『貫天教主』,其手中之鈴名為『聞天鈴』,為道教降魔之寶,貧尼剛才所遇,多半即該道人再現江湖。」

冷風驚訝道:「他為什麼要找師太麻煩?」

百穀大士道:「這點連貧尼自己也不明白,當貧尼一進此谷時即遭其鈴音攻擊,好在貧尼仗我佛禪功防守其謹,否則,連死因都不明白。」

樂天翁問道:「師太可知他施的即為『音光毀滅』之功?」

百穀大士點頭道:「此人幸未煉到『音劍殺人』之境,否則,連貧尼這點不成氣候的禪功亦無法防守了。」

冷風悚然道:「在下只知有『音,光毀滅』之功,難道世上還真有『音劍殺人』的武林奇談?」

百穀大士道:「『音劍殺人』無傷無血,又名『無色劍』,但此人距此程度尚遠。」

迦羅利恭聲道:「武林中的謠傳有飛劍殺人不見血即為『無色劍』,那就不確知了:「

百穀大士含笑道:「於理不通,自屬訛傳,施主豈可深信?」

農米耳忍不住,介面問道:「晚輩看到右側公主峰頂飛起一人影,恐怕就是剛才之人,他為什麼突然離去呢?」

百穀大士道:「少施主所見不錯,他最後三聲鈴響已運出八成真氣,大概是貧尼尚可抗拒而打消再攻之意。」

她說完招手眾人就地坐下,接著笑對眾人道:「諸位施主趕來救援,貧尼心領厚意,相信諸位奔了不少路程,快請坐下談罷!」

大家應聲落坐,只有龍太華仍舊立在農米耳身邊!

百穀大士見他嘴唇啟動,似有什麼要問而沒有出口,因之笑道:「小施主,你有什麼要問嗎?」

龍太華恭敬道:「我想知道老師太剛才提起當年三大劍術的另外兩入叫什麼?」

百穀大士點頭道:「第二個名叫『透地法師』,此人的劍術與『貫天教主』完全不同,也是一個獨來獨往的奇人,第三個名字叫『無人頭陀』,他與以上兩人都曾交過百餘場劍術而不分勝負,今有一人出現,相信其他二人仍然健在。」

稍停又對農米耳道:「剛才少施主可曾聞到鈴聲?感覺如何?」

農米耳恭聲道:「晚輩只感到心腔內稍覺一悶而已,但旋即泰然,為時不過一瞬罷了。」

百穀大士連呼數聲佛號道:「阿彌陀佛,當今武林尚有-個可以對抗的人物了,然而少施主今後一旦遇上這種強敵,你那『金龍吐納』切忌亂用,否則,必受束縛,而以貧尼所授的劍術與其周旋方為上策。」

農米耳恭聲道:「謹領師太指教,晚輩記下了。」

百穀大士指著龍太華道:「這位小施主天質優厚,施主有暇時,不妨一一指點與他,今後可能是你一大助手,唯其煞氣過重,施主不可任其隨便出手。」

農米耳欣然受教,繼而問道:「老師太目前準備何往?」

百穀大士道:「貧尼既已知道武林出現更厲害人物,那就不得不去查訪了。」

眾人起身,準備給她送行,詎料農米耳猛地跳起,探手抽出金龍吐納面對后谷就要發射飛劍!

百穀大士忙加阻住道:「少施主,此人與先前那人不同!」

繼而傳音道:「切忌施展飛劍,讓他先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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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世雷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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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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