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孤忠仍在
「飛龍十衛」的韓彪引回來了三個人,這是頗令「金家樓」這支孤軍士氣振奮的三個人,他們是刑堂的三位首要,大司律——「無情報」費雲、左右護法「二判官」易爾寬、「矮土地」翁有方。
最感欣慰的是金申無痕,使她覺得高興的不是又增添了三個生力軍,而是她一向頗為看重的刑堂執律,果然沒有背叛她,果然是以生命與熱血來表達他們的忠誠,三個傷痕纍纍的老兄弟,卻帶來了恁多的溫暖及希望。
在石洞中,他們各就著錦墊圍坐成一圈,略略泛青的燈光,映照得費雲、易爾寬、翁有方三個人的面孔益發憔悴疲憊,氣色里透著灰暗,那一頭亂髮襯著叢生的胡碴子,臉上干虛虛得像才剝過一層皮。
兩手疊合膝上,金申無痕端詳著他們三人,搖頭嘆氣:「你們三個都傷得不輕,難為你們還得在突圍之後跋涉到指定地點待命,這幾天來,你們一定夠受了……」
費雲嗓門沙啞的道:「留此一命,並非意圖苟延殘喘,只是要跟隨老夫人再打回去,痛懲叛逆,狠殲敵仇,但能重光基業,一泄這口心頭之氣,生死實不足論。」
易爾寬也沉重的道:「不見老夫人一而,死也不甘,拚卻這付臭皮囊,只要求個忠盡義至,也就不負老夫人多年來對我們提攜關懷之恩了……」
用左手背拭拭眼角,翁有方介面道:「我也沒別的可說,我心中只有『金家樓』,只有老夫人,一切違背組合與主子的勾當,我都誓死反對,奸歹全要跟那些人豁到底!」
感動的連連頷首,金申無痕語聲里有著微微的激動:「虧了你們,也苦了他們,
『金家樓』不見得就此被那些人刨根掀底,我相信不管多難多險,也大有回復的希望,只要有你們這樣的忠耿兄弟在,基業重興便指日可待了。」
費雲嚴肅的道:「我們全跟著老夫人走,水裡火里,也是萬死不辭!」
是的,這不是空話,他們那苦痛中含著堅定的面孔,失神印流露著不屈意志的眸瞳。那血痂猶在的瘰癧創傷.俱皆證實了「萬死不辭」四個字的份量。
坐在金申無痕旁邊的申無忌,顯得十分惱恨的道:「這一次異變.事後檢討起來,也是我們太過疏忽大意所致,只要平日里多防若點,什麼事加幾分小心,就不會搞到這步田地,幾乎弄得不可收抬!」
費雲滿臉愧色的道:「舅爺教訓得是,刑堂職司摘行發伏,維紀執律之責,而既未能防範叛行於事先,又不曾平復逆反於事后,俱是我的領導無方之過,刑堂自我以下,罪該萬死!」
申無忌忙道:「老費.你也別這麼自責,漏子出了,大家全有疏遺之處,怎能叫你獨自來承擔過失?照你這麼說,我大妹子身為整個組合首腦,事前事後她還不是未能掌握全局?要說責任,她的責任才是最大的!」
費雲形色陰晦的道:「老夫人為『金家樓』之上.在老夫人之下,堂口結構層層連貫,職責分明,每一首要各司專務,也是對老夫人負責,此次叛變,原應由我刑堂消彌於事前,老夫人日理萬機,又何能分神處處兼顧周全?」
金申無痕擺擺手,道:「未能平復這次叛行於未起之際,我們誰也擔有不是,如今事情已經出了,這個問題不必再深究下去,要緊的是該如何來收拾這個局面!」
易爾寬大聲道:「血債當然血償,老夫人,他們給予我們的,我們自也報還他們!」
金申無痕道:「不錯,但步驟卻須先行確定,魯莽從事,很可能會搞得一敗塗地,現下我們力量薄弱,難比往昔,經不起再栽跟頭了!」
費雲道:「老夫人說得是,敵逆竊據『金家樓』淫威方熾,氣焰正盛,我們想要匡複基業,報仇雪恥,就務得謹慎籌議,小心策劃,否則-誤再誤,只怕就要萬劫不復了!」
略一沉吟,他又道:「老夫人可有成案在胸?」
金申無痕道:「這要看大家的意見,集思才能廣議。」
申無忌插進來道:「談這件大事,妹子,有一個人不能不在,缺了他,就不啻少了六百謀士,三千甲兵!」
金申無痕一笑道:「若塵?」
撫掌大笑,申無忌道:「正是!」
費雲亦道:「久聞『屠手』展若塵功力卓絕,思維明晰,『金家樓』驟遭不幸,此人非但慨然拔刀相助,更且豁命以赴,其豪義之情,足薄雲天,老夫人與其較為接近,觀察體驗,想亦不虛?」
金申無痕比較含蓄的道:「展若塵是個人才,無論是他的藝業、心意、膽識.都為上上之選,尤其難得的是他對我們『金家樓』這份赤誠,委實令人感動……」
申無忌也贊道:「不但如此,單老二的叛行,也是他最先察覺疑竇,向我們提出警告,此人的機靈精幹,『金家樓』里可難挑得出幾個堪與比擬!」
轉過頭去,金申無痕朝著侍立那邊的馮正淵道:「去請展爺過來,要用軟兜抬著,小心點!」
馮正淵躬身領命去了,費雲低聲道:「老夫人,聽說展兄傷得很重?」
金申無痕道:「原是不輕,但他身底子硬朗,加上我們調治得宜,這幾日頗見起色,看情形用不了多久便可痊癒了!」
申無忌跟著道:「我業已向大妹子提過好些次,那展若塵一定不能放他走的,將來『金家樓』若是尚有重光的一天,這個人必有大用,他的本領之精湛固不須說,最難得的是有骨節、知忠義、明恩惠,像這種內外全拔了尖的人物,圈子裡可是真不多見………」
費雲道:「老夫人察人自來細緻入微,這位展兄能得老夫人如何器重.必有其不凡之處,『金家樓』目前正值險困之際,恁般人才,還要善為依靠方是。」
易爾寬忽道:「聽說老夫人對這位展兄有過救命之恩!」
金申無痕談淡的道:「也談不上什麼『救命之恩』,只不過幫了他一點小忙而已;爾寬,可嘉的不是我那臨時興起的仁人之心,卻是人家那受惠回報的摯誠,這年頭,這時候,即使真正享受續生之德,而早已拋諸腦後者所在多有,求其略施援手猶不可得,想到,更做到捨命以還的就益發稀罕了……」
申無忌重重點頭道:「還有那身受德惠,卻恩將仇報的,更是無心無肝,狗屎不如,兩相一比,天上地下,差得不可以道里計,比如單老二那一干附逆者,他們和展若塵稱量起來,簡直連點人味都沾不上啦……」
易爾寬嘆喟的道:「這人間世上,也真有些思想觀念及心性節操完全相反的人,大忠大奸與善惡正邪的分野便由而各成異端,又演變為多少可歌可泣或神人共憤之事……」
金申無痕緩緩的道:「如果世上俱皆善良之輩、忠義之士,就會和祥太平多了,今天我們也不必困坐山洞,計議怎麼樣去流血,怎麼樣去報復……」
申無忌大聲道:「妹子,流血報復可怪不得我們,是姓單的肇的始,啟的端,他若不行逆反,背天道,我們的刀口子怎會總想朝他脖子上架?!」
金申無痕道:「話這樣說是不錯,但濺血潑命的實質卻不可否認,我們乃是不得不為之,只要還有一點別的辦法,誰又願意同室操戈,自相施暴?」
費雲介面道:「老夫人,單慎獨設若也能有老夫人這種想法,又何至於做出這等不仁不義,滅絕天良的惡行來?!」
無聲的嘆了口氣,金申無痕沒有回答,事情業已到了這步田地,除非以暴力與鮮血來冤冤相還,尚能有什麼更為有力有效的方法?打叛亂的計劃甫一萌芽,對方就該明白將不會是個好的收場.成功與否,結局總免不了是浸浮在血泊中的。
這時,一架輕巧的軟兜,由兩個人抬著來到,軟兜上,是氣色相當不錯的展若塵。
按住了欲待坐起見禮的展若塵,金申無痕為他引見了刑堂的這位首要;展若塵所受的創傷,比起他們三人來並不稍輕,但在外觀上,他卻顯得頗為潤朗爽逸,對照之下,
費雲他們就益發憔悴了。
大家寒暄幾句之後,展若塵的背部由人墊高了兩隻枕頭,使他可以較為舒適的斜依著。金申無痕微笑老道:「刑堂的幾位首要,全都脫險歸來,緊接著的步驟,就是該決定一下,如何打回去重整基業的問題,若塵,把你請來,便是要聽聽你的意見與看法。」
展若塵平靜的道:「樓主可能已有腹案了?」
金申無痕道:「我早已告訴過你,想是早就想過,但不敢說周詳細密,集思廣益,大家都聚在一起商量商量,訂下的計劃才更為完美無懈。」
展若塵道:「樓主,我認為大司律及二位護法的高見最為重要,請他們先說了,我再聊為續貂如何?」
金申無痕道:「也好,費雲,你就先把你的想法說出來.大家再參酌參酌。」
輕咳一聲,費雲低沉的道:「這個問題關係重大,我在避難期間,便曾一再思量過;老夫人,我們現存的實力不夠強大,正面硬拼,難操勝算,即使兩敗俱傷,與敵偕亡,也失去了我們復仇雪恨,重整基業的原意,懲叛殲逆之舉,似以各個擊破,迂迴閃擊方為上策!」
金申無痕道:「我在基本上也是這種觀念,我們的目的是收回我們已經失去的一切,予叛徒以嚴懲,因此我們就要像個贏家的樣子,得在事後留下力量撐這個局面,如果弄到玉石俱焚,『金家樓』砸扁招牌不說,獲得漁人之利的就會是其他那干隔岸觀火的混兒!」
申無忌道:「原則是如此,但卻該怎麼個『各個擊破』『迂迴閃擊』法?好歹得定下細節,大夥才能遵從,老費,你倒是擺出來聽聽。」
費雲嚴肅的道:「我的意思是這樣……將我們現存的人手,按本身藝業的高下先做適當搭配,分批分時,掩入『金家樓』之內,伏襲對方的硬把子,目標的選定要預為擬妥,一旦行動,不管什麼武林道義,江湖規矩,狠殺快宰,一切以達成任務為主!」
一拍手,申無忌道:「我舉他娘雙手贊成,這個法子好,和那干豺狼虎豹,不沾人性的惡棍,啥他娘的臭規也不能談,就像他們對付我們一樣,抽冷子運刀便行!」
易爾寬道:「大司律已經跟我說過這個法子,我也認為可行,再在行動時的進退掩護上深入設計一下,便極可能收到我們預期的效果!」
沉吟片刻,金申無痕問展若塵:「你的看法呢?」
展若塵安詳的道:「費大司律所見極是,但動手襲殺的搭配必須要先抱定成仁的決定——這類任務,陷入敵圍或衝突下去的可能性很大,若然,則只有拼搏至死了!」
費雲雙目冷芒閃閃,肅煞的道:「局勢至此,在座諸君無不抱定必死決心,如若失手陷危,我相信沒有人會苟且偷生!」
淡淡一笑,展若塵道:「大司律說得不錯,問題是代價不夠,另外,附不附合原則——我們眼下人力單薄,設如目的乃是為了玉石俱焚,將來既便成事,又用什麼來支撐『金家樓』的根基?再說,以目前雙方力量比較,一對一我們固是吃虧,二對一我們在比例上也不算佔便宜,是而能將犧牲減至最低,收到最大的創敵功果,才是我們活用手段的精要所在!」
拱拱手,費雲道:「展兄見教,果然超凡,這一點,我們確須細加研討。」
展若塵道:「大司律客謙了;大司律對於反擊叛逆的行動方式我極為贊同,唯其地域及伏襲之手段似可稍做活用……我們可以在『金家樓』外的任何地點殲殺敵人,也可以用任何方法誘襲敵人,但凡對我們有利的一切條件俱須列入考慮,而敵明我暗,目標的選擇與下手的時地全都操之在我;如此一來,將使他們疲於奔命,防不勝防,在眼前敵逆根基未穩之際,足可加以震撼,更一舉摧其崩潰!」
費雲由衷的道:「好,展兄的法子好,確實較之費某高明得多……」
申無忌哈哈笑道:「我說老弟,你還真是有些名堂呢,這麼搞,不叫那些灰孫子呼天搶地才怪,娘的,我好像已經看到他們一個個在抱頭鼠竄,溜地翻滾啦!」
展若塵搖頭道:「前輩,這只是我們考慮到的報復方法而已,單慎獨城府極深,思維細密,我們能想到的,他不一定就想不到,因此,我判斷他亦有了各種情況下的應對之策——」
呆了呆,申無忌道:「那……那我們的計議豈不等於白搭!」
笑笑,展若塵道:「不見得,前輩,運用之妙,存乎於心,我們原則既定,該要如何施展,就要看當時的形勢。加以靈活變異——機運和時空的把握,卻不是任何人可在事前能以揣測得準的!」
金申無痕道:「若塵的話很有道理,你們大家認為如何?」
申無忌搶著道:「再沒有比他說的更完美的見解了,妹子,我看就照此行事吧!」
費雲也頜首道:「老夫人,展兄心思明敏,高瞻遠矚,正宜循其尊見而行。」
金申無痕是一種寬慰又得意的表情——她沒有看錯人,她賞識的對象,果是出類拔萃,見地高遠的傑士;慈祥的一笑,她道:「好的,原則上我們就這麼定了,至於人手的搭配與出擊的時機,我看今天還不能確定,說不定尚有人回來,我們得再等上幾天。」
費雲憂慮的道:「老夫人,其餘的弟兄,是否一定能回得來?」
金申無痕苦笑道:「不敢說,但只要他們不曾泄漏,個人指定的避難匿藏處所,照理都該回得來才對!」
一直甚少開口的「矮土地」翁有方,這時搭腔道:「只怕不甚可靠;老夫人,弟兄們安穩日子過久了,太平糧吃了這多年,平時幾個相好的聚在一起,兩杯老酒下肚,誰敢說他們不漏底?又有誰敢說漏底之後不聽進敵逆的眼線耳中?這種情形之下,一旦事發,還會有他們的好運氣?」
金申無痕道:「我也想到了,如今這些人的安危,便全系在平素他們的口風上,我們又能有什麼挽救法子?」
「二判官」易爾寬道:「老夫人,無須擔憂,說不定他們也像我們刑堂上下一樣,個個守口如瓶,不曾漏底,刑堂所屬,但凡活著的這不是回來了?」
金申無痕沉沉的道:「刑堂司賞罰,維紀律,注重的就是遵諭令,從規矩,一干弟兄哪有你們這樣的習慣同警覺?我也不敢往好處想,聽天由命,且看他們的造化吧。」
費雲道:「是十衛中的人去接引他們了?」
金中無痕道:「公孫向月、韓彪、平畏三個負接引之責,韓彪已經接了你們回來,公孫向月與平畏還沒有消息,不過我想也該見好歹了……」
一時之間,有股子沉重的氣氛翳壓在與會者的心口上,到底還會有多少人回來呢?誰也不能肯定,誰也不敢往好處想,而金申無痕說得對,是好是歹,不用很久,便可分曉明見了。
輕輕揮手,金申無痕又道:「散了吧,我想獨自靜一會;費雲,你們三個這身傷,趁這幾日注意調理,好生養息,待到了時辰,還指望你們都能挺得出去!」
費雲道:「老夫人放心,我們包管派得上用場。」
申無忌招呼著費雲等三個人前去歇處,當展若塵的軟兜再被抬起,在目光一瞥里,他發覺跌坐原處未動的申無痕竟已顯得蒼老了,眉宇唇角之間,隱含著那樣灰澀悒鬱,悒鬱似更凝刻一道道清晰的皺紋里……
洞中是沒有日月的,洞外卻是拂曉的時分了。
在一片暗蒙蒙的天光里,「金家樓」的三當家「火印星君」潘得壽踽踽進入洞口,他形色落寞,表情凄寒,見到金申無痕之後,激動得淚水盈眶,久久不能出聲。
金申無痕倒還平靜,她強笑著道:「老三,把持著點,能活出來歸隊就好,見著你,我很感到安慰!」
潘得壽抑制著腔調,噎窒的道:「樓主,你以為我也反?」
金申無痕道:「不,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如果你也反了,則他們嘩變時的那場熱鬧,你便不會不參加。」
深深吸了口氣,潘得壽道:「我很慚愧,當發生恁般重大變故之際,竟未能為樓主,為『金家樓』盡上絲毫力量,在樓主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不曾在樓主的身側!」
金申無痕緩緩的道:「那可是一場慘烈的廝殺,赤焰映著鮮血,白刃炫紅了人眼,我們是在如此凄厲又悲憤的情景下撤出的,好漫長的一夜……」
明白樓主並非只在做一次描述,而是含蘊著一個詢問——潘得壽陰晦的道:「出事的晚上,單老二突然闖進我的住處.說是奉下樓主的密令趕回,並且間接轉諭樓主指示,要我即刻趕往『三倉埠』查明老四是否有暗中謀反情事,我當時十分吃驚,但單老二形色嚴肅,言語急迫,我不疑有他,亦未想到面謁樓主親做對證,便匆匆收拾,悄然上道——」
金申無痕道:「難怪那天晚上一直沒看見你——不過,你真相信老四會謀反?」
潘得壽沙啞的道:「組合里這些日子來早已是風聲鶴唳,疑雲遍布,忠奸之間,撲朔迷離,一待有了線索,況且又是二當家的親口指明,由不得我不信,既便心中存疑,總也得去探查個水落石出,我哪裡會料想到這全是他們的陰毒詭謀?」
金申無痕道:「單老二可要你處置老四?」
潘得壽道:「他說過,如若查出老四確有不穩跡象,即可權宜處置,不必上復樓主,我當時就感到十分為難,老四是否真有叛意乃是另一回事,在權責與職掌上說,我實在不能擅加處置,一路思忖,我只有私下做了決定——」
一揚眉,金申無痕道:「什麼決定?」
喉結移動了一下,潘得壽道:「我暗裡定了主張——前去『三倉埠』,若是查得老四忠耿如昔,自是萬事皆休,否則,我也只能傾盡全力,將老四生擒回來,呈交樓主發落,任怎麼說,我也不便向老四下那毒手!」
金申無痕道:「固然不錯,但主要的,是你『不忍』向老四下那毒手吧?」
潘得壽有些窘迫的道:「樓主明鑒……」
點點頭,金申無痕道:「這也難怪,你與卓老四歷來情感厚篤,親同手足,又怎能忍心向他執法!何況這壓根就是單老二毒計,意圖使我們分化離心,自相殘殺,如果你一時疏忽,誤中其奸,才真箇鑄成大錯了!」
潘得壽忙道:「如此說來,樓主也知道老四並未與他們同流合污,參與叛變!」
金申無痕道:「至少,到目前為止,老四還沒有這樣的跡象或疑點出現。」
潘得壽急切的道:「老四是忠貞的,是絕對擁戴樓主的,他一點也沒有動搖.一點也沒有變異,樓主,我可以用腦袋替他擔保!」
微微一笑,金申無痕道:「卓老四性情耿介,為人粗豪,對忠義之道尤所遵崇,我也不相信他會參與逆亂之行,但是,你卻又怎敢為他如此保證?你前面不是說過,疑雲之下,忠奸業已難做判定了么?」
咽了口唾沫,潘得壽尷尬的道:「我……呃,我曾經用我的方法對他做了考驗,足可證明老四節操未變,忠心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