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花魁十娘】
聽柳飄飄講完，我這才明白，原來這春滿樓是北京城裡的四大妓院之一。杜十娘原名杜媺，艷驚四座，美艷動人，且精通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才華出眾，乃春滿樓的頭牌藝妓，十三四歲時就名動京城，由於年紀太小的關係一直只是賣藝不買身。如今年已到二八年華，妓院的老鴇當然想利用這棵搖錢樹狠狠掙一筆，所以廣邀京師風流名士，在兩日前進行了一次十娘初夜嫖客的「選拔」。
京城的浪蕩子們早就對十娘垂涎三尺，當然不願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紛紛聚集在春滿樓，希望和佳人**一刻的幸運能降臨到自己身上。妓院老鴇自然是希望價高者得，但十娘身為頭牌，也有些架子。除了金錢外，十娘希望自己的初夜能夠奉獻給才華出眾之人。她每日出一題，只有答對的人才能有機會「入圍」。但一連兩日來，竟沒有一人能夠解答出十娘的題目。這下不僅春滿樓的老鴇著急了，所有的「准嫖客們」也是焦急萬分。
在巨大的壓力之下，十娘不得不降低標準，今晚是最後一晚，誰能夠最快答出十娘的題目，又能出得起銀子的就直接入選。如果今晚還沒有人能夠入選，那麼明晚就不用選了，直接採用競價的方式。所以，今晚春滿樓內盛況空前，風流才子們齊聚一堂，場面十分熱鬧壯觀。
剛才我聽到的喧鬧聲，恐怕正是春滿樓內的客人們見到十娘盛裝出場時發出的歡呼聲。
《杜十娘怒沉百寶箱》本就是家喻戶曉的故事，我年幼時就看過電影，懵懂的我也曾經被這個故事深深震撼過。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杜十娘的美貌、百寶箱內的祖母綠貓眼石，以及杜十娘絕望跳進江水的片斷。同時擁有青春美貌以及財富的杜十娘自然是狼友財迷們的夢想，只是不知道現在的杜十娘有沒有百寶箱？她的美貌與我的費美人、瓶兒相比又如何？
想到這些，我心中竟然升起一種迫切想要見到杜十娘的激動。今晚是杜十娘奉獻初夜的時刻，作為曾經夢想「後宮三千」的我如何願意錯過？而且既然我知道了，就決不能讓杜十娘的第一次給了別人。
柳飄飄見我獃獃地出了神，酸溜溜地說道：「就知道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聽到了美女就沒有不動心的！」
我回過神來，輕輕在她白嫩的面頰上一擰，笑道：「美人兒不要吃醋，你不就是一個大美女嗎？官人我吃定你了……」
柳飄飄吃吃一笑，更加妖艷動人，我正要動手動腳大肆妄為一番，忽然有個人影從包廂內走了出來，正是曹化淳。
曹化淳身著宮裡的裝扮，而且看起來柳飄飄也認得他。她連忙上前行禮：「妾身見過曹公公！」
曹化淳眯起賊溜溜的小眼睛，一臉賤笑：「還以為是誰在這裡說話，原來是柳老闆！嘿嘿！」他的聲音陰陽怪氣的，說著一把賊手向柳飄飄的纖纖玉手捉去。
這回柳飄飄似乎早有準備，她輕輕扭動身姿，閃開曹老賊的偷襲。接著馬上咯咯笑道：「奴家樓下還有事情要做，就不陪曹公公和這位官人了！」說著她便一扭一扭的向樓梯走去。下樓時，柳飄飄向我拋來一個嫵媚的眼神，眼神里有責怪和期待，眼神的深處，還有一種綿綿的幽怨……
我來不及細細體會，就和曹化淳回到包廂里，此時大家都已經醉得差不多了，該是散場的時候了。曹化淳假惺惺和我近乎，說要送我，我自然不肯，說不敢勞煩大駕，自己住得近想逛逛再回去。臨走時，成國公回送我一包禮物，等他走後，我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本為官之道的書，正不以為然，卻發現裡面每頁紙中間都夾著一張千兩面額的銀票，這才恍然。
我也有些糊塗，成國公位高權重，世代受封爵位，其地位勢力朝廷之中無人能出其右，連當今國丈周奎等皇親國戚都趨炎附勢，想用金錢美女來巴結他的人更是數之不盡。而我僅僅送給他一件小禮物，雖然精巧，價值卻也不太高，他何以會回贈我這麼多銀子。難道西廠總管的身份真的這麼特殊？又或者這裡面有什麼潛規則……
官場上的事情真的太複雜，裡面的奧妙豈是我這樣一個剛剛涉足其中的人所能夠洞悉的。既然想不明白，就乾脆不要去想了，也免得掃了我今晚尋芳獵艷的興緻。
我出了「食為天」，本來想再去和俏寡婦調侃幾句，但她實在很忙，便沒有前去打攪。還是等改日有空時，再來「探望」美人。
春滿樓果然不遠，就在食為天的街對面，出了食為天大門，抬頭就能看見「春滿樓」這三個字。
這裡果然不是一般地方，門口四處張燈結綵，就象在辦喜事一般。大門也比一般的地方寬闊豪華，顯然生意一向興隆。
我站在門口打量片刻后，卻沒有人出來拉客，我也不介意，理了理衣衫，抬腿走了進去。
裡面果然熱鬧得非同尋常，四處擠滿了人，各種聲音匯聚一堂。看得出原來擺放的桌椅都已經撤去，所有人都是站著，卻無人有絲毫的怨言。不論年紀不輕的大伯，還是乳臭未乾的小子個個臉上都洋溢著興奮和激動的表情，我相信這樣的場面，絕不亞於2005年的超女歌會現場。
只是這裡的氣氛太過喧囂，我略略感到些許不適。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婉轉清脆的琴音響起，在大廳上空迴旋不絕，琴聲如同「噪音清除器」一般，瞬間便將所有的喧囂之聲清楚得乾乾淨淨。
所有人都側耳屏氣，靜靜地欣賞著這宛若天籟的琴音。琴韻連綿不絕，恍若高山流水，清新流暢，令人生出蕩氣迴腸的感覺，眾人皆是聽得如痴如醉。
我以前雖然學過點聲樂，勉強會幾樣樂器，但了解的都是現代流行音樂，對於中國古典音律卻是一竅不通，只是記得音樂老師略略說過的「宮，商，角，徵，羽」。
不過這樣的天籟之音，就算是對音樂一竅不通的人也定然會陶醉其中的，我當然也不例外。
在婉轉流暢的琴聲中，我情不自禁地撥開人群，向裡面擠去。
好不容易才擠到前面，終於可以一睹美人芳容了。
果然是一代名妓，果然是留名百世的千古佳人！
只見一個看起來青春嬌嫩，就像雨後初生蓓蕾般，卻又偏偏風情萬種，風華絕代的絕美少女端坐於大廳上首的一個縵台上，一雙玲瓏精緻的纖纖玉手，不停地撥弄著古琴，起伏流動間，錯落有致，讓人心曠神怡，醉然其間。
她自然就是讓我心中已生出無限期待的杜十娘，不然還有誰能讓滿廳的風流才子們如此安靜。只不過，杜十娘的絕代風姿被一簾輕紗環台罩住，我只能霧裡看花，雖然朦朧中欣賞絕世佳人，也別有一番情趣，但我並無此等雅興，只希望能拔開那一簾障礙，將美人瞧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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