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大打出手】

一路上，我除了愧疚與不安，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困擾著我，我既然喜歡十娘，妄想改變她的命運給予她幸福，就不能讓她長居在妓院這種地方。可我目前是太監的身份，更不能堂而皇之地把她接回府邸去住，萬一被人發現，豈不暴露了我的秘密？究竟該如何呢？

對了，攜美園中不是只住了陳圓圓嗎？那小閣樓還有幾個空著的房間，何不將十娘接到那裡？陳圓圓本來就與十娘情同姐妹，也不怕她們倆不好相處，況且對外還可以說是專程接十娘過去陪陳圓圓的，那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相好這個法子，我心裡也輕鬆多了，原有的愧疚和不安也減輕了不少。不一會，我就來到了春滿樓。

老鴇已經認不出長了兩撇鬍子的我，我把她拉到二樓上沒有人的一角，撕下鬍子讓她看清楚我。便是這樣老鴇也似乎沒有認出我來，直到我慷慨地掏出一張大面額的銀票，遞到她面前又縮回來時，老鴇才恍然大悟，立即說出我便是那位奪得杜十娘頭籌的公子。老鴇眼睛很毒，但只認得清楚錢，或者說她只認得我掏錢時那瀟洒的動作。

「在下前段時間有要事耽誤了，不知十娘近況如何？」我迫切想知道十娘的病情，便詢問老鴇。

可我這不問不打緊，一問之下老鴇似乎想起什麼來，忽然變得緊張起來，眼神閃爍不定：「公子，……你今日是來見十娘的吧？」

「廢話，不見十娘我來這裡做什麼？」我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老鴇急忙道：「十娘今日不便見客，公子還是改日再來吧！」

我心中頓時大疑，也不想理她，自己一個人往樓上走去。老鴇神色更慌，一下擋在我面前，說道：「公子，……十娘真的有所……不便，你還是回去吧！」

我心中為十娘擔心不已，這婊子卻苦苦攔住我，我不由大怒，用力反手一撥，將這老婆娘撥了個餓狗吃屎摔在樓梯上，一時半會爬不起來。

這時大廳里的人都被驚動了，不論妓女嫖客，還有跑堂的，都齊刷刷地將眼睛看向這邊，但見我怒氣沖沖的樣子，都不敢過來阻攔。

我心中很亂，難道十娘出什麼事了，老鴇為何要對我百般阻攔。我心急如焚，也不管別人，噔噔噔就上了三樓，來到十娘小屋的門外。

正要敲門，突然裡面傳來凄歷的尖叫聲。「孫公子……不要……你不要這樣……十娘已經是……已經是江公子的人了……」這是十娘的聲音，但此時十分沙啞凄歷，帶著憤怒與害怕，還有幾分虛弱，跟平時的溫柔婉約，判若兩人。

「嘿嘿！我管他什麼江公子海公子的，我的親親小十娘，今天孫哥哥是要定你了！哈哈哈！」這個無恥的聲音讓我怒火燃燒，更讓我無法忍受的是接下來撕破衣物的聲音。

怒火已經讓我失去了理智，什麼也管不了了。我大叫一聲，飛起一腳，將十娘房間的木門踢得碎成幾段，四處飛散。

房間里的情景立即暴露在我眼中，只見一個錦衣胖子將一個病泱泱的淚人般的清痩女子壓在床上。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十娘。十娘此刻上身的衣服已被撕下一大片，衣不遮體，春光乍現。而那胖公子一臉淫笑，一邊壓住十娘，一邊在迫不及待地脫掉自己身上的錦衣。

此時，屋裡的兩人都被我踢碎木門的聲音怔住，齊齊向這邊看來。

十娘見到是我，臉上表情複雜不已，不知突然哪來的力氣，將身上的這個胖子推下床來，然後轉身抱住被子嗚嗚大哭起來。

那胖子見我竟敢破門而入，破壞他的好事，本來還有些驚疑不定，卻見我單身一人，膽子又大了起來。竟指著我大罵道：「哪裡來的混球，竟敢來破壞本少爺的好事……」

未等他罵完，我一個箭步跨上去，左手一把封住他的衣領，掄起右手狠狠地一巴掌呼了上去。盛怒之下，我也管不得什麼武功不武功的，呼巴掌就是最直接的發泄憤怒的方法。

巴掌扇在胖子的臉上發出「啪！」地一聲脆響，胖子的臉刷地一下就腫起老高，嘴巴里濺出血來，差點濺在我身上。胖子痛得咳嗽起來，一張嘴又吐出幾顆裹著血衣的牙齒來。那樣子，別提有多噁心了。

我余怒未消，後退半步，抬腿一腳將他踹得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牆上，接著掉下來摔在地上。這一下狠了些，但胖子身上肉多，似乎有很好的消震功能，竟掙扎著還想爬起來。

我正想衝上去再補他兩下，突然被人從身後抱住。

「江郎，不要！他舅舅是朝廷大臣，你不能把他打死了！那樣你會吃官司的……」是十娘從身後緊緊抱住我，她一面哭一面說。

靠！朝廷大臣怎麼樣？老子就是不信邪！我想掙脫十娘，卻被她緊緊抱住，苦苦哀求。本來十娘有病在身，身體虛弱，自然不會有太大力氣，但我卻怕若是用力掙脫，會傷害到她，才被她緊緊抱住。

這時，那姓孫的胖子已經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跑了，臨走還鼻青臉腫地狠狠扔下一句「有種你跟我等著！」

我哪裡聽得這樣的話，只想衝上去再給這畜生一頓海扁。但十娘卻不讓，我心裡窩氣，說不的彆扭，甩開十娘，一屁股坐在一張凳子上，喘著粗氣，余怒未消。

十娘哭哭啼啼勸我快快離開，我心中有氣，忍不住吼道：「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走了，好讓那孫子來輕薄於你！……」

十娘聞言，傷心無比，癱倒在地，痛哭不止。我這才平下心來，轉頭去勸慰她。

只見她蓬頭赤腳，衣不遮體，面無血色，滿臉淚痕，早已不見了往日的風采。想是這些日子來為我吃了不少苦頭，病倒在床，還要差點被強暴。她凄歷的哭聲更讓我心如刀割，肝腸寸斷，先前的憤怒已全數消退。

我俯下身子，一把將十娘抱起，用我寬闊的臂膀緊緊把她擁在懷裡。

「十娘不用害怕，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讓你再受一點點受傷！」我輕輕捧起她冰冷的臉，看著她消瘦慘白的面色，心痛萬分，哽咽說道：「都怪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早就應該把你接出去，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

我說到這裡時，受盡委屈的十娘「哇！」地一聲撲到我的懷裡，哭得更凶了。

等十娘哭累了哭夠了，我將她扶起來坐在床沿上，問起她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十娘才一一向我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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