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跳樓的小子
18歲那一年，秦陽考上了遠在北方的T大。
剛剛才到T城，他甚至還來不及去感受這個都市是否真的繁華，他就已經發現，這裡的物價比老家高出的，可不僅僅只是一些。
對於這裡的消費，就算是來之前他已經做了無數的想象，可比起現實來，終究還是差了不止一點。
秦陽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車禍喪生了，她的母親也因為受不了家裡的貧窮選擇跟人跑了，而年邁的爺爺奶奶省吃儉用每月所能給的生活費，自然是完全不夠他在這個城市生活的。
每一次下課之後，他都借著故急匆匆的離開人群，頭也不回的鑽進圖書館，他不敢和寢室的室友做過多的交集。
他怕有人叫他出去玩、出去社交、或者出去聯誼。
大學生的業餘生活真的很豐富，可越豐富，所需要花費的錢也就越多。
他不是不想和同學出去玩，他只是沒錢，他只是花費不起。
在這個幾乎完全陌生的城市裡，室友們秉承著北方人土生土長的的爽朗豪邁，他們習慣了直來直去，自然是看不出他的苦衷。
所以室友們理所應當地以為，他那就是南方人骨子裡的摳門性子，覺得他是個不擅社交溝通的悶葫蘆，久而久之，也真就不怎麼和他來往，把他當成了寢室里的透明物體。
一個人獨來獨往，社交的重心在經過生活和學業的分割之後，他不知不覺就成了大學同學們眼中的學霸。
大學只是個三流大學，卻也分了兩個校區，他所在的校區以理工實用性為主，所以男生居多，同樣的，這個校區也在遠離市中心的近郊。
一到這個城市，體驗到那高昂的物價之時，他就打算著打工做兼職，可是學校周圍實在有些出乎意料的偏僻，他更有著男生罕見的路痴癥狀，所以到他摸索好了學校周邊的幾條公交線之後，又已經是好幾周以後的事情了。
他想方設法地開始打工，學校雖然有著各種勤工儉學的機制，可是收入卻並不高。
一來二去的，室友們也終於知道了他的家境不太好，於是他們也都將自己知道的兼職信息慷慨地提供給他。
兼職往往在城裡，很多次他做完兼職回學校的時候，宿舍的大門都關了，總是麻煩著室友下來求宿管的大娘開門，害得室友和自己一起挨罵，室友雖然沒說什麼，可他終究是有些愧疚的。
為了讓大家都方便一些，他還是搬出了學生宿舍，在市裡租了一件不到10坪的小套房。
雖然房價很貴，可因為兼職有著固定收入的他也還算是勉強負擔的起，而且這樣也不用麻煩同學了不是嗎。
和很多大學生一樣，他的兼職是給學生做家教。
眾所周知，請得起家教的學生必定是出生大富大貴之家，而他也多虧寢室同學的交友廣闊信息豐富，所以他得到的家教費自然也是普通家教的數倍之多。
俗話說，多勞多得，所以他的學生性格有些惡劣，他除了做家教之外，有時候還得做一下對方的僕人，沒辦法，有錢人的小孩就是這樣。
周末是在補習中心上課，而周一到周四的晚上則是他另外一份家教的工作時間，那個學生的名字叫做楚奇，住在市中心的一間公寓里，這是個即將高考的高三學生。
雖然秦陽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讓自己一個三流大學的學生來做補習老師，而且補習的還是中國人都沒什麼問題的語文，但是他實在太需要這筆高額的家教費用了。
所以他一定會努力地備課，為他的學生課業負責的。
後來秦陽才明白楚奇補習語文的原因，他從小在香港長大，所以國語並不擅長，而眾所周知，內地的語文考試分數一向是大頭！
但秦陽還是有些不相信，明明楚奇的普通話甚至比自己這沾上了北方味兒的發音還要標準，可在楚奇惡劣而暴力的說法下，他也不敢再懷疑了，反正也不重要不是嗎？
秦陽沒見過楚奇的家長，他還記得自己第一天來這裡的時候，因為天生帶著些路痴的毛病，所以即使早出門，可到了目的地的時候他還是遲到了。
儘管只是10分鐘，可遲到就是遲到。
只希望他的學生與家長不會生氣才是！
公寓的門虛掩著，秦陽在門框邊敲了幾聲，「你好，我是新來的……」
話沒說完，秦陽就瞬間呆住。
門開了一道縫，門縫裡一個男生就靜靜地坐在窗台上，窗檯外並沒有絲毫鐵欄遮擋，看上去十分地危險。
這可是二十一樓啊，有著恐高症的秦陽幾乎已經看到男人不小心掉下去的樣子了。
來不及想太多，秦陽本能的就沖了過去，想要一把將他從陽台上拽下來。
然而他不過去還好，他這一過去碰到他的瞬間，那男生突然一驚，身子竟然唰的一下翻了出去。
「……」秦陽整個人驚呆了，但幸好他的反應並不慢，緊緊地抓著男生的一隻手，而男生的另一隻手也正好牢牢的扣在窗台上。
秦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楚奇拉上來，也不管對方什麼表情，扯開了嗓子就教訓著：「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掉下去可怎麼得了？」
秦陽喘著粗氣，這小子太不把命當回事了，年紀輕輕的摔死了，多可惜啊！
而且他要是死了，自己的家教工作不僅沒了，萬一再和他的死攤上關係怎麼辦？
電視劇里都是這麼演的，有錢人的地方出了事，波及之餘總會連累一大片的炮灰。
「如果不是你，我會掉下去么？」他冷冷地看著他。
「對不起！」秦陽想起剛剛自己的莽撞，急忙彎腰道著歉。
「關門！」他頭也不回的進屋。
秦陽忙把門關上，轉身的時候楚奇已經從冰箱里拿出了兩罐汽水，他扔了一瓶給秦陽問，「你就是新來的家教？」
秦陽點點頭，把汽水放到桌子上，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伸出去微笑著：「是的，你好，我叫秦陽！」
楚奇沒有看他，只顧自擰開了汽水，咕咚咕咚小半瓶之後，才冷冷地看著他，「我是楚奇！」
有錢人都這麼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