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怎麼會在這?
秦陽不是道上的人.從小大多中規中矩生活的他.對於道上的那些事兒所知到的也向來屈指可數.
可是漂白所會遭遇到的風險.他在港劇里還是看了不少的.
圍堵.暗殺.陷害.追查.
黑白兩道默契至極的雙向打擊.一個不慎.當事人就會被吞噬的屍骨無存.
而現在.這個漂白的主角.變成了齊慕繁.秦陽難以置信.齊慕繁好端端的.為什麼會想著漂白呢.他一直以來.明明在那樣的生活里過得得心應手啊.
秦陽不理解.而不理解之餘.更多的還是擔憂.當然也不僅僅只是擔憂.
他猛地看向周彥堯.這個人.他告訴他這些做什麼.他給他拍了那些照片……
「真是好笑.他都走到那個份兒上了.居然會想著漂白.」周彥堯朝他笑.好整以暇的目光.彷彿是看著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一般.
「為什麼.」語氣輕到.秦陽自己都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你真的不知道么.」
他應該知道么.他為什麼會知道.他們倆已經沒關係了.
周彥堯伸手闔上電腦.頗為認真地看著秦陽:「他既是一個很好的夥伴.又更是一個極佳的對手.我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他離開呢.道上這條不歸路.只要進來了.就別想出去.」
秦陽捏了捏手心.看向他:「那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你沒關係嗎.」周彥堯深沉的眼裡.夾雜著嘲諷和涼薄.彷彿一把能刺穿一切偽裝的利刃.
「你以為他為什麼要和你分開.你又以為他為什麼黑掉你的戶口.不讓你離開這座城市.還有那些他派在身邊保護你的影子……秦陽.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裝傻.」
秦陽斂了斂神.問:「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眼前這個人.他雖然之前和齊慕繁有過合作.可也僅僅只是合作而已.利益驅使下.從來沒有永遠的朋友.這些道理秦陽向來十分明白.
周彥堯莞爾.笑得落落大方.人畜無害.說:「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秦陽微微一愣.忽地搖頭嘲笑:「你不覺得這很諷刺.」
時光流逝.周彥堯早不是當年那個一心照顧他們的哥兒們了.他跟他說這些.怎麼可能會是關心他的感情生活.
周彥堯挑了挑眉.也不解釋:「天快亮了.這地兒你想住.想走都行.我說了不會為難你的.」
轉身出門.秦陽忽地攔住他:「允翔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怎麼樣.」看著秦陽彷彿刺蝟似的豎起渾身毛刺.周彥堯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朝秦陽邁了一大步.高大深沉的氣勢.徑直將秦陽逼到了牆角.
「你.你要幹嘛.」背靠著牆壁.秦陽已經退無可退.可周彥堯還在靠近.他下意識地縮著脖子.
「呵呵.」伴隨著喉嚨里發出的嗤笑.周彥堯定定的停在他面前:「雖然你這樣子.確實很想讓人欺負一下.不過我對你並沒有什麼興趣.」
秦陽並不懷疑這一點.可此時聽對方說出來之後.他還是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可接下來對方的一句話.又再次讓他憋氣了.周彥堯說:「至於允翔.你該知道我對他怎麼樣.想對他怎麼樣.你又不是沒見過.不是么.」
「你……」秦陽被噎得無話可說.
他的確是見過.不論是事中.還是事後.多麼慘烈的後遺症他都在李允翔身上見過.可也正因為知道.他整個人反而更加氣惱了.而氣惱之餘.怒罵也就不受控制的鑽出嘴了.
「你變態.」
「變態.」周彥堯哈哈大笑.深邃的眸光夾雜著不計其數的情緒.他揚了揚下巴看著秦陽:「說得好.我就是個變態.可我為什麼會成為今天這樣呢.拜你們所賜.所以你們自然得承受我變成這樣的後果.你該感謝我.一直沒怎麼追究你.」
半是威脅.半是闡述.周彥堯這話氣得秦陽渾身發抖.他捏緊了拳頭.憋紅了脖子看向周彥堯:「報復的方式那麼多.你為什麼那麼對他.」
「我怎麼對他了.你是說我把他綁在身邊艹.還是說的把他爸弄進去.炸了他家房子了.」周彥堯眨了眨眼睛.說的毫無所謂.
秦陽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身子一個踉蹌.扶住牆道:「居然是你.」
他一直以為是齊慕繁.一直以為……
周彥堯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從頭到尾.不論是對待李允翔.還是對他.
前者是步步緊逼.而對他則是環環相扣.一點一滴的.逼得他們完全脫離自己生活的既定軌跡.
曾經三足鼎立的天真歲月里.他們彼此從無欺瞞.可如今.周彥堯是他們世界里的深不可測.而他和允翔.卻還像是當初的一張白紙.一個玩偶.任人塗抹.任人操縱.
「一直以來.我有說過不是我么.」
秦陽紅著眼睛瞪他.燃燒的怒火像是隨時會從眼睛里噴出來似的.
周彥堯卻是半點也不在意.炬火中他整個人依然安之如初.轉身出門.走到門口時彷彿好心的提醒:「知道你為什麼變成這樣嗎.狗拿耗子.」
「你.」秦陽只覺得渾身發冷.可這冷里又彷彿夾著極致的熱.就像是一團沸騰滌盪的的岩漿般.冒著火紅火紅的泡泡.翻滾的熱氣激得他猛地朝周彥堯撲了過去.
「嗚……」
拳頭.眼看就要砸中周彥堯了.可他的背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猛地一個轉身.秦陽的腰側就重重挨了一膝.悶哼一聲地彎下了身子.
「我是不想動你.可這並不代表我能容忍你的恣意妄為.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你妹妹還在外面.有些事兒還是不要弄得太難看才好.」
淡淡地丟下一句.周彥堯徑直出門.只留下秦陽捂著腰.躬在原地不住喘氣.
在房間里緩了幾分鐘.秦陽走出門.就看到周彥堯和秦小雨在客廳里.不知道在說什麼.兩個人看上去都有說有笑的.
秦小雨一眼看到他.見他臉色不好.立馬上前詢問.
他自然不能多說.倒是周彥堯.一副神神在在的樣子.好像真的極為關心他一般:「身體不舒服么.」
這偽裝.這態度.好像剛剛他遇見的那個人是一場幻覺般.
秦陽只得甘拜下風:「時候不早了.能借貴寶地一個房間.睡一覺么.」
「那是自然.」周彥堯笑笑.領著兄妹倆各自去了房間.
別墅畢竟是別墅.不論是裝修格局.還是被褥地毯.無一不是保持著人們最為愜意的尺度.
可秦陽還是一夜無眠了.直到天邊大亮.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在下午.
窗外的陽光.彷彿是一簇金色的火焰一般.穿過窗帘的縫隙.恣意地照在他的臉色.他有些不適地翻了個身.感覺到屋子裡多出來一道意味不明的視線.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醒了.」
「你……」秦陽整個兒愣在原地.
齊慕繁..
他.他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夢么.
無視秦陽面上的詫異.齊慕繁伸手覆上的他的臉頰.劍眉擰出一個不適的弧度道:「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麼又瘦了.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恩.」
他說的理所當然.
語氣里集溫情.柔和.心疼.隨意等一切情緒於一體.就彷彿是對待一個從未有過任何嫌隙的戀人一般.秦陽幾乎要誤以為這段時間的一切.不過只是他自己的一場噩夢了.
然而現實畢竟是現實.與夢境有著最為本質的區別.
齊慕繁看著他.忽然嘆了口氣.伸手板著他的肩膀.將他緩緩地拉近懷裡:「你還在怪我.」
怪他.他有這個權利和資格嗎.
秦陽只是苦笑.心裡的苦澀.像是石子濺起的漣漪一般.一層層的擴散.蔓延著.
好半晌.等到齊慕繁放開他.秦陽才說:「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絕口不提他做出這個決定的過程.淡然的表情里彷彿不夾任何的情緒.卻又彷彿包羅了所有的感情一般.
秦陽沒來由覺得心裡有些發熱.他抬起頭看齊慕繁.這個人.瘦了.黑了.眼圈下似乎還有著淡淡的青影.那永遠從容優雅的臉上.此刻也籠上了一層滄桑與疲倦.
忽然想起周彥堯說的事情.他定了定神問:「我聽說.你要漂白.」
齊慕繁沒說話.只是盯著他.皺起了眉毛.說不出是什麼表情.可秦陽卻明白.對方在等著他繼續.
「我並不懂道上的那些事兒.可我還是看的出來.你一直對那些事兒處理的得心應手.你也是喜歡那個圈子的吧.」秦陽心裡有些忐忑.他並不確定自己說的對不對.可看齊慕繁的臉上並沒有半絲的起伏.又不由地繼續:「你並不是想要漂白的人.而且……」
「你在擔心我.」齊慕繁打斷他.心裡再次生出些煩躁.
他的小男生.好不容易可以對他坦誠相對了.可現在又恢復了最初面對他的那種小心翼翼.就像是一隻飽受欺凌的孤獸.就連呼吸也都害怕觸怒了他.
秦陽垂了垂眼皮:「我只是……嗚……」
話音未落.便被齊慕繁摁在懷裡.低頭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