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東窗事發
不同於教學樓正門人群的喧囂擁擠.那邊僻靜的角落裡.此刻圍滿了警車.遠遠看過去.只能看的見幾個模糊的人頭而已.
「有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嗎.好端端的.怎麼那麼多警察來這裡啊.」秦陽皺了皺眉.有些狐疑的開口.正要將目光撤回.司機忽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那種眼神.夾著怒氣.帶著深意.彷彿刀子一般.恨不得在他身上剜出一個洞似的.秦陽心頭一寒.整個人忽然間像是醍醐灌頂了似的.
「他人呢.他人在哪裡.」
這個他.問的是誰.兩個人都再清楚不過.
司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繼續望著遠處.眼神冰冷嚴肅.不帶半點的感情.可秦陽確實忽然間就明白了.眼睛立馬掃向了那個方向.
剛剛只是粗略的掃了一眼.可如今細細看去.即便是景象模糊.卻還是覺得每一秒都是凌遲.
他幾乎不用確認了.單憑這司機的反應.就知道齊慕繁在那裡了.
不經思考的.當這個可怕的猜想縈繞在心間的那一秒.秦陽就本能的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風馳電掣的.像是一架卯足了勁兒的小火車似的.
然而他才跑了沒幾步.一直輸猛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司機的臉色冷峻而又嚴肅:「走.不許去.」
「不去.」秦陽恨恨地看著他.
「警察來了.他要被抓走了.這種時候你讓我走.你可以不管他.我卻不能……」
司機徑直打斷他.一邊將他往車裡拖.一邊開口道:「你要管他.你能做什麼.你過去.只會被當做他的同黨.然後一起被抓進去.成為他的負累.」
一句話.像是悶雷般.轟然炸開.
是的.他就是他的負累.從來只會扯後腿的掃把星.如果他不跟他出來這裡.怎麼會遇見警察呢.
雖然是齊慕繁主動提出來到這裡的.可終究還是他自己太不注意了.明知道最近的局勢與多麼敏感.明知道楚雲漠當時說了那樣的話.可他還是沒有攔著他.
他都是為了他啊.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麼帶他來學校呢.
胸腔.彷彿驟然被一隻手破開.極致的手掌力道.此刻正狠狠地捏著他的心臟.那銳利的指甲.冰冷的溫度.像是一道枷鎖似的.狠狠地凌遲著他身體的感官.
「讓我過去.」被強行關進車裡.秦陽幾乎歇斯底里的開口.
「安靜.」司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渾身的殺氣.像是噴泉似的驟然乍現在他面前.極致冷與寒.引得秦陽連靈魂都不自覺地顫抖了起來.
這個人.如果他真的對齊慕繁忠心.那麼肯定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的;可他如果不忠心的話.自己此刻這麼鬧.他確實是極有可能對自己進行制裁的.
甚至於.會殺了自己.
說不害怕.那不過是一個幌子.秦陽怔怔看著齊慕繁的方向.兩眼早已經憋得通紅.
半晌.發現司機遲遲沒有開車離開.他終於鼓起勇氣.沖司機開口道:「我一定不亂來.你讓我過去.起碼讓我再看他一眼.」
幾乎等同於哀求了.秦陽知道這種人是看不起自己的.道上從來信奉強權和實力.而他偏偏什麼都沒有.一直以來.他都是踩在齊慕繁的肩膀上而已.
可他實在別無辦法.一想到齊慕繁會被警察抓走.他的心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
司機看了他半天.終究還是將車門打開了.說:「不要亂來.如果你被一起弄進去.他會發瘋的.現在這麼多警察.他一旦瘋起來.這局面不需要我告訴你了.」
秦陽點點頭.
如果真的明面鬧了起來.那不管結局是哪一種.齊慕繁最後都再難以善終.
而眼下這種局面.他自私的認為.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法律.只要他們找到了漏洞.那麼這些問題.遲早都會迎刃而解的.
「真是世風日下啊.咱這好端端的學校.怎麼也有這樣的場面啊.」
「是啊.看來哪裡都不簡單啊.」
漸漸地.有三三兩兩的學生也發現了這邊的動靜.憑著年輕人那股好奇的心思.他們自然衝到了前面觀看.
隨著人流.秦陽的身影並不會多麼的突兀.
警車暫時只是擺設.幾個面色嚴肅的警察正守在車邊.目光嚴陣以待地注視著眼前面前大樓的門裡.
快走近的時候.秦陽終於看到了齊慕繁.他渾身上下很乾凈.如果不是手上戴著手銬.單就被幾個面色嚴肅的人簇擁著從大門裡出來的畫面而說.他幾乎就是這幫人里的老大了.
因為那修長的身影.那股忽然天成的氣質.在人群中實在格外的打眼與高挑.
輕輕扒開人群.秦陽努力地擠到前邊.正要上車的齊慕繁像是感覺到他的存在了似的.忽地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笑容明媚.陽光下.彷彿清晨那滴留在花瓣上的露水.秦陽下意識地捂住了嘴.他看到了他的口型.
他說:「相信我.」
相信.他該怎麼相信.他要如何相信.那不是別的地方.是監獄.是法庭.是審判.是這世上在明面上最不容易翻盤.最多人關注的地方.
而且他又不是個絕對乾淨青白的人.想要弄死他的人向來不計其數.這種盲目的相信.他真的能做到么.
「齊……」還未說開口.後頸便忽然一疼.在陷入黑暗之前.隱隱的聽見那個司機說.
「不好意思.這小子有貧血的毛病.麻煩各位給讓讓.」
……
【請你不要出去亂跑惹事兒.】
從昏迷中醒過來.秦陽還來不及搞清楚眼下的情況.床頭上寫著龍飛鳳舞幾個大字的紙張就映入了他的眼裡.
惹事兒.
狠狠地將紙團揉碎.伸手打開房門的時候.他才終於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他已經被人關在了屋子裡.實施一種名為保護的囚禁.
越是這樣.他的心裡越是容易多想.
可不管怎麼想.他的心裡始終忐忑不安.不管如何的進行心裡暗示.可心中那份潛藏的壓抑.還是讓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
通信並未被斷絕.飲食更是按時有人送進房子里.典型的米蟲生活.這幾乎是每一個宅男宅女嫩的終極夢想.
可他卻是一直夜不安枕.每一天都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晚上幾乎都是睜眼到天明.即使有時候困得打了會兒盹兒.他也終會馬上驚喜.
慢慢地.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睡過覺了.
因為醒著的時候.他的心裡在想著那個人.而睡著看之後.他的夢裡也還是只有那個人.
這種由心的思念.像是無時無刻的生物鐘般.每一天都十分有條不紊的進行.
如同一隻大師精心雕刻的瑞士名表般.每一點變化的幅度和頻率都精確無比.
他不是不想出去.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想到齊慕繁當時的那個微笑.他又怕.怕自己出去之後會壞到什麼事兒.影響他的計劃.
是的.他甚至大膽的在想.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局.一個特定的.讓人看不透的局.
雖然有些離譜和大膽.但齊慕繁早已經不是一兩次玩這樣的手法了.而除此之外.他確實找不到解釋這一切的原因.
想象.遭遇波瀾.幾乎破滅的時候是在一個晚上.
秉承著努力活著的準則.沒什麼胃口的他剛吃完以及發涼的晚飯.正上網搜索著本市庭審以及法制新聞.窗戶突然傳來了砰砰的輕響.
「楚奇.」秦陽猛然瞪大了眼睛.窗外的楚奇.此刻像是那種美劇里的蜘蛛俠似的.緊緊地貼在他家窗戶上.
這可是二十多樓啊.
楚奇沖他笑了笑.人畜無害的臉上是怎麼也掩飾不了了明朗.如同窗外璀璨的霓虹.晃得他幾乎都要睜不開眼睛了.
「開窗啊.」
看清楚對方的口型之後.秦陽這才終於從震驚中回神.慌忙的打開窗戶.楚奇這才撲通一個悶滾兒.悄然躍進窗戶來.
「你怎麼上來的.這可是頂樓啊.」關上窗戶.秦陽抓住楚奇就不禁左右打量了起來.
他是見過楚奇爬窗戶的.所以對對方的身份.他並沒有什麼懷疑的.但是這畢竟是頂樓啊.電梯公寓的頂樓啊.
「當然是從天台下來的啊.難不成你以為我從下面爬上來的.」楚奇的語氣很不感冒.說話的同時.也徑直打量起他的屋子來.
「看來.你並沒有受到什麼虐待啊.」捻起一塊甜心丟進嘴裡.楚奇彷彿十分滿足般.躺在秦陽床上打了滾兒.說:「虧我還以為你變成犯人了.」
知道對方是為自己而來.秦陽心中感動之餘.更多的還是好奇:「你不是走了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
「我也是無意中知道的.齊老大那事兒鬧得這麼大.我想不知道也難啊.」他的臉色看上去有些陰霾.半晌道:「跟我走吧.這事兒.你干呆著也不是辦法啊.怎麼也該跟子炎他們商量一下營救的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