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人質
當TK30那厚重的後部裝甲艙門被FR51的鋒利光子匕首切開時,一股濃烈的騷臭味從車內撲面而來,將沒有裝備機甲準備營救法雷爾伯爵的德隆和詹姆士熏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強忍著胃部的不適,二人皺著眉頭慢慢地進入了TK30。
TK30內部那不大的空間在戰場上機甲燃燒的火光下被照射得纖毫畢現。抵抗組織的頭領薩爾和兩個駕駛員昏倒在前面的操作台上,泊泊的鮮血從耳朵中慢慢地流出。看樣子是剛剛準備操縱進行TK30反擊的時候被寒月對戰車的重擊震昏了過去。我們的法雷爾伯爵大人瑟縮在TK30后艙的一個角落中,兩眼無神,面色蒼白地在口中不停地**叨著什麼。體面的月白色絲綢長褲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被硝煙、泥土和糞便沾染成了黑黃色的迷彩。一道道尿液順著褲腿流了下來,在地上彙集成了一灘黃黃的小水潭。毫無疑問,車內這難聞氣味正是我們尊貴的法雷爾老爺所製造的。
「伯爵!伯爵大人!」德隆強忍著刺鼻的臭氣,伸手搖了搖呈獃滯狀態的法雷爾。
好像德隆那雙白皙的手是毒蜂針一樣,法雷爾雙眼大睜,猛地一個機靈。將身體使勁地向角落靠去,嘴裡發出凄厲的慘叫聲:「不要!不要殺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你也能用我去換宇宙戰艦!!千萬不要殺我啊!!嗚嗚嗚嗚!!」不大的眼睛中絕望的淚水如同黃河決堤般涌了出來。
看著這位貴族大人窩囊的樣子,德隆強忍住自己心中的笑意,盡量地用著輕柔的語調說到:「伯爵大人,我們是帝國第18星際軍團814營的士兵。挾持您的敵人已經被我們消滅了。換句話說,您現在安全了!」
似乎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喜悅。法雷爾伯爵整個人立刻陷入了一種僵持的狀態,過了半天,他那肥肥的腦袋才好像醒過味兒來。絕處逢生的喜悅刷地沖走了臉上那絕望的表情,「得救了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士兵!你們的編號是多少?我一定讓萊倫特那傢伙好好地獎賞你們!」恢復了常態的法雷爾立刻在三人面前恢復了貴族應有的儀態,可惜那散發著濃烈異味的迷彩絲綢長褲忠實地記錄了我們的伯爵大人那曾經窩囊透頂的表現。
「伯爵大人,在下認為,就算是我們不來,您也能成功地脫困的。您看,您不是已經成功地制服了這輛威力強大的TK30上的所有叛民么?」德隆的臉上掛著迷死人的微笑,違心地稱讚著面前的法雷爾,「一旦您制伏了這輛TK30,外面的那點叛民,又豈在話下?我們不過是搶了您的功勞而已。」
聽了德隆的話,法雷爾那胖胖的臉如同蒸熟的大肉包般,笑開了花:「哈哈哈哈!士兵,你說的好。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你們的配合,本爵爺也不可能這麼乾淨利索地消滅這幫叛民。嗯~~!所以說,你們的功勞還是大大的!」
一直在車後部負責警戒的詹姆士聽到這段顛倒是非的肉麻對話,本來大好的心情立刻被攪得一團糟。沉下了臉,他小聲地說道:「沒想到德隆這傢伙是這樣的人,明明那胖子剛才害怕得成了一團棉花,怎麼可能制伏那些強壯的叛軍士兵?為了拍馬屁把我們的功勞送給一個白痴貴族,這樣的人我算是白交朋友了。」
詹姆士那小聲地埋怨通過喉頭傳聲器傳到了德隆和正在機甲內警戒的寒月耳朵里。德隆好像被萬噸大鎚擊中一般,渾身一震。半晌,才苦笑地搖了搖頭,沒有做任何解釋,繼續同法雷爾說著一些肉麻的閑話。
雖然寒月一直將德隆定位為自己的死對頭,但是作為一個戰士而言,他仍然不願意看到自己戰友被誤解的情況發生,他接通了隊內的通訊,半開玩笑地說道:「哈哈,金毛小子你慘了!看看,就是詹姆士這傢伙也不幫你了!看你以後怎麼和我斗,哈哈!不過話說回來,詹姆士,你這次真的冤枉那個金毛小子了。」
「冤枉?事實就在眼前,剛才他那些肉麻的話你也聽到了。為了討好這傢伙,還把我們到手的功勞拱手送了出去!」詹姆士氣呼呼地說道。
「你以為這功勞這麼好得?」聽了詹姆士的話,寒月笑著說道,「你沒有看見那傢伙被救時的窩囊樣么?現在是危險時期,那傢伙可能不會想到什麼。等他被救回去后,沒事的時候稍微地想一想,就會想到我們這三個看見他窩囊樣子的小士兵。為了維護自己貴族的尊嚴,把我們調去無人星收守境是輕的,弄不好還會來個殺人滅口!」
聽了寒月的話,詹姆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看見詹姆士似乎明白了點,寒月接著說道:「你想想,那個金毛小子本身就是貴族,法雷爾能把他怎麼樣?最後倒霉的,除了我們,還會有誰?」
聽了寒月的解釋,詹姆士的臉如同熟透的西紅柿,刷地一下就紅了,喃喃地在通訊器中說道:「對不起啊,德隆!錯怪你了。」
看到戰友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苦心,解除了對自己的誤會。德隆的臉上露出了真正開心的笑容,對著法雷爾伯爵語帶雙關地說道:「沒什麼,您太客氣了,這是在下應該做的。」
吃力地攙扶著兩腿還在打飄的法雷爾,慢慢地走下了充滿臭氣的TK30。法雷爾伯爵深深地呼吸著帶著硝煙味道的空氣,半晌,冒出了一句:「自由!真好!!」
「看來伯爵大人也明白了自由的好處了。」身後冒出的一道略帶喘息的聲音打斷了伯爵大人的感慨。站在法雷爾旁邊的德隆聽到聲音,猛地回過頭去,只見原本昏倒在駕駛艙的薩爾,憑藉著他那強壯的體魄出乎三人意料地醒了過來。悄悄地從身後摸了上去,劫持了仍然留在TK30上斷後的詹姆士。
看著架在詹姆士脖子上那閃著寒光的鋒利匕首,德隆喪失了一慣的冷靜,就要衝上前去。而一直矗立在旁邊的FR51,也將那把巨大的光子匕首懸在了薩爾的頭上。
將匕首往人質脖子上貼近了少許,匕首那刺骨地寒冷使得詹姆士的頭拚命地向上仰去,試圖躲開匕首鋒利的刀縫。薩爾沉聲說到:「如果你們還想讓戰友活著,最好就不要靠近!」
勉強地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德隆咬緊的牙關中狠狠地蹦出了幾個字:「那你想怎麼樣??!!」
「很簡單,一人換一人。用伯爵來換你們的戰友!」
「士兵!你。。。你不能這樣!!!我是高貴的貴族,那個臭當兵的命怎麼能和我相比?不要理他。我們快走!!回去我會讓萊倫特好好地獎勵你們的!!」聽了薩爾的條件,剛剛挺直腰板的法雷爾發揮出了與他那肥胖身體毫不相稱得敏捷,「倏」地一下躲在了德隆的身後。
沒有任何猶豫,德隆將躲在自己身後打著抖的法雷爾一下揪到了自己的身前,「成交!」
用力地將試圖賴在原地的伯爵使勁地拉到了薩爾面前,德隆冷冷地說道:「現在可以交換了么?」
薩爾滿意地笑了笑,感慨地說道:「看來我是賭對了,相比升官發財而言,戰友的命在你們心目中的地位更高!」
「你們不能這樣!!我會讓你們上絞刑架的!!你們這些臭當兵的!!!!」法雷爾殺豬般絕望地高聲叫嚷著。
「給我閉嘴!!」順手一掌擊在了伯爵那肥胖的後頸上,德隆成功地將噪音源消除掉。
將昏迷的法雷爾扔到了薩爾的腳下,德隆冷聲說到:「現在,放了我的戰友!!」
滿意地笑了笑,薩爾將懷中詹姆士猛地向德隆身前一推,就要彎腰去抓腳下的伯爵。
「別忘了,你旁邊還有一個敵人!」冷冷的聲音從FR51的外部傳聲器中冒了出來,巨大的光子匕首避開了地上昏迷的法雷爾,斜斜地向薩爾砍了下來。
失而復得的喜悅心情立刻被打斷,薩爾放棄了就要到手的伯爵,憑藉著多年的戰鬥經驗猛地向後一躥,在千鈞一髮之時,躲開了寒月的襲擊。如果在平時,這也許是一次完美的躲避。但是,薩爾忘記了身後那埋葬著數名抵抗組織機甲的黝黑深淵。雙腳落空,發出了一聲慘叫,如同流星般落了下去。
踢了踢仍然昏迷的法雷爾,驚魂未定的詹姆士帶著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德隆說到:「這下,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