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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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諸葛尚搖了搖頭對孟優道:「對不起,孟優族長,我不能答應你!」孟優伸手抓住諸葛尚的肩膀,喝道:「什麼,你再說一遍!」孟優的手勁很大,捏得諸葛尚肩膀生生作疼,諸葛尚使勁推開孟優的雙手,一字一句道:「我不能娶雲蘿公主!」
孟優哐啷一聲抽出佩戴的彎刀來,指著諸葛尚大罵:「漢人都是你這種虛偽的傢伙,剛才還說喜歡小雲蘿,現在又說不娶小雲蘿。你到底是何意思?」諸葛尚急道:「孟優族長,你聽我解釋……」
諸葛尚話沒有來得及說,就看到雲蘿從旁邊樹叢中鑽了出來,淚眼朦朧的看著諸葛尚,哭道:「原來……原來你是騙我的,你昨天跟我說你喜歡我,都是假的,你是個騙子,雲蘿再也不想看見你!」說完就急匆匆的向萬安湖對岸衝去。她傷勢沒有痊癒,但是跑得可真快,不出片刻已經不見了人影。
孟優一下子就急了:「好小子,我一刀劈了你!」眼看兩人就要動手,孟節趕緊攔在中間道:「老三,你都快七十歲人了,怎麼還這麼衝動?小雲蘿身上傷勢還沒好,你快去把她抓回來!」孟優狠狠的看了諸葛尚一眼道:「小子,如果小雲蘿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不放過你!」說完急匆匆的從湖中石路上向外奔去。
孟節看了諸葛尚一眼,捻著白色鬍鬚罵道:「混小子,本來好好的事情,你點頭就行了。不但我三弟會出兵幫你復興漢室,還白送你一個千嬌百媚的雲南第一美女,你上輩子哪裡修來的福分啊。現在好了,事情全搞砸了,我老爺子想幫你都沒得幫了。」
諸葛尚急道:「大爺爺,你聽我解釋啊,事情不是這樣的……」他把和劉霜青梅竹馬、和劉霜的婚姻之約都說了出來。孟節皺了皺眉頭道:「那你偷看小雲蘿洗澡,後來又跟她有了肌膚之親,後來又親口說喜歡她,到底怎麼回事?」諸葛尚急了,當下將碰到雲蘿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說到後來,孟節哈哈大笑道:「這些事情,小雲蘿早告訴我了,要不是這樣,她怎麼會喜歡你這個獃子。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孟節舉步行走,諸葛尚跟在孟節身後,穿過萬安湖中的石道,到了東岸邊,再穿過一條林間小道,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之中穿梭,過了一會,撥開眼前的樹葉,來到了一處小小的山峰上面。
眼前一陣刺眼的強光,初升朝日的刺眼光芒閃耀,諸葛尚下意識的張手遮住了眼睛。他稍稍扭轉身體,不再對著太陽的方向,往東南方向山下的平原看去。但見綠草如茵的平原上面,竟然散發出強烈的金光,那是露珠反射的太陽光,遠遠看去,就如翠綠色的天幕上群星閃耀;那群星的光芒不像太陽光一樣刺眼,而是變得非常柔和。平原遠處的地平線那邊,飄灑著一條如絲綢一般的白色帶子,那是美麗的廬江水;奔騰的江水帶來陣陣柔和的微風,掠過諸葛尚的衣襟和長發,讓他感到心曠神怡。
孟節道:「你看看,這就是美麗的雲南大地。數百年來,蠻族子民在這裡快樂生活,如果沒有後來的漢人南遷,這裡會一直平安喜樂,沒有戰爭!」諸葛尚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孟節忽然問諸葛尚:「你覺得,你祖父諸葛亮當年南征雲南蠻族,那場戰爭究竟是不是正義的戰爭?」
諸葛尚道:「當年南蠻族長孟獲叛亂,殺我漢人,趕走漢官,所以是蠻族不對在先,我祖父出兵在後,這場戰爭,當然是正義的了。」孟節哈哈大笑道:「正義!正義!利益!利益!」這句話說得諸葛尚一頭霧水。
孟節嘆了口氣道:「我告訴你吧,武侯發動的南征,是不正義的戰爭。」此話太過駭人聽聞,諸葛尚第一次聽到有人說他的祖父發動了不正義的戰爭,心中不由得有些驚詫,有些生氣,如果不是孟節救了他性命,當場就要發火。
孟節知道他心中所想,繼續道來:「你心中肯定不服,那你聽我道來。雲南蠻族,原本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富足而安樂。後來漢人來了,就要蠻人當奴隸,要驅使蠻人給他們種地、養牲畜、織布、造城池,甚至要蠻人為他們的利益征戰四方。這種舉動,已經破壞了我蠻人的平靜生活,當年我二弟孟獲,正是被漢人的太守高定、王伉等人逼迫得太狠,又被建寧太守雍闓利用,這才舉兵造反。你只知道武侯南征是因為孟獲造反,你又可曾知道,孟獲造反是因為被漢室官員所逼迫?」
諸葛尚默然不語,這些事情他曾經有所聽聞。但是在他心中,祖父諸葛亮就是天上的太陽,是永遠不會錯的,所以從來不曾懷疑南征的對錯,只是對南征的那些經典戰例津津樂道。這時聽孟節講來,隱隱有些相信,但是心中還是不願意相信。
孟節見他有些發獃,繼續道:「武侯南征,固然是因為孟獲造反,但是更大的原因,還不是因為利益兩個字。南征平定雲南,則後方無憂,可以安心出兵中原,雲南之地還可以為武侯提供兵源、糧食、戰馬和兵器,你可能不知道,武侯七出祁山所立下的軍功,其中有三分功勞來自我雲南蠻族。
不過,相對於以前統治蜀地的漢人官員,武侯已經算是非常仁慈。他平定雲南之後,給我蠻族帶來先進技術,織布之法,種田之法,讓我雲南蠻族有了很大的發展。而且,他堅持蠻人治蠻,並沒有過分的剝削蠻族,如果不是如此,我雲南蠻族怎會有如今繁榮局面,又怎麼會數十年不曾叛亂?」
這番話實在是在情在理,諸葛尚不得不敬服,當下抱拳附身行禮:「小子受教了!」
孟節緩緩微笑,拍了拍諸葛尚的肩膀道:「鄧艾入主蜀地,將來究竟是會沿襲武侯對南蠻的政策,還是會象武侯以前的那些漢人一樣盤剝我蠻族子民,我們心裡沒有底。我蠻族好容易有數十年平靜生活,自然不容那鄧艾來打攪,所以現在雲南二十多個部落,有大半站在漢室這邊,如若不是這樣,我三弟又怎麼會輕易答應出兵幫你,又怎麼會輕易答應將小雲蘿嫁給你!」
諸葛尚漸漸明白,孟優肯答應出兵,原來還有這麼多利益關係牽扯在裡面,不過他還是不明白,這些跟雲蘿又有什麼關係。孟節知道他在想什麼,微笑道:「我三弟將雲蘿託付給你,第一是因為小雲蘿已經喜歡上你,第二是因為我侄子孟海早死,如今洱海部落傳人,就只有小雲蘿一個女子了。他願意將小雲蘿嫁給你,其實是將小雲蘿,將整個洱海部落,整個雲南蠻族都託付給了你啊。這是一場豪賭,我們賭的就是你能復興漢室,能沿襲武侯對南蠻的政策。」
諸葛尚恍然大悟,但是他想起劉霜,又道:「可是,我跟十三公主,已經有婚姻之約……」孟節打斷他道:「男人三妻四妾算得了什麼,你先答應我三弟,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而且,那十三公主劉霜,肯定不是小肚雞腸的女子,肯定也盼望你早日帶兵前去復興漢室,將來他能怪你么?」
在留香院中看到的雲蘿畫像,忽然又浮現在諸葛尚的眼帘。他曾經為了那幅畫像而冥思苦想很久,在見到畫中玉人云蘿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以後,心中更是迷糊,不知道劉霜究竟是什麼用意,這時候不由得福至心靈。劉霜可不正是暗示自己娶了雲蘿,借兵復興漢室么?還有一點,對於身材火辣、美麗至極的小雲蘿,諸葛尚實在是沒法不喜歡。
他想通此節,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道:「大爺爺,我明白了!」孟節笑罵道:「明白了就好,還不趕緊去把小雲蘿追回來?」諸葛尚哦了一聲,心中豁然開朗之後,負擔盡去,大步的向山下奔來,不出多時已經來到萬安湖東岸。
只見孟優怒氣沖沖的站在那裡,看到他過來,不由得更是勃然大怒道:「把這小子給我綁起來!」諸葛尚退了兩步,急道:「且慢,三爺爺,雲蘿沒有找到么?」
孟優道:「小雲蘿騎著白龍馬跑了,沒有人追得上!她身上還有傷,如果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我非把你小子剝皮了不可!」諸葛尚二話沒說,從孟優手中搶過韁繩道:「三爺爺,我去把雲蘿追回來,您放心好了!」
孟優眼睛一瞪道:「你想通了么?」諸葛尚微笑著點了點頭。孟優臉上還是一絲笑容也無,根本不搭理諸葛尚,對手下蠻兵頭目下令:「卓南,你率領兩千精兵,跟著這漢人小子一起找雲蘿公主。如果碰到蒼山部落的人敢無禮,格殺勿論!」
諸葛尚喜道:「謝謝三爺爺!」孟優冷冷的道:「誰是你三爺爺了?先把小雲蘿找回來再說。」諸葛尚微笑,帶著那個叫卓南的小頭目和兩千多名蠻兵,沿著萬安山的小路急奔而去。
孟節這時下山來,孟優對孟節道:「大哥,這愣頭青小子靠得住么?」孟節道:「三弟,你放心好了,大哥我活了快一百歲了,看人還從來沒有看錯過。這小子武功驚人,只要再肯稍微動動腦子,恐怕天下無人可敵。把小雲蘿和我雲南子民交給他,你大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