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魔王再生
諸葛尚縱聲長笑,已經抓過那射出的長槍,穩穩的落在地上。剛才他看形勢危急,不由自主的使出了絕招,長槍先飛出,身體后飛出,但是身體卻跟隨而至,一拳擊碎了王頎的肩骨。王頎魂飛膽喪,也顧不得肩頭疼痛,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
牽弘是個頭腦簡單的亡命之徒,他看到王頎吃了虧,哇哇大叫的沖了過來,手中粗大的銅棍劃過一道弧形,迅猛無比的橫掃過來。諸葛尚冷笑一聲,飛身跳了起來,早已經避開那一記橫掃。他手中長槍刺出,槍頭已經刺進牽弘的小腹。
牽弘痛叫一聲,手中銅棍落地,竟然伸出雙手將諸葛尚的長槍抓住,口中哇哇大叫道:「殺了他,殺了他!」諸葛尚用力去扯長槍,想不到竟然紋絲不動,牽弘受傷之後,狂性大發,力氣至少大了好幾倍。
心頭殺機頓起,諸葛尚乾脆就著牽弘用力的方向,將長槍向前刺出。槍頭穿過牽弘的小腹,從後背穿出,牽弘大聲痛呼,瞪大了血紅的雙眼不肯退下。諸葛尚沒有想到牽弘竟然如此硬氣,看到他那雙眼睛之中傳來的凶光,也是心頭一震。
側面風聲急響,師篡趁著諸葛尚被牽弘拖住的功夫,高舉短斧砍來。諸葛尚鬆開長槍的槍桿,向側面飛速躲避,沒有想到牽弘竟然自己將那長槍拔了出來,就把長槍當作銅棍來用,又是一記橫掃。牽弘力量奇大,用幾十斤重的長槍橫掃,比用幾百斤重的銅棍,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
諸葛尚雖然反應奇快,還是被自己的長槍掃中左邊小腿,一種鑽心的疼痛傳來。他來不及細想,背後有人一支長箭射來,那箭來得也是極快。諸葛尚飛身而起,還是被射中,只感到左邊大腿一涼,已經中箭。
這一切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諸葛尚已經受傷。師篡精神大振,拼了命的衝上前來,手中雙斧當頭劈下,就要置諸葛尚於死地。牽弘也是個怪物,腹部中槍就好像若無其事一樣,不顧汩汩流出的鮮血,哇哇怪叫著又沖了上來。
諸葛尚手中沒有兵器,百忙之中一下狠心,從左邊大腿上拔出那支長箭來,當作兵器就向師篡臉上劃去。諸葛尚的速度實在是快,師篡急忙後退時,只感到左邊眼睛一痛,那長箭在他左眼上劃過,一股鮮血流了出來――他的左眼一黑,竟然瞎了。
師篡高聲痛叫,在幾名魏軍小兵的保護下逃開。諸葛尚大腿上全是鮮血,這時他面前只剩下一個牽弘,牽弘早已衝到了他的面前,倒轉了槍頭,用盡全身氣力的向諸葛尚刺來。諸葛尚強忍大腿劇痛,向旁邊躲開,那長槍深深的刺入旁邊的泥土中。
諸葛尚高高飛起,手中的那支長箭劃過牽弘咽喉,一股鮮血從牽弘的喉頭冒出。牽弘用手捂住咽喉,想要叫卻是叫不出來,他瞪大一雙牛眼睛看著天空的殘陽。殘陽如血,那是牽弘看到的最後一樣物事,他喉頭咕隆了兩聲,碩大的身軀重重的跌倒。
牽弘號稱鄧艾軍中的第一勇士,力大無窮,而且兇悍無比,脾氣暴躁,平日魏營中的士卒,只要得罪了,不死也是殘廢,魏營中的士卒,對於牽弘都極其害怕。鄧艾愛他勇猛,對他的暴行也是縱容三分,所以牽弘在魏營中,就是魔王的代言辭。
魔王卻死了,死在蜀軍的一名小將手下!魏軍士兵們個個膽寒,蜀軍士兵齊聲歡呼起來,諸葛尚從地上抽出那桿長槍來,從旁邊搶了一匹馬,縱馬提槍高呼道:「騎兵向我靠攏!」蜀軍騎兵士氣大振,一個個向諸葛尚這邊飛奔而來,不多時已經聚攏了數百騎。諸葛尚大聲高呼,帶頭向魏軍騎兵陣營中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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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艾的騎兵投入戰場之後,魏軍立刻就佔據了上風。中原精騎,本來就天下聞名,此次養精蓄銳之後出擊,更是勢不可擋。黃崇和李球根本就抵擋不住,節節敗退,這時諸葛尚加入戰團,見人就殺,碰到他的魏軍騎兵,要麼被刺中咽喉,連叫都沒有叫一聲就死去,要麼就是被他的槍桿掃中頭顱,頭骨碎裂而死……
諸葛尚剛才殺死牽弘,早已經令魏軍士卒個個害怕,這時看到他一馬當先,所向披靡,都是紛紛避開。諸葛尚率領數百名騎兵沖開了一條路,黃崇和李球也揮兵向他靠攏,三人匯合在一處衝殺。
這時一名傳令兵趕來,大聲道:「魏軍精兵人數太多,大帥那邊抵擋不住,命令少將軍掩護大軍撤退!」諸葛尚勒住戰馬,從大腿上傳來一陣劇痛,看看傷口流出的鮮血漸漸的變成了黑色,原來鄧忠剛才射出的那一箭卻是一支毒箭。
諸葛尚眼前一陣發黑,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他心中一發狠:今天如果不拚命,就要全軍覆沒了。於是大聲吼道:「李球將軍,黃崇將軍,你們往兩翼掩護大軍撤退,我掩護中路!」他高舉手中長槍,高呼一聲:「騎兵都跟我來!」率領著幾百名騎兵又向戰場中央殺去。
在諸葛尚的強力衝殺之下,魏軍進攻的態勢大打折扣。諸葛尚所到之處,魏軍紛紛大叫:「大魔王來了!」在魏軍心中,能殺死牽弘這個魔王的人,自然是一個大魔王;加上諸葛尚所到之處,血肉紛飛,慘叫連連,所以魏軍士兵只要看到白馬銀槍的少年將軍衝來,都不約而同向兩邊退開。
魏軍衝擊的前鋒被生生打亂,黃崇和李球從兩翼保護,緩緩的收攏陣型,諸葛瞻指揮著蜀軍士兵向綿竹的方向退去,諸葛尚落在最後押陣,兩軍漸漸的脫離了接觸。這一場大戰持續了好幾個時辰,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殘陽如血,地面屍橫遍地,天空烏鴉鳴叫的聲音陣陣,看去更是可怖。
鄧艾看著諸葛尚單槍匹馬的拖在最後,白馬銀槍,威風凜凜,情不自禁的長嘆一聲道:「真是呂布在世,趙雲重生啊!」他身後的眾將士,想起諸葛尚強橫的武功,看著小兵抬過來的牽弘屍首,一個個都是心有餘悸。
鄧忠嘿嘿冷笑兩聲道:「父帥,你不必擔心,諸葛尚中了我的毒箭,沒有十天半個月好不了!這半個月,足夠我們把綿竹攻下來了!」旁邊的師篡,左眼上面已經帶上了一隻黑色眼罩,他惡狠狠的道:「明日就開始攻城,抓到諸葛尚那小兔崽子,老子親自扒了他的皮!」
鄧艾道:「蜀軍三萬人馬,看樣子有很多新兵,戰鬥力不如我軍。加上今日一戰,蜀軍損失慘重,我軍損失並不大,所以明日就開始攻城,傳我命令,預備攻城器械!」
※※※
魏軍和蜀軍在綿竹的第二場大戰,以魏軍的勉強勝利而告終。鄧艾先派出鄧忠、師篡、王頎和牽弘四名大將,率領一萬精兵死戰蜀軍。等到諸葛瞻將預備隊投入戰場,蜀軍將士人人疲倦之機,再指揮魏軍騎兵殺出,終於艱難無比的獲得了一場勝利。
由於蜀軍新兵太多,而魏軍都是精銳士卒,雙方戰鬥力相差太遠,這一場大戰,魏軍傷亡了四千餘人,折了頭號猛將牽弘,大將師篡瞎了一隻眼睛,王頎重傷。蜀軍損失更加慘重,傷亡達到七千餘人,若非大將諸葛尚最後關頭沖亂魏軍前鋒,只怕還要傷亡更多。
夜裡,中了毒箭的蜀軍猛將諸葛尚,正躺在床上靜養。他的傷口早已包紮好,黑血也已經化去,但是白天那一戰實在太消耗體力,那箭入肉又很深,沒有十天半個月怕是好不了。
燭光下,諸葛尚拿著劉霜給他的那隻布偶,耳邊彷佛又迴響起劉霜的話來。那天夜裡,在皇宮中的留香院里,劉霜笑意吟吟的看著他說:「堅守為上,野戰為下!」自己年少氣盛,冒險出擊,昨日大勝一場,今日卻是大敗虧輸,究竟是對是錯?
綿竹城中,已經只剩下兩萬多蜀兵,如果除去傷兵,也就是一萬五千多人的樣子,其中還有一半以上是新兵,加上自己傷勢嚴重,這破敗不堪的綿竹城究竟能不能守住?
「有我在,有父帥在,這綿竹就一定能守住!」諸葛尚一拳狠狠的打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