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疑兵之計
三人坐在涼亭之中等待天黑,正是初冬之日,天氣之中頗有些清冷。但是李滄海大笑之聲不斷,又能隨口說出一些前朝的典故來,幾碗酒下肚,倒也不覺得寒冷;更神奇的是,那李滄海竟然可以用手勢跟藍竹君交談,也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藍竹君心情大好,不時發出陣陣微笑。
自從藍竹君喪父,跟隨諸葛尚一路奔逃以來,從來就沒有如此開心的笑過。諸葛尚又是感激又是驚嘆,對李滄海道:「太守大人,在下實在是佩服你,怎會懂得如此多的事情?不知師承哪一位當世奇人?」
李滄海道:「少將軍客氣,客氣了,我不過是去過的地方多罷了!」
這時天已經黑了,那名小校第三次來請示行動,李滄海道:「把面向綿竹的西城門打開,喊殺一陣,然後全軍集合,跟隨諸葛將軍和我一起行動!」那小校暗暗好笑,忍不住發出聲來,李滄海沒好氣的道:「小兔崽子,你笑什麼,快滾?」那小校道:「魏軍又要給我們當猴耍了,哈哈!」說完匆匆而去。
對這神奇的李滄海,諸葛尚早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也不多問,跟著他來到太守府前的。那裡早已集合了三百多名騎兵,一律明盔亮甲,手執長槍,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那裡;人數雖然不多,但是火光照耀之下,也顯得很有氣勢。
李滄海給諸葛尚牽過一匹健壯的白馬,遞過一桿沉甸甸的丈二鐵槍,指了指那三百多名騎兵道:「這裡就是我軍所有的精銳了,帶騎兵打仗,少將軍最在行,還望不要推辭!」他轉頭飛身上馬,對那三百名騎兵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就跟著少將軍一起行動!」
那三百名騎兵大聲呼應,諸葛尚熱血沸騰,自從綿竹兵敗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率領大隊騎兵行動的感覺了,這一刻從心底湧上來一股親切感覺。他將藍竹君拉上馬來,依舊坐在自己身前。
這時,從梓潼的西門方向傳來一陣喊殺之聲,震動天地,李滄海看著天空的一彎新月,嘴裡不知在**叨著什麼。不一會,大約有將近一千名蜀軍步兵從西門的方向跑來,李滄海一聲令下,這一千三百多名蜀軍精銳,無聲無息的向梓潼的東門方向跑去。
諸葛尚和李滄海帶著一千多名蜀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梓潼。開始諸葛尚還懷疑魏軍精銳會尾隨而來,直到第二日天亮,魏軍還沒有出現,心中對那李滄海不由得更是佩服,此人簡直用兵如神,就憑著孤城一座,老弱殘兵一千多人,就將師篡和王頎戲耍於鼓掌之中,看樣子自己以後要跟他多學習學習才是。
在諸葛尚心裡,原本覺得謀略是無關緊要的,打仗勇猛就行了。但是碰到李滄海之後,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謀略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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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梓潼往東,翻過幾座山,再經過約摸一百多里的丘陵地帶,就是蜀地天險劍閣了。李滄海將行軍計劃告訴了諸葛尚,前兩日,他已經和劍閣的大將軍姜維取得聯繫。姜維會在今日午間派兵前來接應,他們這支隊伍,只需緩慢行過這一百里丘陵地帶,就可以到達劍閣了。
經過一夜趕路,這支從梓潼來的蜀軍已經到了丘陵地帶,李滄海讓所有士卒抓緊時間休息,吃些乾糧。這時前線哨探的一名騎兵匆匆趕來,走到諸葛尚和李滄海面前跪下,大聲道:「啟稟太守大人,啟稟少將軍,劍閣外面發現敵軍,好像是魏將鄧忠的麾下軍隊!」
李滄海一拍大腿道:「壞了,成都來的第二支魏軍,在我們前面到了劍閣,劍閣腹背受敵,我們也是腹背受敵啊!」
諸葛尚心中一緊,也覺得形勢實在危急,大將軍姜維本在劍閣抵抗背面的魏國鎮西將軍鍾會,三萬兵對十萬大軍本來就吃力;如今鄧忠帶著不知道多少兵馬,從南面趕到了劍閣,姜維已經是腹背受敵。至於自己這一支軍馬,前方是鄧忠的部隊,後面是王頎和師篡的追兵,也是腹背受敵,如若一個處理不好,這一千三百多名蜀軍將士,都將死在這川中的荒野之中。
李滄海皺著眉頭在那裡思索,板著幾個指頭在那裡計算什麼,諸葛尚心中一動,忽然福至心靈,道:「太守大人,鄧忠也是腹背受敵啊!」一語驚醒夢中人,李滄海詫異的看了看諸葛尚,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上天選中來一統三國的人物,少將軍,我已經有計較了!」
諸葛尚又是一頭霧水,李滄海對他行了一禮道:「如果少將軍對在下放心的話,這一仗請聽從我的指揮!」諸葛尚早已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時哪裡還會說一個不字,當下點頭答應道:「一切但聽太守大人命令!」
李滄海大喜,大聲喉了一嗓子:「兔崽子們,身強力壯的跟我來砍樹,身體不好的都給我好好睡覺,睡到下午再行動!」那些蜀軍將士哪裡肯示弱,個個都大聲叫囂,拍打著胸脯說自己強壯;李滄海走進士兵群中,一腳踢在一名蜀兵屁股上,罵道:「瘦猴,就你這個猴樣,給老子睡覺去吧!」
其他蜀兵哈哈大笑,那瘦猴趕緊跑開,李滄海點了兩百名蜀兵,跟著他一起砍樹去了。諸葛尚一頭霧水,正要說什麼,他身旁的藍竹君輕輕拍了拍他胸膛。
諸葛尚低頭對藍竹君道:「竹君,你想說什麼?」
藍竹君指了指李滄海粗壯的背影,舉了個大拇指;又指了指諸葛尚的胸口,再點了點頭。諸葛尚跟她相處久了,已經很明白她手勢,大概是說李滄海很厲害,讓他放心。諸葛尚嘻嘻笑道:「這位太守李大哥都跟你說些什麼了?」
藍竹君搖了搖頭,指了指李滄海,又指了指天空,然後又點了點頭。諸葛尚驚訝道:「你說李大哥是天上來的?」藍竹君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諸葛尚看她一臉惶急的樣子,更加糊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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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午,李滄海開始指揮這一千三百多名蜀軍行動。
他的計劃很簡單,讓諸葛尚帶著兩百多名騎兵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打著一面大旗,上面寫著斗大的「諸葛」二字;那一千名蜀軍步兵則打著旗幟,走在騎兵的後面,沒有騎兵的就用樹枝充數;剩下的一百多名騎兵最辛苦,騎著戰馬在隊伍的後面和兩旁跑動,戰馬後面拖著樹枝,攪得塵土飛揚。
在漫天的塵土裡,藍竹君被嗆得不停咳嗽,諸葛尚將她的頭埋在懷中,有些奇怪的問李滄海道:「太守大人,這等疑兵之計,只怕嚇不倒鄧忠!鄧忠麾下的魏軍,怕至少萬人,如果來攻,我軍凶多吉少!」
李滄海得意洋洋的說道:「少將軍放心,鄧忠膽小謹慎,如果他派人來攻,你就帶著這兩百多名騎兵,打著旗幟衝過去追殺一陣,然後再跑回來就是了!」諸葛尚看著李滄海自信滿滿的樣子,不由自主的又被感染,心中也開始自信起來。
夕陽漸漸西斜,不一會前方塵土飛揚,一隊魏軍騎兵出現在地平線上,塵煙滾滾,遠遠的看不清楚有多少人。李滄海微微有些色變,諸葛尚將藍竹君放下馬來,柔聲道:「竹君,好好獃在李大哥這裡,等我回來!」
藍竹君點頭,諸葛尚大聲高呼,縱馬提槍沖了出去,兩百多名蜀軍騎兵跟在他身後,大聲呼喊,也沖了過去。隊伍後面的騎兵,拖著樹枝跑得更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