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滄海之憂

姜維哈哈大笑道：「賢侄，這天下已經大亂！中原之地，司馬氏和曹氏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他們恐怕再也抽不出力量來對付我軍，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啊！我軍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快速發展起來，儘快反攻成都，再沒有了後顧之憂啊！」

諸葛尚點了點頭，心中也是高興無比，恢復漢室的機會已經來了。

姜維指了指那幅簡陋的地圖，興奮無比的說道：「賢侄，既然司馬氏和曹氏都沒有閑暇來進攻沓中，更沒有軍力來守住隴西之地沒，那麼這隴西之地就是我軍的了。你看，我軍將在沓中修整半個月，籌備糧草軍械，和羌族大軍聯合，然後橫掃隴西之地。在今年過年之前，我軍應該可以佔據隴西大片地方，來年開春，我軍再迅速進攻漢中，從劍閣進入蜀地，反攻成都。到時候，你再率領蠻族和建寧的大軍從南方攻來，何愁漢室不能恢復？」

他轉頭對李滄海道：「李先生，你神機妙算，對此有什麼看法？」

李滄海摸了摸他的光頭，嘿嘿乾笑道：「北方有大將軍坐鎮指揮，絕對沒有問題。現在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就看少將軍的雲南之行了！」很奇怪的是，他的笑容有些勉強，神色中透露出一絲奇怪的情緒來。

三人又商議了一陣，姜維興奮得如同一個孩子一般。他心中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真正的繼承武侯諸葛亮的遺志，恢復漢室，一統天下。但是這幾個月以來，他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劣勢之中，一直鬱悶無比。如今，中原大亂、江東大亂、蜀地的鐘會和鄧艾恐怕也已經開始爭鬥了，可謂是天下大亂。亂世出英雄，他姜維一身武功謀略，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了。

姜維的情緒感染了諸葛尚，諸葛尚看著他有些銀絲的頭髮之下，一張瘦瘦的臉龐竟然綻放紅光，就好像孩子一般，也跟著興奮起來。只有李滄海比較冷靜，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他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過了十九年，如今終於天下大亂了，歷史究竟要走向何方，實在是一個大大的疑問號。

三人商議了約摸有一個更次，李滄海和諸葛尚才告辭出來。諸葛尚回頭看去，明亮的燭火之下，姜維還在那裡手舞足蹈的對著地圖指指點點，不由得啞然失笑。李滄海拖著他走了出來，第一句話就是：「歷史真的改變了，真的變了，而且是大變!」

諸葛尚微笑道：「李先生，這樣變化，不是對我們恢復漢室大大的有幫助么？而且，你早已經說過，自從我在綿竹一戰之中沒有死的時候開始，歷史就已經改變了，今日為何如此驚惶？」

李滄海拿出那面護心銅鏡來，對著天空的明月緩緩照去。月光的清輝照耀在那護心銅鏡上面，激起護心銅鏡表面綠光流轉，一閃而過，煞是漂亮。李滄海嘆了口氣，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歷史變得如此厲害，如若司馬炎敗在曹奐和夏侯亮手下，就不會有晉，會不會有後來的隋唐？到丟會不會有宋元明清？如果這些都沒了，又怎會有中華人民共和國，怎麼會有我李滄海，我還能不能回到那個時代去……」

諸葛尚又是似懂非懂，李滄海嘆了口氣道：「算了，我跟你說，你也聽不懂。歷史變了就已經變了，一切都聽天由命吧，反正只要天上出現了九星連珠，我老李是一定要回去的。」他搖頭嘆氣，全然不像這幾天那樣囂張的氣概，也沒有了整個軍營到處亂竄的活力，垂頭喪氣的向自己的營帳走去。

不管諸葛尚在後面怎麼叫他，李滄海都只作沒有聽見，頭也不回的去了。諸葛尚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又看了看李滄海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實在是疑惑不解。

※※※

第二日白天，姜維大軍繼續前進。三軍將士似乎都已經得到了中原大亂的消息，一個個臉上神情輕鬆無比，只有一個李滄海愁眉苦臉，遊離於這興奮的群體之外。諸葛尚問他為什麼，李滄海只是自言自語的嘆氣：「歷史變了，歷史變了，我老李究竟還能不能回去？究竟還有沒有我老李？唉，歪歪架空歷史小說看多了，總覺得穿越就是爽，現在好了，歷史大變了，搞不好連自己都沒了！嚇，尋秦記那個電視劇不是說，如果歷史變了，我就會消失么，我的臉在鏡子裡面會模糊的……」

李滄海騎著馬飛奔而去，諸葛尚和藍竹君不放心他，也跟在後面打馬而去。只見李滄海飛奔到一處溪水之旁，翻身下馬趴了下來，對著溪水不停的轉動光光的腦袋，左邊肩膀動一下，右邊肩膀動一下，然後又對著那溪水做出各種表情，約摸折騰了一拄香的時間，這才站起身來。

諸葛尚又是好笑又是奇怪，這位「二十一世紀」來的李先生，行事實在是難以理解。他笑著問李滄海：「李先生，你到底在幹嗎？」

李滄海嘿嘿乾笑了兩聲道：「嘿嘿，尋秦記果然是騙人的，黃易那廝不知道穿越時空和歷史的關係，竟然就胡說八道，老子鄙視他。還是起點的歪歪小說寫得對，穿越了時空就是大爺，歷史要改變也是為老子改變，老子肯定不會消失，肯定能回去，嘿嘿……嘿嘿……」

諸葛尚聽得一頭霧水，李滄海知道他聽不懂，也懶得管他。藍竹君笑嘻嘻的跟李滄海打了幾個手勢，指了指天，又指了指李滄海，點了點頭。李滄海哈哈大笑起來：「還是竹君姑娘會說話，恩恩，吉人自有天相，我的確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看李滄海沒事了，跟藍竹君有說有笑的，諸葛尚被晾在一邊備受冷落，他搖頭苦笑兩聲，打馬就向大隊人馬行進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