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應神譜
看他這幅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事,寧陵生很有把握,面無表情一動不動的望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慌張的神情漸漸平復下來道:「沒錯,我確實給一些要求整容的女士選了一張我個人認為最合適的面容,這沒錯吧?」
「當然沒錯。」說罷寧陵生起身走到窗口看著樓外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周醫生,我說幾句,如有冒犯還請原諒。」
「好的,請指教。」
「這個世上曾有一個女人,溫柔、善良、美麗,但是她卻做了一件在別人眼裡無法理解的錯事,她愛上了一個有女人的男人,而且愛的一發不可收拾,以至於兩人在沒領結婚證時就生下了一個孩子,有了孩子后她唯一的期望就是把孩子撫養成人,結果意外發生了,那個男人的妻子找到了這個女人,並且在所有鄰居的面前羞辱了她,最終這個女人在她孩子的面前上吊自殺了。」
「意外發生時他還太小,沒有能力救下自己的母親,所以當外人趕來時他的母親已經死亡了,這也成了孩子最大的遺憾。」
聽到這兒周昊已經是淚流滿面,哭得不能自己。
寧陵生道:「周醫生,你懷念自己的母親沒有錯,你把找你整容的女子都按照母親的模樣來整也沒有錯,但是你想過母親如果知道你這麼做她會怎麼想?她會願意嗎?」
「你、你是如何知道這些情況的,我對誰都沒有說起過這件事情?」痛哭一番後周昊問道。
「欲察人倫先從額,額頭低窄的人敢愛敢恨、道德觀念、是非觀念並不強烈,一旦遇到自己心儀的男人會不顧一切的愛上對方,甚至填房做妾都願意。」
「顴骨高聳的人個性執著,下定決心就義無反顧,高聳的人會為了愛人不惜犧牲一切。」
「鼻子是女性的夫宮,從鼻子也能看出婚姻的狀況,鼻子小而彎曲的人多情善感,容易陷入三角戀愛。」
「耳根於腎,為心之戶、身之窗也,耳紅面白的人多半是紅鸞星動,耳低於眼的人則智商較低,一個不聰明的女人最容易吃的就是感情虧。」說到這寧陵生頓了頓道:「從被你整容女子的臉上能很明顯的看出這些特點來。」
「您、完全是以面相得到的這些訊息?」過了很久周昊問道。
「是的,人的五官時能準確反映出一個人的性格甚至是過往經歷,比如說一個性情兇狠的人,他必然面色晦暗,皮膚粗糙,大多面相兇狠。而一名軍人必然是表情剛硬,眼神堅毅,浮誇的人說話時很少能專註的直視一點。」
「可是你如何知道我是以母親的容貌替他們整的容?」
「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你的客戶中有人被夢魘纏身,雖然我知道的只是一個,但我可以肯定不止一個人會被夢魘纏身,你的母親……」寧陵生嘆了口氣道:「我很遺憾現在還要提起她,不過你的做法讓她無法安息,她會糾纏你的客戶,讓這些人產生可怕的夢魘,周醫生我知道你對母親的感情很深,但放下曾經這段回憶,對你、對她都是一種解脫。」
「什麼?您是說我的母親會在我客戶的夢境中出現?」周昊驚訝的道。
「準確的來說這是夢魘,夢魘是有可能害死人的,如果你繼續這麼做,令堂的怨氣日漸加深,就會幻化為煞,到時候在夢裡殺人也不是沒有可能,您大概不希望自己的母親變成怨魂厲鬼吧?」
「我、我……」周昊痛苦的抱著腦袋微微晃動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寧陵生頓了頓繼續道:「令堂的骨灰你是不是一直帶在身上?」
「這……你也知道了?」
周昊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掛著紅繩的透明心形掛件,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道:「這是用我母親骨灰做的人工鑽石,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帶在身上,我從小和母親生死離別,我對於母親的思念是你們沒法理解的,之所以把這些人都整成我母親的樣子……那種感覺就像母親並沒有離開我。」
「我能理解,但如果你真的思念母親,最好還是讓老人入土為安,而不是讓她的靈魂始終漂泊,即便是亡故多年屈死的意志卻至今無法釋放,周醫生,千萬不要將自己母親逼為厲鬼,她活著時依然受盡欺辱,徹底的死亡對她而言何嘗不是一種解脫?」
「她是我的母親,在我的記憶中,她是一個完美的母親,也是一個完美的女人,怎麼可能成為厲鬼?」周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你知道這些面相和你母親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會引起她內心的巨大不安,這會讓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死還是活,人生的悲劇不是橫死,而是死了都不甘心,這才是最可怕的,你的母親現在就處於這樣的狀態,正是因為不甘心所以才會出現在那些人的夢境中,周醫生不要讓美好的感情再度傷害你的母親可以嗎?」
「我知道我錯了,可這是我僅存的回憶。」周昊道。
「讓逝者安安心心的去吧,人生總是有許多無奈的,有誰能一輩子問心無愧?」寧陵生道。
話說到這兒所有的道理都已擺在周昊面前,至於聽還是不聽那只有他自己決定了。
走出美容院后我問道:「寧哥,夢魘真的會在夢裡殺人嗎?」
「當然會,無論生前有多麼善良,死的不甘心,亡魂無法安頓,天長日久就會產生怨氣或是煞氣,到時候就會遺禍人間了,所以我必須當面和他說清這件事。」
「如果他不聽怎麼辦?」
「畢竟這是為了祭奠亡母,如果他心裡真的放不下這個結也只能這樣了,這件事沒法斷定對與錯,這是心結,能化解心結的只能是他本人。」寧陵生有些無奈的道。
「寧哥,我前些天也看到了一幕奇特的現象,不知道是幻覺還是夢境,你也幫我斷斷。」說罷我將那天看到的幻象告訴了他。
寧陵生道:「這一定是你身上帶著的素羅囊產生之地,也是這個亡魂的死亡地,如果能找到你就可以超度她了,以後在產生類似幻境時,把一切細節記下來,線索多了會有發現的。」
當晚我們住在了廣川市一家酒店裡,晚飯過後寧陵生讓我們去他房間說有事交代,三人坐下后寧陵生道:「你們兩跟著我不少年,有些事情我也可以託付了。」說罷他拿出一本羊皮紙封面的線裝書放在我面前道:「這是《應神譜》,以後再有人求應神,就不要和我說了。」
「寧哥,這可不成,我和老王都是二把刀,這麼重要的事情託付給我兩可不成。」
王殿臣也道:「大哥,我和邊哥打打友誼賽還算湊活,正式比賽你交給我兩還不亂套了?」
「你們想得太多了,《應神譜》只是介紹應神的圖冊,應神法相是有專人製作的,冊子里有聯繫地址,所以你們兩隻是個中間聯繫人,但是供養應神是有風險和禁忌的,你們必須嚴肅對待這件事,千萬不能亂來。」
翻書到最後一頁是有一個聯繫電話,但沒有姓名,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多問,於是我合上冊子道:「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寧陵生點點頭道:「我之前叮囑過z小姐諸事不可強求,她不聽,以整容的方式搏出位,所以她的事業高度也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啊,本來是大有可為的。」
之後z小姐的事業確如寧陵生所言,不高不低,無非就是發個單曲,偶爾拿個小獎,後來嫁了個小老闆,漸漸也就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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