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風波
馬背山歸當地一處名為敬友村的村莊,當地農民早就依託豐富的地質資源搞起了第三產業,家家戶戶都發了財,進了村子我還以為進了高檔別墅區,一棟棟歐式風格的二層小樓整齊的建設在道路兩邊,相比較龍窟山下的衛廟村,這裡可算是仙境了。
豐富的自然資源甚至連綠化都無需再建了,這次聯繫我們的是敬友村村支書,名叫龍山的年輕人。
這人真的很年輕,看面相最多也就三十剛出頭,西裝革履頗具有貴族氣質。
不過無論什麼扮相,在寧陵生眼裡都是一視同仁,他不願搭理龍山,所以溝通的活兒也就落在了我和陳升身上。
「龍村長,按照你的說法這河道里真有龍唄。」我忍住笑道。
「我知道這麼說很少有人能信,但咱們這裡絕大多數村民都親眼見過白龍的存在,所以我不能否認。」龍山嚴肅的道。
「是這樣的村長,我們也不是多管閑事,但廟不是隨便修的,這裡面有很多門道,很多禁忌,所以當地一些出乎常理的因素我們必須弄清楚了,否則一旦出了意外很可能是兩方都受到損失。」陳升道。
「兩位放心,你們所擔心的事情我完全可以理解,至於說河道里關於白龍的說法我可以保證是真有的,因為確實有很多人見過,包括我的父母在內,還有此地山清水秀,物傑地靈,一看就是神龍出沒之地啊。」說罷他滿臉得意神色。
「當年沒有修廟時此地一到梅雨季節就是狂風大作,暴雨連天,日本鬼子的炮艇都被掀翻了幾艘,只要是人下了水就沒一個能上來的,後來來了一個雲遊的跛腳道士,他讓村民在山腰中修一座龍王廟,祭祀水裡的龍王,結果這之後當地還真就風調雨順了,但是從前年開始一到梅雨季咱們這兒又開始狂風大作了,連續兩年如此,所以我們估計是龍王廟出了問題,請大家來就是解決這個問題,否則用不了多久我們又得回到解放前了。」
「暴雨大作時你有沒有在河道里見到白龍?」我道。
「我們這有村規,一旦起風降雨決不允許私自去馬背山上看白龍河裡的情況,否則要麼遭雷劈,要麼瞎眼睛。」龍山道。
得知了大概情況后我們將這些告訴了寧陵生,按照老規矩先去廟址查看情況。
龍王廟建在馬背山半山腰處,坐北朝南,廟門高聳,巍峨壯觀。山門之後有一處四尺見方的灰磚池,正對山門面刻了兩個金子「龍潭」,廟北面建有大殿、配殿各一座。大殿前建有迎接香客的彩棚,重檐疊起,脊獸排立,就好像是龍宮前的引道。龍宮大殿中塑有紅面金身龍王面南正坐,龍目閃閃,俯瞰著進廟的香客。龍王西面站著雙手持銅錘的龜將,北面為夜叉,殿頂縱貫二梁,各盤一龍,頭朝南,尾向北,這叫雨師爺,所謂口吐甘霖將於人間的雨水其實是雨師爺的功勞,而非龍王本尊。
大殿四壁,皆繪龍王傳說中的各種圖形,光怪陸離,栩栩如生。整座廟的磚牆主體是用白石所建,以此對應白龍王的「白」字,在一片青蔥翠綠的山坡中極為醒目。
而這座廟選擇的修建地址也有點特殊,是在一處斷崖口,圍牆正好修在斷崖的邊緣,幾乎是一絲不差,按理說廟址所在的山地面積並不算小,完全可以再往裡一些,但就是正好修在斷崖邊上,所以從遠處看這座龍王廟完全有一種臨風而起、飄然登天的感覺。
不知道是風水凸顯的作用還是視覺角度的問題。
繞著龍王廟裡裡外外轉了一圈,寧陵生對龍山道:「這座寺廟有專人負責衛生么,我看很乾凈。」
「是啊,除了做衛生,包括香燭供奉一年到頭不斷,也不知道那兒出了問題惹得龍王老爺不開心了。」龍山皺眉道。
「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找到問題我會告訴你的。」寧陵生道。
之後在山林中搭建了帳篷后按照規律寧陵生、我、王殿臣、陳升進入了廟裡,在山門后寧陵生道:「這座廟暫時看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問題,至少我是沒有看出來,你們覺得呢?」
王殿臣道:「會不會是這些人心理作用?」
「不排除這方面的可能,但是如果沒有特別明顯的狀況出現,他們也不至於緊張到要修廟的程度,咱們是干這行的,難道不懂廟不能隨便拆,更不能隨便修的道理?」寧陵生有些不快的道。
「這個道理我當然明白,可是我的懷疑也是有道理的,你們覺得呢?也有可能是這些人疑神疑鬼,萬一真是這樣,咱們就是找死了也找不到問題所在,難不成正在這兒等到下一個梅雨季啊?」王殿臣道。
「所以咱們就要想辦法找出問題來。」寧陵生說罷走進了龍王殿里。
廟宇道觀如果出了問題,一般都是先觀察供奉的法相,而此地龍王廟的法相保存十分完好,因為每年都會重塑金身,所以直觀看來不會有什麼問題。
再看供奉各種法器,貢品陳設也都是嚴格按規矩來的,沒有任何問題,看罷寧陵生沒有說別的,他帶著我們出了龍王廟道:「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我們在山地四周看看情況再說。」
但是沒等到「明天」意外情況就發生了,這次意外是來自於一個電話,王乃勝打來的。
那個年頭還沒有手機,我收到傳呼后跑去村支書龍山家回的,電話里王乃勝氣急敗壞的吼道:「姓秦的,枉我這麼信任你,結果你陰我。」
我不解的道:「王哥,你先別急,把話說清楚了,我怎麼陰你了?」
「別他媽和我裝蒜了,你自己辦的事情你自己不知道?」
「你先把話說清楚再發火成嗎?」我見他沒來由的嚷嚷,也有點發毛了。
「我讓你幫鄭局扳正了,你倒好,確實把他板正了,但卻降了一級他從副局成正處了,這就是你的手段?」
聽了這個消息我愣了,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道:「他降級了?這不可能啊?」我道。
「今天上午任命決定才出來的,要不然我寄給你過過目?」
「王哥,你先別著急,這件事里可能有誤會,這樣吧過兩天我再去你那一趟看看是怎麼個情況,你先別著急。」
「別過兩天了,你趕緊過來吧,鄭局長都快瘋了。」
這就是宿命,一個人姓鄭,卻一輩子都是副職,好不容易轉正了,還官降一級,真是見過背的,沒見過這麼背的。
解釋了半天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回去后我就找寧陵生把情況反映了,實話說我心裡對他有些不痛快,沒有把握的事情攬下來有意思嗎,賺不了多少錢還弄一身騷。
聽了我略帶情緒的訴苦,寧陵生倒是很淡定道:「既然出問題了,那就解決問題啊。」
「那我是不是要去黃樓一趟?」
「那當然了,這種事兒必須要現場看過之後才能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寧陵生微微點頭道。
「現在那些手段都能和我說了吧?」我追問道。
「當然,到這份上自然就能說了。替鄭天柱做的活兒叫改運,改運是極難的一門手段,並不是說操作起來有多難,而是這門活兒沒有定式,做成做不成的很大一部分得看事主運氣如何,只有運氣到了才能一順百順,運氣不到,那就難說了。」
「哥啊,不是我埋怨,你這話咋不早說呢。」
「早說?一個人連老天爺都不信了,他能信我說的話?想要改命的只有兩種人,一是能力極強野心極大的。二是瘋子。和這兩類人你能與之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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