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第 十 章

南宮少雄喘著氣道:「聽風劍士果然不凡,閣下若是能看見的話,我現在就棄劍認輸了。」

長谷一夫微笑道。「少城主過謙了,剛才那一式三刺,瞎子幸好沒託大,預先撥出了劍,才爭取到剎那間的緩手餘地,否則定然逃不過少城主的第三劍……」

卓少夫也不自地流露出羨慕之意道:「長谷先生無論比武廝殺,向來都是對方刃劍及身,才開始拔身應改,事前亮劍,下官也是初見。」

長谷一夫微笑道:「卓大人何必說得那麼客氣,敝人初入宮庭,向大人求教時,也是先亮劍的。」

卓少夫笑道:「那是先生對下官故意保留體面。」

長谷一夫卻正容道:「不!敝人風聞中原劍法博精深,才自動向德川將軍請求前來觀摩蒙受貴國大君優遇禮待,而且更得與卓大人這般光明劍手日相切磋,敝人深感為幸,不過……」

說到這兒,他忽然住口了,使得卓少夫忍不住問道:「先生為何不說了?」

長谷一夫輕輕地搖頭道:「敞人是一個瞎子,以心耳代目,說出來的話恐怕不易為諸君所能接受。」

卓少夫立刻道;「先生且言無妨!」

長谷一夫頓了頓才道:「敝人生平只解學劍,要說自然也是這方面的話,卓大人為宮廷中第一流劍手,方才領教了南宮少雄的一式變招,想來中原在野武林劍客,也甚少出其左右……」

卓少夫道。「南宮城主有劍城皇帝之稱,少城主技出親傳,自然是獨尊江湖。」

長谷一夫搖搖頭道:「瞎子說話不好聽,你們二位的劍法再精,也到不了天下無敵的境界。」

卓少夫臉色微變,可沒有作聲,旁邊南宮一雄卻一揚眉毛道:「長谷先生以為要怎樣才可以達到天下無敵的境界。」

長谷一夫肅容道:「這個瞎子不敢亂說,不過敝國前輩劍師說過一句話:「劍道及人道,敝國最高劍士宮武藏君也說過一句話:「劍人無爭,本著這胸襟去學劍,才可以達到天下無敵天人合一的境界。」

南宮一雄默然無以為應,還是與他對坐的南宮少雄哼了一聲道:「你批評了人家半天,為什麼不說說自己呢?」

長谷一夫笑笑道:「瞎子限於先天的殘疾進境到此為止,不敢存在那種奢望,可是我聽風流的劍藝,卻是在朝著這一個方向努力,只可惜流傳數代,還沒有出現過一個真正夠資格的人選。」

南宮少雄冷笑道:「原來你還是在替自己標榜。」

長谷一夫笑笑道:「空言夫益,少城主請繼續賜教吧!只是請少城主先將盛氣平一平,在激動的心情下,斷然發揮不到全部的功力,這是很吃虧的事。」

南宮少雄神色一動,目中又露出了怒色,可是他畢竟經過嚴格的訓練,知道這個東瀛劍手所說的確含有相當的道理。

所以立刻整定心神,等了片刻,他才緩緩地舉起長劍,慢慢地踏前幾步,慢慢地將劍推出去。

第一次攻擊,他用的是快手法,快得令人來不及用眼睛去追隨他的動作。

這一次他卻速度慢了。但得令人著急。

然而旁觀的人卻都轉為十分凝重,大家都是劍中的好手,每個人也都看出他這劍中所含的威力。

長谷一夫腳下輕動,向後退了一步。

南宮少雄前進一步,兩人距離不變,他推劍的威勢也不變,漸漸地接近長谷一夫了。

長谷一夫直等到劍尖逼近身前尺許,才伸出自己的長劍,搭在南宮少雄的劍上,兩劍相觸,雙方的態度也進入極凝重的情境。

每一個觀戰的人,心情也隨之緊張到如一張拉滿弦的弓……

因為南宮少雄這一劍包含了無窮的變化,將對方的每一處都納入可擊的範圍,極端的神妙無常。

可是長谷一夫搭出的那一刻卻更為奇妙,它剛好對住對手一切可攻的氣機,將自己保護得十分周密。

目前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局面,勝負之機,全再於兩人以後的變化。

但是象這樣的兩個高手,貼得如此之近,一著變化,立判生死,無怪人們會緊張如此了。

南宮少雄是站在主動立場。

可是他也知道遇上了絕頂的敵手,稍有不慎,立為對手所乘,因此躊躇良久,仍是想不出一著該採取的步驟。

同時他也了解到長谷一夫的劍術路數,往往由靜中生動。

為了保持主動,他不敢靜止下來,只好微微地移勸著,想在移動中找出對手的弱點,以便進攻。

長谷一夫也猜透了他的心思,遂將其身子隨著對方的身子頂著對方的勢子而移動著始終不放棄原來的地位與姿勢。

於是這兩個人象是牛車水一樣,緩緩地轉著圈子。

南宮少雄象牛,長谷一夫象是水車,雙方的移動雖慢,其緊張的情況卻似系千鈞於一發。

互相對轉了十來個圈子,南宮少雄終於忍不住了,驀地手腕一振,將長谷一夫推開了數尺,雙手抖開劍花,幻為點點銀星,襲向他的咽喉,前胸、小腹,劍身滾動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

長谷一夫這次不再阻擋,大喝一聲,長劍迎面劈出,居然在點點銀星中硬搶了進來。

南宮少雄大驚失色,計算著距離,發現長谷一夫的劍居然可以後而先至,連忙側身避開。

長谷一夫卻伸出另一隻手,兩指輕剪,挾下了南宮少雄緊腰的一截綢帶,然後微微一笑道:「少城主!多承見讓。」

南宮少雄憤然道;「怎麼!這就稱你贏了!」

長谷一夫舉起那絲綢腰帶笑道:「少城主假如不健忘的話,應該記得瞎子的手中還有一柄匕首,假如瞎子不及時收起來,少城主此刻所損失的當不至是一截腰帶。」

南宮少雄頹然無語,當的一聲手中長劍擲在地上,臉色十分難看。

長谷一夫的匕首長約半尺,假如握在手中,至少比手指還要長出之四寸,他只用手指就剪下自己的腰帶,假如換了匕首,自己一定腹破腸流了。

想到自己隨父出道江湖,兩三年內,一枝劍下,從無十招以外的對手,今天卻是第一次嘗到失敗的痛苦,而且還是人家故意留情,才能保全性命……

一時百感交集,不知是何滋味。

南宮一雄滿臉秋霜,厲聲喝道;「畜生!還不快滾回來。」

南宮少雄垂頭走過一邊。

雲天鳳用手輕輕一觸陳劍的肩膀道。「你看出沒有?」

陳劍莫名其妙地道;「有什麼可以看的?」

雲天鳳輕輕一嘆道;「你真是的,假如你是南宮少雄的話,剛才該用什麼方法去應付?」

陳劍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只要把后兩式倒過來就……」

雲天鳳邊連忙止住他的話道;「你別叫呀!我只是提醒你的注意,南宮家的劍法雖然號稱無敵,跟你一比還是差了一籌,等一下你就可以替武當出口氣,只要你能勝過這個扶桑劍士,南宮家的劍皇帝尊譽自然而然地轉交給你了……」

陳劍尚未作任何錶示。

南宮一雄已沉下臉道:「陳夫人此刻作此狂語尚嫌過早,南宮家還有我呢?」

雲天鳳故意冷笑道:「你又能比你兒子強多少!」

南宮一雄瞪了她一眼,走到長谷一夫身前道:「犬子多承賜教……」

長谷一夫點點頭道:「不敢當!城主是否有意賜教一兩手。」

南宮一雄沉聲道:「不錯!不過請先生動手時不必再留情面,動手比劍,乃性命相搏之機,假如先生因為心存顧忌而吃了虧,休怪在下言之不預。」

長谷一夫點點頭道;「城主請放心好了,到時候瞎子自然會有分寸的!令郎劍法雖精,然而出手之際總還留存一步餘地,是以瞎子也不好意思下殺手。」

南宮一雄怒聲道:「正因為他劍下留有餘地才招至今日失敗之果……」

長谷一夫立刻正色道:「城主此言差矣,種果得果,令郎所習劍法雖凶,就因為從未殺過人,今天才得留下性命,否則瞎子在第一次交手時,就不客氣了。」

南宮一雄陰沉地道:「此地並非禪堂,我們也不是佛門弟子,因此先生大本必講什麼因果,在下招呼已打在前面,先生準備亮劍吧!」

長谷一夫果然把長劍撤出,握在手中,神情雖然顯得穩定,可是握劍的手卻起了一陣輕微的顫動足見他心中還是相當緊張的。

南宮一雄見狀大聲笑道;「先生不是還有一柄匕首嗎?為什麼不一併取出來,免得一會兒措手不及。」

長谷一夫正答道:「那匕首原是敝國武士用來不得已時切腹之器,上面絕不得染上第二人之血。

南宮一雄嗯了一聲道:「先生對小兒之時,怎麼不吝使用呢?」

長谷一夫肅然道。「敝人對少城主時,心知必無流血之可能,所以才拿出來用一下,現在對著城主此等高手,根本也用不到它,大可不必費事。」

南宮一雄沉腕送出一劍,直走中鋒,劍路平實,隱含無窮殺機,長谷一夫雙手握劍,凝重地平擊出去,目的只是在架開那一劍。

所在嘟當激響后,他立刻跳左兩步,持劍又作了個守勢。

南宮一雄一笑道:「先生為何慎重起來?」

長谷一天毫無表情地道:「城主劍中殺氣太重,瞎子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絕不輕易回招。

南宮一雄豪笑道;「這麼說來,當先生回招時,必是有絕對把握殺死在下了。」

長谷一夫凝重地搖頭道:「那倒不敢說,不過在下出劍回招時,已將生死付之一決,闖得過是命,闖不過只好認命。」

南宮一雄大喝一聲道:「你還是從命吧。」

劍隨聲出,若狂風驟至,暴雨疾降,眨眼之間已連攻出七八招,每一招都取敵之要害,驚險已及。

長谷一夫雙目雖盲,其聽風測影之能也到了不可再妙的程度,他雙手舞動一柄長到,上封下磕,都是最恰當的地位將對方劍勢封住,場中唯聞叮噹之聲不絕,劍刃交觸的火星直冒。

陳劍在旁邊細心地觀戰著,至此不禁神色飛舞,興奮到了極頂。

雲天鳳嘆了一聲道:「你高興些什麼?」

陳劍忘情地道;「這是我見到最精採的一次比劍,他們攻守之際,簡直妙到了極點。」

雲天鳳嘆道:「換了你呢?」

陳劍搖頭道。「我不行,無論攻守,我都到不了那種境界。」

雲天鳳嘆道:「那你還有什麼可高興的,假如你的劍法勝不了南宮一雄,武當的解劍石碑仍是無法在武林中重新樹立起來。」

這番話早是一益冷水,澆在陳劍的頭上,把他的一團高興都化為森森的寒氣。

雲天鳳又安慰他道:「別泄氣,好在你還年青,多花點時間,總有一天會勝過他的。」

這時南宮一雄已攻出了十多招,每一招都極其奧妙詭異之能事。

然而長谷一夫都能一一地擋過去,雖然他並沒有回招,卻證明他在劍上的造詣並不比對方差。

雲天鳳嘆了一聲道:「假如你能把此攻守式都學會了,再加上恨天四式的攻招,相信南宮一雄一定擋不住……」

陳劍怔然地道:「這些守勢並無成式,完全是仗著多年的經驗,臨時使出來的,要達到這種境界恐非一朝一夕之功……

雲天鳳也不說話了,專心注視著場中的變化。

因為南宮一雄在一陣急攻之後,仍然徒勞無功,於是也不再搶著進招,擎劍凝立不動。

長谷一夫等了片刻,才輕吁了一口氣道:「城主為何突然停手了?」

南宮一雄哼了一聲道:「我攻了半天,才想起你是個盲人,聽風測影,再攻下去也是白費力氣,要不是那兩個年青人一番談話,我幾乎還要繼續上當下去。」

長谷一夫微異道:「那兩個年青人的談話中並未涉及到我們的比劍……」

南宮一雄立刻道:「怎麼沒有,陳劍俠曾談你的守勢並無成式,完全是聽到我的劍風后,才適時而作應付之策,你承認嗎?」

長谷一夫點頭道:「這本就是事實。」

南宮一雄冷笑道;「因此我再打下去也是白費,你是到劍刃及體之時,總能感到我的意向預作準備……」

長谷一夫微微一笑道:「這就是我們盲人佔便宜的地方,因為我們以耳代目,感覺上總比常人靈敏得多,城主既然想透了這個道理,現在罷手,尚不失為明智之舉。」

南宮一雄怒聲道:「胡說!南宮家的赫之盛名,完全是在劍上建立起來的,豈容毀於一旦。」

長谷一夫笑道:「我並不能勝過城主,因此對城主盛譽並無所傷。」

南宮一雄冷笑一聲道:「那我們是否就這樣罷了。」

長谷一夫尚未作答。

卓少夫卻道:「不行!雷古教師與寺田先生俱喪生此地,除非城主答應令愛與七殿下的婚事,否則下官就無法回京覆命。」

南宮一雄峻色道:「此事斷難從命。」

卓少夫將手一攤道。「那城主只有將我們一一打發上路了,長谷先生,我們找來時,貴領班兵衛曾再三叮囑,必須達成使命……」

長谷一夫輕嘆一聲道:「城主,敝人身不由主,尚祈求垂允所請,不然就只有請城主在劍下折服敵人……」

南宮一雄臉色陰沉地道:「好吧!長谷先生,敝人已盡了最大的努力來容忍,可是事情逼得我無法善了,假如真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要擔待一點了。」

長谷一夫淡淡一笑道;「在下承蒙城主賜教了二十幾招,得以堂窺中國劍法之玄秘奧秒,深感莫大之榮幸,但是在下也知道城主並未將所羽之劍中精招見頒,是以不敢動手回招。」

話說得很客氣,骨子裡卻相當硬,意思是說假如你還有更高的招式,才值得我回手用。

南宮一雄神情突地一轉而變為端正,刷地一響,振腕劈出一劍,直取中宮,速度不算慢,也不至於快得令人看不見,可是長谷一夫卻迅速地抽身連退十幾步,才立定身子,更以一付正容的神色道:「城主劍皇帝之譽誠非虛得適才那一劍渾厚博大,氣度深宏,敝人不敢言匹。」

其他人也不作聲,一方面則是對南宮一雄表示由衷欽佩。

他那一劍並無任何奧妙支比,可是在這些劍道高手的眼中卻只有四個字才足形容:妙不可言!

這一劍的奧妙的確不是言群能容的,平凡的一式中,含有千種變化,蘊蓄著無以言喻的威力。

只有卓少夫發出略帶不滿的聲音道:「長谷先生!你總不能就此認輸了。」

長谷一夫輕嘆道:「瞎子自知力不能以抗。」

卓少夫冷笑一聲道:「先生一招未回,就罷手言輸,下官回到宮中,對貴領班兵立先生該如何報告?」

長谷一夫淡淡地道:「敞人自會領罪,用不著卓大人代為煩心。」

卓少夫卻哼了一聲道:「長谷先生,下官記得出京之日,兵衛領班曾交代過幾句話,尤其是對於先生腰間那柄短劍的用途,說得很清楚,看來兵衛先生是對下官言過其實了。」

長谷一夫臉色微動問道:「兵衛對大人如何說的?」

卓少夫笑了一下道:「他說先生那柄短劍除了在緊急對付敵人之外,還可以用來對付自己。」

長谷一夫神情一震,點點頭道:「不錯,那柄劍傳自家師,在萬不得已之時,作為切腹自殺之用,大人認為情形有那麼嚴重嗎?」

卓少夫冷笑一聲道:「這個下官倒不知道,先生認為要怎樣才稱是萬不得已之情形?」

長谷一夫道:「那當然是到了必須一死的時候,譬如說……」

卓少夫大喝一聲,阻止他的話道:「先生不必再說了,據下官所知,貴國武士所以會切腹自殺多半是為了自愧無法完成任務,才一死以謝……」

長谷一夫點點頭道;「不錯!那是武士說的壯烈表現,卓大人是否認為瞎子也有這個必要?」

卓少夫笑笑道:「下官不敢逼先生自裁,但是下官卻知道先生尚未完成任務……」

長谷一夫正容道:「武將喪師,文臣央節志士亡國,才需要那麼做,這個任務似乎並不夠那種份量……。」

卓少夫換了一付厲容道:「先生以特使身份來到敝國,出宮之時,貴領班兵衛先生曾隆重交代此行雖是私事,卻與國務同重,先生是否忘記了。」

長谷一夫默然良久,才對南宮一雄作了一個躬道:「請城主繼續賜教!」

南宮一雄知道說下去也是沒有用的,遂轉面對長谷一夫道。「先生請你注意了!」

振腕發劍,仍是原來的招式!

長谷一夫凝立不動,直到劍氣迫體,才舉手推出一劍,劍走下方,由南宮一雄的腳下開始往上撩!

雙方將劍勢進行到十分之九處,不約而同地都停止不前,南宮一雄目光炯炯逼視著對方,

長谷一夫有目不能視,可是他那獃滯的眼珠也在眼眶中不住地轉動,足見地的內心也緊張到了十分!

靜持了很久,南宮一雄留招下發,口中卻輕輕地道:「先生作何打算?」

長谷一夫也維持他的姿勢道:「城主神劍無敵,瞎子不得已,只好作最壞的打算!」

南宮一雄冷笑道:「在下劍上直力一發先生恐將體無完膚!」

長谷一夫點點頭道:「瞎子很清楚,但因此身非已所有,不敢珍惜生命,只得在城主身上留點記號……」

南宮一雄又是聲聲冷笑道:「那似乎不太容易吧,我劍力發出來是全面的,連你握劍的手都在我劍力籠罩範圍之內,先生此刻雖然指著在下的雙腿,到時候恐怕無法將招式迸進來!」

長谷一夫仍是平靜地道:「這一點瞎子也很清楚,因此瞎子已將全付力量都集中在握劍的手掌中,城主劍力發作之時。剛好可以摧動瞎子的體內潛力,以兩個人的力量將這一柄劍彈出去,瞎子固然粉身碎骨,城主的一條腿至少也會受點影響響!」

南宮一雄似乎沒有想到他會使出這一手,就現勢而論,這倒是絕對無法避免的事,一腿換一命,算起來也許不吃虧,損人而不利己,智者不為,所以他怔了片刻,才頹然地撤回招式!

長谷一夫輕嘆一口氣,舉手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略點一下頭道:「多謝城主手下留情!」

南宮一雄廢然一嘆道:「我認為足可脾天下的「擎天一式」卻想不到會在這種情形之下被化解的,這真使我不甘心!」

長谷一夫肅容道:「城主天比例神智,才能想出這種無敵的劍招,不知還有什麼高招可以賜教?」

南宮一雄想了一下道:「在下平生所學,共有六式最得意的劍招,那就是「一天,二海,神龍三現,」六招中以剛才那「擎天一式」最具威力,餘下的五招雖威力稍遜,卻可以將本身處於安全地位,因此算起來,那一招是最下乘的了……」

長谷一夫莊敬地道:「以劍術而論,城主那一招應屬最上乘之劍法,只可惜人力有限,所以瞎子才倖免一死,瞎子仍願意對城主致最大的敬意。」

南宮一雄再也無法維持表面上的寧靜了,因為長谷一夫已看出他的弱點,那是人的弱點而不是劍的弱點。

那一劍若是充分發揮威力的話,對方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自然長谷一夫所採的解式也不會有用了。

可是人的體力是有限止的,以有限的人力發揮到最高的極限,最多也只能盡其威力的七成。

南宮一雄原以為這隻有他一個人才知道的秘密,卻不想被長谷一夫輕輕地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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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劍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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