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林立鶴道:「原來的衣服為血跡所污。」

陳劍一聽忙道:「張……先生,你我似乎不便。」

張方遠似乎笑了一下道:「她當年還跟我一床睡覺呢,就是不穿衣服,我看看有什麼關係。」

說著去掀白綢,陳劍忙道:「等一下。」

張方遠回頭望著他。

陳劍一揮手道:「林道長請出去。」

說著自己也背過身子。

林立鶴會意,連忙退到門口,同時,還招呼陳劍道:「幫主也請出來吧。」

陳劍本也想去的。可是他又怕張方遠會對易華容的遺體作出什麼不利的舉動,仍搖頭道:「不!我背著身子就好,你出去吧!」

林立鶴目中似乎另有別的意思,但是他想了一下,只是輕輕地道:「掌門人要小心一點。」

張方遠已不耐煩地道:「你快滾吧!易華容生前對我那麼好,我還沒把放在眼裡,現在人都死了,難道還會對她的屍體怎麼樣?」

林立鶴低頭退到屋外,陳劍究竟不太放心,目光雖然不敢移近棺木,卻用眼角餘光注意著張方遠的舉動。

只見他一掀白綢,連忙退後了一步,伸手就要拔劍,陳劍大吃一驚,連忙大喝道:「你想幹什麼?」

口中叫著,手中的長劍也卷了過去,卻見棺中的屍體也躍了起來,一片寒光向張方遠罩去。

由於陳劍的動作太快了,剛好趕在張方遠與棺木之間,他的本意是阻止張方遠破壞屍體的,這下卻擋住了罩向張方遠的寒光。

基於本能的反應,他利用聽風劍上的招式,回身撩出一劍,嗆嘟一聲,把他逼退了一步。

屍體怎麼復活了?他正在心中狐疑、見那屍體根本不是易華容,而是剛離開不久的南宮玉梅。

這一驚比屍體復活尤大,他張口結舌,語無倫次地道:「南……南宮小姐,你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南宮玉梅手挺秋痕劍,一臉怒色,瞪著張萬遠怒聲道:「張萬遠!你這個卑劣無恥的畜生,你還有臉來見我母親的遺體?要不是陳大俠替你擋了一下,我早已割下你這狗頭了,不過你別高興,今天你還是難逃一死。」

張方遠凝視她片刻,突地哈哈一笑道:「原來你就是華容的女兒,好,好極了,早知你這麼漂亮,我就不跟華容決裂了,耐心地守著她,等你長大了……」

南宮玉梅聽他越說越不象話了,粉臉一寒殺機洋溢,手中秋痕劍一舉,又待攻了上去。

陳劍卻見易華容屍體仍留在棺旁,這才明白剛才南宮玉梅睡在她母親的屍體上,躺在棺中,大概是想出其不意,一下殺死張方遠,難怪林立鶴對自己一再暗示。

可是他見到南宮玉梅又要出手進攻了,連忙橫在中間道:「南宮小姐,請等一下……」

南宮玉梅怒聲道:「陳大俠,這是我們家事,請不要管,我早就要殺死這老賊了。」

陳劍擺擺手道:「在下無意干涉小姐的家務,可是令堂大人遺體在此,萬一你們動手時毀及令堂遺體。」

張方遠哈哈一笑道:「是啊!當著你母親的臉,你要殺我,只怕她也會傷心的。」

南宮玉梅聽他還是說那些不堪入耳的穢語,不禁怒意更甚,漲紅了臉道:「陳大俠!你站開,寧可毀了母親的遺體,也不能放過他。」

陳劍忙道:「小姐暫時忍耐一下,等他看過令堂的遺體再說,因為他能說出殺死令堂的兇手……」

張方遠這時也不開玩笑了,正著臉道:「不錯,你要殺我是一回事,華容被殺是另一回事,至少你應該讓我看看是誰下的手。」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難道不是你?」

張方遠一怔道:「我?怎麼會是我呢?」

南宮玉梅仍是冷冷地道:「不管是不是你,你都不用看了,母親生前已發誓不見你的面,死後更不容你邪毒的眼睛去侮辱她的遺體。」

張萬遠冷笑道:「難道你不想知道誰是兇手?」

雲天鳳悄悄從門外進來,突然插嘴道:「我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幾個都為之一怔。

陳劍連忙問道:「是誰?」

雲天鳳手指張萬遠道:「除他之外再無別人。」

張方遠怒叫道:「放屁!我為什麼要殺死華容呢?」

雲天鳳微笑道:「這要問你自己。」

張萬遠正待發作。

雲天鳳又緊逼向道:「華容前輩一生中最恨的人是誰?」

張方遠低頭不語。

雲天鳳又造:「華容前輩已將一切未了事,託付給南宮小姐,她自己用不著再動刀劍,可是她死的時候,手中還執著劍,明明是與人爭鬥而死,有那一個值得她拿劍來拚命。」

張方遠怒叫道:「胡說!華容雖然恨我,可是我不相信她會拿劍來殺死我。」

雲天鳳冷笑道:「假如華容前輩死後有知,聽見你在棺前所說的那些話,恐怕也會拿劍殺你。」

張萬遠冷笑道:「你不要用這些話來入我之罪,我倒是希望華容死且有知,也可以告訴你們她當年是如何愛我,是不是捨得拿劍殺我。」

一言未畢,南宮玉梅臉色鐵青,劍光突閃不過這次卻不是對著張方遠而發,而是對著那具棺木,劍光過後,棺木被斬成七八段,從凳上碎落下來,裡面的屍體也被割碎了,散落一地。

陳劍大驚道:「你這是做什麼?」

南宮玉梅咬牙切齒道:「我恨這個不爭氣的母親,做出這種不爭氣的事。」

陳劍不以為然地道:「可你也不能這麼做呀!」

南宮玉梅厲聲指著殘屍道:「你聽了他在屍體前說的那些話,你心中是什麼滋味?」

陳劍想張方遠剛才的言詞,也覺難以入耳,可他對南宮玉梅的舉動也頗不以為然,因而然無話。

倒是雲天鳳一笑道:「小姐實在太莽撞,這下毀了屍體,再要究真兇就絲毫無線索了。」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你不是說兇手是張萬遠嗎?」

雲天鳳道:「我在門口聽見他對華容前輩種種侮辱之詞,一時氣憤,隨口說說而已。」

南宮玉梅怒聲道:「不必再追究誰是兇手了,我母親能看上這個混帳東西,實有取死之道,誰殺她都是一樣,她若不死,我自己也會下手!」

陳劍大感愕然道:「南宮小姐,你怎麼說出這種話來,而且變成這個樣子。」

雲天鳳一嘆道:「這倒怪不得南宮小姐,我上一次見到張方遠時,覺得他風度儀錶確有引人之處,尤其是在他年輕的時候,華客前組與苦果為他傾倒開小力過,可是今天聽他的說笑,實在說得難堪,苦果與我的關係雖比不上南宮小姐與華容前輩深刻,可是我現在發現派人去刨苦果的墳並不過份,她們瞎了眼才會看這種人。」

南宮玉梅聽了雲天鳳這番話的煽動,憤愧之意更堪。

雲天鳳拔出劍道:「南宮小姐!你為了令堂,我為了苦果我們一起對付這惡賊吧!」

南宮玉梅道:「不!我不要你幫忙。」

雲天鳳搖搖頭道:「我是苦果從小撫養長大的,我屈辱的心情並不低於佩,你沒有理由釋維我。」

南宮玉梅瞪著眼睛叫道:「陳夫人!今天我是六親不認了。你要是礙我的事,我要先對付你。」

雲天鳳臉色一變,可是她看著微微發怔的張方遠,嘆了一口氣道:「南宮小姐,我並不是怕你,不是讓你,可是我們若打起來,被這個惡賊抽空溜了,或是叫他趁我們動手的機會,來個偷空突襲,才是不智之極。」

張方遠這才怒聲叫道:「放屁!我不是那種人。」

雲天鳳冷笑一聲道:「你這種人什麼干不出來,你等著好了,即使南宮小姐能放過你,我也不饒。」

南宮玉梅立刻厲聲道:「除非我先死在他劍下,才輪到你來收拾他,否則你想鞭屍泄憤,都辦不到,若不將他碎屍干段,誓不為人。」

臉上滿是狠毒之色,可見她心中的憤怒與怨毒都到了極點。

張方遠瞧在眼中也不免感到駭然,可是他畢竟沉得住氣,哈哈一笑,擺動手中長劍道:

「很好!我一生中只受到女子的愛顧,還沒有嘗到死在女子劍下的滋味,小乖乖,你上來吧。」

南宮玉梅厲聲道:「到外面去,這屋子裡施展不開。」

張方遠神色微動道:「高手較劍,只在方寸之間。」

南宮玉梅道:「我的劍法不同,放開施展時,範圍可及十丈,因為我不打算一劍就殺死了你。」

張方遠故意笑了一下道:「你打算要多少劍才殺死我?」

南宮玉梅厲聲道:「少廢話,打算將你全身刺成蜜蜂窩,再把你劈成無數碎塊,所以要個大地方。」

張方遠微微一笑道:「好吧!我對於漂亮的女子總是讓步的,這是我得到她們芳心的方法,就聽你的吧。而且我對華容至少還有一點情意,也不忍當著她的面殺了你,我們出去吧。」

雲天鳳一拉陳劍道:「我們先去封住他的去路,免得這老賊偷空溜了。」

南宮玉梅冷笑道:「那倒用不著,我想殺一個人時,絕不怕他逃走,他就是長翅也逃不了。」

張方遠傲然一笑道:「小姑娘,說話不要這麼狠,我並不怕你,完全因為你是華容的女兒,我讓你一點,要說你在劍城學的那幾種劍法,我真還不放在心上。」

雲天鳳拖著陳劍出去走到門口,回頭笑道:「南宮小姐,你們也快出來,我好叫人把令堂的屍體重新整理一下,也免得她老人家死後還不安。」

南宮玉梅正在準備出去和張方遠一決,聽見她的話后神色一動;揮揮手中劍道:「你們先出去。」

陳劍和雲天鳳先走了,張方遠也跟著出來,卻不見南宮玉梅出來,張方遠要回去找他。

雲天鳳卻道:「她毀了母親的遺體,心中自然不安,也許正在祈禱,你別去打擾她。」

張方遠聽了果然止步,靜候片刻,忽然茅屋頂上轟地一響,冒出尺許高的火舌,烈烈地燃燒起來。

同時茅舍的門口也吐出濃濃的黑煙,陳劍大吃一驚,正想衝過去看看,卻被雲天鳳拖住了。」

張方遠也吃了一驚,身形才衝到門口,裡面已傳來南宮玉梅的聲音冷冷地道:「滾出去!你進來幹嘛?」

張方遠微急道:「你姑娘!你怕打不過我,我也不是非殺你不可,你又何必這樣想不開呢?」

南宮玉梅在內厲聲道:「放屁!死在臨頭,還敢說大話,你以為我是舉火自焚。」

張萬遠一怔道:「那你是幹嘛?」

南宮玉梅大叫道:「我用一把火洗去母親身上的污點,讓她帶著乾淨的靈魂升天後,再來找你算帳。」

張方遠呆了呆才道:「你要怎樣算帳都是小事,可別把自己燒在裡面,我不想你死得這麼快。」

濃煙中衝出南宮玉梅的身影,髮絲散亂,眼中含淚,也不知是悲傷還是被煙火所熏。

她出來后,立刻把劍指著張方遠叫道:「我母親一生的名節都毀在你手中,她死後還要受你言詞侮辱,那把火只能洗去她一半罪,還有一半要用你的血來沖洗。」

張方遠見她說話時神情激動,卻具有另一種嫵媚之態,老毛病又犯了,哈哈一笑道:

「你母親當年若是有你這付容貌,我就終身守定她,絕不見異思遷。」

南宮玉梅漸漸恢復平靜,對他的游詞絲毫不放在心上,只是冷冷地道:「你準備領死吧!」

張方遠見她突然如此深沉,心中一驚,不敢怠慢,將手中劍一搶道:「我早就準備妥當了。」

南宮玉梅踏前一步,手起風生,劍如一泓秋水,凌空下擊,隨即化為一萬條銀蛇,罩向張方遠身上。

張方遠看準她的劍路,抬腕舉劍上迎,先拔開那萬道銀蛇,然後反手橫拖,斜削對方的肩頸之處。

陳劍與雲天鳳都為之一震,他們都認出這是恨天四式中的第三手,「輕雲出袖」可是使在他手中沉穩飄逸,不帶一點煙火之氣,其造詣在二人之上。

南宮玉梅仰身後翻,在對方鋒銳將及之際,閃過這一手回攻,卻也驚險萬狀,因為她披散的秀髮已有幾縷觸及劍鋒,斷墜在地上。

張方遠哈哈一笑道:「好乖乖,你真不錯,居然在我劍式用足之後,還能躲開,其實你太緊張了,就是你不躲我也捨不得傷你。」

南宮玉梅臉一點表情沒有,撤回劍來,沉腕又攻出第二招,這次就比較簡單,劍尖幻出兩點銀星,分為左右向前攻列,而其進勢也很慢,兩點銀星的距離約有三尺,而且,是同時並進。

張方遠再也不象先前那樣輕鬆了,連陳劍與雲天鳳也為之一震,這是他們畢生所學的最精妙一招。

這兩點銀星自然是劍尖所發出的閃光,在高明的手法下,千點萬點不足為奇,奇怪在於這兩點。

一般劍法為分散敵手的注意,往往在一真攻中夾了許多虛招,造詣深的可使人真偽虛實莫辨,更深一層的可以因勢制式,隨時化實為虛,化虛為實,以收克敵之果。

可南宮玉梅定手兩式竟都是實招,她以一劍同時攻出的兩手實招,而且不分先後強弱。

當然她無法將一劍分為兩柄,也不能用一隻手同時在兩部位出招,這兩點銀星是一枝劍來回抖動的成果,在三尺的距離中。只能看見那兩點銀星,中間的劍勢來往卻一點都看不出來,這才使人真正吃驚。

以張方遠的劍術造詣,自然不在乎兩處同時受襲,尤其中間有三尺的空隙,躲開一邊,架開一邊,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可是他擔心的並不是那兩點部位。

在那三尺的空隙中才是他恐懼的地方,明知是她劍勢往回的範圍,卻不見劍跡,聽不見劍風。

假如他把精神移注到去應付那兩點劍影時,南宮玉梅卻在這三尺的距離中突然改變劍勢攻上來,別說看不見,就是看見了也來不及應付,高手比劍所爭的就是間不容髮的先機,勝風也取決這剎那的先機。

南宮玉梅卻能把間不容髮的先機展成了三尺,那是多少倍的差額,他簡直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了。

兩點銀星接近到他前面尺許處,他仍是木立不動。想動也無從動起,銀星再進前半尺,張萬遠覺得不能再猶豫了,不管怎樣應付一下,也比束手待斃強一點,因此他緊緊手,用盡平生的力氣,推劍朝一點銀星上格去。

當的一聲,刻被彈了回來,而且還差一點脫離了把握傷了他自己,張方遠更為心驚,在他的想象中南宮玉梅用招雖妙,內力卻不會強過他,可是他的劍被彈回來后,他發覺自己的內力再強十倍也沒用。

當他的劍觸上銀星時,手腕立刻感到了陣輕輕的震動,將他的勁力化得一點不剩,然後是銀星的震力將他的劍彈了回來,雖然他又及時控制住了劍,沒讓它刺傷自己,可是他也明白南宮玉梅這一招絕非人力所能化解的。

銀星又移進了兩寸,離他的身子只剩三寸了,仍是一左一右將他夾在中間,身子兩邊都可以感受到銀星上的櫃骨寒意,而那三尺劍勢往返的範圍中仍是一點感受都沒有。

張方遠長嘆一聲乾脆將劍一垂,放棄了抵抗的意圖認命。

南宮玉梅才冷冷地道:「張方遠,你不是很神氣嗎?怎麼不開口了,你那張嘴裡不是有無窮的花言巧語,為什麼一句都說不出來了?」

張方遠一睜雙目叫道:「鬼丫頭,我已經把命交給你了,你可以殺死我,卻不許侮辱我。」

南宮玉梅冷笑道:「原來你也怕侮辱,那你在我母親靈前說的那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張萬遠怒聲道:「你想怎麼樣?」

南宮玉梅冷冷地道:「不管怎樣,現在你已離死不遠,我給你一個懺悔的時間,讓你在死前回憶一下生前所作所為,然後再告訴我你要怎麼死才能贖自己的罪惡。」

張方遠眼見生機已絕,戾氣頓漲,大聲叫道:「臭丫頭,你最好快點下手,免得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南宮玉梅仍是冷冷地道:「你說吧!我母親為了你這樣一個淫賊失節,已經是我此生最難堪的事,我不在乎再聽兩句難堪的話。」

張萬遠雙目一瞪大叫道:「易華容!當年是你勾引我,你的寶貝女兒自命清白,歸咎到我頭上。」

說完他以為南宮玉梅一定會惱羞成怒殺死他的,誰知南宮玉梅一點也不生氣淡淡地道:

「我母親並沒有自命清白,她對我承認是她先向你表示情意的,她更沒有意思要歸咎於你。」

張方遠怔了怔,正想說話,誰知一張嘴才覺嘴角奇痛徹心,只喊出一聲,連忙用手一摸,染了滿手的鮮血。

陳劍與雲天鳳又是一驚。

因為他們發現張方遠的兩額都滿了一道劍痕,從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

那自然是南宮玉梅下的手。一然而他們的雙目始終沒有放鬆過一瞬;竟不知她什麼時候下手的。

連身受其刀的張方遠也不知自己何時挨了兩劍,直到張口想說話時,才牽動劍傷,感到疼痛。

劍鋒傷到人的身體,卻連換劍的人都沒有知覺,這手法快到什麼程度可想而知。

張方遠的嘴角已裂到腮邊,鮮血直淋,自然是夫去再說話了,痛得直叫,南宮玉梅又冷冷地道:「我母親之所以會為你動心,完全是因為這張嘴能說會道,她已經死了,你也快死了,為了避免她在泉下又受到你的誘騙,所以我先割破你這張窮嘴。」

張方遠痛得但求速死,雙手齊張,反向她的劍尖所化銀星抓去。

南宮玉梅手腕略移,將他手指的前三指都削下一節,同時底下踢出一腿,將他踢倒在地。

張方遠一挺腰站起來。

南宮玉梅跟上道:「你想找死也沒這麼容易,你一生中專叫女人受罪,我為了替女入出口氣,也得叫你受點活罪再死。」

張方遠雙目瞪得象銅鈴一樣,怒吼一聲,南宮玉梅手勢略動,劍光輕閑,張方遠又叫了一聲,口中鮮血直噴,同時還吐出幾根斷齒,痛得雙腳直跳。

大概他想嚼舌自盡,被南宮玉梅先發覺了,一劍削落了他幾顆牙齒,而且還冷笑道:

「你假如能用牙床把舌頭咬斷,我倒是可以發發慈悲,准你早點解脫。」

張方遠既無法回答,也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象瘋獸一樣亂跳,南宮玉梅的臉色上姐終是一片冷漠。

張方遠也無力為戰,她自然也收了劍式,可是她仍注意著張萬遠的一舉一動,發現他有自殺的意圖時,就用刻在他身上重要的地方刺一下。

一個人連續遭受到裂額、敲齒、斷指的慘刑,而且這些部位都是人體感受最靈敏的地方假如張方遠沒有武功基礎,恐怕早已被疼痛刺激得昏過去了,就因為他忍耐的能力超過常人,他身受的痛苦也倍於常人。

雲天鳳的表情與南宮玉梅一樣,好象頗為欣賞這殘忍的活劇,陳劍卻忍不住了,皺皺眉頭道:「南宮小姐,你還是殺死他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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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劍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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