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樑上潛行見兄長
「我剛曉得,今日迎接儀式是我值崗巡防、郎家兄他你們也見到了,他和柳先生也是善終了。」仲長滄浪憨實一笑。
然後他帶路領著沈寒妝向他們見面的茶樓走去,完全沒有在提要沈寒妝回來的事情。「滄浪哥,謝謝你。」到茶樓門口的時候,沈寒妝突然開口道謝。
「對了,」仲長滄浪看了看茶樓,一邊讓沈寒妝上樓一邊說:「上去再說吧,我和義兄查到了你兄長的消息、可以一見。」終於不枉費辛苦,慰籍她的骨肉情。
「多謝——你們。」沈寒妝淚花閃爍,沉聲再三感謝。
柳含煙和郎賢平定的在茶樓三層的雅間,小而精緻的房間里掛了水墨神州畫的帳幔。一桌五凳,幾個茶杯一套壺。
看到他們二人進來,柳含煙替他們倒了兩杯茶、然後含笑讓坐。郎賢平則是深深地看了沈寒妝一眼,意味深長的說:「沈家後人,總算是有望。」
他剛說了一句,卻被仲長滄浪制止:「說這些幹嗎,還是談談安排他們兄妹見面的事情。」郎賢平被制止,訕訕的笑了笑。
「寒妝,我一直不知道、原來你兄長當年是被公玉武丁給弄走的,唉。」柳含煙惆悵的嘆了口氣,沈寒妝笑了笑。
「我們已經查到你兄長被藏在何處了,但是救不出來、你兄長已經能如常般說話認人了。」郎賢平繼續說道。沈寒妝對著郎賢平作揖,一禮道:「多謝郎大哥相助。」
話歸正傳,接下來就是四人商定如何去見沈寒妝的兄長。「你們一定想不到,沈寒妝的兄長就被藏在天宮內。」仲長滄浪說道。
另外三人詫然:「竟然是這樣?他可真大膽,就明目張胆的把人藏在身邊。」特別是沈寒妝,她從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
他們四人在茶樓略坐坐就走了,設定的結果是夜半時分、改裝蒙面,然後在一起匯合,飛檐走壁潛樑上去見人、那時候是侍衛換崗最鬆懈的時刻。
銀鳳城???天宮內???挨著銀凰羽的一片宮殿???月黑風高
腳步鳥悄如同無聲的貓一樣的,是改了裝扮的仲長滄浪帶著沈寒妝、他們爬上牆飛檐走壁,然後無聲的潛入那個囚禁沈寒妝兄長的院落、揭開屋瓦,吹入迷煙。
外面的侍衛被紛紛放倒,「時間不多、你們兄妹倆長話短說。」仲長滄浪在外面看著,留沈寒妝一個人進去看兄長。
她的兄長沈君珝,今年也是弱冠之年了吧。沈寒妝鼻頭一酸,還好公玉武丁沒有怎麼苛待他、但是這簡陋的只有一床而已的地方……
「公玉武丁!你今天又想玩什麼花招?!」待看清是個翩然女子,他諷刺的笑道:「美人計?」沈寒妝哭著搖搖頭,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兄長!愚妹六妞兒來遲了!」
她可憐的兄長,由於毒物長年侵蝕、雖然現在止了毒但是終究也是個軟弱無力行走氣喘的病人了。沈君珝本來警惕不屑的態度,因為這句六妞兒所改變。
「你是……六妞兒?!」沈君珝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寒妝,眼前的女子、一點也不像他的小妹妹,可是他們分別那年,她還是尚在髫年的小娃娃……
「是我,兄長!」沈寒妝抽噎著,「是郎大哥和滄浪哥查到了你被藏在這裡、安排我們見面。」她的大哥,當年那個剛志學之年的少年如今被霜催鬢斑的好似知非之年的老人。
沈君珝還是不太信,直到沈寒妝又說道:「兄長頭上有個指甲蓋那麼大的血痂,是多年前生的、平常散了髮髻更加明顯。」他才感懷。
「你果然是六妞兒,都長大了漂亮了。」沈君珝捂了捂臉,忍住了親人重逢的激動情緒。
「兄長,這麼多年、我知道你還好就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沈寒妝跪著向前挪了幾步,抓住沈君珝粗糙如枯樹皮一樣的手。
沈君珝想了想,眼睛里突然閃過憤恨之色:「小妹,咱們沈家是被公玉武丁冤害的、兄長無用,被美人計設計淪為階下囚。可是一定要找機會報仇,小妹可知?!」
沈寒妝點點頭,「我知道了,兄長。打從公玉武丁用你威脅我替他做細作那天,我就開始懷疑他了、現在證實了也好。」她會慢慢的討回這比債,不急。
「你是如何得知的?」沈君珝十分意外,這可是當年的秘密。沈寒妝遮掩的笑了笑說道:「兄長不要多問了吧?總之我就是知道,且會報仇!」沈寒妝鄭重的發誓。
「汝若能如此,吾就算立刻葬身這裡也是欣慰的。」沈君珝心情複雜的看著小妹: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姑娘也成了大姑娘了、他總算不用日夜憂思了。
就在這是,仲長滄浪閃身走了進來、他看到了沈君珝的樣子,不忍直視的垂了垂頭、然後猶疑的對沈寒妝說道:「寒妝,我們該走了。」
沈寒妝淚眼婆娑的點點頭,咬著唇深深看了沈君珝一眼、然後別過頭去轉身離開。「小妹——」他們出門后,沈君珝忍不住動情呼喚出聲
沈寒妝也忍不住淚眼汪汪的回頭看:「兄長——」沈君珝張了張口,似千言萬語想說、卻最終化為一句話:「珍重,忍耐、然後反擊」
沈寒妝重重的點點頭,率先離開了。仲長滄浪緊隨其後,沈君珝深深地看了仲長滄浪一眼,「照顧好她——」仲長滄浪也點頭,然後離開
他們身後的屋檐下,那些瞌睡的侍衛紛紛轉醒——換崗時間到了,若是他們在多耽擱一秒、那後果可真是說不出的嚴重。
夜風吹過,逃出生天的兩人遠遠的離開。等在門口的柳含煙看到他們平安歸來,長舒一口氣。仲長滄浪也如常的離開,卻遇到南宮婦好
她以為是兩人相會,所以看到她來仲長滄浪不好意思的先離開了。所以打趣道:「仲長將軍,看個心上人罷了、至於這麼慌張么?」
「陛下,這個——」仲長滄浪作揖行禮,尷尬的找了句話就離開了。柳含煙見狀,上前親昵的點了點南宮婦好的頭:「你呀,就知道打趣兒老實人。」
南宮婦好不滿的抓住柳含煙的手,嘟嘴打趣道:「阿姐真是偏心,自動訂了媒以後處處偏幫他家人、還沒過門呢,我都說不得了」
柳含煙笑著擰了南宮婦好的腮一把:「我就掐你這小沒良心的,我什麼時候沒有偏心你了?你和師弟吵架,我都是替你教育他——」
南宮婦好暼了瞥嘴,沒有在說什麼。三人談笑了一會兒,各自散去。夜,依舊是沉沉無星。
須臾次日????銀凰羽偏殿
南宮婦好帶著玉璧,還有一些東西去看樰羽。她去的時候,樰羽正在妝台前梳妝、看到南宮婦好,很是意外、隨即揮手讓侍女退下。
「陛下,我對不起您。」樰羽撲通一聲跪下,然後對南宮婦好磕頭。南宮婦好有些一驚,慌忙把樰羽摻起來。
「不,是我對不起你、」南宮婦好搖搖頭,「當初我給你的選擇,還有那些身體的傷害、換來這樣的結果也是好的。」她真誠的看著她。
「樰羽以後雖不參與,但也絕不會多說一個字、必然會保護好輕羽姐!」樰羽懇切的對著南宮婦好保證,南宮婦好的爽快讓她感動。
「一切謹慎,一切珍重。」南宮婦好沒有表現出什麼,只是叮囑了樰羽幾句略坐坐就走了。她沒有去見輕羽,此次來賀公玉武丁添麟兒、南宮婦好只待了幾天。
幾天之後,南宮婦好回了金凰城
時光荏苒,歲月蹉跎。孩子的成長是最快的,春夏秋冬四季輪迴。
轉眼幾年間,庄錦程到了齠年,庄莞顏到了始齔之年、請了先生開蒙學,沫雨笙旁聽也安穩。已經過了孩提兩年的南宮木蘭也跟著南宮婦好來庄府。
「莞顏姐姐,錦程哥哥——」一進庄府,就聽到南宮木蘭的清脆喊聲、她像只歡快的小蝴蝶喊著庄莞顏和庄錦程的名字。
「小丫頭來了,」庄錦程搶先抱起南宮木蘭,然後得意的對庄莞顏得意一笑:「讓哥哥親一個。」然後他波的一聲在南宮木蘭的臉上親了一下,氣的庄莞顏黑了臉。
「我要姐姐抱,」機靈的南宮木蘭看出了庄莞顏的不開心,「姐姐越來越漂亮了。」所以她也會說著漂亮話兒哄的庄莞顏轉怒為喜。
南宮婦好含笑看著三個孩子跑出去玩兒,然後轉身看了看沫雨笙:「嫂子,不請我喝茶么?」沫雨笙一愣,連忙做了個請的姿勢。
沫雨笙把南宮婦好讓到了花園裡,又連忙命人上茶:「陛下,請喝茶。」她親自給南宮婦好端茶,然後繼續坐在花園裡的薔薇花下綉一個香囊。
「是五毒辟邪圖,」南宮婦好端著茶杯,微微磕了磕茶杯蓋、看著沫雨笙的繡花說道:「嫂嫂不僅功夫高強,而且這女紅手藝也越來越好了。」她是真的想和沫雨笙更親近些,可是沫雨笙總是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