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粉最多情
曾飛燕點首接道:
「也好,大姐,我現在立即將你們所經過的情形,細向恩師陳明,只等天氣略,立即發出信鴿。」
朱家鳳正容說道:「還有,信中詳註路線,以便恩師她老人家親來迎護。」
曾飛燕嬌應一聲,起身走向她自己的房間。
朱家鳳關目一掃在座群豪之後,才悠悠地接道:
「現在,距天亮約莫還有半個更次,請大家利用這機會,各自回房去養養神吧……」
但她的話聲未落,暗中那個奇異的語聲又起:
「已經來不及了,強改己到了箭遠之外。」
此回,這奇異的語聲,全住群豪,都聽得清清楚楚。
就當在座之人,聞聲臉色一變之間,朱家鳳己一揮羅袖,將燈光擊滅。
那奇異語聲接道:
「不會武功的人,超快另行躺藏,其餘七位姑娘與胡白二老,遵守室內,隨機應變,我將在暗中替你們幫忙。」
沉沉暗影中.只聽那個老夫子胡不歸,向胡剛悄聲說道:「東翁,方才我找的那個地方,現在可以派上用場了。」
白敏芝低聲問道:「老夫子,那是個什麼所在?」
胡剛搶著接道:
「老夫子深謀遠慮,他在咱們到達這兒之後,立即在隔壁那家糟房中,合租了一間地窖,做為必要時藏身之用,那地窖,與這兒並可有暗通道……」
那奇異語聲截口說道:「噤聲!」
接著,以下種只有室內諸人聽得到的低微語聲說道:
「敵人己在十掉外縮小包圍,逐漸接近,胡總鏢師請趕快護送不會武功的人,前往那地窖中去……」
胡剛恭應著,已暗中將他自己的老伴,白夫人,胡天賜,胡老夫子,以及老家人胡仁拉在一起,並悄聲吩咐道:
「大家手拉著手.隨我來……」
這時,白永昌忽然低聲一嘆道:
「糟了,白義派往城外看守馬匹,可能會遭到賊子們的毒手白義就是自家的老僕,侶白永昌話沒說完,那奇異語聲己截口接道:
「那己設法顧及了,真要有什不幸,那也算是在劫難逃。」
白永昌長嘆聲中,屋頂上己傳來那位大公子包耀明的話聲道:
「老朋友又來啦!諸位別裝蒜了,快出來答話!」
朱家鳳向大伙兒打了一個噤聲的手式。
室內雖然已沒燈火,但借著紙窗外的雪光反映,群俠們對朱家風的手式,卸能一目了然,因而對包耀明的話聲,全都充耳未似地。
一陣輕徽的衣袂破空聲,由上而下,顯然包耀明己飄落前院中。
不錯,前院中,立即傳來包耀明的冷笑道:「縮在龜巢中,可並不安全啊!」
包正明的語聲,也同時傳出。
「撇開『瑤台五鳳』,這塊金字招牌不論,『鐵掌震中州』白永昌,『胡一刀』胡剛,也都算是響噹噹的人物,沒想到見面不似聞名,事到臨頭,竟都變成了一群縮頭烏龜……」
這時,胡剛己悄然回到室內,這位急性子的總鏢師,不由忍不住恕「呸」一聲道:「你才是龜孫子哩!」
包正明呵呵一笑道:「還好,裡面還有活人。」
包耀明沉聲接問道:「閣下是誰?」
胡剛怨聲答道:
「是你們胡爺爺!」
包正明朗聲笑道:「『胡一刀』胡總鏢頭,畢竟還有點男子氣概。」
包耀明卻冷笑一聲道:「看在胡公子價上,我原諒你的無禮。」
話鋒微微一頓,又沉聲接問道:「還有那位白老局主呢?」
白永昌呵呵一笑道:「老夫就是白永昌,小輩是否替老夫送禮來?」
包正明也呵呵大笑道:「白老局主說對了,咱們正是送禮而來,而且這份禮,算得上非常隆重,閣下何妨打開窗門瞧瞧。」
在朱家鳳的示意之下,白永昌打開了面臨前院的窗門。
但他一瞧之下,不由臉色大變地,飛身穿窗而出,並怒叱一聲:「賊子,老夫跟你們拚了!」
但他那拚命飛撲的身形,卻被隨後穿窗而出的朱家鳳拉住,並沉聲說道:「白老伯稍安勿躁……」
原來一字橫排地,做立小都中的除了曾經沿途兩度追截他們的原班人馬之外,還多出四個人來。
那多出的四個人,其中兩位是白永昌克紹箕裘的兒子,亦即目前分任局主與總鏢師的白世英,白世君,另一位則為被派往城外看守馬匹的者仆白義。
這三位,院了穴道被制之外,還加上了五花大綁,這情形,怎得不教白永昌入目之下禁不住不顧一切地,要拚老命。
至於另一位陌生面孔的人,由於其年齡與邢彬相仿,裝束一樣,並與邢彬並立一起,可以想見,顯然也是『護法級」的人物。
群俠方面,繼白水昌,朱家鳳二人穿窗而出之後,其餘諸人,也紛紛跟蹤而出。
這方圓不足十丈的小院落,在正邪雙方,壁疊分明地,嚴陳以待之下,似乎感到太小了一點。
這時,北風雖勁,大雪卻己停了下來。
可能是方才這一陣晚叱聲,驚動了店家,那位老掌柜在店小二的陪侍之下,也被著一件羊皮袍子,顫巍巍地,走到小院門口,顫聲問道:「諸位客官,什麼事啊?」
朱家鳳連忙接道:「老先生,這是江湖中事,您莫過問,如有什損失,我們會照價加倍陪賞。」
包耀明也沉聲接道:「不許報官,如有官府巡邏隊前來,也請代為擋駕,否則,丟了住命,可怨不得人!」
「是,是。」老掌柜可能是被眼前這刀光劍影的場面嚇壞了,加上那時骨的寒風,使得他連打哆嗦,語不成聲地接道:「小……小老兒……記下了。」
包耀明揮手接道:「記下了就好,別在這兒惹厭!」
接著,目注白永昌冷冷一笑道:
「白局主,你看,咱們這份禮物,還過得去么?」
在朱家鳳的暗中勸導之下,白永已鎮定下來,當下,也冷笑一聲道:
「你們劫持犬子和老僕,意欲何為?」
白耀明笑道:「白老局主是聰明人,卻為何問出這等糊塗話來。
胡剛搶著怒叱一聲道:「小輩,有什麼話,可痛痛快快說出來!」
「胡老鏢頭說的是。」包耀明一點也不動怒地,含笑接道:
「對於你胡家,我們要的是胡公子,至於白家,我們要的卻是那位如夫人胡姬,和白敏芝姑娘。……」
胡剛忍不住截口怒叱道:「做夢!」
包耀明依然含笑接道:「胡老鏢頭,不論對貴府和白府而言,這都是天大的好事,難得咱們神君看得起你們白鬍兩家,原結為親家,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我才平心靜氣地,先社后兵,否則
胡剛再度截口怒喝道:「否則你敢怎樣?」
「不怎麼樣。」包耀明悠悠接道:
「在下姓包,單字耀明,一般同仁們都稱我為「包要命」,老鏢頭如果不相信,我倒可以立即表演一下「要命」的手段給你瞧瞧。」
說著,並深深地向被綁著的白世英等三人,投過森寒的一瞥。
胡剛不禁臉色一變道:「那是說,如果我們不答應,「你就要先將這三位開刀?」
包耀明陰陰地一笑道:「老鏢頭總算還沒老糊塗。」
接著,又臉色一沉道:「不好聽的話,說在前頭。咱們帝君,言出必藏,你們乖乖交出人來,那是不傷和氣的上上之策,否則.斷了白家香火,人,還是要交出來!」
卜真真冷笑:「真是大言不慚!」
包耀明注目接道:「這位姑娘,方才好像沒見過,敢情也是『瑤台五鳳』中人吧?」
「瑤台五鳳」予飄落院中的同時,己各自將幢絲巾戴上,雖然看不到本來面目,但由服色上,卻可分辨出卜真真是新人。
因為「瑤台五鳳」均新色,是依序以紅,綠,青,黃,紫,分別,卜真是老五,夷穿的是一色紫色彩裙,所以包耀明才有此問。
卜真真冷哼了一聲:「這些.與你不相干!」
包耀明談談一笑道:「看情形,『瑤台五鳳』都到齊了,真算得上是漪欲盛哉!」
不等對方接腔,又按唇一曬道:「不過.姑娘們!請恕區區說句失禮的括,敗軍之將,不足言勇,姑娘們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能保別人么!」
朱家鳳介面冷笑道:「敗軍之將,不足言勇,真虧你還好意思說出來。」
包耀明微微一楞道:「姑娘之意,是說方才我們也敗了?」
白敏芝嬌笑一聲道:「你們甚得很光彩!」
包正明呵呵一笑道:「本來嘛!敗在天下第一人的衣缽傳人手中,應該是雖甚猶榮。」
朱家鳳冷然接道:「還有膽量前來,勇氣更可嘉!」
「多承誇獎!」包正明冷笑接道:「不過,這裡我得說句坦白話,我們已獲得消息,那位暗中幫助你們的『烏衣鬼使』方正,已經離去,此刻,至少已在五十里之外啦!」
白敏芝笑道:「所以,你們才敢重賣餘勇,再度追上來。」
包耀明呵呵一笑道:「對付一個方正,又何至於要勞動他老人家親自出手!」
接著,手指白世英等三人,冷冷一笑道:「你們知道,這三位中,有兩位是來自開封,這,表示一些什麼呢?」
朱家鳳冷然一曬道:「是表示你們已另有高手,由開封趕來?」
包耀明含笑接道:「這位姑娘夠聰明,反應也夠快!」
朱家鳳冷冷一笑道:「如果只是那麼一個『護法級』的人物,也就不用提了?」
包正明朗聲笑道:「姑娘,咱們這『護法級』的人物,不但比你們『瑤台五鳳』差,還有制眼像『烏衣鬼俠』方正,那樣人物的絕招了!」
朱家風悠悠地接道:「那要看事實證明了。」
包正明道:「姑娘且拭目以待吧!」
「二弟你少說一句!」包耀明制止乃弟之後,目光一在群俠這邊,才沉聲接道:「諸位,在下耐性有限,如何之處,請給我一個答覆?」
白永昌一挫鋼牙道:「小輩,你看著辦吧!」
包耀明微微一楞道:「白局主這是表示拒絕交換?」
白永昌哼了一聲,沒接腔。
包耀明冷笑一聲道:「白局主,你不怕白家從此斷絕香火?」
這回,田水昌連哼都懶得哼了,竟然手拈長髯,仰首望向彤雲密布的夜空。
包耀明臉色一沉地,怒喝一聲:「邢彬,先將白世英撕了!」
「是!」
邢彬恭應聲中,揚手向一旁的白世英抓去……
就當邢彬的魔掌,即將接觸白世英胸前,群俠心頭齊都感到氣氛一室之瞬間,真是說時退,那時快,正邪雙方都覺眼前一花,「啦」地一聲脆響,那位位居「滅絕神君」座下護法之職的邢彬,己被一記耳光,震退三大步。
緊接著,人影紛飛,那三位穴道被制,並做五花大綁的白世英,白世雄兄弟,與白府老僕日義,竟然自動地,飛身投向群俠這邊。
不!這三位的投向自已的陣容中,可並非自動,而是有人以快速無比的手法,將他們投向群俠這邊。那人不但手法快,身法更快,而且,又顯然是穿著一身白衣,在這遍地積雪環境中,使得功力次一點的人,根本看不到人影,但覺眼前一花而已。
這些,本來也不過是當邪彬一聲恭著之後的剎那之間,所發生的事。
群俠方面,雖然己護得那位暗中奇人的傳音指示,因而能顯得那麼鎮謝,但那驟睹此情之下,也感到有點手忙腳亂地。才算將飛射過來的白世英等三人接住。
致於那位「大公子」包耀明,動力委實夠高,反應也夠快!
就當那位高深莫測的白衣人,以快得不可思議的身法和手法,將白世英等三人挪回己方后,飛身向小院外射去,瞬間
祖耀明陡地揚手一聲沉喝:「打!」
一線黑影,朝白衣人的背影,電疾地射去。
那位疾射而去的白衣人,冷哼一聲之後,似乎想回身將那一線黑影接住。
但就當此危極一發之瞬間,暗影中陡地傳出一聲蒼勁大喝:「接不得!」
緊接著,刺斜里一股暗勁,將那一線黑影,逼得升高三尺,並以更勁疾之勢,向小院后射去。
就當正邪群豪,緊張得目不接暇的瞬間。只見客棧后十五六文處,火光一閃,併發出之聲「轟」然大震,使得這附近的地面,都起了震顫。
也就當此同時,正邪群豪跟前又是一花,「辟啪」兩聲過處,那位氣焰萬丈,不可一世的「大公子」包耀明,也被兩記耳光,震退五步之外。
而他的面前,卻多出了一位全身包沒。只露出一雙精目在外面的白衣怪人。
這情形,使得包耀明人目之下,又情不自禁地。退了三步,並訥訥地問道:「你……不是『烏衣鬼俠』方正?」
白衣人冷哼一聲道:「我是誰,你不用管!」
話鋒略頓之後,又注目問道:「我問你,你方才所施展的暗器,是否為『烈火天尊』軒轅仲的「滅絕陰雷?」
經過這一陣緩衝時間,包耀明不但己鎮定下來,而且也恢復了他桀傲而又刀殘的本性,聞言之後,居然冷一聲道:
「不錯!你即然知道『滅絕陰雷』的來歷,當也知道它的厲害……」
白衣人截口接道:「我知道,並且,方才已經親眼見識過了。」
接著,又目射神光地,沉聲問道:「包耀明,你知罪嗎?」
包耀明一翻精目,哼了一聲,卻沒接腔。
白衣人語聲一頓道:「你想想看,方才如非我及時應變,將那『滅絕陰雷』引入後面果園之中,這後果還能設想么……」
儘管如此,懼事實上,方才一聲有若仲復深雷似的爆炸,已引起附近居民的驚慌,並紛紛起身探視,也幸虧那位客棧掌柜的,派人分頭說明並勸導之後、才將那些人,重行趕回床上去。
包耀明冷笑一聲道:「我本來就是要你的命,多死幾個人,又有甚了不起!」
白衣人精目中寒芒一閃道:「憑你這幾句話,我就該一掌斃了你才對!」
包耀明冷笑如故地道:「沒這麼簡單,只要你敢下手,我敢誇句海口,這兒所有的人,都得景我殉葬!」
白衣人似乎一楞道:「這是說,你身邊還有『滅絕陰雷』?」
包耀明道:「致少過有五枚以上。」
白衣人沉思著接道:「我不同你夾纏,現在,我鄭重警告你,有我在,胡白兩家,不許任何人侵犯,你給我乖乖地回去,告訴那個什麼『滅絕神君』,別再派一些不三不四的手下人來,有本事,叫他自己來找我!」
包耀明笑了笑道:
「真是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
不等對方開口,又含笑接道:「其實,照你的說法,也未嘗不可以,只要你將白夫人,白小姐,與胡公子交出來,我立即『乖乖』地回去、然後,由你這位有種的大奇人,去親自向我義父要人。」
白衣人輕輕地一嘆道:「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好吧!將你那些『滅絕陰雷』都抖出來,看看我能不能收拾你?」
包耀明冷笑道:
「你一個人,縱然勁力再高,也未必能收拾五枚『滅絕陰雷』,是不是?」
白衣人冷哼一聲道:「好主意!請出來一網打盡;可是,說出來你會失望,我那位同伴,早己到了十里之外啦!」
包耀明笑道:「那真是掃興得很!現在,只好瞧你閣下一個人的了!」
話鋒一頓,接著又沉聲喝道:「本門中持有『滅絕陰雷』的弟兄聽著,只等我舉手一揮,立即向這兒集中投射!」
一陣暴若,來自四面八方的沉沉暗影之中,看情形,包耀明那些棒有『滅絕陰雷』的手下,是預先埋伏在小院四周,而且人數絕對不止五人。
包耀明目注白衣人,沉聲說道:「閣下,我等你一句話?」
白衣人搖搖頭道:「你我之間,沒甚可說的了。」
包耀明冷笑一聲,一隻有右臂,己徐徐揚起,而白衣人也從容地,將一條斃腰布帶解了下來。
就當此雙方劍拔弩張,危極一觸即發的瞬間,忽然,一聲嬌甜清叱,划空傳來:「大公子住手!」
話到個影一閃,香風輕外,包耀明身邊,己飄落一位全身火紅的宮裝麗人。
她,年約花信,艷光逼人,那一份美比起白永昌的如夫人胡姬來,可能要略遜一籌,侗紉具有一股胡姬身上所找不到的特殊魅力,可以算得上是,相一分一寸,都是女人中的女人。
這情形,使得正邪群豪,齊都目光一亮地,將視線向她集中射去,那位「大公子」包耀明,更是連忙收回業己半舉的右臂,恭躬謅笑道:「阿姨,您好。」「好!」宮裝麗人傍若無人地,冷笑一聲道:「你要是將胡姬那狐狸精劫回去,我就更好啦!」包耀明不由一呆道:「阿姨,您……」宮裝麗人截口冷然地說道:「你跟我乖乖地回去!」
包耀明駭然退立一大步道:「阿姨,那是義父的命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