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得道多助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賢,憑你舌翻蓮花,也別想離開我們『滅絕魔宮』中的人。」
宋希賢目注燕南來笑問道:
「燕老二,我正等你一句話?」
燕南來答非所問的道:「宋大俠準備何時放人?」
宋希賢笑道:「只要你們承諾和我合作,我可以立刻放人!」
燕南來苦笑道:「宋大俠該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事。」
宋希賢「哦」了一聲道:「那麼,我只好出了這個峽谷之後再放人了」
說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立即帶著燕南飛,由「黑白無常」面前,飛身而起,向谷口疾射而去。
也許是「黑白無常」二人怕激起「南天雙鶴」捧家兄弟心生異心,也可能是宋希賢的動作太以快速,也太以意外了,因而來不及有何行動,居然沒有採取任何阻止,而使宋希賢輕易的到達谷口之外。
經過這次實地偵察,宋希賢已意識到,在目前眾寡懸殊,再加上這天險的情況之下,儘管已方被劫的人質,不致有危險,但如果沒有內向而強行攻入,可實在太困難了。
而且,由於胡天賜的被劫持是自願上鉤,表面上看來,可以減少已方人質的危險。但經宋希賢的此番實地考察之後,卻認為胡天賜此舉,極可能會弄巧成拙。
試想:群俠方面,被劫持的人質不算少,如胡天賜能順利的回復了那些人的功力,這一股實力也相當強大。
目前,美俠方面沒法與胡天賜聯絡,如果胡天賜知道這兒的天險難度,強忍持機,以期收內外夾擊之效,倒也罷了,怕的是萬一他們不明真情,又不能忍,益自持實力大而強行發動,那後果可就非常嚴重了。
也就是因為這些原因宋希賢於目前這偶然觸發的靈感中,立即予以掌握不肯放鬆。
因此,當他向谷外飛射的同時,已貼碧燕南飛的耳朵,說出自已的意願;「燕兄,我真誠希望賢昆仲能與我合作。」
當他射落谷外之向,又低聲接問道:「燕兄,尊意如何?」
燕南來雖然不能動彈,但啞穴並沒受制,聞言之後,連忙低聲激道:「此地不能談!」
就這當口,「黑白無常」麻家兄弟與燕南來等三人,也已到了谷門,燕南來並揚聲道:
「宋大俠,你還不放人!」
宋希賢先以真氣傳音向燕南飛說道:「燕兄請儘速設法同小徒胡天賜聯絡……」
緊接著,卻向燕南來笑道:「二位不必多禮,有燕老大一人恭送,已經夠了!」
燕南來一怔道;「你是嫌我們逼的太緊?」
宋希賢笑道:「是啊!在目前這種清況之下,我放了人,然後,你們三位一撲而上,我不但得多一番手腳才施脫身,連方才的這一陣拆騰,也算白忙了!」
麻二虎冷笑一聲道:「宋希賢?你也太過慮了!」
宋希賢笑了笑道:「這叫作防人之心不可無!」
麻大虎揮揮手道:「好,我們退後五丈。」
宋希賢道:「要麼,就做的更漂亮一點,再退後三丈。」
當對方依言連後退八丈之後,宋希賢才又向燕南飛道:
「請記住我的話!」
接著,將燕南飛的身軀脫手向對手拋出,並揚聲喝道:
「接著!」
話聲中,他自己卻長身而起,併發出一串穿雲裂石的朗笑道:「各位,少陪了……」
這是胡天賜等群俠被軟禁的秘洞中。
由於正是三伏天,雖然時已二更過後,二幕中卻仍然是悶熱。因而胡天賜,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仍然在帳幕外乘涼。
思明星稀,景物如畫,雖然談不上夜涼如水,但流風徐來,倒也是使人覺的心曠神怡,如非是身為階之囚,則此時此此地,可真是年輕男女們談情說愛的好場所!
但事實上,眼前這三位,卻是誰也不願開口,翰自仰首凝求夜空中閃閃的星星,默默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敏芝苦笑道:「現在,我算體會到度日如年的味道了。」
卜真真長嘆一聲道:「是啊,這兩天比過兩年還要長呢!」
接著,回頭問胡天賜問道:「胡帳兄,已經過了兩天了,你有沒有想出別的辦法來?」
胡天賜應道:「沒有!」
卜真真白了他一聲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胡天賜苦笑道:「橫直我已成了你們二位的出氣筒,要罵,你就罵個痛快吧!」
白敏芝正容說道:「胡師兄,說正經的,目前,我們的實力不算小,在出其不意中下,是可以衝出去的」
胡天賜神色一整道:「我準備今夜三更后,前行那通往外間的石洞中,探更過後,再做決定。」
卜真真又白了他一眼道:「怎麼現在膽子變的那麼小了?」
胡天賜正容說道:「真真,你要明白,我們所面對的,是一個實力強大的敵人,如只是我一個人,我可以不預後果的進行冒險,但目前,不但有你們二位,而且,當今俠義道中,各門派的首頗人物,都集中在這兒,如一步走錯,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白敏芝輕嘆一聲道:「五妹,別胡鬧了,胡師名子顧慮的對,有道理。」
卜真真皺眉說道:「去石洞中,能探出什麼名堂來?」
胡天賜道:「最低限度,我們許知道他們警備的情況,和石洞內外的地理形勢,才好酌情採取行動。」
卜真真道:「我也去。」
胡天賜道:「此行不是去鬥嘴,更不是去廝皮,你同我去幹什麼?」
卜真真頓足嬌聲道:「三姊,你看他說的什麼話,你也不幫幫我。」
白敏芝嬌笑道;「誰教你平時嘴不饒人,所以,這回一片好心被人家當作驢肝肺,我也愛莫能助。」
卜真真氣的哼了一聲道:「你們小兩口聯合起來欺負我,回去之後,到師傅面前再同你們算帳……」
胡天賜低「噓」了一聲道:
「石洞上有人下來。」
卜真真又哼了一聲道:
「管他!」
她口中雖然還在發橫,但實際上可沒再發小姐脾氣了。
遠處,一道幽靈似的人影,迅疾地走了過來。
胡天賜低聲說道:
「來人是歐陽翠。」
卜真真哼了一聲道:
「這妖婦又跑來幹嗎?」
白敏芝苦笑道:
「可能是她輪值巡查吧?」
胡天賜故意提高語聲笑道:
「像這等洞天福地,如非是身為階下囚,住在這兒,倒是蠻愜意的」
歐陽翠已到了十丈之外,聞言之後,嬌笑一聲道:「胡公子,二位姑娘,還有什麼不愜意的,請儘管同我說,我一定稟明太上,加以改善。」
說話間,人已到了他們面前,並也就地坐了下來。
卜真真首先哼了一聲道:「妖里妖氣的,我一看到你就生氣!」
歐陽翠毫不以為忤地,掩口嬌笑道:「喲!小妹,幹嘛火氣這麼大的?」
卜真真冷笑一聲:「誰是你小妹!」
歐陽翠媚笑道:「你不是喜歡叫我大嫂么,既然叫我大嫂,你當然就是我的小妹嘛!」
卜真真瑤鼻一聳道:「哼!不要臉,不害臊!」
歐陽翠披唇媚笑道:「小妹,害臊的女人,可找不到老公哩!」
卜真真「唔」了一聲道:「所以,你的老公特別多,老少戒宜,來者不拒。」
這位刁蠻公主,將心中的不快,一古腦兒都發泄在歐陽翠的身上,說的話,即刻薄,又尖酸。
這情形,歐陰翠臉皮再厚,涵養功夫再好,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
胡天賜深恐卜真真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但他有自知之明,這等場合,如果由他來制止,必然會收到相反的效果;只好向白敏芝以真氣傳音說道:「敏芝,快勸勸她……」
白敏芝立即接道:「五妹,別那麼口沒遮攔的。」
卜真真悻然地道:「誰教她來惹我!」
「是啊!」胡天賜為了改變氣氛,只好立即順著卜真真的語氣,向歐陽翠笑道:「如果沒有必要,閣下最好是別來惹我們這位刁蠻公主。」
歐陽翠意味深徑的一嘆道:「我知道我是不受歡迎的人物,但有時間,不受歡迎的人物也會例外的。」
胡天賜一楞道:「此話怎講?」
歐陽翠神色一整道:「除非你們三位不想離開這兒了,否則,就別那麼瞧不起人。」
卜真真忍不住嬌笑道:「喲!看情形,你好像還是有所而來?」
「不錯。」歐陽翠正容接道;「而且,我時間很迫促,希望三位別再來浪費了。」
卜真真嬌笑道:「可是,我們的時間,卻是充分得很。」
胡天賜含笑接道:「真真莫打岔,看她說些什麼?」
接著,目光移注歐陽翠道:「請直道來意吧!」
歐陽翠正容說道:「如果我要改過自新,諸位能否相信?並能給予我機會么?」
卜真真嬌笑道:「大嫂,你忘了我們是階下囚的身份了吧?」
胡天賜擺手制止卜真真繼續說下去,一面卻正容說道:「這得分兩方面來說,當然!你能改過自新,我們會竭誠歡迎,我想,宋世兄方面,也必然會寬恕你以往的過失……」
歐陽翠截口苦笑道,「這個,我倒不敢存此奢望,但願他不念舊惡,能放我一條生路就行了。」
胡天賜接道:「這,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歐陽翠注目問道:「那麼,胡公子是否能信得過我呢?」
胡天賜神色一整道,「這個,就得看事實表現了。」
歐陽翠正容接道:「我負責同令師聯絡,協助諸位脫離這兒。」
白敏芝搶先問道:「歐陽夫人,你怎會有這種想法的?」
歐陽翠長嘆一聲道:「俗語說得好,人不為自己,天誅地滅,我之所以有這種打算,當然也是為我自己的下半輩著想。」
卜真真似笑非笑地接道:「大嫂,你現在不是過得蠻好么!怎麼又……」
歐陽翠截口苦笑道:「小妹,天生的淫賤的人,不會太多,世間的壞女人,也大都是後天的環境所造成的。」
「哪一個女人不願從一而終,而偏要過著朝秦暮楚的生活,更有哪一個女人,願意舍會自己年俊的丈夫,而去同一個面目可憎的糟老頭子要好呢?」
卜真真不禁一呆道:「歐陽夫人,如此說來,倒是我錯怪你了。」
卜真真淺世不深,等於還是一張純潔的白紙,因而對善與惡的劃分與感觸,也特別銳敏。
目前,歐陽翠這整理可憐的神態,與娓娓動聽的理由,立即使得卜真真對她的觀念,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因而語氣也變的客氣起來。」
這情形,使得歐陽翠心頭頗為激動地,凄然一笑道:「小妹,如果你不再憎恨我了,就別再叫什麼『夫人』『大嫂』,乾脆叫我一聲歐陽大姊,可以么?」
卜真真笑道:「好的,從現在起,我就改口叫你歐陽大姊。」
歐陽翠連忙接道:「謝謝你!小妹。」
接著,美目分別向胡天賜、白敏芝二人一掃,含笑問道:「二位是否也相信我的誠意了呢?」
胡天賜正容說道:「我,還要等事實說明。」
白敏芝點點頭道:「是的,我也一樣。」
歐陽翠笑了笑道:「年紀大一兩歲的人,畢竟是老練得多。好,我先給三位解開被制的穴道,行不行?」
胡天賜點點頭道:「行!你先解開我兩位師妹的穴道吧!」
原來這兩天當中,秘谷中被軟禁著的人,已全部被胡天賜解開了穴道,偏偏只有這兩位姑娘穴道還被制著,為的是怕她們小姐脾氣,而誤了大事。
當歐陽翠替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解開了穴道后,卜真真一面活動剛剛暢通的體內真氣,一面卻白了胡天賜一眼道:「還是歐陽大姊對我好。」
胡天賜向她扮了一個鬼臉道:「我胡師兄對你,也不錯呀!」
歐陽翠一時之間,自然沒法領會這兩位的話中涵義,只是向胡天賜笑問道:「胡公子,該你啦!」
胡天賜一怔道:「哦!不!我的穴道,待會請白師妹替我解。」
歐陽翠掩口媚笑道:「怎麼?還害臊?」
胡天賜神色一整道:「先說正經的,你打算如何合作法?」
歐陽翠沉思著問道:「對這兒里裡外外的形勢和部署,諸位是否已知道一點兒?」
胡天賜笑道:「我們所知道的,只有這死谷。」
歐陽翠正容接道:「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們……」
接著,她將這死谷唯一出口石洞的外端即魔宮的大本營,以及外面的峽谷,等於是一個具體面似,「居庸關」,並將那峽谷的部署留為解釋之後,才注目問道:「像這情形,即使你們這兒的人,全部恢復功力,能夠衝出去么?」
胡天賜「唔」了一言道:「如果你所言的沒誇張,那可委實是不容易。」
歐陽翠道:「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之下,想由裡面衝出去都不容易,要想內外面強行政達來,那可更是難上加難啦!
胡天賜注目問道:「觀在,我敬謹請教合作之法?」
「不忙。」歐陽翠含笑接道:「我還有更重要的消息沒說。」
胡天賜接問道:「那是那一方面的?」
歐陽翠神秘地一笑之後,才注目反問道:「魔宮中新任的那位神君包耀明,自接任之後,一直不曾公開露過面,諸位也知道其原因何在么?」
胡天賜一怔道:「不知道啊!」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也同時說道:「不是你提起,我們已忘去這個人啦!」
「難道說,也被南宮秀給軟禁起來!?」
歐陽翠又是神秘地一笑道:「形式上可以說是同軟禁差不多,但本質上卻是大大的不同。」
胡天賜目光深注地接道:「此話怎講?」
歐陽翠神色一整道:「三位都是名門高弟,當知道武林中有一項能使年輕資佳的高手,可以於短時間內速成的辦法……」
胡夭賜心頭一驚地,截口問道:「難道她們準備對包耀明施展『三才開頂大法』!」
「對了。」歐陽翠點首接道,「『三才開頂大法』,據說除了接受手術的人,要年紀輕,資質秉賦最低是中上之選,同時還要有三位功力絕佳的頂尖高手,同時施為,此外,還得有靈藥補助,才能收事半功告之效。」
胡天賜禁不住一呆道:「怪不得這些日子來,誰也不曾見過包耀明,甚至也沒聽說過。」
白敏芝也苦笑道:「不錯!論資質,包耀明委實是中上之選,又有三位功力超絕的太上為之施術,外加那位神醫的傳人卜正文替他供應靈藥,算得上是各方兩的條件都夠了。」
歐陽翠苦笑道:「白家妹子,事實上他們這項手術,已經成功,冉過幾大,包耀明就可成為當代武林中的無敵高手啦!」
胡天賜輕嘆一聲,沒接腔。
歐陽翠正容接道:「諸位想想看,咱們南宮太上,自從雙佩合作之後,憑單打獨鬥,已沒人是她那「兩儀罡煞」的敵高,加上她平常所網羅的黑道高手們,你們那邊,本來就是相形見拙的了,如今,再加上一個即將大成的無敵高手包耀明,這後果,還能設想么?」
胡天賜沉思著接道:「閣下所提供的消息,委實很重要,也很有價值,但有一點,我還沒想通。」
歐陽翠笑問道:「是那一點想不通?」
胡天賜注目問道:「眼前形勢,委實是對我方非常不利,你,本來是屬於優勢的一方的,為何卻一振常情,投向我們這邊呢?」
「問得有理。」歐陽翠含笑接道:「這也算是又回到方才,卜家妹子所問的話題上來了。」
接著,才臉色一整道:「我這個人不唱高調,心中怎麼想,口中就怎麼說,我之所以有這反常的行動,完全是為我自己著想,希望事成之後,同我的心上人,找一個山明水秀的所在,平平靜靜地,渡過這下半輩子。」
卜真真笑問道:「歐陽姊姊的心上人是誰啊?」
歐陽翠訕然一笑道:「就是魔宮護法石瑜,三位都見過的。」
卜真真嬌笑道:「那位石瑜,不論人品武功,都可說是中上之選,小妹預祝你們早偕夙願,永浴愛河!」
歐陽翠居然也會臉紅起來,又是訕然一笑道:「多謝小妹的祝福!」
胡天賜含笑接道:「閣下,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哩!」
歐陽翠笑問道:「就是那實力對比的問題?」
胡天賜點點頭道:「不錯。」
歐陽翠媚笑道:「說到這問題,我就不能不唱唱高調了,有道是,邪不勝正,目前,魔宮氣焰雖然不可一世,但最後勝利,必然是屬於行俠義道方面的,何況,奴家我這一半途倒戈,就成了正邪實力互相消長的轉折點……」
胡天賜截口笑問道:「閣下竟如此自信而又自負?」
歐陽翠笑道:「否則,我豈非是同我自己過不去!」
胡天賜「唔」了一聲道:
「好,我姑妄信之,現在,該說到我們的合作辦法了吧?」
歐陽翠點頭道:
「是的,現在該說到正題了……」
於是,這四位,以最低的語聲交談起來,一直談了有頓飯工夫之後,歐陽翠才含笑問道:
「三位認為我這個辦法,可以么?」
胡天賜沉思著接道:「這辦法,雖然要冒很大的風險,但此時此地,卻不能不冒險一試。」
歐陽翠接問道:「那麼,你算是同意了?」
胡天賜正容答道:「原則上我已同意。」
歐陽翠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道:「謝天謝地,我這一番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接著,將手中,一個小紙包遞了過去道:「這裡面是朱房四寶,快去給令尊和令師寫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