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市掮客
傑森做夢了,在睡夢中,傑森好像隱約是聽到了一陣笑聲,是那種很奇怪很凄厲的笑聲,忽遠忽近的,一直在他的四周徘徊。傑森想要找尋笑聲來自何處,卻又總是找不到,最後只能是默默忍受著這種令自己心情很是不好的笑聲繼續包圍著自己。實際傑森整個晚上都一直處在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之中,他能聽到近在咫尺的怪笑聲,但極度的疲勞卻讓他不想理會。但不知為什麼,怪笑聲停止了之後,泛起一陣心悸的傑森卻從昏睡中猛然醒了過來。
很多人都有過這種經歷,在睡得正香時,突然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而且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就那樣突然醒來。傑森現在就是這樣,只不過當傑森一下驚醒之後,卻愕然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把那支柯爾特手槍握在了手中。傑森驚醒之後,不過只是愣怔了一剎那之後,便把手槍塞回枕頭下面繼續閉上眼強迫自己睡著。房間里的擺設沒有變化,這說明自己已經徹底回不去來的那個時代了,既然回不去,自己就要繼續努力的活下去才對,這裡可是正在進行淞滬會戰的上海。
天際剛剛有了魚肚白,傑森就已經醒來,昨天發生太多的事情,已經醒來的傑森並沒有馬上起床,而是點了一支煙躺在床上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仔細捋了一遍。事後反省是趙闖的習慣,尤其是執行任務的時候更是習慣如此,雖說事後諸葛亮已經起不到多大的用處,可至少能讓自己察覺到不足和需要今後注意的地方。
傑森已經把昨天自己做過的事情仔細回想了一遍,好像除了把自己的名字告訴給那個**軍官之外,自己昨天所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需要刻意提防的地方。唯一令傑森趕到後悔的便是,沒有趁著昨天的混亂從那些屍體上翻找些手榴彈或是手雷回來,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多備些威力強悍的手榴彈應該不錯。
反思過後的傑森終於起床洗漱,不過他倒是沒有急著出門,而是待在房間里把那支帶回來的毛瑟步槍拆開來仔細擦拭了一遍。因為還保留著後世里趙闖的記憶,傑森對這支毛瑟步槍其實也不是很滿意,在傑森看來毛瑟步槍首先太過笨重,其次便是毛瑟步槍的射速太慢,傑森希望用到的是趙闖記憶里的那種自動步槍,或者半自動步槍也行。
從現在開始,大半個中國都在打仗,傑森知道在中國是不缺少子彈的,只要找對了人,只要手裡有錢,不管是什麼口徑的子彈都會有人出售。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淌這趟渾水的傑森下樓的時候,專門找了個理由一次性付給安娜大嬸三個月的房租,反正自己現在是個美國人,即使淞滬會戰結束,那些日本兵也不敢把自己這個美國人怎麼樣。
拎著已經縮水很多的皮箱,傑森騎著從壽司店弄來的自行車去了租界里的爵祿飯店,爵祿飯店的老闆是個英國人,傑森熟悉的幾個黑市販子就住在爵祿飯店。日軍和**在上海交戰,租界並不是沒有受到影響,傑森騎著自行車走出沒多遠,就已經遇上好幾撥逃進租界避難的上海市民,雖然這些人時不時的就要躲避租界巡捕的驅趕,可這裡畢竟要比交戰區安全的多。
街上到處都是宣傳抗日的進步學生,租界里的巡捕光是應付那些躲進租界里避難的人就已經筋疲力盡,所以對這些只是宣傳抗日四處演講的學生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小心翼翼的擠進人群里接連聽了幾場演講,傑森一個子都沒有捐,因為他不知道自己捐獻出的錢最後是不是能換成武器彈藥或者是物資送到那些前線的士兵手裡去。
學生們歇斯底里的喊著抗日,喊著抗日的口號,擠在人群里的傑森卻對這些滿是不屑。日本兵可不是喊幾句口號就能趕走的,打仗是會死人的,只有打定主意不怕丟掉性命的人才有可能為國殺敵。傑森可不認為這些明顯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能上戰場殺敵,他們這樣的上了戰場就只能是去白白送死,有現在到處演講的時間,還不如找個地方好好訓練下體力,說不定還真是會有上戰場的那一刻。
擠開擁擠的人群,傑森歪歪扭扭的騎著自行車趕到了爵祿飯店,這棟充滿了英式風格情調的七層高建築似乎並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在飯店門不僅有不少汽車,還有不少黃包車夫在飯店門口等生意。還有不少人在飯店門口進進出出的,有各式各樣的人,有傑森這樣的外國人,也有數量不菲的中國人出入。
隨手把自行車停在飯店外面,傑森拎著皮箱緩步進了飯店,大堂里有不少客人坐在沙發上聊天,還有三四個客人正在登記入住。在大堂的右邊有一個咖啡廳,有入住飯店的客人去消費,也有附近的居民偶爾也來這裡休閑時喝咖啡,而這個咖啡廳正是傑森此行的目的地。傑森從飯店右邊那個門進入咖啡廳,一進門就看著一種西洋情情的裝飾風格,咖啡廳的面積明顯不是很大,但是給人一種安靜舒適的感覺,迎街的一面擺著成排的皮質座椅,那裡採光比較好,邊喝咖啡邊欣賞街上風景,更能讓人心曠神怡。
傑森還沒有找座位坐下來,便已經在咖啡館的角落裡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個白人正坐在咖啡館的牆角。一頭褐色頭髮,高鼻樑,藍色眼睛,看樣子是剛起床不久的樣子,頭髮還有些凌亂,鬍子好象也有二三天沒有颳了。雖然此人看上去有一點軍人的樣子,但是好象已經給酒色淘空了身體一樣,整個人看上去缺少一些軍人的陽剛之氣。傑森先向周圍觀察了一下,發現周圍沒有什麼特別的人,便拎著自己的皮箱走到那個白人的身前坐了下來。
傑森坐了下來,一直神色麻木的白人抬頭看了傑森一眼,他不明白這個看著學生大小的年青人為什麼非要和自己坐在一桌,現在還不是咖啡館真正上座的時候,咖啡館里的空桌子可是還有不少。只看了一眼,這個白人便挪開了視線,在他想來,傑森要麼是瞎胡鬧,要麼就是富家公子哥來找刺激來了。「先生,希望沒有打攪到你,我能坐在這裡嗎?」已經坐下來的傑森突然伸手輕輕敲擊著桌子,讓坐在他對方的這個頹廢白人不由得在心裡煩了一記白眼,你這都已經坐下來了,還跟我說什麼打攪不打攪的話。
見這個白人沒有和自己說話,傑森倒是也不著惱,而是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道,「我是小亨利的朋友,是他介紹我來找你的,威爾斯先生。」坐在傑森對面的白人一臉的愕然,沒想到這個學生摸樣的小傢伙居然真的是來找自己的。可自己不過是個黑市裡的掮客,這個年輕人專門來找自己又會是為了什麼,小亨利可是上海黑市裡最粘滑的一條泥鰍魚,沒聽說他還有什麼朋友在上海呀。
見坐在對面的這個白人衣服沉思的摸樣,傑森笑了,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一根金條擺在桌子上慢慢朝對方退路過去。「威爾斯先生,我有這個,而且數量不算少,不過我要把它換成美金。小亨利說你是上海黑市裡最講良心的掮客,所以我來找你,我想我們會合作的非常愉快。」威爾斯原本並沒有想要搭理傑森的意思,可見到對方隨隨便便就拿出一根金條來,不由得就看的直了眼睛。
威爾斯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含笑不語的傑森,心想這個年輕人莫非真的是個富家公子哥,如果這真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富家公子哥,下手狠宰一刀也不是不行,畢竟這種年青人的錢要好賺些。似乎是看出了威爾斯的心意,傑森突然一伸手把自己剛剛推過去的那根金條扣在掌下,「威爾斯先生,我剛才說的只是其中一項業務,如果你能幫助我購買一些我感興趣的武器和彈藥,也許我會付給你雙份的傭金。」
傑森的新要求讓威爾斯眯縫了眼睛,「年輕人,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過既然你是認識小亨利的,那麼我就提醒你一句。你剛才說的那些玩意是危險的東西,我不會給孩子玩這些危險的東西的,你還是去找別人好了。」威爾斯隨即擺出一副不想交易的樣子,這倒是有些出乎傑森的預料了,他可沒有想到自己找到的黑市掮客會有如此奇葩的想法。
不過也正是因此,傑森越發的對這個明顯看著一臉頹廢的傢伙感興趣起來,「「威爾斯先生,我只是一個武器愛好者,同時喜歡狩獵,所以對槍有特別的愛好。你是生意人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而且我今年已經19歲了,三年前我16歲的時候就已經一個人獨自來上海闖蕩了。」傑森的實際年齡出乎威爾斯的預料,當他聽說傑森16歲就獨自來到上海的時候,更是滿臉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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