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問計（1）

「傑森先生，委員長請你上去。」就在傑森端著杯啤酒東張西望的時候，從2樓下來的一名侍從官找到了傑森，並對傑森耳語說蔣介石正在2樓的一個房間里等著他。傑森隨即叫過沙克低聲吩咐了幾句，這才跟著那侍從官上了2樓，他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吸引了大廳里很多人的目光，2樓可不是誰都可以上去的。

蔣介石照舊還是一身長衫，不過在傑森進到房間之後，才發覺原來房間里還有其他人也在場。知道傑森的中國話說的很好，蔣介石甚至沒有在房間里安排翻譯，房間里就只有傑森才剛剛見過的何應欽與另外一個身穿西裝的人在。經由蔣介石的親自介紹，傑森這才知道房間里這個穿著西裝的居然會是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孔祥熙。

「傑森老弟，我們終於見面了，早就聽委員長夫人提起老弟，沒想到咱們今天才算是見面了。」孔祥熙一副自來熟的嘴臉，讓傑森多少有些不適應，礙於蔣介石在場，傑森只好跟孔祥熙客氣了幾句，倒是何應欽，只是跟傑森點了點頭，卻沒有表現的跟孔祥熙那般熟絡。

示意傑森入座，蔣介石這才開口說道，「前面已經和羅姆家族的薇薇安小姐談過了，她的確是說羅姆家族已經同意參與你的計劃，只是計劃里的一些細節，我們還需要進行一些協商。」蔣介石的話讓傑森很是有些鬱悶，計劃早就已經給了蔣介石了，所有的事情在那份計劃書里都有記述，傑森不知道還有什麼細節需要重新商議。

許是傑森神色中的疑惑太過明顯了一些，坐在傑森對面的何應欽看的真真切切，便笑著接話道，「傑森先生，你的計劃，我們都已經看過並仔細討論過，只是裡面還有幾處疑問需要你來為我們解惑。」何應欽打開早已經放置在桌子上的那份計劃，其中有幾段是已經用紅筆標註出來的部分，傑森知道何應欽所說的解惑應該就跟這幾段內容有關。

傑森抓過計劃看向其中的一段紅筆標註部分，傑森計劃中的這一段是有關兵工廠選址的，為了安置將來可能會增多的外籍技工和工程師，傑森在計劃里標註出的兵工廠面積差不多等同於一個縣城大小。「傑森先生，我們知道你是準備建立一個兵工廠，但我們不知道你需要這麼大面積的土地是用來做什麼的？畢竟歐洲的一些大型兵工廠我也是去過的，可也沒見他們的兵工廠就有多大？」

這次說話的是孔祥熙，傑森一直沒反應過來孔祥熙出現在這裡的作用，等這貨開口說話了，傑森這才醒悟過來，敢情這貨是來和稀泥的。見蔣介石和何應欽對孔祥熙的話似乎也很感興趣，傑森笑笑回答道，「我之所以會需要這麼大的面積，第一是因為兵工廠需要很多外籍技師，他們可能會帶著家眷一起來中國，我需要有地方安置他們和他們的家人。」

「第二，兵工廠必須要有自己的自備電廠，但電廠必須要在兵工廠的防衛範圍之內，否則一旦被敵人破壞了電廠，整個兵工廠就有可能會停產。而且為了兵工廠的日常防衛，我還必須要在兵工廠周圍布置警戒部隊，他們也需要營房和一些輔助設施，這些都需要空間和土地去建設。」

「第三，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點，我還準備在兵工廠的區域內建立一個專門從事武器研究的實驗室。實驗室會根據戰場的需要開發一些有針對性的武器，這個部門的威力要遠遠大於兵工廠生產的那些常規武器，所以那裡將會是我這份計劃里重中之重部分。因為這個理由，我才會需要那麼大的面積來建設兵工廠，把實驗室放在兵工廠區域里，這不正是你們中國人所說的燈下黑嘛。」

當著孔祥熙和何應欽的面，傑森並沒有提及他還要修建油料儲備區的事情，在他沒有明確得到蔣介石的答覆之前，傑森並不想全盤拋出自己整個計劃的所有細節。傑森的語速有些快，等他說完自己的三點要求之後，蔣介石閉目回想著傑森剛才的那些話，而何應欽和孔祥熙已經在小聲的商量著什麼，不過傑森倒是不著急，因為最後拍板這事的只會是蔣介石。

過了一會，蔣介石才緩緩睜開眼睛，有些隱晦的朝著孔祥熙點了點頭，傑森知道自己剛才的拿飯解釋算是被蔣介石接受了。果然，何應欽隨即又指著一段紅字標準問道，「傑森先生，這裡也有一點需要協商的地方。兵工廠的所有防衛部隊不能都是你的人，軍政部也應該有部隊在兵工廠外圍擔任防衛任務，畢竟兵工廠是建在中國的。」

何應欽說話的聲音不大，但話中的意思卻很強勢，更是帶著一股不容傑森拒絕的意思。可傑森卻偏偏不吃他這一套，只是笑著回絕道，「何部長，恐怕你要失望了，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兵工廠里的大部分技師都會是外國人，我手下的雇傭兵也大多是外國人，他們之間不會存在地域差距和文化習俗的衝突，這對兵工廠是及其有助的，難道你不這樣認為嗎？」

碰了個軟釘子，何應欽的臉色明顯不是很好，但看到蔣介石顏色中的暗示，何應欽也只能先把胸中翻騰起的火氣暗自壓下。「何部長，這些都是小事情，兵工廠的建立主要是為了給你們的政府軍隊提供武器和彈藥，兵工廠早一天開始生產，你們的軍隊就能早一天拿到這些武器，至於兵工廠的防衛問題，我想我手下的雇傭兵們就能解決。」

傑森和何應欽的臉色都有些不善，這個時候該是孔祥熙這個專業和稀泥的角色登場了，他可是憋了不少的疑惑要問傑森。「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我是管財政的，我只想知道兵工廠生產出的這些武器彈藥在價格上是不是比外國運來的那些便宜？到底能便宜多少？我必須要先心裡有個數才行。」

孔祥熙這個問題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傑森的計劃書里並沒有武器彈藥的具體價格，不是傑森疏忽大意了，而是他根本不知道具體的價格。正宗的德式毛瑟步槍在中國幾乎看不到，黑市裡買賣的那些所謂正宗德式毛瑟大多都是德國產1888委員會步槍的改進型，中國的漢陽造步槍便是仿製的這一款德式步槍。

傑森不知道具體價格，便沒辦法回答孔祥熙的問題，所以只能含糊其辭的解釋道，「具體的價格並不是由我制定，我在美國還有合伙人，但我能肯定的告訴你們，我們生產出來的武器彈藥絕對不會比你們從國外進口來的貴。而且我的合伙人正在打通美國國會的關係，準備把美式加蘭德步槍的生產線運來中國，到時候你們的軍隊就可以隨時補充到美式加蘭德步槍了，我相信，比日軍優秀的步兵武器一定能讓你們的軍隊戰力倍增。」

能夠在國內給部隊補充到美式步槍，身為軍政部長的何應欽很是滿意，雖說傑森末了也沒有說明武器的價格，但何應欽知道傑森最後開出的價格絕對不會很高。「原本我的合伙人是勸說我把兵工廠設在緬甸的，畢竟緬甸就有鐵礦和煤炭資源，而且駐守緬甸的英軍會保證兵工廠的電力供應，況且我需要用緬甸的港口來運輸一些我必須的物資。」

傑森如此這麼一說，孔祥熙卻是有些急眼，只不過在何應欽暗自對他使了眼色之後，孔祥熙是強忍這沒有說出來。「你的那位合伙人就是威爾斯先生吧？他在上海的時候也曾經幫過我們的忙，軍統有一批槍械就是從他手裡買來的。」何應欽的聲音像是從鼻子里擠出來的一樣，讓人聽了很是不舒服，傑森知道何應欽這是在提醒自己。

對何應欽近似於威脅的反應，傑森只是在心裡呵呵一笑，他不信何應欽敢當著蔣介石的面讓自己下不來台，畢竟自己這次是帶著誠意來重慶的，傑森不信蔣介石不知道。果然，在蔣介石拿起水杯做出一個喝水的動作之後，原本眼神中帶著威逼意味的何應欽卻突然強行轉換了話題。

「整訓部隊的人選？那當然是你們自己先進行篩選，之後按照我制定的訓練大綱對他們進行初步的適應性訓練，不適合或者達不到訓練要求的參訓者會被退回原來的部隊，這些都是我訓練計劃里就有的。」被何應欽問及幫助**整訓精銳小隊的事宜，傑森回答的倒是中規中矩，但也沒能讓何應欽最後滿意。

「可問題是，我們到現在都只是聽你在說，我們並不知道你手下的所謂雇傭兵到底有什麼本事。那萬一你的那套訓練內容並不適合我們的士兵怎麼辦？美國、德國。日本這些國家可都有自己的練兵方式，你們美國的那一套拿來中國未必就會好使。」何應欽今天是準備和傑森對峙到底了，前一個問題還沒有問清楚，就馬上冒出另一個問題來，這多少讓傑森有些感到煩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