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解決兵源

巴蜀多山，這是個不爭的事實，傑森原本屬意距重慶市中心16公里的歌樂山作為游擊訓練營的大本營，只是在親自看過歌樂山地形之後，傑森卻改了主意，把游擊訓練營最後放在了距離重慶城區更遠些的鐵山坪。傑森看中鐵山坪的原因無它，只是因為這裡進出就只有一條路，便於訓練營的警戒部隊日常防守。

何應欽的動作也不慢，傑森選址結束還不到2小時，軍政部派來的陪同人員就趕到了鐵山坪，他們這些人的任務就是陪同傑森他們對重慶外圍的十幾個傷兵收容站進行兵員徵調。徵調傷兵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前線戰事緊張戰局糜爛，大量的潰兵假扮傷員隨同難民南下四川，重慶外圍的十幾處收容點裡充斥著大量假扮傷兵的**潰兵，何應欽便把這個大包袱趁機甩給了傑森。

傑森的金髮碧眼有時會管些用處，可面對滿營的傷兵時，傑森的金髮碧眼卻未能奏效，那些假扮傷兵的潰兵們全都對著傑森怒目而視。傑森也不是傻子，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事情出了岔子，要不然也不可能自己剛剛才趕到這裡，收容站里的傷兵們就已經堵住了大門。「黃處長，我想應該是有人事先把我們招募訓練兵的消息散布出去了，你看看他們的眼神，明顯是早已經知道我們的來意。」

陪同傑森來這個收容站的黃大成也蠻為難，來之前就已經從上司口中得知，這次的活不大好乾，只是令黃大成沒有想到的是，這才是第一個收容站，就鬧出了傷兵封堵大門的事情來。「你們想幹什麼？要造反嗎？」黃大成伸手戟指著站的最靠前的幾個潰兵喊道，被他指到的潰兵先是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被身後的人推著向黃大成和傑森的方向走來。

黃大成想要去伸手掏槍，卻被傑森給攔住，「黃處長，你這樣是沒有用的，他們人數太多，而且我也不信你能殺光他們所有人。」攔住了黃大成，傑森朝身後站著的蘭城使了個眼色，後者緊走幾步從吉普車裡拎出一支衝鋒槍來。「噠噠噠噠噠噠」急促的槍聲突然響起，擁堵在收容站大門口的潰兵們齊齊停住了。

「看看你們這幅熊樣，我都替你們爹娘感到丟臉，一個個都是挺大的個子男人，都伸手摸摸你們的褲襠，還長沒長男人的那玩意。」手中抓著衝鋒槍的蘭城對著那些潰兵們破口大罵，人群中有那不長眼還想著跟蘭城別苗頭的傢伙想要伸手去搶蘭城手中的衝鋒槍，卻被蘭城用衝鋒槍的槍托狠狠砸翻在地上。

「看看你們現在的這幅德行，還像個什麼樣子。」蘭城用一隻腳把那個被自己砸翻在地的潰兵踩住，然後冷臉環視著和他默默對視的潰兵們。「半年之前，我和我的連隊就在上海，不過到最後，我們整連人只活下來我一個。可是我不會像你們這樣活成這幅樣子，既然當了兵吃了這份糧，那就該干點爺們該乾的事情，而不是像坨爛泥一樣爛在這裡。」

蘭城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不屑與蔑視，話音落下，大門口的潰兵們稍稍安靜下來，隨即便是一陣接著一陣的叫罵聲響起。陪同傑森的黃大成此時早已經面色發白嘴巴發乾，扭頭看向身邊的傑森，卻發現傑森正面帶笑意饒有興趣的看著眼前這些群情激奮的潰兵們。被成功激怒的潰兵們朝著蘭城不停叫罵，而聽著潰兵們那亂七八糟的各路方言，傑森朝著蘭城使了個眼色。

「噠噠噠噠噠噠」又是一串槍聲響起，端著衝鋒槍的蘭城後退幾步上了吉普車，「老話說的好，樹要皮人要臉，你們知道憤怒，這就說明你們還知道要臉。老子今天來，就是要給你們一個拿回臉面的機會，有不怕死敢和小鬼子以命換命的站出來，讓老子好好瞅瞅。」蘭城環視一圈，卻發現並沒有人敢主動站出來，便很是失望的叫道，「難道你們就只會像個娘們一樣罵大街？卻不能像個長卵子的爺們一樣敢站出來？」

蘭城的話聽著有些惡毒，人群中終於有潰兵忍不住站了出來，中國人從來都有喜歡扎堆的特性，所以有了第一個主動站出來的潰兵，也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蘭城的面前就已經站著百餘名衣衫凌亂的潰兵。「你們不錯，我是說你們真的不錯，至少你們不像他們一樣只會做個娘們。」吉普車上的蘭城伸手指著大門裡面聚集在一起的其他潰兵們，已經走出大門和蘭城站在一起的潰兵們這時也都齊齊笑了出來。

「老闆，就只有112個，而且裡面還有4個是少了一條胳膊的。」沒有多餘的廢話，蘭城從吉普車裡拿出幾條香煙扔給其中一個潰兵叫他分給大家，然後趁機清點了一邊人數，只不過清點之後的結果並不是很令蘭城滿意。蘭城有些不甘心，還想要進收容站去再走一遭，卻被傑森攔下。

「算了，剩下那些人已經沒有了和日軍拼殺的膽量，咱們就是把他們強行帶去訓練營，恐怕到最後獲得的結果也不會太理想。重慶外圍的收容站還有好幾處，與其把資源浪費在那些不必要的人身上，還不如我們只要那些我們需要的人手。」在這裡只徵召到剛過百人，但傑森卻沒有泄氣，畢竟距離自己計劃中500人的額定人數已經前進了一大步。

軍政部派來的人只是陪同，他們的任務是帶路和協調跟收容站之間的事宜，而如何挑人，挑什麼樣的人，這些卻都是傑森他們的事情。招呼挑選出來的這百餘人上了卡車，傑森讓手下的一隊傭兵配合軍政部來的人押送卡車先行回返鐵山坪，他卻帶著剩下的人徑自去了下一所收容站，畢竟距離500人的目標還差著一大截。

傑森等人一早上就去了三家收容站，不管是黃大成的威逼利誘也好，蘭城的激將法也好，也只是讓傑森徵召到了不足300人。相較傑森的不動聲色，黃大成卻已經有些急躁，按照他的想法，直接拿了收容站的花名冊點名就是了，何必像現在這樣累的要死要活的。「黃處長，我需要的士兵是要能跟日軍打死仗的死士，如果只是隨隨便便拉些人去訓練營，我怕到時候委員長怪罪下來的時候，恐怕你們軍政部也脫不開關係。」

傑森的話讓黃大成暗自在心裡罵娘，沒想到這個黃毛還是個人精，黃大成只好自認倒霉，心甘情願的陪著傑森繼續去剩下的幾所收容站。「長官，我們都是粗人，只知道當兵吃糧吃糧當兵，可你現在也都看到了，一天兩頓稀飯，弟兄們早就餓的兩腿發軟眼前發虛。你說的那些大道理，我們不懂也不想懂，我們就想問仔細了，跟你去了，是不是能讓我們吃飽肚子不再挨餓？」

在另一所收容站里，潰兵們問出的問題令傑森的鼻子一陣發酸，吃飽肚子，這恐怕是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問題。可偏偏只是這麼個簡單的事情，卻使得這裡數百名潰兵困守在這收容站里，明明知道跟著蘭城走會很危險，他們卻只想知道自己是否能吃飽肚子。「我不能對你們做出太多保證，但我至少能保證讓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吃飽飯不挨餓。」蘭城的喊叫聲瞬間就被潰兵們的歡呼聲所淹沒，傑森在這裡一次性就徵召到了差不多300名潰兵。

滿載著潰兵的卡車垂著厚厚的篷布，車廂里的潰兵們在上車時就被嚴令不得揭開篷布向外張望，而且傑森還給每一輛卡車的車廂里都安排了一名傭兵看管，所以當這些運載潰兵的卡車最終開進鐵山坪的時候，車廂里的潰兵們居然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處。十幾輛卡車來回行駛在鐵山坪和市區之間，一車一車的潰兵被陸續送去鐵山坪，直到走完最後一所收容站，傑森這才帶著蘭城他們乘車返回鐵山坪。

在收容站的時候，潰兵們大多以籍貫分成不同的小集體，等他們被送來鐵山坪，許是感受到了這裡的金戈之氣，潰兵們開始尋找和自己同部隊的人，軍人的氣息也漸漸從他們的身上浮現出來。「大家好，這裡是鐵山坪游擊訓練營，我是你們的總教官，你們可以叫我教官，也可以叫我教授。」全副武裝的傑森走上木台，用手裡拎著的鐵皮喇叭向站在木台下的潰兵們喊道。

潰兵們聞聲都齊齊朝木台上看去，等他們看清楚了傑森的摸樣，木台下的潰兵們一片嘩然，現在正朝他們喊話的傢伙居然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而且看著年齡還不大。潰兵們衡量比自己能耐的人，其實就只有一個套路，那就是你得要讓潰兵們心服口服才行。比試武力、槍法都可以，除了這兩樣，什麼背景、官銜之類的，在潰兵這卻並不好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