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招募新人（1）

「我們要找的第一個人叫小約翰，他的父親上個月破產跳了黃浦江，和沙克一樣，小約翰也是德裔猶太人。家裡還有母親和一個妹妹，根據我掌握的情況，小約翰的數學非常好，你不是說過一個好的數學家未必能成為合格的炮兵，但一個好的炮兵就必須先學好數學，我想小約翰應該就是你需要的人。」傑森洗完澡換衣服的時候，威爾斯不厭其煩的開始給他介紹第一個人選的情況。

需要遠程火力，這是傑森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下來的事情，沙克的傷勢沒有半個月的休養根本好不了，所以傑森急需一個暫時替代沙克的助手。機槍雖好，可彈藥補給卻是個麻煩事情，傑森選擇的是從日軍手裡繳獲來的50毫米擲彈筒作為自己的遠程支援火力，所以他需要一個操炮的人。炮兵不好找，威爾斯只好為傑森找來一個精通數學的人，學過數學的人計算炮擊角度和坐標應該不會很慢。

「小約翰今年24歲，在上海生活已經超過6年，所以你不用擔心他不會說中國話。而且小約翰在商行里做事，最擅長和人打交道，如果你招募了他，也許今後就能省出很多的時間和麻煩。」威爾斯在車上也不忘給傑森推銷小約翰，見傑森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自己，威爾斯只好笑道，「好吧，好吧，我說實話，只是看他們可憐想幫幫他們。老約翰破產之後，銀行已經收回了他們家的房子和錢，小約翰他們現在過的很不好。」

在一棟破舊的公寓樓里，傑森和威爾斯停下了腳步，看了看門牌號碼，確定沒有找錯之後，傑森這才和威爾斯一前一後進到了公寓樓里。看著傑森和威爾斯兩人進入了公寓，一個坐在公寓的大門口的白人老頭慢悠悠的道：「請等一下，你們要找誰？」

傑森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說話，站在他身邊的威爾斯開口道：「我們要找三樓的約翰?史密斯夫人。」

老頭放下了手裡的報紙，仔細的打量著傑森和威爾斯兩眼后，慢慢搖了搖頭道：「我記得他們，挺不錯的一家人，不過很遺憾告訴你們，你們找錯地方了，或者說你們來晚了，約翰夫人和他的兒子已經搬走了，他們交不起公寓的房租被房東趕了出去。」

眼前這棟破舊的公寓樓比自己租住的地方還不如，傑森知道這種居住條件的房子其實租金不貴，就連這樣的房子都住不起而被被趕了出去，看來約翰史密斯的遺屬日子不太好過。這次沒等威爾斯開口說話，傑森先皺眉道：「您知道他們去了哪裡嗎？」

老頭撇了撇嘴，道「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去了哪裡，但我想你們可以去公園或者外灘去碰碰運氣，說不定你們可以在哪裡找到他們。」對老頭道了聲謝之後，傑森和威爾斯就離開了公寓樓，兩個人也沒有再問其他人，而是開著轎車漫無目的的在租界里兜著圈子。

不管是傑森還是威爾斯都知道不能信那老頭的話，租界里多的是專門打聽消息的人，威爾斯隨便花了兩塊錢就從街邊的一個白俄舞女嘴裡弄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老頭騙了我們，那個女人也是竹子啊那樓里的，她說我們要找的人的確是離開了，不過我已經問道了他們的新地址。」在回到車裡，威爾斯笑著遞給傑森一張紙條，那上面寫著一個潦草的地址。

弄堂里到處都是成群的孩子在嬉戲，很多人在閑聊，還有人正聚在一起喝酒，傑森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想找的人居然會住在一個滿是中國人的弄堂里。

看到開車來的傑森和威爾斯之後，幾個黑衣漢子沖著威爾斯的轎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然後對著長著一頭金髮的傑森指指點點的說個不停。雖然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讓傑森覺得很不高興，但還好，那些人並沒有太過分的動作，所以傑森也就無視了對方的表現。就在這時，威爾斯指著一個孩子笑道：「看哪兒，我看到有白人了。」

順著威爾斯的手指看過去，傑森看到了一個中國打扮的小孩子，威爾斯說的沒錯，那孩子雖然和周圍的中國孩子穿的一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是個白人孩子。朝著那孩子走了幾步，傑森這才很驚訝的發現，那個白人小孩兒渾身髒兮兮的不說，竟然連雙鞋子都沒有，就光著腳和周圍的幾個中國孩子在爭奪一個癟了的足球。

租界里不止有光鮮的一面，不止有高樓店鋪和商場，還有無數像這樣的小巷和弄堂，傑森眼前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幕，像這樣的場面還有很多並不被人所知。里弄裡面和外面的街道似乎屬於完全不同的世界，傑森和威爾斯娜往裡走去，繞過了那些開心的小孩子之後，繼續往裡面走了一段之後，卻見狹窄髒亂的道路兩旁有很多白人，那些人有老有少，但看上去都一樣，穿著骯髒而破舊的衣服，正用漠然的眼神盯著傑森和威爾斯。

「看到了吧，租界里並不是每個人都過的很好，這裡是公共租界的黑暗之地，也被稱之為被上帝遺忘的角落，那些來中國淘金卻破了產的外國人一般都住在這裡。」在陌生而且明顯充滿了敵意的環境里，威爾斯的話讓傑森心中有些擔憂。他把背包放到了胸前，拉開了背包的拉鏈，用右手在包里把手槍上了膛之後，就把手放在包里握著槍。

傑森有些後悔，他覺得不該跟著威爾斯來這種地方的，可威爾斯卻一點兒都不擔心，相反還很興奮。又往前走了幾步之後，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貌似很和善的老太太，威爾斯停下了腳，盡量溫柔的道：「女士您好，請問您認識約翰?史密斯夫人嗎？」

西方人的習慣，在丈夫死後，無意再婚的妻子一般都會被稱之為某某夫人這個稱謂，在約翰史密斯死後，他的太太留名的時候也是留了約翰史密斯夫人這個稱謂，所以威爾斯並不知道約翰史密斯夫人自己的名字。但他覺得，只要約翰史密斯服人還沒改嫁，那麼用這個稱呼來找到她就應該沒有問題，不過讓威爾斯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后，直接扭身就走，卻是根本不搭理他。

威爾斯無奈之下，只能聳了聳肩肩帶了傑森繼續往前走，希望能找個人問問情況。而這次他們倆沒有走多遠，就見前面一群人聚在一起吆五喝六的，還有人在高呼「打死他」。傑森和威爾斯走到了人群外邊，就聽到人群里有女人的哭喊，還能聽到拳頭打在身上的砰砰聲和男人的叫罵聲。傑森一點都不想湊熱鬧，他一刻都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待了，可他身邊的威爾斯卻伸手拉了拉前面一個正在很起勁叫喊著的中年人。「您好，先生，請問您認識約翰史密斯夫人嗎？她好像也住在這裡。」

看著拉了他的威爾斯，那中年人很是不滿，用警惕和不滿的眼神看著威爾斯和傑森兩人，不過等威爾斯說完后，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威爾斯一眼，用很奇怪的語調道：「你說的人我認識，我猜你真正要找的應該是她的兒子吧，正巧我也認識他的兒子。不過我現在很忙，你知道的，我恐怕抽不出時間帶你們去找人。」

傑森的視線順著威爾斯的目光著落在那中年人不住捻動的手指上，這是黑市裡的一個常用的手勢，傑森沒去過黑市自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可威爾斯卻明白這個手勢代表著什麼。「那可太好了，請問她住在哪裡，您能帶我去找她嗎？我可以給您酬勞，5美元怎麼樣？」

聽到有錢拿，那中年人眼神立刻亮了起來，他立刻伸出了手，然後威爾斯不等傑森有所動作，立刻往那中年人的手裡放了幾張鈔票。拿到錢后，那中年人立刻朝人群的中心指道：「她就在那裡，聽到叫聲了嗎？那個聽起來不那麼尖銳的，就是約翰史密斯夫人的聲音，聽到挨揍的那個傢伙的慘叫聲了嗎？那是他兒子。」

該死的，被騙了，看著那中年輕一臉得意洋洋的樣子，傑森伸手過去準備揪住他的衣領把威爾斯給出的鈔票拿回來。威爾斯卻及時阻止了傑森這種不計後果的舉動，這裡是黑暗之地，居住在這裡的人都很抱團，在這裡惹了事是很難脫身的。聽了威爾斯的解釋，傑森只能狠狠瞪了那中年人一眼，然後跟著威爾斯分開人群往前走去。

兩人擠開圍聚在一起的人群，在咒罵聲里擠到人群的前排，只見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正廝打在了一起。傑森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頭，與其說是兩個男人在打架，準確些的說應該是一個在打人，而另一個則是在挨打。那年紀大的壯漢騎在一個年紀小的少年身上，正一拳一拳的朝那少年的臉上打去，而那個年輕人雖然全面處於下風，卻仍在用力揮動著拳頭還擊，同時嘴裡還在不停的叫罵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