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夜殺（4）

「噗噗噗……」隨後衝出的沙克等人個個奮勇爭先，幾支加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同時開火一輪猛打，風捲殘雲般把十幾個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日本兵全部打成篩子。等小約翰的手槍空槍掛機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血肉模糊的十幾個日本兵躺了一地，巷口只留了黑黑的一片全是鮮血，空氣中還帶著濃濃的腥味。

「快，收拾他們的武器，把屍體找地方藏起來！」收拾敵人的武器彈藥幾乎是傑森條件反射般的本能。先把日軍屍體邊的三八步槍、擲彈筒和一挺輕機槍全部堆放在旁邊，然後幾人迅速地解著屍體身上的彈藥包，最後才是翻找屍體身上值錢和用得上的物件。

將所有的武器彈藥都集中在了一起，傑森從一個血葫蘆般的日本兵身上找到了一包煙，用沾了血跡的手抽出一香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只是煙草的味道中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只抽了一口，傑森就把煙捲塞進了小約翰的嘴裡，對著面色有些青白的小約翰笑道：「我第一次上戰場殺人的時候，比你現在還慌亂呢……」聽了傑森的話，小約翰的臉上終於有了些神采。

簡單清理過那些日本兵的屍體，藏好了繳獲的戰利品之後，傑森他們再次前移。只是這次卻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分散的那麼開，相隔不是很遠的傑森他們更像是在玩「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不但動作一致就連邁出的腿腳和步伐都如出一轍。他們的速度依然很慢，行進時連腰背都彎得有如蝦米一般，那種嚴峻而忐忑的情緒彷彿一群極度畏懼陽光的鬼魂，似乎一旦離開遮蔽之處就滿心不安。

雙手端著沙克換下來的衝鋒槍，走在第二位的傑森大角度地彎著腰，這樣的姿態僅維持片刻就讓他覺得腰背酸疼，若要長時間的保持下去，他覺得還不如手腳並用的狗爬。縱然如此，他還是「自討苦吃」地抬頭平視，用自己的眼睛認真打量著前方的空曠。

傑森不能抱怨辛苦，實際上這種累死人的行進方式是他教授給沙克他們的，這是模仿了趙闖後世記憶里城市突擊隊的戰鬥行進隊形。只是由於時間和場地的關係，傑森並沒能好好的跟沙克他們訓練過這種戰鬥行進隊形，所以突然之間使用到這種隊形，對於傑森他們來說卻是極其生疏和累人的。

夜色中殘破的街道有著黑色的輪廓，就像是一條看不見首尾的長蛇，街道空蕩蕩的，附近也沒有看見有日軍的陣地或是顯眼的警戒崗哨。這裡的一切都讓傑森感到新鮮、好奇以及忐忑，他總覺得如此輕鬆地走在這裡未必是件好事，就這樣走了約莫幾分鐘，傑森突然發現走在他前面的蘭城突然停了下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傑森用最快的速度伏在地上，而跟在他身後的沙克他們幾個也幾乎是用相同的速率完成這一動作。就在他們全體趴下之後不一會兒，伴隨著嗵的一聲響，天空中突然迸射出了刺眼的光芒，瞬間讓一大片街區擺脫了黑暗的籠罩。順著照明彈飛行的方向，地面上亮起的區域迅速移動，並最終從傑森他們伏身之處掃過。

突然意識到自己身處光照之下，讓傑森的心中頓時萬分恐慌，儘管他們五個都已經趴下了，但這無遮無擋滿是廢墟的街道怎能藏得住身？完了，完了，這次一定是完了！不知道是要死在小鬼子的炮火下，還是被機槍子彈掃成篩子。下一秒，也許下一秒就會有密集的槍炮彈劈頭蓋臉地打來，逃吧？也許逃了還有一線生機！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傑森滿腦子都是惶恐的想法，好在他最後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恐慌，好歹沒有失去控制起身回頭逃竄。預想中的槍炮聲遲遲沒有響起，趴伏這的傑森微微抬起頭，四周的光線正隨著照明彈的滑落而迅速變暗，而視線中並沒有出現日軍的炮火或者戰鬥部隊。

看來這照明彈只是日軍出於大範圍警戒目的而施放的，他們的哨兵可能在距此很遠的位置上使用望遠鏡觀察，只要沒有敵人的部隊在這片區域活動，他們的警戒目的也就達到了。再說了，這裡並非平整無暇的開闊地，東一塊廢墟、西一塊廢墟，還有不少殘破卻尚未坍塌的建建築物，隔著的距離遠了，根本就分辨不出趴著的人與攤著的泥。

直到照明彈完全熄滅，傑森那顆被狠狠揪起的心才得以放下，但他轉念一想：也許日軍可能已經發現了這裡的異常，只是還在調集火炮或戰鬥部隊。暫時的平靜並不意味著危險的解除，最好的辦法應該是儘快離開這開闊的曠野地帶！「走，離開這裡。」想到這裡，傑森已經顧不上那許多了，隨即起身招呼了沙克他們加快速度向著自己預定的方向奔去。

走在排頭位置的蘭城再一次停了下來，因為日軍又打了一發照明彈升空，雖說傑森他們已經可以藉助屋檐下的陰影隱蔽自己，但好奇心很重的蘭城卻摸去了巷口，試圖看看巷子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蘭城側身伸頭出去觀望外面的動靜，雜亂的槍聲就已經響起，蘭城往回奔跑的時候，香口外的槍聲已經隱隱的正向傑森他們這邊移來，隱蔽在巷子里的傑森他們只好接著向下一條巷子轉移。

「快！衝過去，這裡我頂著！」沙克提著繳獲自日軍的輕機槍守在對面的弄子口，焦急地看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一邊催促大家衝進去。傑森卻忽然站了起來，不是衝進弄子而是另外找了一處藏身處，「喀拉」一聲拉動衝鋒槍的槍機把子彈頂上了膛——日軍到了！

「噠噠噠！」「噠噠噠！」槍聲驟起，不是傑森他們這邊這邊，而是弄子的另一頭，前邊打起來了。捷克式機槍的兇猛掃射聲讓傑森的心裡有了一絲著急，有經驗的**老兵都不會用射速不快而且槍管容易打紅的捷克式進行掃射，這群突然出現的**士兵看上去並不是菜鳥，那麼只有一種解釋就是情況緊急，如果全部人被堵在一條弄子里，只有死路一條。

「跟我沖！……隨著一聲吼聲，從弄子的另一頭衝過來十幾個**的散兵，為首的是一個光著腦袋的少尉軍官。少尉帶著一個機槍手最先進入巷子，衝進巷子不遠便停下回身對著追擊他們的日軍開火射擊，後邊的人在他的掩護下齊齊湧入了巷子。「繼續跑，不要停，前面有我們的人接應你們。」突然出現的傑森和沙克唬了那些**士兵一大跳，好在傑森的中國話說的不錯，加之又是晚上，已經被追的筋疲力盡的**士兵居然沒有發現傑森和沙克是外國人。

巷子的這頭傑森和沙克自動擔負起斷後掩護的角色，沙克提著機槍在進口處向敵人進行火力壓制掩護後邊人進去，傑森則是用衝鋒槍進行補漏。日軍射來的機槍子彈把巷子里的牆灰磚瓦打得四處飛濺，但傑森卻沒有一秒的猶豫，他伸出衝鋒槍在牆角對著追進巷子里來的日本兵，根本不管身邊飛蝗般的子彈和子彈激起的各種碎屑。「噠噠噠！噠噠噠！」一串子彈飈出，傑森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看見透著暗紅微光的子彈。

日軍的機槍啞火了，留下斷後的**少尉帶著自己的機槍手趁機從被壓制的藏身處不顧一切衝出來飛也似的沖了過來。「噠噠噠！噠噠噠！」又是一梭子彈打出，剛剛接過機槍的日軍副射手又被子彈打的渾身冒血。正拿著機槍和日軍對射的沙克也不禁對傑森投去敬佩的目光。

在傑森和沙克的聯手壓制下，氣勢洶洶衝上來的日軍完全沒有了還手之力，在輕機槍和衝鋒槍的掃射下紛紛倒地。最後要越過巷子的**士兵也搭了人體翻上巷子兩側的牆頭，居高臨下開始向追擊他們的日軍開火，十幾名追擊者竟然就這樣被全殲了，這些日本兵做夢都沒想到在追擊**散兵的這個晚上，他們會遇到主動打回來的支那部隊。

「收拾東西，藏好我們需要的東西，抓緊時間離開這裡。」傑森不是沒有想過利用像這樣的弟兄繼續伏擊日軍，可長長的小巷既是陷阱也是考驗，誘敵的士兵要安全的穿過小巷子也不是輕鬆的事情。沒時間去跟那些獲救的**仔細交談，傑森只說自己5人繞行這裡是準備襲擊日軍側翼陣地的，為對方更換了繳獲來的三八步槍之後，傑森便帶著這十幾個自願加入的**士兵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已經連續經歷過兩次戰鬥，傑森非但沒有了像行動之初時那樣被深深的倦意困擾，精神反而愈加的清醒起來。手錶的指針已經指向凌晨四點的位置上，再有一陣便是黎明來臨的時刻，那是他和邱傑約好的時間，黎明時分前後夾擊，這就是傑森的最終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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