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２章 心機
見二姨娘屋子裡擺設十分的雅緻，紫檀木美人榻，影紅灑花簇錦軟簾。往裡走，茜紅連珠縑絲帳，旁邊是青花纏枝香爐。
二姨娘果然是個好心性的，屋子的擺設也透著一股子和別的姨娘不同的情調。
二姨娘披著一件上裳，依靠著粟玉芯蘇綉軟枕上，身邊有一個穿藕色對襟襖的小丫鬟在調試胭脂。
秦洛霏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
那二姨娘見秦洛霏的一雙眸子看著那盒新調製的胭脂，笑道：「我這樣不愛出門的人，到用不上這麼艷麗的顏色，不如就送給四小姐吧！」
秦洛霏也不推辭，笑道：「謝謝二姨娘，還是二姨娘疼我。」
秦洛霏這句俏皮話，頓時讓房間里的氣氛融洽了不少。
二姨娘拉住秦洛霏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身旁。
二姨娘進府早，那個時候還是秦洛霏的母親張夫人持家。
「四小姐，今個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秦洛霏接過小丫鬟遞上蜜餞，含了一顆，道：「聽說七姨娘滑胎了，傷心的暈了過去。」
這七姨娘在這院子里性子並不討喜，到也沒有幾個人為她難過。
「我也聽說了。」二姨娘也拿了一顆蜜餞，含在嘴裡。
「可我覺得這是容姨娘的手段。」當著聰明人，自然不用說那些假話。
二姨娘也猜測到是容姨娘的手段，但沒有想到這個四小姐會直接說出來，忙沖那個調製胭脂的丫鬟擺擺手。
見小丫鬟出屋子了，才低聲道：「四小姐，你這說的什麼話。」
要是自己不把厲害關係說透，想來二姨娘是不會出手的。
「二姨娘也看到容姨娘的手段了，她不但沖七姨娘下了手，就連洛霏哪裡也發現了她的人，要不是洛霏謹慎，恐怕也找了她得道。我知道二姨娘不是個多事的，但依照容姨娘的貪婪性子，恐怕她也不會容忍二姨娘……三姨娘的。」
旁人都不知道二姨娘和三姨娘的關係，她卻知道二姨娘從前和三姨娘家的院子是挨著的。
「四小姐，這家事有孟夫人擔著。」二姨娘是個謹慎的性子，不太想趟這趟渾水。
秦洛霏冷笑一聲站起身，道：「難道，她對二姐下手，二姨娘也不動心嗎？」
秦洛霏轉身就走，二姨娘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秦洛霏早就懷疑那二小姐是二姨娘的孩子，但沒有確實的證據，又加上孟夫人是那樣不容人的性子，斷不會對別人的子女好。
但秦洛霏卻查到當年二姨娘是和孟夫人一起懷孕的，這裡面自然有了問題。
二姨娘再寡淡的性子，也不會不管二小姐。
當日傍晚，秦洛霏從二姨娘院子里回來，就聽說秦將軍一下朝，就去了二姨娘的院子。
這二姨娘手腳到麻利。
假如，讓秦洛霏選擇，她到寧可她的好姐姐進宮選秀，那容玉不是好相處得。
到了晚間，秦大將軍傳出話來，說選秀就定在十日後。
秦洛霏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沉住了氣，她知道瓊花公主的宴會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老太太這次不但答應帶秦洛霏參加宴會，還有容玉和二小姐。
秦洛霏已經全然明白老太太的心思，就連孟夫人也猜測了幾分，不由得越發的恨上容家姐妹，有意無意的擠兌。
幾位姨娘也是前所未有的團結，一致針對容姨娘。
就在參加瓊花公主宴會前夕，秦家的七姨娘跳湖自盡了，聽說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氣息。
秦大將軍連去看都未去，只吩咐人悄悄的埋了。
那樣美貌的女子，就這樣消失了。
像秦府這樣的世家死個姨娘都是小事，秦洛霏聽說了，呆愣了片刻，讓夕菊拿了銀子悄悄的吩咐小廝，給七姨娘買副上好的棺木，也算認識一場
要是當日自己出手救七姨娘，也許沒有今日的事情，但自己畢竟護不了她一生。
第二日，瓊花公主專門派了馬車迎接老太太。
秦洛霏收拾妥當，先去了孟夫人那裡。
孟夫人今日推脫頭痛，沒有去老太太那裡問安。
秦洛霏進了院子，就見二小姐的貼身丫鬟也在，正和孟夫人的丫鬟秦兒在低聲嘀咕什麼。
孟夫人的丫鬟秦兒抬頭，看到秦洛霏，忙笑道：「四小姐來了，夫人在西暖閣那？」
秦洛霏掀開碧紗的帘子，見孟夫人做在牡丹窄榻上，二小姐做在她身旁，兩個人臉色都有點陰沉。
「母親，可好點了，是不是頭疼病又犯了。」秦洛霏笑著走到孟夫人身旁。
孟夫人一直不喜這個四小姐，可如今她更不喜那容家姐妹，秦洛霏再不順眼，也不會威脅到她夫人的位置。
二小姐秦洛雨今日打扮的尤其的艷麗，一身蘇錦掐花流雲粉皚梨花上裳，腰間淡鵝黃結綴絲穗束腰，楚腰纖細，盈盈不堪一握。
本是個美人，這樣的裝扮，更加楚楚動人。
秦洛雨一雙眸子也細細打量秦洛霏，見她一襲煙雲曼枝曲裾羅衣，以纏枝花樣壓裾，袖口又添雲紋水樣，以銀絲纏出團梨花紋廣袖低垂，如雲曳地，若遠山皎月，清秋海棠。髮絲挽就靈蛇髻，比平日多了一絲清新。
大抵好看的女子都容不得別的女子比她好看，她到覺得這個四妹慢慢的張開了，越發的好看了。
「快做吧！都是老毛病了，礙不得事。」看來容姨娘對孟夫人的衝擊很大，讓她整個人都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精神。
「母親，是不是在為七姨娘的事情傷心。七姨娘怎麼好好的就跳湖了，那孩子也丟的可惜。」秦洛霏微微嘆息一聲。
這恰好也是孟夫人的心病，她也不相信七姨娘好好的人，怎麼會就跳湖了那？
難道是她做的手腳？
秦洛霏見行的目的達到了，站起身道：「二姐姐，想來老太太那裡要等急了，咱們還是過去吧！」
「也好，母親你好好休息。」秦洛雨站起身，隨著秦洛霏出了房門。
兩個人都各自帶了一個貼身的丫鬟。
還未到院子門口，就見老太太帶著兩個貼身的大丫鬟和容玉從房門裡走了出來。
那容玉今日打扮的十分的艷麗，渾身上下恨不得掛滿了朱玉。
淺草綠紫綾子云紋衫，月白牙淡色束衣裙裾，頭上斜插幾隻含珠的布搖，流蘇細細的垂下來，遮擋住半邊的額頭，生生增添了幾分神秘。
秦洛霏心底暗笑，在容家呆的好好的，非要跑到秦家來用手段，今日，定要你有去無回。
「雨兒……霏兒你們兩個過來，我和容兒做一輛馬車，你們姐妹兩個做一輛。」老太太歲數大了，對這兩個嫡孫女是從心裡帶了幾分疼愛。
「好的，奶奶。」秦洛霏伸出手攙扶住老太太，秦洛雨卻陰沉這臉，連動都不肯動。
老太太上下打量秦洛霏的衣衫，顏色有些淡，但好在還算華貴，簪子選的也金貴。
幾個人出了府邸，分別上了馬車。
秦洛雨一路都陰沉著臉，不說話。
秦洛霏依靠在車廂上，微閉著眸子，半響睜開，微皺眉頭道：「這是哪個不懂事的丫鬟調製的香粉，難道不知道當今的皇上最討厭梨花的味道。聽說上次有個妃嬪就因為擦了梨花的香粉，被皇上打入了冷宮。」
秦洛霏的話音剛落，秦洛雨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精光。
秦洛霏像沒有注意一般，只管著拿出荷包里的其他香粉撲到身上，嘴裡還不住的嘟囔道：「這些該死的奴才，要是我和姐姐挨了訓，一定好好的懲罰他們才行。」
秦洛雨閉上眸子，閉目養神。
到了瓊花公主的別院，門口已經停了不少豪華的馬車。
秦洛霏在夕菊的攙扶下，從馬車上下來，又把老太太和容玉攙扶下來，剛轉身，就看到五王爺和七王爺帶著幾個小廝騎著馬過來了。
秦洛霏只做看不到的。
秦老太太是認識五王爺和七王爺的，趕緊過去行禮，逼得秦洛霏也跟著行禮。
七王爺一雙眸子陰陰的看著，被秦洛霏使勁瞪了回去，上次秦府的那件事情，她還沒有找他算賬，他到一副別人欠他銀子的表情。
「四小姐好久不見了。」五王爺今日一身月牙色的錦袍，顯得越發的人品出眾，活生生的把周圍來來往往的小姐們看的眼花。
「五王爺好。」秦洛霏一本正經的行禮。
這秦家的四小姐看著越發的有意思了，五王爺眼神不著痕迹的掃過秦洛霏。
那容玉見七王爺和五王爺一雙眸子直管看著秦洛霏，不由得心裡暗恨。
明明容貌出眾的是她和秦洛雨，怎麼偏偏是她最得人喜歡。
秦洛雨今日到沉悶，只不過趁著幾個人說話的功夫，站在了容玉的身旁。
「兩位王爺請。」秦老太太見兩位王爺一雙眼睛都看著秦洛霏，心裡納悶。
「老太君請。」七王爺讓開路，先讓秦老夫人過去。
有瓊花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素錦已經在大門口等著老夫人，見了老夫人，抿唇笑著迎了上來，一手攙扶住老夫人，道：「老夫人，公主請老夫人先去後殿用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