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祭司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祭司

音律操控人心之術.比起南詔的蠱術.也是絲毫不遑多讓的.以毒攻毒.用蠱惑人心與控制人心相互抵抗.若是意志力薄弱的.直接便是身死.而龔烈.從來不是意志力薄弱的人.所以.宮流年幫助龔烈擺脫了傀儡葯的控制.

不論宮流年是為了什麼幫助他這麼一回.龔烈對他.都是感激不盡的.一個人.只有當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成為傀儡.才會知道活死人的滋味兒有多麼難熬.

「我灑在她身上的藥粉味道已經越來越淡了.黑羅越來越吃力了.這裡又是南詔.想要確切找到她接下去的方向.有些困難.可能會走不少彎路.」

在宮流年的逼視下.龔烈到底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

「我不在乎走多少彎路.」

宮流年笑了笑.聲音中.甚至帶著一種淺淺的愉悅.

龔烈望了一眼推著輪椅的梧桐.那張臉上.還是沒有表情.他卻隱隱地覺察出了一種不祥的寧靜.

要說梧桐.龔烈知道她對宮流年另外一個人格的心思.確實是深深愛著.愛的深沉而執拗.甚至.那個時候宮流年跳下千丈深淵.她是想要追隨而去的.從那個時候.她也許便已經死了吧.只是.恰逢宮星拓身邊沒有可用的人手.便用傀儡葯將她控制.

按說以著梧桐的意志力.若不是和龔烈那樣長年累月地服食某些藥物.不會那麼容易被奪去神智.偏偏.梧桐毫不反抗.任由宮星拓的藥物侵蝕自己的神智.

而現在.宮流風應該是真的消失了.她便成了這個樣子.雖然不再是傀儡.卻也與傀儡無異.每日里伴在宮流年身邊.看著這樣一副曾經深愛的軀殼.不知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抹了一把臉.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全部扔開.龔烈的唇輕輕一嘬.一聲尖銳的嘯聲傳出.撲稜稜翅膀扇動著.髮絲跟著飛舞.一片陰影自天空落下.男人展開臂膀.尖銳如同鋼構的爪子.穩穩地落在他的胳膊上.衣服的料子刺啦一聲斷裂開.露出底下一圈鋼環.

那是一隻偉岸的黑鷹.高大.矯健.長喙如鉤.鷹眼如電.顧盼間.神采奕奕.

「黑羅.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自腰間拿出一塊肉乾.餵給雄健的黑鷹.龔烈輕輕地一撫黑鷹的羽毛.手輕輕一揮動.黑鷹倪了他一眼.雙翅一展.向著前方天際衝去.

..

肅穆的殿堂中央位置.站著一個美艷之極的婦人.一襲有別於南詔人通常簡單打扮的黑色華麗的長袍.袖擺甚至覆蓋過手腕.金絲銀線.一朵朵蜿蜒的花朵在那身黑袍之上綻放.她披散著一頭烏黑的髮絲.沒有束髮.沒有其他任何別的裝飾.卻只是站在那裡.便有一種不同尋常的莊嚴與肅穆.

「......」

女人嘴裡不知道念著些什麼.詭異.古老.那樣的音調.既不是中原話語.也不是南詔話語.而是彷彿自遠古而來的一種啟示一般.讓人的心神.隨著女人的聲音.而漸漸沉淪.

「聖神護佑.我南疆必將永世太平.送祭品.」

隨著一句南詔話.九個被帶著沐浴更衣之後.乾乾淨淨地裹著一層白布的男子.被帶了上來.那些人的輪廓.分明不是南詔人.而是.那些中原士兵.

他們一個個面目獃滯.神色木然.九個人.整整一排.站在了池水邊緣.絲毫沒有懼怕或者反抗.隨著那個女人嘴裡一個音節發出.噗通.噗通.九聲利落的落水聲連在了一起.甚至.便像是一兩聲般的整齊.

咕嚕嚕.咕嚕嚕.黑色的池水炸開一個個氣泡.而伴隨著的.是一片片深深地血跡擴散.蔓延.最終也被這詭異的黑池吞噬.重新歸於平靜.

平靜地詭異.平靜地不祥.沒有慘叫.沒有嘶鳴.唯有這一方宛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池水.

那個黑袍女人站在池邊觀察著.觀察著血跡散落的形狀.觀察著池水輕微流動的走向.良久.用南詔話說:「聖神接受了祭品.她很滿意.這些中原人.是非常合適的祭品.若是今年能夠用這些中原人補足祭品的數量.那麼.聖神會給予所有人庇佑.」

「哦.哦.哦.大祭司聖明.聖教永世長存.」

這一番話.彷彿是油花一般.滾滾地濺入了火堆中.一時之間.那些方才還在下首用著崇敬目光.安靜地跪在大殿兩側看著這一切發生的人.各個面上染上了激動.染上了狂熱.他們歡呼著.慶祝著.彷彿剛剛看到的不是一場活人祭祀.而是殺雞宰牛一般.

身子.猛地打了個冷顫.手.下意識地更緊地扣入石縫之間.

南邰瑜的身子.緊緊地帖服在橋底.暗色的黑水在身下靜靜地流淌.映照不出一絲半點兒的影子.她現在慶幸的是.這一池黑水.不論是做什麼用的.起碼現在沒有向她發難.可是.想到方才被控制著毫無反抗地跳入池水中的九名中原士兵.便是以著南邰瑜的狠心冷腸.也不由地痛恨難過.殺人不過頭點地.她這個人.自私自我.為了自己在乎著的人.不在乎那些不認識的人的死活.即使那些人是中原士兵.可是.這樣死去.她卻有些難以接受.

那個女人.就是聖教的大祭司了.在聖教中.屬於最尊貴的存在.在南詔.是最神秘的精神寄託.那個女人.只要趁機......

一隻手.摸向了腰間的長劍.那長劍被眾多毒物腐蝕.雖然看起來還是劍形.但是.整把劍身.細細摸去.卻是凹凸參差不平了.提氣.想要運用內力稍微撫平一下內傷.若是能夠有一拼之力的話.她也許可以劫持那位大祭司.南詔聖教的人.最擅長的.不是武功.而是毒物.可是.南邰瑜失望了.她的面色慘白中.透著點點青色.唇色暗淡無光.甚至有些乾裂.而身上的衣服也多處被撕裂.那些撕裂的布條.則是隨意地包紮在身體不少的部位.點點暗色的血跡滲出.已經泅濕|了一大|片撕裂的布條.幸虧她下了狠手.扎了個緊密.才沒有在這個時候落下什麼血跡.這些都是闖入這裡付出的代價.

聖教多少年的秘密.不是那麼好堪破的.南邰瑜若不是有所了解.又恰好和跟著那些聖教士兵一條路.便是再多個三頭六臂.她也到不了這裡.便是到了.現在的南邰瑜.也失去了一大半的武力.身體多處受損.內力損耗巨大.元氣大傷.最重要的是.南邰瑜到底還是中了毒.這種種的一切.若是在平日里.也許有時間有人力的話.還可以慢慢調養.而在這裡.也許下一刻被發現的她便要和方才那些士兵一個下場了.她想要趁機劫持大祭司的打算.更是因為自身的傷勢.而無法成形.且.看這場祭祀.若是耶律錚雲在這裡.早已經出現了.只是祭祀九個中原士兵.很大可能.耶律錚雲沒有落在聖教手中.可是.南邰瑜還是不願意退走.她這麼辛苦才到了這裡.若是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有得到.她如何甘心離去.那九個中原士兵.不會無緣無故地被捉住.他們.有七八成的可能.便是跟著耶律錚雲一起入南疆的士兵.他們.知道耶律錚雲的下落.

南邰瑜的一雙眸子.有烈烈的光芒迸射.也許是她身上沾染了闖入聖殿時太多的蠱蟲毒獸的鮮血與氣息.黑水對她的反應是平靜地沒有絲毫波瀾.而聖殿中眾多的人.正沉浸於這一次順利的祭祀中.怎麼會注意那裡呢.

大祭司艷色的唇角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笑的妖|艷詭秘:「當然.聖神最想要的祭品.是他們中原人的皇帝.他也來了南疆.聖神告訴本座.他要那最頂尖的祭品.」

「兒郎們.聖神告訴本座.中原的皇帝.他現在在落木寨.去.將他帶來這裡.要活著的祭品.才最為完美.只有那中原王者的血肉.最新鮮的血肉.才可以讓聖神滿足.才可以讓聖神願意賦予我們更多的靈蟲.」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高亢.仿若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忍不住激動.忍不住想要發泄些什麼.

「砰砰.砰砰.」

心若擂鼓.南邰瑜的身子一晃.差點落入黑水之間.心下一緊.方才還因為傷勢而分析出自己做不到將大祭司劫持的人.這一次.果斷地將手放入了劍柄之上.

「好了.都去吧.本座已經張開了聖神屏障.這一次.本座相信你們.不會讓本座和聖神失望的.」

「謹遵大祭司之命.為聖神而戰.」

一群人將自己的頭顱與四肢.緊緊地帖服於地面.良久.站起.有秩序地退出.聖殿之中.一瞬間之後.彷彿便只剩下了大祭司一人.那張美艷的容顏.一直注視著空茫的殿門.乍然.笑出了聲:「呵呵.呵呵呵呵.真是一群傻|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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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世狂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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