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荒宅遇鬼
漆黑的夜,漆黑的影。黑衣人就像是夜幕里的一道虛影,雖然相隔只有五步之遙,他卻顯得那麼虛無縹緲。
空氣中依舊在回蕩他那冰冷的話語,但他的話對於余呈曜來說卻是那麼不可相信。
「你是誰?」余呈曜沉悶的轉過身看向黑衣人,他突兀的出現就像是警鐘一樣的冰冷話語,這一切的信號都顯示出他的不凡,而他的身份也顯得神秘。
這個人一出口就說會把自己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自己,那他一定是認識自己,就算不認識,也一定知道自己。
這又會是誰?通天邪教的人,眼前這個人的裝扮剛好和通天邪教那些人的裝扮相吻合。
但他為什麼要告訴自己想要的一切?叛徒?陷阱?
余呈曜在心裡斟酌了良久,最終還是認為這是一個陷阱!
「你想不想知道?」黑衣人沒有回答自己是誰,反而出言追問余呈曜。
從他的口氣中,他似乎很希望自己回答想知道。看樣子這就是一個陷阱了,而這個陷阱的誘餌是誰?
師傅?嫂子?洛洛?
只要能知道他們的下落,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闖了!
但余呈曜卻沒有急著回答黑衣人,他看著老雷的屍體冷笑了一聲:「他是你的盟友,你竟然說殺就殺!」
「這又如何?在我們手裡,他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棋子而已!」黑衣人的話語變得更加冰冷,甚至有一絲凌駕雲端的那種口氣。
余呈曜心中更加吃驚,看樣子畲鄉鬼谷派的人是被利用了,但是自己卻殺了他們的人。
之所以他們會糾纏不休的派出人來對付自己,就是因為自己殺了他們的人。
看來被通天邪教利用的人不僅僅是畲鄉鬼谷派的人,自己也一直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中。
他們的目的難道就是坐山觀虎鬥?
想到這裡,余呈曜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師傅和嫂子侄女的失蹤並非是因為畲鄉鬼谷派的人,而是通天邪教一手策劃的。
而畲鄉鬼谷派的人找上門來正好是自己回來的時候,這樣一來。自己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畲鄉鬼谷派方面,自己和畲鄉鬼谷派的人對頭的這段時間裡,通天邪教可以做很多事情。
此刻,他們應該是想好了對付自己的辦法了吧!
余呈曜眉頭緊鎖,心中一緊有了一番計較。
黑龍巫師之所以大費周章,因為他想要七星燈,也想要把余呈曜抓捕。所以他必須有籌碼讓余呈曜心甘情願的去屈服他,於是他的魔爪就探到了盤龍山。
想到這裡,余呈曜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情。邱元慶曾經說過,師傅不是黑龍巫師的對手!
所有的事情結合起來,余呈曜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事情很難找到專機了,看樣子自己只能硬闖這鬼門關了!
黑衣人見余呈曜半天沒有反應,不由再次追問道:「不想知道的話那我就走了,不過你可別後悔,這也許是你唯一一次機會!」
「哦?」余呈曜目光一冷,腳下步伐瞬即愛你加快,一個呼吸的時間,他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黑衣人胸前的衣襟。
余呈曜五指張開,想要好把黑衣人抓住,但是黑衣人卻非常狡猾。
他硬生生扯斷了胸前的衣襟快速的退到了五米開外,然後又跳到了樹上。
「一個老頭子,一個少婦,一個小女孩。哦,還有一個護法大人!如果想要他們,你就去百坪村!明天傍晚五點之前龍華山腳下見,我相信你會來!」說完黑衣人迅速跳躍,朝著林中穿梭而去。
余呈曜急忙追趕,金蛇蠱也快速飛出去。余呈曜用樹枝當成飛鏢激射那黑衣人,金蛇蠱用毒液噴他。
一左一右兩面夾擊,黑衣人狼狽不堪。
前面是盤龍山腳下,藍小海那雜草叢生的家。黑衣人的身影沒入了那棟老房子里,追到這裡,余呈曜終於停下了腳步。
藍小海的家是老舊的大宅子,左邊有茅房,右邊有豬圈。中間一個大門,門板塌了半邊。
夜裡有霧氣,霧氣繚繞著老房子。讓人生出一種陰森的感覺,讓人遠遠看去,老房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張著嘴巴的怪物一樣。
夜風吹過雜草,高過人頭的草稈子微微顫抖,就像是一隻只從地下升上來的手一揚。
撕拉拉的響聲不斷的在老房子里傳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老鼠爬行發出來的響聲。
但在這個黑暗的夜裡,卻顯得那麼突兀和讓人毛骨悚然。
余呈曜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小海的家。是自己好兄弟的家,他死了。他的爸媽也入獄了,他的家徹底荒廢了。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通天邪教,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小海哪裡得罪了他們?
此刻這些人又鳩佔鵲巢,他們的無恥已經令人髮指。
余呈曜心中怒火騰升,他不希望破壞小海家唯一留下的這塊荒蕪之地。更加不想打擾這裡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
但是此刻仇人就在裡面,他又有什麼辦法?
跳進屋子之後,一股濃重的霉臭味撲鼻而來。
屋子的四周都長滿了黴菌,短的能和他的鞋面齊平。高的黴菌能夠有他膝蓋這麼高,濃郁的霉臭味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但是進了房子之後,他能夠清晰的看到黑衣人留下的腳印。
他追隨著腳印一直朝著院子深處走去,穿過了前院之後就是大廳了,廳里的地面也長了雜草,沒有長草的泥土上長了長長的黴菌。
那些像毛一樣的黴菌讓人看著就很不舒服,這讓余呈曜感覺非常奇怪。
從進門開始,余呈曜沒有在這裡看到任何的蜘蛛網。按道理來說,這荒蕪久的屋子是會被蜘蛛盤踞的。
但是這老房子卻沒有被蜘蛛盤踞,甚至連蛛網都沒有看到。雜草叢裡也沒有任何蟲類留下的痕迹,地面和牆壁都有長黴菌。
這種古怪的發現讓余呈曜的心裡生出了一絲不安的感覺,這房子有些反常。
他四處查看了一下,黑衣人的腳印一直深入左邊的廂房天井。那扇小門已經倒塌,門檻上都是輕台和黴菌,黑衣人的腳印非常清晰。
余呈曜緩慢的朝著那扇倒塌的側門走去,左邊廂房的天井中間已經長滿了雜草,乾枯的草稈比人還高。
天井旁的木樓梯已經斷了,斷裂的樓梯上全是黴菌。
四處都充滿了霉味,濃郁得刺鼻。如果不用布裹住口鼻然後再夾上一塊帶著香味的紙巾的話,根本就沒法在這裡待著。
到了這裡之後,余呈曜就找不到黑衣人的腳印了。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
他最後留下的腳印就是門檻上那一個,這小子到底跑哪裡去了?
余呈曜舉目四望都沒有發現任何痕迹,但他卻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這個廂房不正是小海的房間嗎?
他就是死在樓上最角落那個房間的,余呈曜心裡不由一愣。
黑衣人到這裡幹嘛?小海已經是了,他家裡也荒蕪了。
如果真的是為了逃避自己而躲進這裡的話,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因為這裡並不是一個躲人的好地方,最起碼這裡的霉味根本就不是人吃得消的!
就在余呈曜疑惑的時候,周圍的霧氣忽然變得更加濃郁了。
四周非常安靜,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絲毫不漏的傳到他的耳朵里。忽然間一股噠噠聲傳來,有點像是人的腳步聲,又有點像拍泥巴的聲音。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余呈曜皺眉回頭看去。只見身後的大廳除了那些雜草杆子在風吹之下不斷搖擺,其他沒有任何發現。
霧氣越來越大,已經有些影響到了余呈曜的視線。朦朦朧朧中,余呈曜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在大廳門口一閃而過。
余呈曜急忙追上前兩步,朝著門外看去。
門外沒有人,忽然他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碰到了自己。
他反手摸去,一團軟軟的濕濕的,黏黏的。抓到眼前一看是一塊發霉的泥土,感情是從頭頂的房樑上掉下來的。
他抬頭往上看,迎面而來的是一張蒼白的人臉。這張臉余呈曜見過,那是小海他奶奶的臉。
「阿曜,你怎麼來了?房子壞了,屋頂漏雨,正好你幫我修一修?」小海的奶奶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
兩顆犬齒能有小拇指這麼長,非常尖銳,上面還殘留這一絲血跡。
余呈曜嚇了一跳,他頓時頭皮發麻。
此刻金蛇蠱已經跳到了他的肩膀上怒視著小海的奶奶,看金蛇蠱的模樣好像並不懼怕小海的奶奶。
但余呈曜卻能夠確定,小海的奶奶已經不是人了。她竟然跳到了房樑上,竟然沖著自己笑了。
她還和自己說了話,她生前是個聾子,而且眼神不好使。
根本就沒有和自己說過話,但是此時,他卻和自己說話了。
這一切都讓余呈曜感到莫名的恐懼,這是自己身邊所熟悉的人。但是她此時卻已經成了殭屍,還是一個能夠跳上房梁的殭屍。
剛才的腳步聲一定是她發出來的,難怪這麼詭異。
余呈曜聯想到了這裡,驚懼的臉色也漸漸的平靜下來,但是一股悲意卻湧上心頭。
小海是誰,他是自己的兄弟,最好的兄弟!眼前這個殭屍是誰,他是自己兄弟的奶奶。
但是此時,他卻要親手消滅這個已經變成異類的死者。
小海的家人,就連死了都沒有得到安寧。這一切都是通天邪教所為,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管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一定會不得好死!」余呈曜咬牙切齒的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