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隊戰術
自從米歇爾露面之後，訓練營里的氣氛更為緊張了。昆汀更為冷漠陰沉，而唐坤則更加暴躁。訓練的時間不變，但是訓練強度卻再次增強，而且這幾位教官在訓練之中稍有不如意便拳腳相加。讓林銳這些傭兵學員們簡直苦不堪言。
訓練的間歇時間，林銳靠在基地厚重的牆邊喘息著。這時秦奮輕輕推了他一下，低聲道，「這幾天是怎麼了？老黑和唐瘋子簡直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沒完沒了地折騰。」
林銳搖搖頭，並沒有說話，雖然他也有些察覺這幾天訓練營的氣氛有些異常。
金浩山壓低聲音道，「你們沒有聽說？據說我們的訓練時間被縮短了。整整一年半的訓練計劃被要求在半年內完成，而且我聽說，兩個月之後我們就要上戰場了。禍福難料啊，兄弟。」
秦奮苦笑道，「我看是凶多吉少才對。」
金浩山湊過來壓低聲音道，「我聽說，兩個月之後，我們要進行一次考核。這可不是什麼演習，而是真槍實彈的實戰對抗。到時候子彈可不會長眼。」
林銳皺眉道，「你聽誰說的？」
「還能有誰，那個叫白熊的廚子。這貨每天都躲在後面喝酒，一喝醉了什麼都吐。總算是這幾個月的俄語沒有白學，我大概套出了他幾句話。」金浩山低聲道，「這可是拿咱們的命當炮灰啊。怎麼樣，考慮過我之前的提議沒有？」
「什麼提議？」林銳平靜地道。
「逃出去啊。」金浩山眼神閃爍道，「我已經觀察過了，那些守衛的換崗時間是有規律的。他們走到外面完成交接，至少有兩分鐘的時間。足夠我潛入軍火庫，弄到炸藥的。」
「兩分鐘時間，你要開啟地下軍火庫的門，搞定報警裝置，並且找到炸藥，還得弄出來。你覺得你可以完成？老毛子的東西都是傻大笨粗，但是足夠堅固。這老式蘇俄基地鋼筋混凝土結構的堅固程度是你想象不到的。」林銳看著金浩山道，「而且這個基地里沒有C4炸藥。靠訓練用的硝基炸藥，你覺得多少才夠炸出一條路來？」
金浩山愣住了，他獃獃地看著林銳。
但是林銳並沒有說完，他指著外面淡淡地道，「在外面這條走廊里，一共有十四個隱藏的監控攝像頭，可以真正做到無死角監控。而且我敢肯定，晨星公司的安保人員在一直盯著這些監控畫面。預測和評估潛在的危險。你和你那個同伴早就是他們注意的目標了。」
金浩山吃了一驚，低聲道，「這不可能，我們從來沒有發現過有什麼攝像監控。那條路我們暗中走了幾遍，都沒有出事。」
林銳冷冷一笑道，「你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為那些攝像頭不是像通常的那樣裝在上面，而且是裝在牆角的下方，以仰視的角度監控來往的所有人。這種方式不但隱蔽，而且沒有監控死角。所以你也根本別想用通常的方法躲避。你和你的同伴之所以還沒事，是因為你們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行動。你要真的企圖打開軍火庫，就一定會被人幹掉。」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監控我們？」秦奮忍不住道。
「難道你覺得他們應該信任我們？」林銳反問道，「不相信我的話，你可以和他一起嘗試一下逃跑。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傭兵生涯雖然危險，但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外面的蜂鳴警報再次響起，趙建飛的聲音又在咆哮，「全體集合！快點快點，再快點。別逼我踹你們的屁股。」
「媽的，又開始了。這才休息幾分鐘，這老趙是要玩死我們么……」秦奮哭笑不得。
林銳拍了拍他，低聲道，「走吧，保持警覺，低調行事。」
這三十六位傭兵學員再次在地下訓練場集合了起來，趙建飛冷冷地道，「我發現你們之中有些人在訓練間歇不肯好好休息，而喜歡在基地里亂逛。既然你們這樣精力過剩，那麼不妨我們繼續來點刺激的訓練。你們不是已經分成六人小組了么？那麼很好，以小組為單位分批訓練。訓練的內容是戰術動作。」
林銳等人這時才算是鬆了一口氣，他們現在最怕的不是戰術動作訓練，而是真正折磨人的體能訓練。戰術訓練只是摸爬滾打而已，但體內訓練卻是要榨乾他們體內最後一點力量，不把他們練得精疲力竭就不罷休。所以聽到趙建飛說訓練的科目是戰術動作，幾乎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慶幸。
不過他們的慶幸很快就成了沮喪。
趙建飛拖過了一支槍，淡淡地道，「訓練戰術動作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讓你們學會利用地形以及其他一切可以利用的遮蔽和掩護，來提高你們在戰場上的生存幾率。所以說老實話，所謂的戰術動作，就是你們在火力打擊之下逃命的本事。既然是這樣，沒有火力打擊你們就沒有壓力。」
他揚了揚手中的那支自動步槍，一臉嘲諷道，「憑我這一支槍的火力壓制確實有些弱了，不過沒有關係，只是起步階段而已。那麼就從最少的開始，你們排好隊輪流通過這片障礙地形，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式通過。只要避開我的射擊並且快速通過，就算是完成訓練。否則就再來一輪。」
他低頭檢查了一下槍械和彈匣，然後「喀嚓」一下拉上了槍機。
林銳的心一下就緊了起來，難道他要用實彈射擊來考驗學員的戰術動作？這也太過分了點吧？難道就因為一個動作不到位，就會被槍擊么？而且對方是趙建飛這樣的射手，他的槍法向來令人感到恐懼。
果然不出所料，一個傭兵學員剛剛上場，就被趙建飛甩手一槍撂倒。一個精確的點射，槍聲有些沉悶。那個傭兵學員幾乎是剛剛起步就被擊倒了，他倒地之後痛苦不堪地扭動著身軀。
「別緊張，橡皮子彈而已。」趙建飛淡淡地道，「戰場上的敵人可不會比我更仁慈。順便說一句，你啟動的時候不但動作慢了，而且姿勢太高了。魚躍滾進，然後依託一邊的障礙低姿匍匐，就可以避過我的這一槍。而就你剛才的那種表現，我不但可以一槍爆掉你的頭，甚至有工夫再補一槍，射掉你的老二。」
橡皮子彈也叫防暴彈，主要用於防暴驅散，是一種動能打擊失能彈藥。彈頭是用有一定硬度的橡皮製成，具有緩衝作用，能夠使彈藥在近距離發射時，只對目標的表面產生傷害，而不會穿透目標本身，因而殺傷力較小，但精準度較高。
這種子彈雖然不會致命，但是被一槍擊中身體的後果也絕對不是好玩的。子彈所產生的衝擊力，作用於人體，足夠讓人身體青腫一片，痛苦莫名。
趙建飛面無表情地道，「下一個接著上。」
又一個傭兵學員縮手縮腳地上來，他們對於趙建飛的槍法已經有心理陰影了。一看到他舉槍，這個學員立刻匍匐在地，靠在一個隱蔽點，半天不肯出來。趙建飛也不急，嘴上叼著一支煙。就在那裡等著，足足有一分鐘，那個學員終究是忍不住了探出頭想看看情況。
趙建飛幾乎連看都沒看，抬手就是一槍。橡皮子彈直接射在那個傭兵學員的頭盔上，那個學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手捧著頭，半天才緩過來。7。62mm的橡皮子彈即便是射擊在了頭盔上，也把他震得不輕。
「一個一個有些太慢了，你們一個小隊一起通過。」趙建飛像是不太滿意這樣的訓練效率了。
也難怪，趙建飛一個人和一支槍，就足以封鎖這條五十米的戰術訓練跑道了。而且這條戰術訓練跑道除了一開始有些大型的遮蔽物之外，越到後來遮蔽物越少，最後的十米左右近乎是一片毫無遮掩的空地。也就是說，想通過最後的十米，就完全是暴露在他槍口之下。讓學員們一個一個地通過，幾乎沒有可能不被他一槍撂倒。
即便是以小隊模式，這些學員們也沒能堅持十秒就有人被擊中，剩下的人躲在一處遮蔽物之下瑟瑟發抖。
「來吧，起來繼續。」趙建飛笑罵道，「你們之前的戰術動作是跟師娘學的么？我怎麼看著你們有些扭扭捏捏。像個男人一樣衝出來受我一槍吧，或者像個女人一樣撅著屁股躲在遮掩物後面。」
那幾個學員倒也不是笨蛋，依託著身邊的遮蔽物，幾個人又是打手勢，又是使眼色。他們的計劃很簡單，只要約定好時間，幾個人一起分頭跑頭。他們就不相信趙建飛的槍法會那麼快，也許會有人被擊中，但是這個一瞬間足夠其他人向前推進到下一個遮蔽物了。也就是說，他們打算用一個人的犧牲來換取其他人的推進。
不過，他們還是慢了。雖然幾個人是一起衝出來，但是趙建飛的槍法一點都不慢。幾乎是兩槍連發，其中兩個學員就被擊中倒地。一支六人小隊，才跑出十米不到的距離，就已經傷亡過半。剩下的三個人在之後的兩分鐘內分別被趙建飛擊中。整支小隊全軍覆沒。
趙建飛依然站在那裡，一臉冷漠，他嘴角的那支香煙還沒有燃燒到一半。「下一組，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