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商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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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後，當商隊再次返回肅州時便掀起了一片不小的波瀾。

一般情況下，商人在賺到錢后大多是不會對外宣傳甚至會極盡所能做反面宣傳……其原因很簡單，每一個有可能參與進來的商人對他們來說都是競爭者，他們最希望的就是這塊肥肉留給自己慢慢吃，誰也不要來跟他們搶。

這也是現代許多商人賺了錢后卻總是在別人面前訴苦的原因，最常見的就是：「唉！現在生意不好做啊！」

但是現在這情況卻有所不同，這商隊是屬於歸義軍的……確切的說，是歸義軍占獲利的五成，而且還是保障商隊安全的主力，於是這消息要不要放出去都歸秦風說了算。

那麼對秦風來說，自然是往來商隊多多益善，最後是能在短時間內形成規模使河西各國都享受到商路的好處……也只有這樣才能將河西各國的利益充分捆綁在一起為敦煌國爭取一段和平發展的時期。

於是商隊這一個來回共獲利二十餘萬兩銀子的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立時就造成了敦煌國的一片轟動。

當然，獲利如此之豐有一部份原因是河西走廊長期中斷……之前商品長期不流通，十餘年來就造成了兩地的差價十分懸殊，比如回鶻戰馬只需二十餘兩銀子便能買到一匹，運到中原一轉手便賣到六十餘兩，價格足足貴了兩、三倍。

隨著買賣的深入和時間的推移，這懸殊的差價逐漸會隨著市場效應變小……回鶻戰馬因為被大量收購而很快數量銳減，數量一少價格就自然上漲，另一方面中原的戰馬需求也會隨著大量回鶻戰馬的輸入而降低，於是價格也會下降。

簡單的說，越是往後利潤就越少。

但那都是以後的事，至少現在這利潤是足以讓人眼紅的，於是不用說了，當下就有許多商人三、五成群的聚攏在一塊組織起商隊往中原走。

沒過多久前往西州的使者也回來了，帶來的消息自然也是仆固耶的極力贊同……事實上，西州回鶻之所以想插足河西原因之一就是想打通商道，但現在卻因為被秦風所敗而無法實現，這會兒突然得到了這個消息哪還不大喜過望，當下就向秦風做出保證：「若有商隊前往西州，回鶻自會派出軍隊保護周全！」

對於這些事秦風就不太願意理會了，他最終的目的其實還是發展敦煌國的軍事……拳頭才是硬道理嘛。至於經濟方面，那不過是軍事的基礎之一而已，何況若是軍事強大了，回鶻等國都在股掌之中那還會沒錢？！

再加上李敬智這傢伙別看他一副痞子相，做起買賣來還頗有兩手，而且他在做生意的過程中不但沒有中飽私囊，甚至還把他那半成股利都心甘情願的捐給歸義軍買馬了。

這倒讓秦風有些意外，當初在跟李敬智談的時候他還一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態度不是？怎麼轉眼間就這麼大公無私了。

秦風不知道的是，李敬智這是事後才想通的……確切的說也不是他想通的，而是徐管家在聽了這事後給李敬智提了意見。

「官人！」徐管家問著李敬智：「那秦風可非等閑人物，小人以為秦風往後必有一番作為，官人何不學當年呂不韋一般奇貨可居？」

李敬智聞言不由一愣，接著一拍手掌道：「著啊，雖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是不錯，但秦風卻是何許人也，短短數月便從一介書生成為敦煌國的風雲人物，且帶著一支奴隸軍便能大敗回鶻幾回，此等人物不追隨又更待何人？！可是……」

隨即李敬智又後悔道：「適才我卻還在與秦風討價還價來著，這……卻如何是好？」

「無妨！」徐管家回道：「官人只需儘力為歸義軍做事，雖是應下半成利卻是分文不取，如此秦風乃至歸義軍必然感恩，往後若是秦風得勢，自然少了官人的好處。」

「對對對……」李敬智聞言不由連連點頭，當年呂不韋把寶押在秦始皇身上，今天他李敬智便要把寶押在秦風身上了。

就退一步說，就算秦風往後不得勢，李敬智一個商人能在這亂世中巴結上歸義軍統軍使，這往後無論是經商還是生活至少在敦煌國都能橫著走了。

於是才有秦風所見到的一幕，也就是李敬智完全是想秦風所想，思歸義軍所思，讓秦風少卻了許多麻煩。

比如西州方向的商路，秦風就是完全丟給李敬智，讓他自行去沙州組建駝隊前往西州。這也使秦風可以騰出手來一門心思的撲在歸義軍的改革上。

隨著戰馬一群一群的趕進歸義營，歸義軍自然就一批批的開始學騎馬。

學騎馬倒不是難事，這就像秦風學騎馬似的，只要跨上馬接著保持平衡也就算會騎了，然後再在梁宿等一眾騎馬的老手指導下，不出幾個時辰就能自己控制馬匹到處亂跑了。

但問題就是……要學會騎是容易，要騎得精卻是難上加難。

比如騎射，那可是騎在飛奔的馬背上張弓搭箭朝目標放箭……這對新手來說要能鬆開雙手掌握平衡都不容易，何況還是張弓搭箭，何況還是要射中目標。

再比如刺殺，馬匹的奔跑是忽高忽低的，馬背上的人及手裡長槍也是跟著忽高忽低，於是從什麼角度出槍、在什麼時候出槍都得把握好，否則明明一個草人在面前可愣是扎不中。

這不由讓那些歸義軍軍士個個練得一肚子火，就連趙時行等一行人都不例外，沒練幾天就全都沒了脾氣。

對此秦風也覺得是可以理解的，比如馮穿楊，如果是在地上的話那是指哪射哪，可一到馬上就像剛學射箭的新手一般連靶都夠不到，這自然就會讓人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

於是一個老問題就再次擺在了秦風面前：若是這麼讓歸義軍從步軍轉為騎軍的話，能打敗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回鶻或是其它游牧民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