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軍備

李易松要想對弩暗中動手腳卻也太容易了，他只需隨便交待監工幾聲或是暗示一番，這弩的質量很有可能就會有問題。

這弩的質量一旦有問題，對秦風及歸義軍這些要上戰場作戰的人來說也許就是殺身之禍，而李易松則可以推託為工匠製造不力隨便抓幾個替罪羊也就可以了。

秦風當然不會傻到把自己及歸義軍的性命全押在李易鬆手里。

但是，若是自己製造軍備卻又是犯了皇權的大忌。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皇帝總是在擔心臣子會犯上作亂……這也是朝庭要把軍備的製作和管理的權力交給尚書置下的兵部，而兵權卻由樞密掌握的原因。

從皇帝的角度出發這種做法是有一定的道理的，若是軍備的製作和使用都由武將負責，那也就意味著武將可以隨心所欲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或是需要隨意擴軍，甚至擴了多少軍皇帝都不知道，那時間一長……皇帝還能算是什麼回事呢？

現在軍備給養等都掌握在兵部手中，平時武將手裡有多少兵需要多少糧皇帝那都清清楚楚，實在不行還可以在軍備上卡武將一道。

當然，這作用說到底其實還是十分有限，武將若是狠下心要反了，就比如說現在蕭公敬……哪裡還會管你什麼武備或是給養，拉上數萬敦煌軍弄個什麼勤王的借口先把敦煌國給佔了再說，敦煌國要是佔了，那武備給養還能飛到哪去？！

但做為皇帝，卻是無論如何都希望能夠幾個勢力互相制衡而不是一家獨大，就比如說現在的曹議金，雖說秦風及歸義金能保敦煌國不受外敵侵擾，但要說曹議金想讓秦風滅了另外兩大勢力卻也未必。

秦風不知道的是，其實曹議金還真有這想法，原因是曹議金這十餘年來早就受夠了蕭、李兩黨的氣，這會兒突然冒出了秦風這股強有力的勢力並且還能迅速做大，所以他還真有意全力助秦風將蕭、李兩黨一舉剷除以出一口惡氣。

但這舉動卻是被李公公給攔下了。

李公公對曹議金說：「皇上，萬萬不可，要知道這秦風也非等閑之輩，若是滅了蕭、李兩黨，誰又能說秦風不會成為蕭公敬第二呢？」

聽到這曹議金才猛然醒悟，雖然他心裡對秦風頗為信任，但在亂世中信任是做不得數的，要想保住地位和性命，尤其是像曹議金這樣手裡沒有多少實力的皇帝，其能做的只能是利用政治手段使各勢力間互相保持平衡。

於是秦風的問題就來了，曹議金明顯不會也不可能會支持歸義軍私制軍備……這可是意圖謀反的重罪，而且此例一開，也就是允許歸義軍私制軍備，那是不是也得允許敦煌軍私制軍備呢？長此以往，曹議金這皇位還要不要了？！

另一方面，若是民間也有像現代那樣的打鐵鋪還好說……只需花點銀兩買上一些也就是了，現在的歸義軍因為有了商路的盈利，那銀子便像是河水一樣流進來，所以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但問題就是……古時的官府為了不讓百姓有私制兵器的機會，同時也是為了增加一種剝削百姓的手段，所以民間是不允許有「打鐵鋪」這玩意的，這被抓到了也是意圖謀反的砍頭大罪。製造鐵制農具等都是鹽鐵司的事，百姓只允許向官府購買。

前思後想一番，秦風最終還是決定親自去跟曹議金商量下這事，畢竟這事要瞞著曹議金的話，一方面是不可能另一方面風險也太大。

「皇上！」在御書房內秦風對曹議金說道：「歸義軍與回鶻幾番交戰，雖是僥倖取勝卻也現出一些軍備之不足之處，若我等對此聽之任之，只怕……」

這就是秦風的大厲害之處，他當然不會對曹議金說自己對軍備的改良和改造其實是為了統一河西，如果是這樣說的話……曹議金馬上就會心裡一驚，我這個皇帝只求坐穩敦煌就好了，這傢伙卻想統一河西，若是讓他統一了河西，還有我這個皇帝的容身之處么？！

反之，如果是把軍備的改良與改造與敦煌國的安危聯繫起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歸義軍就很有可能打不過回鶻，那麼回鶻還是有可能滅了敦煌，於是曹議金等性命、皇位自然不保。

曹議金是個聰明人，而且他也知道歸義軍之前之所以能屢次在野外擊敗回鶻無一例外都是使了計謀攻其不備，如果是真刀真槍的打上一仗的話還真打不過回鶻騎軍，所以對軍備的改良自然是勢在必行。

於是曹議金略一沉吟，便點頭說道：「歸義軍曾於危難之時力挽狂瀾救敦煌於水火之中，此時回鶻雖是退兵且與敦煌握手言和，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等自當嚴加訓練以防回鶻失信再次帶兵來犯。愛卿放心，朕會下旨兵部予其以歸義軍便宜行事，軍備有需要改良之處，秦卿自去與兵部商量即可！」

「皇上！」秦風有些猶豫道：「這兵部是左僕射所屬，而這左僕射又與微臣不和，只怕這……」

「唔！」曹議金聞言不由一愣，隨即想想也是，軍備這麼重要的東西如果交與勢成水火的對方手裡去辦，這隻怕會出亂子。

而歸義軍的軍備又可以說是關係到敦煌國的生死，這也實在馬虎不得。

想了想，曹議金就說道：「如此，朕改日便從兵部分些工匠來交由歸義營使用，由李公公督造，愛卿以為如何？」

「謝皇上！」有這等美事秦風哪裡還會有不同意的道理。

這還真是一舉兩得……分出一部份工匠由歸義營使用就可以增加軍備改良的速度和效率，同時也不用擔心會遭李易松等人暗中做手腳。另一方面，由李公公來督造的話，也就意味著所有信息都對曹議金透明，曹議金隨時都可以喊停，私制武器這個罪名也就不存在了。

說實話，秦風開始還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解決方法，還是曹議金的手段比較老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