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戰車

但事實又證明阿刺瓦而雪的想法是錯的……歸義軍列於陣前的那些戰車遠不像看起來那麼脆弱。

那些戰車之所看起來脆弱是因為它不大，比傳統戰車還要小上許多也要矮上許多……傳統戰車一般可搭乘三人，一人駕車、一人執弓、一人執戟，而秦風所制的這戰車卻是什麼人也不帶只帶著一張縮小版的床弩及床弩所需的鐵羽箭，之所以這麼設計一是為了便於戰馬牽引，二是為了使其能夠在狹窄的地形里也可以運行自如。

這一來這戰車就顯得有些矮小，按常理也可知道，這戰車個子一小那麼就沒有多少重量，沒有多少重量自然就不能對戰馬起到多少攔阻作用。

但很多事情往往是與表現看起來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戰場上。

這戰車雖小，但內部的主要結構卻是用鋼鐵製成的，且陣勢一排好之後，這戰車的四腳便分別用兩尺左右的長釘牢牢的釘在地上。

秦風在訓練時就曾對這種戰車及麻繩組成的屏障做過測試，當然這種測試不可能會用奔跑的戰馬作測試……雖說歸義軍現在不缺銀子，但還不至於敗家敗到這地步。

這測試的方法就是用裝滿石頭的木車沿著下坡加速朝屏障進行衝擊，結果發現由於麻繩的韌性會使其在兩者接觸的瞬間形成一種緩衝化解掉相當一部份衝擊力，於是就使釘在地上的戰車能夠很好的擋住石車的衝擊。

此時阿刺瓦而雪等回鶻騎軍的戰馬當然不是石車，所以在他們與麻繩及戰車接觸的時候……那便是血肉橫飛慘叫連天，甚至許多戰馬因為往前奔跑的速度過快，就使得麻繩就像一把鋒利的長刀一樣將整個馬頭都割了下來。

戰馬都這樣了，那騎在戰馬上的回鶻騎軍就更不用說了，秦風等人看到的就是在屏障前暴起一片血雨。那血水和各種器官……這血水和器官有人的也有馬的，全都混在一起一古腦兒的隨著慣性直往歸義軍陣營里飛灑過來。

這一點倒是秦風沒有料到的，雖然這讓他一陣陣噁心。但敵人流血總比自己流血要好。更何況，這血水把歸義軍戰士們一澆。很快就激起了他們的血性並更好、更快的進入戰爭狀態。

但其實歸義軍有沒有進入戰爭狀態區別都不是很大，原因是這場仗對於歸義軍來說幾乎就可以說是一面倒……回鶻騎軍無法躍過那道屏障，就意味著歸義軍不用擔心遭到騎軍的衝擊，於是他們就可以放心的在陣內用弓箭和強弩將回鶻騎軍當作靶子射。

這時的阿刺瓦而雪也意識到再這麼打下去不是個辦法……這樣下去只怕他們連歸義軍的人都還沒碰到整支騎軍就要完蛋了。

於是當下就發出號令改變戰術。

但回鶻騎軍的戰術來來去去就只有那麼幾種，除了輕重騎配合著衝擊外就是用輕騎繞著敵人周圍奔走射箭……不過話說回來了，游牧民族是擅長騎射的民族，他們若是不利用戰馬的機動性和他們騎射的優點與敵人對射的話，那也就沒什麼好打的了。

應該說這幾招若是以前的話很好用。這一方面是由於回鶻騎軍騎射了得，即使是在奔跑的馬上也能較為精準的命中目標，另一方面則是由於回鶻人是在馬上奔走，而敵人往往被他們圍在中間……這表面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多大的優勢，但其實從對射的角度來說卻不然。原因是在奔跑的馬上遊走是「動」，而被圍在中間的敵人卻是「靜」，這以「動」打「靜」自然是更佔先機。更重要的還是，被圍在中間的敵軍其陣形會因為不斷地受到衝擊而後退，於是其陣形也就逐漸壓縮。

這一壓縮就不得了，數千人的陣形哪怕只是壓縮一點點立馬就密不透風了。於是在外圍的回鶻騎軍只需隨便朝這些站得密密麻麻的人群放上一箭也能射中個把人。

這其實也就是冷兵器戰爭中包圍的好處之一……

按常人的理解，包圍的好處應該就是被包圍者得不到後勤補給，而包圍者卻可以很方便的得到這些。

這當然是一個好處。但這只是好處之一。

其另一個好處就是，被包圍者有太多的兵力被壓縮到中間無法投入戰鬥，按照戰場的規律就是無法投入戰場的兵力就相當於沒有，於是被包圍者的實際戰鬥力瞬間就成級數降低。

另一方面，就是外圈永遠比內圈大，包圍者位於外圈，被包圍者位於內圈，於是包圍者在單位時間、單位面積上往往可以以兩倍甚至更多的兵力與被包圍者作戰，於是這場戰鬥孰勝孰負就不用多說了。

然而此時歸義軍與回鶻騎軍的狀況卻有些不一樣。

表面上看起來。回鶻騎軍繞著歸義軍的陣形遊走，似乎也像是包圍了歸義軍。

但一方面歸義軍四周都用戰車構築起屏障使回鶻騎軍無法壓縮其陣形。另一方面歸義軍的手中的強弩無論是射程、殺傷力還是精度都要比回鶻騎軍的弓箭大得多，更重要的還是。歸義軍所騎的馬匹這時都成了他們的防護，歸義軍其實個個都是躲在馬匹后射箭的，而回鶻騎軍卻個個都在馬上像是個靶子似的讓歸義軍瞄準……

所以很明顯，這一招用在歸義軍身上也不管用了，回鶻騎軍一陣亂箭過來頂多就是在戰馬的輕甲上插幾根箭，而歸義軍射出的一發發弩箭，卻是狠狠地將回鶻騎軍一個個從馬上射了下來。

阿刺瓦而雪那個不甘心啊，想他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才盼來了這麼個報仇雪恨的機會，卻沒想到還是這樣一個局面。

但就算他不甘心也沒用，戰場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他很清楚這次自己又一次敗在秦風手下了，現在能做的只有儘力避免更大的傷亡以期來日再戰。

於是便咬了咬牙下了收兵的命令。

但其實……收兵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