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出事

第33章 出事

86_86892啪的一聲,景弘帝摔了手中茶盞,滿臉怒容,碧兒纖細的聲音,哀哀道,「奴婢不忍,幾番懇求薛妃放手。薛妃見奴婢屢屢推諉,索性直言她所贈的奇檀佛珠,內有曼陀羅,梅妃遲早精氣衰竭,鬱鬱而終。他日,得貴妃之位如囊中取物。要奴婢想清楚,是要忠心還是違背於她。

薛妃威逼利誘,以奴婢一家性命要挾,奴婢鬼迷心竅,犯下滔天大錯!時日漸長,薛妃命奴婢學稚子的悲泣聲、喚母聲、聲聲催淚,牽腸掛肚,梅妃終日以淚洗面,精神愈發不濟,而後鬱積成疾,香消玉損」。

景弘帝赫然起身,大步走到薛貴妃面前,重重扇了她一耳光,怒然道,「朕竟沒看出你心腸如此歹毒!!」,

「皇上聽信賤婢一面之詞,便要治臣妾的罪!臣妾不甘!!」,薛貴妃早已面色如土,如強弩之末的哀聲辯道,

可景弘帝聽若罔聞,臉上滿是憤怒和痛苦的神色,些許幾不可聞的梅香,從窗欞里飄進,景弘帝緩緩念道,「薛氏之女,心腸歹毒,殘害梅妃,今廢其妃位,褫奪封號…」,

薛貴妃聞言,驚的渾身顫抖,匍匐在地,聲音又尖又高的叫道,「皇上,不可聽信旁人污衊臣妾,臣妾是被冤枉的...」,

「這些年你在後宮的那些手段,真以為朕不知情嗎?!朕看在薛氏的份上,容忍你,可你斷不該用如此下作手段,殘害梅妃!今終自食惡果...」,景弘帝示意李承前,再要開口宣旨,

「三殿下,皇上有旨,不可擅闖....」,外面有太監急急勸說,「讓開!母妃!」,周越的聲音在外面響起,焦慮、急迫,「兒臣求見父皇」,

薛貴妃戚戚然的望向那邊,朝著周越伸出手臂,哀聲道,「越兒,我的孩兒...」,

周越徑直衝到殿里,緊緊挨著薛貴妃跪下,扶著她的手,磕頭道,「兒臣為父皇在西蜀衝鋒殺敵,徵得數座城池,不知母妃所犯何錯?母妃這些年治理後宮,盡心侍奉,求父皇寬恕其錯!」。

「越兒,你先出去!」,景弘帝並不看周越,厲聲道,「兒臣...」,周越還要開口,「不要違抗朕的旨意!」,景弘帝緩緩說道,字字慍怒,他少有脾氣發作,一旦發怒,非同小可,

「兒臣不敢」,周越磕完頭,勸慰的看了眼薛貴妃,遲疑著,轉身往外退去。

景弘帝看著薛貴妃,長嘆了口氣,道,「即日起,禁足凝容殿,日後非詔不得踏出一步!」,說畢,拂袖而去,薛貴妃癱坐在地,面露死灰。

次日,薛貴和率眾臣為薛貴妃求情,惹得景弘帝龍顏大怒,不可再提。

宮中爭鬥不息時,西北駐守的灃營出了大事,因與羯族交接,數十年來有軍隊駐屯邊境,地處險要,而屢屢犯難的羯族,性情兇殘,生啖血肉,故灃營的糧餉一直比別的大營優厚。

隆冬之時,正是羯族缺少食物的季節,頻頻來犯,手段狠辣,戰亡的兵士,竟遭其刮骨削肉,落入腹中,不得安葬黃土。

這兩年來,灃州城主薛飛以天旱收成不好之由,減其大營虛廢糧銀,軍備物資皆是削減,惹得將士心生不滿。

軍中糧食緊缺,將士們飢不飽腹,武器殘破,鎧甲陳舊,幾場敗仗后,紛紛生了怯意,想要退守灃州城。

而薛飛遣親信至軍營駐守之地的銜縣,連同知縣薛番,下令灃營將士死守銜縣,不可退。

外有猛虎入侵,內削糧銀馬兵,將士們內憂外患,聞聲作亂以抗薛飛之意,卻遭知縣薛番刑求為首校令,將其杖刑處死。

當下,灃營將兵心生怨怒,群起為亂,殺薛番,斬首掛於木柱之上,日日以箭射之。

而後,灃營撤離駐紮軍營的銜縣,退至灃州城,殺其守衛,緊閉城門,斬首城主薛飛,把其財產搜刮一空,並大開糧倉,把灃州城鬧的烏煙瘴氣。

消息一傳到京城中,全朝震驚!!尤以蘇之年、蘇暮寒為甚!!

只因皇上親封的左思諫,蘇家上下最為疼愛的千金,蘇沐雪,尚留在大亂的灃州城中!

亂軍知薛氏在朝中勢力獨大,此舉一連斬殺薛飛、薛番,定是砍頭的罪,但若不作亂,同樣會戰死在羯族手裡,留不了全屍,倒不如在臨死前,吃頓飽飯,飲酒作樂。

周池羽從昏厥醒來后,就一直不見景弘帝,她養了三日的傷,勉強下榻,卻收到華玉的信,稱華衣回京了。

周池羽心中一驚,臉色陰霾....

聖旨傳到灃州,令周池羽即刻回京時,灃州城剋扣朝廷秋糧之事,尚未水落石出,蘇沐雪執意留在灃州,於是,周池羽把華衣留下,負責蘇沐雪的安危。

而此刻,蘇沐雪人尚在灃州,華衣,獨自回京了!

華玉、華衣匆匆進宮,就見到臉色蒼白的周池羽,站在梅樹下,略帶稚氣的臉上,滿是冷然的凜冽,帶著怒氣的問道,「究竟發生何事?!本宮讓你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殿下,是蘇大人,命令我..呃,華衣,不,小人..回來的..」,華衣不規矩的作了個福,彆扭地說道,

「宮裡規矩就免了,把事由一一道來」,周池羽冷冷看她,華衣取下包袱,取出幾本牛皮封著的冊子,呈給周池羽,道,「公主離開沒多久,灃州城大亂,亂軍將士抄了城主薛飛的家,發現其藏在密室里的賬冊,裡面記錄今年剋扣的秋糧數目,各州、府、縣私分秋糧的官員,還有向朝中官員賄賂的金額...」,

周池羽接過冊子翻看著,官員名字列列在錄,賄賂數目詳盡,竟以戶部侍郎為首,連戶部尚書薛貴和皆牽連在內,另一本冊子里記錄了軍備物資的分刮。

「枉父皇對薛氏一族委以重任,竟結黨營私,剋扣秋糧和軍備」,周池羽眉梢微揚,把冊子悉數裝到書匣中,提著正要匆匆往外走去,突然頓住腳步,道,「這些冊子你從何處得到的?」,

「是蘇大人給華衣的,命華衣馬不停蹄回京,交到公主手上」,華衣老實答道,委屈的看了周池羽一眼,表明並非她擅自回來,

「那她又是如何得到的?」,周池羽在問話的同時,似乎想到了,有些微愣,染了涼意的眸子,閃爍著,

「蘇大人求見亂軍的統領,說,說是用賬冊可以定薛飛的罪,呈遞到朝廷,可為他們向皇上求情。所以他們肯把賬冊給蘇大人,說只許一人出城,蘇大人就讓華衣回來了」,

華衣是公主殿下的人,武藝高強,善長輕功,把賬冊交給她,能順利送到周池羽手中,而周池羽對秋糧一事本就在意,以她的身份,更有利於向皇上稟報,這些細節,蘇沐雪都想到了。

「雖有蘇家數名精兵,但亂軍眾多,如何保的她安危?」,周池羽秀眉緊蹙,薄唇微抿,絲絲涼意從眼尾逸出,

華衣有些遲疑,躲開周池羽的眼神,半響,吞吞吐吐的說道,「我出城前,留下一隻信鴿給城中的暗哨,沒多久,信鴿把信傳給了我」,華衣說罷,從懷裡掏出一捲紙,遞給周池羽。

周池羽攤開,紙條上寫著,蘇大人以左思諫的身份,對亂軍統領稱,願調慶州的糧銀兵馬,招撫灃營作亂的將士,允其不減糧餉,增其兵馬以禦敵,向皇上求情,其所犯之罪,從輕處理。

亂軍多疑,稱蘇派與薛派雖在朝中可抗衡,但自知為亂乃大罪,不信區區女官所言,將其扣在軍中,要朝廷出詔赦眾人之罪,才肯釋放蘇沐雪,投械歸順。

「本宮留下你,是為保她的安全」,周池羽微眯著眼,瞧著華衣,把她盯的有些發慌,嘴上逞強道,「殿下臨行前,千叮萬囑讓華衣聽蘇大人的話,華衣沒有錯!」,

周池羽握著紙條,眸光發冷,道,「華玉」,「是,殿下」,幾乎藏在陰影里的華玉,面無表情應道,對華衣求助的眼神視而不見。

「華衣最喜何物?」,周池羽問道,華玉偷瞄了眼華衣,老實答道,「小衣最愛搜集暗器,往日最喜之物乃精金所制的梅花鏢,但...」,

華衣急急往華玉使眼色,「小衣愛不釋手的,是殿下賜的梨花針...」,華玉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華玉,讓華衣明白,心愛之物受損的心情!」,周池羽下命,臉色冷凝的往外走,

「不要!」,華衣捂住袖口,委屈的看著華玉,腳尖輕點,一拂袖,勁風推窗,作勢往窗口溜去,華玉快她一步,伸指點中她的麻穴,手腕一勾,掏出她的袖袋。

「華玉!那是小衣的命!」,華衣望著華玉,眸光哀求,出口求道,「你明知殿下的命令,不可違背!」,華玉真氣運到指尖,白皙的臉上,泛起紅暈,施力把梨花針折成兩截,擲在地上。

華衣冷臉,惱怒地瞪她,翻出窗,轉身躍到牆頭,腳尖一點,攀到遠處的樹上,躲了起來,揚聲道,「小衣不想見你」。

華玉面無表情的躍到屋檐上,盤腿坐在檐角,望著遠處微動的樹梢,手裡還握著半截,泛著銀色光澤的梨花針,在指尖摩挲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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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殤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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