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都說在危急時刻,每個人都會把對自己影響最深、最深愛之人的名字念在嘴裡,烙在心上,藉以祈求度過那次難關。可她口中的小煌……他實在無法欺騙自己那是個女子的名兒。
「小煌是我弟弟的名字。」
「你在害怕的時候不是呼叫我的名字,而是你弟弟?」俊臉上的陰沉之色更為明顯。
自從把她拐到手之後,他孩子氣的一面和愛吃醋的性格就越來越明顯。秋螢知道能看到那樣的他,是因為她站在比任何人都要靠近他的位置,可剛才那件事,該生氣、該吃醋的人,應該是她才對呀!
「我弟弟年紀尚幼,既然我決定了跟你在一塊,就代表我永遠都不會再回去了。像剛才那種緊要關頭,會覺得自己很對不起他、對他放心不下,臨死前好想念他、會忍不住呼喚他的名字也沒有什麼不對呀。你氣什麼氣,該氣的本來就該是我!」
分明知道他確實不應該為了她得罪符磬,可一想到她其實也是公主,她也是千金之軀,因為他就莫名受到那種委屈,他還不是第一時間跑來關懷她,而是先安撫那個嬌蠻公主,心裡就好酸、好疼,在眼裡打轉的淚又因眨眼之舉掉下不少。
「你現在是屬於我的,你的弟弟、你的家人都會成為過去式,以後,我才是你的家人。」
好吧,他承認他是吃醋了。不管是大舅子、小舅子還是她爹,只要是男人,只要被她放在心上關愛著的不是他,他就該死地感到吃味極了!
周遭的下人早被他一個揚手的動作屏退了,現在前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他也不怕這隻容易害羞的小白兔會跺著腳逃離他,便低頭吮吻住仍氣得嘟起老高的粉嫩唇瓣,自己討賞,也做出對她的懲罰。
可是……真軟,好像市井裡小販拿紙棒繞著一圈又一圈,緩緩將絲捲成團的綿飴,味道又香又甜……她果然甜美得不可思議!
打從第一眼看到她開始,他的魂兒就系在她身上,再也離不開了。什麼勞什子公主,自個兒躲角落玩泥沙去吧!
「唔……我們的事情還沒解決完……」無話可說就拿這種方式堵她的嘴,真無恥!秋螢好不容易從他嘴裡掙脫,帶些怨、帶些恨地哼出語音幽幽,「按照剛才那個發展,你好好準備準備,等著去當威風八面的駙馬爺吧!」
剛才那種橋段書上有說,公主回去之後就靠在父皇懷裡撒嬌,軟軟地請求,「父皇,我喜歡某某某,您為我們賜婚嘛、為我們賜婚嘛!」然後愛女心切的君王馬上就會連說數個好字,喊來某位公公寫下詔書,讓被任性公主欽點的那位青年才俊成為婚姻被莫名葬送掉的冤死鬼。
她出生在帝王家,對剛才那種發展的趨向自然最清楚不過了。碰巧,她家也曾發生過一件。
「真要賜婚,早在公主十三歲那年就下旨了,何須等到現在?不過也有可能哪天聖上突然心血來潮。若我真被賜婚了,我就馬上收拾包袱帶著你浪跡天涯。」美麗的眼瞳終於不再擠出驟雨了,凌瀟心疼地以粗糙的指輕輕撫摸著發紅的眼窩。
「你這人從來都是說做就做,完全不計較後果的嗎?你有沒有想過若你當真抗旨一走了之,你娘怎麼辦?你府邸里的下人又怎麼辦?」雖然老夫人不願見她,讓她心裡一直有口氣堵堵的,可她也沒有想要立刻點頭附和他不孝的混帳念頭。
「不就是個假設嗎,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況且我想娶你進來是為了疼著、寵著的,不是想要你一直為了我勞心勞力的。」他對妻子這個辭彙的理解是,只要不寵壞,疼著就好。
不然外面那些黃臉婆、母夜叉、母老虎都是怎麼來的呢?
她說願意選擇他的時候別提他有多高興,正如同她剛才所言,她是決定拋棄一切再也不回去了,他對她只會更好,絕對不會允許「比不上以前」這種狀況出現。
「在我的認知里,妻子是為了好好扶持丈夫、為丈夫分憂解勞而存在的。」就像她的母妃對她父皇那樣。
「哦,我知道了。」本來就彎著淺笑的薄唇,瞅著她說得一臉認真,笑意越發深刻起來,「你是因為太迫不及待想嫁給我,又被籌備婚禮的事弄得昏頭轉向,才會跟我搬出一大堆大義凜然的道理,想靠暗示催促我快些娶你進門,對不對?」
暗示他個死人頭!
「你那些滿屋子對你搔首弄姿、暗送秋波的丫鬟和你的符磬公主,才是最迫不及待想要嫁給你的人。」秋螢沒好氣地回應道。
「我只想要你嫁給我,其它女人我統統不需要。」三妻四妾對某些男人而言是好事,對他而言卻是分身乏術呀,妻子要一個就好,能割捨的男人心未免太廉價了,是他的話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交付出去,「等等,你這條小滑魚該不會在想著臨時變卦不要嫁我,準備找機會開溜了吧?」
「我可以想嗎?」秋螢看向他的眼神不是一般的誠懇。
「你請便,然後我絕對會把你拖上床,讓你三天三夜都下不去,身體力行教育你什麼叫作食言而肥的後果。」蹂躪完他的肉體還偷走了他的心,現在才說不嫁,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你這人一點都不知道要害臊!」
「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我幹嘛要跟你客套,玩扭扭捏捏那一套?」君子坦蕩蕩呀,沒聽說過嗎,「螢兒,相信我,不會有事的。若真出了什麼差池,你就發揮你的滑溜本能,應驗那句什麼本是同命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好了。」
「你說得這麼哀怨、這麼讓人忍不住想要愧疚,我還要怎麼飛呀?」
母妃曾說,若有一個男人這般認真地看著你,是那種會讓你害羞到想要到處躲閃的認真,而且眼裡沒有半絲閃爍,那麼這個男人一定很愛很愛你,他所承諾字字句句都是出自肺腑,你完全可以相信他話里絕無半點虛偽。
「那就只好麻煩你一輩子在我身邊了,就算我去了陰曹地府你也要跟來,否則我會在下面寂寞地躲起來哭泣的。」俊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雖然很不正經,但他一根接一根扳開原本握成了拳的纖細雪白的指,再用自己的扣上她的,力道卻堅穩得不可思議。
秋螢突然在想,或許,她真的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這個男人。
他總說頭一回見面那次是她佔了他便宜,其實得了便宜賣乖還把她一顆從未住進過任何人的心拐走的人,是他才對。
「你今天回來得好晚。」
「我這麼晚回來都有美人為我留燈,還……」凌瀟走進房,一眼便看見了那道坐在桌前,用雙手支著頤,很是百無聊賴,擺明了就是在恭候他返家的俏麗倩影。順便瞥見了一旁手上搭著乾淨衣物,為伺候主子沐浴隨時準備著的紅袖,「還等著我回來,要跟我共浴。」
「誰等著你回來要跟你共浴呀,我是在等水涼一些。」
紅袖那聲嗤的悶笑讓秋螢倏地羞紅了臉,又惱怒著忍不住睨向那個肆無忌憚,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男人。
就算有過肌膚之親,她也不會成天想要黏在他身旁,至今仍是他睡他的大床、她滾她小廂房的精緻暖帳。
好吧,她不否認,她就是他常說的太嬌貴、太容易害羞,在成親之前,她是絕對絕對不會與他同床共枕的,免得便宜了這個色胚,讓他嘗到過多甜頭。
「退下吧。」他向紅袖揮揮手,紅袖馬上放下手上的衣物,識趣退室。
「你把人趕走了,誰伺候我沐浴?」
「我呀。」他笑吟吟地走近,還不經意地挺了挺胸,只差沒掛上「今天市場里的豬肉要數我這個攤子最新鮮」的牌子,「有誰比我更了解你,能把你洗得更為乾淨?」
「你……紅、紅袖只是在一旁伺候著,負責幫我寬衣、擦身、穿衣而已,並沒有幫我洗……」瞧那隻摸上腰帶的毛手極不安分,他看她的眼神也色眯眯的。她雖然因為羞澀小小閃躲了幾下,但終究沒有逃離他,由著他把自己脫得只剩下肚兜和褻褲。
「嘖嘖,那是我的專利,紅袖若有那麼大膽子,看我不命她去清洗馬房,順便打掃整個菊院。」
彎身將她打橫抱起抱緊在懷裡,走進帘子,快速脫掉她身上剩下的那兩塊小布,馬上動作輕緩地把她放進容得下兩人在裡頭耳鬢廝磨、做激烈運動的浴桶里,不讓她冷著一分一毫,「小東西,今晚乖一些,別表現得太勾人,害我忍不住獸性大發。我剛在宮裡奮鬥完回來,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