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堵情賭命

第二十五章、堵情賭命

有了靈曦的陪伴,夢晴的精神好了許多。然而對於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害差點喪命依舊耿耿於懷。靈曦知她疑心是允璃,忙再三提醒道:「姐姐多想了,才不會是六哥呢!再說,要真是六哥,何以他還會請醫救姐姐呢?」

「誰知道你六哥在打些什麼主意?他即便不是他,他要殺我,我總不能不防著點吧。」

靈曦想辯駁,但又不能透露是誰幹的,只好任由她胡思亂想去。但她一心想替兩人搭紅線,於是靈機一動,故作大叫道:「哎呀!不好了不好了,居然差點忘了正事!」說著焦急地捧起近身仍冒著熱氣的燕窩,甜甜道,「姐姐快趁熱喝了吧,涼了就不好喝了!」

從前她在現代喝過的燕窩不計其數,也知燕窩並非便宜的東西,整個六府除了他以外,誰還會捨得花錢給自己燉燕窩?不禁微微皺眉,道:「這樣貴重的東西,還是留給六皇喝吧。」

「咦?姐姐也太厲害了吧?居然能猜得到是六哥贈的。六哥呀,就是這樣,嘴上總愛說什麼過分的話,其實待人還真的不錯!」

她淡淡道:「你想要和我說什麼?」

「其實靈兒覺得,六哥待姐姐確實挺好的!所以姐姐也不要再生六哥的氣了,好嗎?」

她不答,只顧沉默半分。

晚間,允璃並沒有來。當然夢晴也沒有報之任何希望,只是掙扎著讓自己站起,頭髮梳成了普通的髮髻,身上著的,是自進宮以來從未穿過的富貴,看著差點被當成了另一個靈曦了。只是,她心裡還是不太喜歡這樣。並不是因為不夠富貴,而是因為這些皆由那個人賞賜。他如此給了巴掌又送了糖的待遇,不由勾起她的好奇之心: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葫蘆里有賣的是什麼葯?

她不禁嘆了一口氣,左手不經意地拂過了宮人送來的洗凈的采女衣服,腦海里忽的想起了什麼重要的事,頓時像風一樣立馬沖了出去。

「靈兒,能別來煩我嗎?」允璃正專註於看書,忽然斜眼見到一個身著通身富貴衣服的女子走來,誤以為是靈曦,無奈嘆道。

只聽一陣動聽的聲音說道:「采女廖氏見過六皇,六皇吉祥。」

聞言,他猛地抬起了頭,不禁又驚又喜,忙問:「不是吩咐了你要好好休息嗎?怎麼出來了?」說著伸出了手,正要去扶她一把。

不等他走來,她早已「撲通」跪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懇求道:「請六皇把那枚玉釵還給奴婢!」

「玉釵?」他頓時想了起來,臉上立即恢復了嚴肅,低聲問道:「你要它做什麼?」

「哪是奴婢的東西,望六皇能還給奴婢!」

哪知,他卻淡淡道:「不是本皇不給你,只是,它已經碎了。」

一句輕而易舉的話,猶如晴天霹靂,將她的五臟六腑震碎了一般。她不敢信,然而見著了他堅定的眼神,卻又不得不信了:「你……你說什麼?」

「已經碎了。」他很抱歉地回答,那氣勢有些像醫生對著家屬說著病人噩耗那樣,讓人崩潰,「你被人陷害,內監以為你死了,便將你抬去了亂葬崗。都是我的細作不小心,把你帶回來時,那玉釵便在路上掉落碎了。」

然而,話音剛落,她已是淚如雨下。允璃愣了,只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忙道:「一枚玉釵而已。如果你心疼,我可以給你。」

「不,不一樣了,不一樣了!」她拚命搖頭,淚水隨著她的情緒流落,更讓人心疼,「那是他在世時送給我的!民間都說,遺物是一個人身前留下的最後一口氣!可是它已經碎了,我連唯一還讓我存有念想的支柱都沒有了!」

章太醫說過,她體質虛弱,近來不宜傷神傷心。如今因著玉釵一事弄得傷神不說,自己也漸感四肢無力,漸而呼吸困難,沒過多久,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

「振作點!」他快步地摟住她的纖腰,但見她靠在他懷裡,上氣不接下氣,頓時心疼,忙道,「都是我不好,不該和你開這樣的玩笑!你看。」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熟悉的水晶玉釵,賠笑道,「對不起。」

原來是騙人的!她如獲至寶,伸出顫抖的手緊緊握住玉釵,激動得破涕為笑,口中還有淡淡地喘息聲。

「抱歉,請你原諒我方才無禮的舉動。」他說得很輕,卻很溫柔,與之前盛氣凌人或冷若冰霜的性子大為不同。不知為何,她會從他的身上,看到了筠的影子。從前,他也愛開玩笑,愛捉弄自己,甚至在自己難過時,還能給予一絲溫柔。

「回去好好休息吧,需要什麼儘管同我說。」他客氣地對她說。那語氣,不是主上對屬下,而是普通的男子對自己心愛的女子說的。雖不合時宜,聽起來卻很是動人。

她在他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身,徑直向房間走去。但半路,還是不經意地停下了腳步。

「六皇可否告訴我,為何要對我這麼好?」疑惑,不解,她還是很想知道答案,「你既想殺我,為什麼又要救我?」

「你覺得呢?」要對她發脾氣和威嚴,他其實,是有些做不到了。只是淡淡的一句,否定了自己對她的所有感情。

「不論六皇如何作想,其實都與奴婢沒有關係,對吧?」她回過身來,靜靜地對上他的眼眸,好似明白了什麼,又在一瞬間將柔情化為堅定,「六皇是主子,要殺要剮,但憑六皇做主。不過,我一定不會是被滅口的那個人!」

「是嗎?」他故作冷笑,「為何?」

「奴婢一定會好好活著。縱然六皇要殺奴婢,奴婢也一定會有辦法逃脫!六皇不信,就請等著吧。奴婢,決不會讓您傷了奴婢半根頭髮!」

「好!」他爽快答應,眼神中帶有幾分寵溺,「那便證明給本皇看吧!等你好了,從六府走出以後,你若能在本皇手中平安活下去,本皇便親口承認信服於你,如何?」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願六皇說話算話。」她露出了滿意一笑,轉身離去,猶如一陣輕微的風,那麼輕柔。

他只是,淡淡地一笑而過。

不久,夢晴身體漸好,也不顧靈曦的再三勸阻,毅然離開六府回到了崗位。暖花房的姑姑雖心裡有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對夢晴、靈曦也沒再嚴格管過。

當然,自那以後,本與夢晴打賭的允璃對此事卻沒再理會過——當然,別以為他是公務繁忙忘了的。

「我不過是想讓她贏一回而已。」他笑,「要從我手中逃脫,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況且她還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不過,我倒是很想知道,她會怎麼贏我。」

允珩從靈曦那聽說了兩人的相知相識的經過後,又見他這樣說,不由得苦笑道:「說好的不會靠近女人半步呢?原來六哥也會有心甘情願地輸的時候!」

靈曦更是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六哥再絕情,也是懂得憐惜美人的。倒是不知道五哥怎麼偏就沒有動心過!」

允璃聞言,當即黑了臉,醋意更深。靈曦、允珩忙閉了口,但心裡仍在暗笑不已。

原來夢晴除了提高警惕躲避他的暗殺外,也在嘗試著努力接近五皇,不為別的,正是因為心裡那個未完的仇。經歷了一場生死攸關后,她似乎明白了:再相似的人,永遠都無法替代從前的那個人。因而,每當面對允玦時,她的心,也不再像從前這般軟弱了。她為此感到驕傲,或者慶幸她已經徹底地拋下了所有的猶豫,毫無雜念地做一回沒有感情的細作。

然而,她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只以為自己成功地作為一名合格的細作,不想還是無法隱藏自己的弱點——恐懼。

安定的日子其實並非很久。就在不久,宮裡又出了一位侍衛自刎身亡。眾人皆為奇怪,好好的一個侍衛,怎的在一夜之間就沒了呢?

一番命案,勾起了她的疑心。正想去探個究竟,不料靈曦竟第一時間阻止了她:「姐姐別去,那是個叛徒,罪有應得!姐姐最好別與他有任何關係。否則,姐姐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叛徒?」她越聽越糊塗,「什麼叛徒?」

靈曦解釋道:「那人也是六哥的細作。可是背叛了六哥不說,還賣主求榮!好在其他細作提前發現,總算解決了!現下沒什麼事了。」

「叛徒?」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叛徒的死都這般難看,那麼,作為「知道得太多」的她,下場又會是怎樣?會有著怎樣的死法?她不敢再往下想。

宮中,人心難測。這裡,永遠是個賭命的地方。夜,抬頭望著天邊被迷霧籠罩著的淡淡月色,微微皺著的眉頭流露了她不經意間的決心:這深宮之中,我不能靠別人,更不能連累別人,只好靠自己。只有自己,才能保護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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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宮斗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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