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行動
這一天，當趙老爺接到了一樣訊息后，十分懊惱地搖了搖頭。趙夫人見狀，連忙上前問道：「老爺，怎麼了？」
趙老爺嘆了一口氣，將信件遞到了夫人的手中，只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自己看看吧。」
趙夫人奇怪地接過，認真地細讀了一遍，完后，跟著是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試問道：「這，當真是兒子寄來的信嗎？」
「是。」
「他……是要反？」
「是。」
「為的什麼啊？」
趙老爺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了出來：「大概，你我想必都清楚不過了。」
「小雪兒？」趙夫人連忙回過頭來，看了看還在大庭院裡頭自娛自樂的沐雪，更是不可思議了起來，「難道，他要反的理由，僅僅只是為了小雪兒不要嫁入皇家的關係嗎？呵，多麼荒唐的理由！而且，當今聖上不是也已經答應了不會再同咱們趙家聯姻了嗎？」
面對兒子衝動的決定，他只是說道：「兒子的性格，你自己還不了解嗎？一旦決定了的事情，說什麼也不會改過來的。不過，這畢竟是事關國家大事。要想反當今聖上，哪裡是一件容易的事了？想當年，先帝在時，這大和江山中，有一半，是我趙家拼上了身家性命打下來，而有另一半，卻是當今聖上同吳親王收復回歸的。況且那回兵變，聖上的實力，你也是知道的了。若不是準備了許久的人，又怎麼會一下子帶來了那麼多的兵，圍攻了整座京城？外加上，當今聖上又有番邦這一大國的鼎力支持，想反他，哪裡是件容易的事了？咱們的兒子雖年紀同聖上差不了多少，但畢竟論資歷論才華，還是聖上稍微略優勝一些。他說要反，又哪裡真的是聖上的對手了？」
趙夫人聽說，更是擔心了起來：「那這麼說來的話，老爺，咱們豈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萬一兒子他兵變失敗了，咱們趙家上下，都會被連累得滿門抄斬的？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當今聖上對咱們趙家也是格外器重了。況且，我趙家一直以來，也是一代忠臣之家，突然說反就反，那不是違逆了咱們跟隨大和的忠心的心意嗎？老爺，要不您這就再寫多一封信回寄過去，就說，要他停止了下來，別再執迷不悟了。這可是攤上了命的大事啊！」
「可是兒子的心意已決，他在此信中也是說得一清二楚了，你讓我如何去勸他呢？不過我倒想著，他平日里也不像是一個這樣衝動的人。如今他長大了，自然是更不會做出這樣荒唐的決定。我琢磨著，定是有人在背後給他指點迷津，慫恿著他去反了。」
趙夫人連忙問道：「那個人是誰？老爺您知道嗎？」
趙老爺思慮了一會，方才慎重地道出了這響亮而讓人心驚不已的三個字：「晉王爺。」
「晉王爺？！」她連忙勸道，「那可不行！晉王爺是多麼狡猾的一個人！當初他在位時，老爺您也看到了，濫殺無辜，殘忍無比，這樣的暴君，咱們趙家如何能世代跟隨呢？哎，這個兒子也真的是不爭氣！別人的幾句話，立刻便哄得他兵變了。」
「幾句話？我看他到底還是顧念著兄妹的情分！咱們的那個養女，如今可是晉王妃！她行事不端，殘害皇嗣，已有損我趙家的聲譽了，如今，肯定是幫著晉王來勸兒子要反的了。我早就當她並非我趙家之人了，如今這個逆子居然還……哎，罷了，罷了，如今的局勢既然都成這樣了，咱們啊，也只能是看一步走一步了。若是成功了呢，那也就算了。若是不成功……咱們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吧。以免真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都跟著慌亂了陣腳。」
趙夫人聽說后，更覺得無法，但兒子性格倔強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的，所以，只能是每日以淚洗面，擔心著趙家衰亡的日子會真的到來。
很快，允玦果然真的行動了起來。他從自家的密道中走了出去，趕在了京城內同幾位支持著他的大臣會面。當談到了如今的局勢時，他十分關心地問道：「當今的天下，是否容易反，本王說了不算，但你們幾個可就不一樣了。你們可都是朝廷的重臣，天下是什麼樣子的，你們心裡是最清楚不過。可否說來聽聽？」
只見其中一個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實不相瞞，晉王，當初您說要反時，臣還覺得有些荒唐，甚至是不可能的事。但如今您要是想要反的話，那完全就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允玦聽說，頓時來了興趣：「哦？此話怎講？」
「晉王您長期待在了王府，自然是不知道門外之事。自從皇后仙逝后，聖上整日魂不守舍的，連朝政都罷了。咱們這些做朝臣的啊，自然是不得不擔心起這個大和的未來來了。所以，這才答應下來了要同晉王您一同反。」
「皇后仙逝了？！」他在王府中，便猶如井底之蛙一般，對外界的事情是一概不知。如今聽到了皇后仙逝的消息，他的心忽然不知被什麼狠狠地揪了一把，有一絲地痛和不平靜，隨即又問道，「可是那位唐丞相之養女，仙緣娘子之女嗎？」
「可不是嗎？這個皇后在世時，受盡了萬般的寵愛，當今聖上所有的子嗣，皆是因她所出。聖上為了她，自廢后以後，後宮便不再有第三個女子。之後，又封了她為皇貴妃，再到皇后。只是皇後福薄，自己倒是先去了。她去了，聖上每日都把心思放在了她身上，這回，連朝政都不理了。哎。」
人的生命，原來竟然是這樣的脆弱！彷彿昨日還在眼前，明日卻突然消失不見了。就像當初的趙霽月一樣，上一段時間才對她說了些氣話，下一刻，她便已經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而如今的夢晴，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他只是一直以為，她一心倒戈了允璃，是對他的不忠，他恨透了她，恨她是水性楊花的女人，恨她明明說過不論站在了什麼樣的角度，都會義無反顧地幫著自己。然而，她卻永遠地倒在了允璃的懷抱中，替他打天下，為他三番失去了性命。他總以為，那不過只是她身為一個女人的傻傻而無用的痴情而已。他一直以來，都在認為著自己是對她，存在著更多的利用價值的，殊不知，當她真的離去了以後，他才發現，原來他心裡，其實還有一席空位是留給她的。大概是當年她的天真已經打動了他吧。他以為自己同她每回的約會，不過只是為了拉攏她而已。原來，情意早已生了，只是因為自己的不珍惜，再度失去了而已。
這一晚，他特地擺了酒，舉杯對著上天的她低聲地說了幾句肺腑之言：「雖然生前，你我不能在一起，只因為各自的歸宿不同，最終形同了陌路，但在我心裡，你始終還是存在著的。只是，你到底還真是個傻子！當年，他傷害了你那樣深，如今，你居然還是以命相隨了！罷了，相識一場，總是有一些情分在的。今日，我特地為你哀悼，就當，是為了咱們從前的情意吧。」說完，將手中的一杯灑在了地上。
惜月在一旁看著，不免有些憤怒的說道：「她死了就死了，王爺您何必還要為她再擺上送行酒？又沒有人看到，再說了，要是真讓聖上知道了，王爺您就是有九條命，那也不夠賠罪啊！」
他只冷冷地回了她一句：「閉嘴。」
「妾身說得也是實話！王爺，她好歹是咱們的敵人！王爺難道也不想想，她在世時，都對咱們做了什麼？母妃的性命，她多少也是參與了進來的吧？平白無故地誣陷母妃要害了她腹中之子，真是無恥！王爺您還對她這般好做什麼？！」
他再度回道：「我讓你住嘴！」
「妾身即便是冒著被王爺休了的危險，也要道出真相！王爺您還以為，她還會是從前王爺所認識的那個女人了嗎？人心是會變的，她也一樣。王爺，恕妾身直言，當年王爺要是接近她只為了利用她的話，那她也可以做到。她可以利用與王爺的接觸，賺取更多的情報告知於聖上聽。所以，王爺如今還祭奠她，妾身只覺得真真是不值得！她那樣的人，哪配您來祭奠呢？」
允玦卻道：「的確。在你眼裡，有很多東西，都是不順眼的。同樣的，許多人，你也會覺得她不如你。不過，你又算得了什麼呢？你再囂張，也不過只是個丫鬟而已，你比得上月兒，比得上皇后嗎？別忘了當初是誰將你從生死攸關中救了出來，你如今好事不做一件，壞事卻只會栽贓到本王的頭上，有你這樣的一個喪門星在，本王如何能成就大事呢？沒有休了你，或是殺了你，那是你的三生有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