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2：鬼市

87_87412就這樣，我和一群土匪，不，確切地說是一群盜墓賊混到了一塊去，我不覺得好，卻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所以留下了，再說了，跑了也白跑。

以前，放假閑著無聊的時候，就去網吧里上貼吧里看帖子，灌水之類的，我知道，盜墓也叫倒斗，也有的人叫下地，盜墓分為發丘、摸金、搬山、卸嶺，四個門派，每個門派都不同，各具特色。貼吧里的帖子，終究是別人寫出來的，看過，我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哪知道今天，自己就真的遇上從事盜墓這行業的人了。

和那些人混了一整夜，我整體上算是明白了一些，這些人，有的是在城市裡混不到好活干，也不想幹什麼搶劫的事情，於是，全部都進了一個名為典當軒的古玩店，打起了死人的主意。周白赫是周家的傳人，也是典當軒的掌柜，據說，六十年前，整個周家的勢力都遷移到長沙，為的是躲避同行的追殺。

那場同行之間的捕殺，周家人損失了一部分人，後來，風頭一過，周家也決定在長沙發展，以周家的實力，想要發展起來，那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這幾十年來，行為低調。

這些都是剛才扛我的那個中年漢子說的，他叫高大力，人如其名，長得又高又大隻，是個大力士，是個東北人，據說是周白赫在街頭上發現他時，已經是半條人命了，周白赫把他帶回周家之後，就一直為周家在做事。

我想是大力報答人家的救命之恩，加上，這活又能養活自己，所以才留下來的。

夜晚的風，夾著寒氣，我裹著厚厚的棉被，躺在床上，估計是今晚發生的事情，太折騰腦袋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間，我聽到了腳步聲，緊接著，我便被人給拽了起來，那聲音貼著我的耳朵說道：「趕緊起來，待會收市了。」

我揉著發疼的眼睛，透著寒冷的月光，一瞧，嚇了跳，小聲的說道：「這麼晚了，超市都關門了。」

「別磨嘰，不然有你好看的，趕緊起來。」高大力瞪了我一眼，一把把被子掀開了。

周圍的暖流隨著被子被掀開而成了寒冷的風，貼著肌膚，冷得我直發抖，接著，高大力把一件大襖扔我身上，滿臉不耐煩的說道：「把衣服穿上。」

我連忙把那件大襖穿上，穿了鞋子，跟著高大力走了出門。

外頭，那輛白色的車停在那裡，高大力猛的推了我一把，直接把我塞進車子里。

坐進車子里，我才發現車上除了司機之外還有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坐在副駕上，周白赫坐在我旁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這是去哪？」我壯著膽子問周白赫。

這大半夜的不睡覺，難道半夜去挖墓嗎？

「鬼市。」周白赫看了一眼我，吐出兩個字。

鬼市？

我愣是渾身一震，身子很明顯的顫抖起來，這一幕，周白赫面無表情的望著我，眼神里透著詭異的光芒，最後，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

心想，他肯定是在心裡嘲笑我，這麼膽小。

「瘦伯，張家人已經收到消息了嗎？」周白赫轉頭，目光望向前頭的副駕座。

「嗯。」被喚為瘦伯的人，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應了句，聲音幾分蒼老。

「希望還能來得及吧。」周白赫嘆了口氣，似乎有什麼心情。

「這娃子，當真是摸金三成的孫子？」瘦伯許些驚訝的聲音，悠悠的傳來，我只全身的神經猛的一提，提到嗓子上去。

因為，他們提到了三成，那是我爺爺的名字。

我爺爺的名字叫張三成，這名字，是爺爺告訴我的，但，爺爺從來不讓我跟著他一個姓，我曾經問過為何？每次問到爺爺這個問題，他都黑著一張臉，什麼話也不說，之後，我便不敢再問了。

難道這群人認識爺爺，可是爺爺說過他沒有任何親戚，只有我一個孫子。還有，為什麼他們不說張三成，為什麼會說摸金三成？

難道是說爺爺和摸金派有關係？

被自己腦海里這想法嚇了一大跳，爺爺不可能和摸金派有關係的，都十幾年了，從沒有看過爺爺有任何親戚朋友，我們家很窮，要是爺爺是摸金派的人，拿一兩件冥器，就足夠支持好幾年的生活了，也用不著這辛苦的種地。

我張了張嘴巴，不知是太冷的原因還是害怕從他們嘴裡說話一些讓我顛倒爺爺的形象，顫抖著開口問道：「你們認識我爺爺？」

我爺爺在我印象里，是一個慈祥的人，很多時候都很關心我，對我就像他的親生孫子那樣。聽到爺爺去世的那刻，我整個人都無法接受，我就唯一一個親人，去世了，連屍首都無法找到。

周白赫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透著一股敬意，許久后，才堅定的說道：「你爺爺沒死。」

「那我爺爺在哪？」我一激動，一把抓住周白赫的衣領。

我都沒有見過爺爺最後一面，他哪有這麼容易死的。記得上一次，爺爺從懸崖上摔下去，不也沒事。

爺爺可是會游泳的人，一條溈江能耐他如何？

那麼，爺爺沒死，那為什麼不回家呢？好讓我放心。

周白赫目光瞬間一冷，張嘴吐出一句話：「把你的爪子拿開。」

我突然想到了周白赫拿那把刀從耳邊呼嘯而過插入桌子角的情景心想，這斯斯文文的人，威脅起人來，我還是挺害怕的，渾身一抖，連忙鬆開了周白赫的衣領，小聲的問道：「你們一定知道我爺爺在哪的？」

「三爺失蹤了。」前頭傳來瘦伯那乾涸的聲音，坐著車後面的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他滿頭銀髮，甚至他的臉也只看到了一個側邊，無法看清楚面目。

周白赫聞言，面色有些沉重，深深的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三爺一向命大，什麼苦頭沒吃過，不會有事的。」

聽著周白赫的話，我感覺到他們對我爺爺很尊敬，似乎不想我爺爺出事。

爺爺沒有得罪過人，哪會失蹤呢？要想到失蹤的唯一原因，那就是老年痴呆症了，可是，爺爺的記性很好，年紀也還沒到老年痴呆症那。不好，該不會是提前老年痴獃了吧？

「想當年，三爺一個人從三星血鬼墓里出來，這次的消息未必是真的，我看，這裡頭，也只有找到三爺才知道。」瘦伯說道。

周白赫面色變了變，他想了想，最後才點了點頭，我聽著瘦伯說話，總覺得他有一種說著說著就會斷氣的感覺，這讓人聽著覺得很煩躁焦急，可是看周白赫對他都如此尊敬，我自然是不敢把這話給說出來的。一想起周白赫那把飛刀，我就壓住了所有的想法，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就在我撇開想法的時候，這時瘦伯突然回過頭來看著我，借著清晰的月光猛的看到他的臉，我登時嚇了一大跳，這哪裡是一個人，分明就是一個電影里演的乾屍。

除了他幾乎已經乾枯的皮膚之外，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竟然沒有瞳孔，全都是眼白，看上去恐怖之極，而且他正用那樣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我，我背上不停的在冒著冷汗，低著腦袋，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生怕他一生氣，當真就變成殭屍，把我咬了。

然後瘦伯回過頭去，他的聲音再次響起來：「小九，你說，你想不想找到你爺爺？」

我點點頭，十分確定的回答：「想。」

我就那麼一個疼我的爺爺，要是爺爺出了什麼事，我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瘦伯沉思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才開口說道：「你爺爺吩咐過我，不能讓你涉及這方面的東西，如今，只要說一聲，我會讓你回去。」

要是爺爺因此出了什麼事情，一想到這個，我才點點腦袋回答：「找到我爺爺再說。」

轉眼之間車子已經開到了長沙一條街，我們都從車上下來，周白赫下車扶著瘦伯，我都愣著不知道如何反應。

鬼市是長沙最大的古董交易場所，當然，裡頭最多的就是一些生手，魚目混雜，有真有假，但大多時候以贗品居多，好貨也會有，所以鬼市也被稱為長沙第一大黑市。

與一般古董市場不同的是它在子時開始，到雞叫第一遍的時候收市，每一個出貨的人都在自己跟前點一支蠟燭，賣的東西則放在自己懷裡，買主要看貨就把蠟燭給吹滅，然後賣主會把貨拿出來給買主看，說是看其實是看不清楚的，黑燈瞎火的即使你視力再好也不頂用，這個時候只有靠著的是對古董的感覺。

一般的生手是不敢到鬼市裡來買貨物的，因為鬼市裡魚目混雜，一不小心就會買了假貨，本來這個地方的贗品就比真貨多得去呢，只有那些真正的老資格才會來這裡淘貨，說是淘貨，因為那裡有時候也會有十分罕見的東西，一些土夫子急於出手，會到鬼市裡來。

到達鬼市的時候，子時還沒有到，所以，鬼市裡的人稀稀拉拉的只有幾個如同我們一般早到的人。

我們站在街角，周白赫拿出一包中華，點燃了抽著。

這有錢的人就是不一樣，抽著中華過日子，哪像我，儘是抽著六塊一包的白沙。

冬天的風，又冷又裂的，吃得人的皮膚，都生生的疼。

我們就站在那裡，看著少數的人在鬼市裡不停地來回走著。

一到子時，鬼市裡的人，越來越來，可是整條街卻十足的安靜，每個人都不說一句話，即使是看貨的人也是更多的用暗示和肢體語言。

「看，他們果然來了。」周白赫把煙頭一踩滅，眼睛里閃著一絲詭異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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