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宿命

87_87463季和的不靠譜初嵐已經知道了，好在她還沒有不靠譜到把典禮弄砸了的地步，否則的話初嵐真的一點都不介意讓小嘰幫她換個王。

啊，抱歉，一不小心又用了「她」而不是「他」了。

典禮過後，來訪的客人就陸陸續續開始返回了，祥瓊單獨拜訪了一次季和也就離開了，畢竟她是慶的女官，官職還不低，如果不是這次有新王的是芳，她根本不可能親自來。

祥瓊離開的時候雖然不能說完全放下心來，但從此以後芳就真的和她每一關係了，只是儘管現在的峰王是個羞澀的十六歲姑娘，但祥瓊總覺得哪裡不對的樣子。

祥瓊帶著疑惑離開，她父親是上一任峰王，後來的人即使是惠州侯月溪也是不被天意承認的，現在芳有了新的王，曾經的峰王就徹底成為了過去。

「抱歉，延王殿下，現在芳國百廢待興，主上與台輔有些忙，疏於招待還請諒解。」仲宣很尷尬，真的很尷尬，但是他沒辦法，延王要見峰麟，但峰麟直接一句「沒空」就打發了。

初嵐一開始就知道小松尚隆清楚她是誰，所以理所當然，毫不心虛地將人晾著，自己去忙芳國的事情了，而季和……季和那性格，真不能指望她做什麼正事。

此時距離典禮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雖然雁有大臣和六太在，但他離開雁到芳這麼久也不合適，況且六太傳信過來，有事情需要他回去處理。

「麻煩告訴峰台輔一聲，就說我有事情需要回雁，所以沒時間繼續逗留了。」

初嵐喝了口茶潤潤說得乾澀的嗓子，放下杯子站起來，「這件事情你們先討論，我去見一下延王，有什麼結果等我回來再說。」

芳的官員還沒有配齊，一開始不習慣初嵐的做事方式，也不相信初嵐一個流落在外的峰麟真的有能力做好這些本該是峰王做的事情，但這段時間的相處在座的都已經習慣了，更習慣了他們討論芳國事情的時候，十六歲的峰王一臉百無聊賴坐在一邊修指甲照鏡子。

很多時候，麒麟的作用就是當個吉祥物配合王，只要他們在，國內就不會有妖魔橫行的慘象發生，真正處理國家事情，決定國家政策的都是王，所以一開始芳的官員才不習慣。

況且，初嵐的年紀真的太小了。

近千年的為王生活讓小松尚隆在面對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能保持著冷靜，但要單獨和初嵐見面這事兒……他有些苦笑，那不僅關係到他的未來，還有六太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答案。」直白的一句話讓小松尚隆的心直往下降，他也覺得初嵐沒有辦法，否則當初榮祥就不會死，空鳴也不會在三年後就死亡，只是想試試，在心裡抱著僥倖。

榮祥和空鳴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他本來不應該記得這麼清楚，但自從知道了天意背後的真相，對她們的記憶就越來越清晰，彷彿從來沒有忘記過般。

「空鳴……」

「延王，空鳴已死。」初嵐極為平淡地說，彷彿那真的只是別人的傳說別人的故事般。

「抱歉，峰台輔，我失態了。」小松尚隆對初嵐拱拱手，苦笑不得。

他們現在待的地方除了他們就沒有第三個人了，就連小嘰和又長回來的小惡魔獸都留在了剛才議事的地方，因而小松尚隆其實並不介意自己的失態。

「既然空鳴已死，初嵐又為什麼歸來。」如果沒有，他至少不會抱著僥倖抱著希望，小松尚隆倒不是抱怨初嵐，只是掙扎中好不容易抓到稻草，結果稻草拯救不了他的感覺真不好。

「當初看穿真相的榮祥和空鳴沒能逃脫，現在同樣看穿了所有的你，又為什麼覺得自己能逃脫？」本該帶著稚氣的臉愣是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嘲諷，初嵐說完就低下頭撥弄著杯子，「事情總要有個了結的，無論願不願意。」

「從那時候我就知道，人總要做些事情，來阻斷後悔的機會，現實只會往前，所以我再不後悔我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唯有這一件，唯有這一件我不甘心，所以我回來了。」

「輾轉百世，度過無數個人生，見識過那麼多的世界，我依舊記得親手將她埋葬的感覺，想象得出她閉眼前想說的是什麼，如果她不是把我當女兒疼了千年，如果她不是一心為我，也許我不會……我想，那時候，她像個待宰的羔羊。」

聽在耳中的聲音依舊很平淡，但小松尚隆卻看見了平靜海面下的洶湧，彷彿要吞噬一切般，很可怕的感覺。

見識過無數戰亂，自己國家的，別國的，但小松尚隆面對此刻的初嵐依舊覺得恐怖，可偏偏，他彷彿又看見了不久之後的他和六太。

初嵐沒待多久就丟下小松尚隆走了，至於之前的那一點情緒失控……呵，過了這麼久如果連這點控制都沒有，她就真的是白過了，況且她說那些的時候並沒有自己或是小松尚隆想的那樣激動。

這麼久以來，她不是沒有在一個世界度過千百年，就是前幾個世界還出現過，只是人總容易忘不了最初，她甚至可以理解世界的做法，但那又怎麼樣，理解不代表接受，不代表原諒，說到底，不過還是「有本事就打回來，沒本事就受著」的問題。

她已經等不及了，無論是不是已經有能力打回去，她都不準備再等下去了。

這一次，她註定不會是個合格的峰麟。

延王終於離開芳回雁去了。

臨走之前，初嵐終於還是給了一點提示，「你只是，做得太好了。」

是啊，就是因為做得太好了，所以世界才容不下，它容不下成長，容不下老實待在後院的羔羊走出來。

改變總伴隨著成長，成長則代表了死亡。

小松尚隆和他的麒麟六太還有幾十年的時間，而初嵐想，她會看著他們走榮祥與空鳴走過的路的。

十二國的恢復能力很強，否則也不可能一直保持平衡這麼久，只要王與麒麟出現了，這個國家無論之前多糟糕，都會迅速恢復生機。

——妖魔少見安全無憂，風調雨順收成好。

尤其是在新王上位最開始的幾年，這種現象最明顯。

十年時間彈指而過，曾經荒蕪的芳已經在初嵐的治理下完全恢復了生機與繁華，已經能進化成吸血魔獸的小惡魔獸平日里依舊是無害的小惡魔獸形象，彷彿真的就只是初嵐養的寵物般，從來沒有在誰面前表現過自己的特殊，於是有了小嘰作對比，所有人就更加忽視了斂去一切光彩，讓人難以注意的它。

現在芳所有的百姓都知道主事的是奇迹般長大的台輔初嵐而不是峰王季和，大大小小的官員更是早就認命了。

說奇迹般長大那是因為麒麟選擇自己的王之後人類形態就不會再成長，按照原本的規則，峰麟應該永遠保持著八歲孩子的模樣，但事實相反，她長大了，現在看上去就和季和一樣是個十六歲的年輕姑娘，季和曾向初嵐抱怨過，為什麼初嵐長大了她卻沒有。

不只是季和，仲宣以及其他大臣也曾不止一次疑惑，然後初嵐就給出了答案。

「因為我不是完整的麒麟，因為我是一個殘缺的麒麟，一個連某些本能都不曾擁有的麒麟，長大而已，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她的這個答案嚇到不少人，因為她還有后話。

「這是天意給芳的懲罰，所以芳現在無法擁有完整的麒麟，這是觸怒天意觸怒天帝的代價。麒麟見不得血，這是刻進骨子刻進靈魂的本能，就像服從王的本能一樣，但我卻沒有繼承到這一點，我雖然不喜血腥，卻也完全不懼，你們覺得這樣的麒麟是完整的？」

一舉兩得，既解釋了自己不懼血的原因，也找到了長大的理由。

她會長大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她是不完整的麒麟不假，但卻不是表現在這方面，不懼血可能算一個，而長大純粹是她覺得小孩子的身體不方便自己行動而讓四魂之玉幫的忙。

她很清楚，她之所以不完整，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的經歷，還有就是藏在靈魂中四魂之玉的干預，不過這樣不是正好？恐血，她好多事情可就不能做了啊。

比起偽姑娘季和，初嵐的人類形態可是貨真價實的姑娘，這也是季和最不滿意的地方，因為作為偽姑娘的她永遠不可能長出一對胸，所以她只能是一個有臉沒身材的美女。

初嵐放下手中的摺子，目光從拿著鏡子唉聲嘆氣的季和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白伽羅身上，「伽羅，去，給主上拿兩個饅頭墊上，餓的時候就拿出來吃了。」

「……」白伽羅一噎，無言以對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初嵐。

「……」季和知道初嵐不耐煩了，收起鏡子摸摸自己完美的臉，自戀地揚起彎彎的眉，「即使沒有胸大膚白，腰細腿長的好身材，我依舊是和你一樣的美人兒，初嵐，這隻能說明，我這張臉太完美了，怎麼辦，我都不敢照鏡子了，真怕我會愛上自己。」

「……你已經愛上你自己了，好了主上，要麼去拿兩個饅頭墊上，要麼頂著你這張完美的臉去逗年輕的小夥子們臉紅，總之，滾吧。」

看著白伽羅送氣沖沖的季和離開，初嵐將小惡魔獸抱到自己眼前，「時間差不過了，小惡魔獸，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吧？」

「當然，交給我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