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靈狼，寶刃！1-2

秋去冬來，節氣變遷。

在這個日見變涼的季節中，山林里卻承載著一片歡喜熱鬧的氣氛，北方禽類的歸來，是熱鬧的主要因素。獵人們也顯少在這樣的日子進山，果實的豐滿讓許多小動物歡喜的出洞覓食，而小動物的活躍，同樣吸引著許多大中型的猛獸，所以若是沒有十人以上的狩獵隊伍，實在難以保證自身的安全，然而在這樣收成繁忙的季節，再中意狩獵的村子也難以召集到多數的獵人。

正因為以上種種，初冬，隱約間便成為了一個專為獵食而準備的舞台，在武陽城東地界的大山裡，這樣的舞台彷彿已經成為了一個鐵一般的規律，即便會出現一些偶爾，卻也難以將其打破，動物們喜歡這樣的季節，雖然總會有一些來自同類大型野獸的驚險，但這樣的驚險卻遠沒有人類的那種仿不勝防來的可怕。

在武陽城東近五十里處的一條狹窄的山谷中，一支為數三十幾條的鹿群正無有無慮的啃食著生長在谷壁上的雜草，對於他們來說，一年中最愜意的時光莫過於此刻，由於地貌的原因，這條山谷的雜草年年都是在此刻才真正的茂盛起來，在這裡生活，它們不用害怕來自虎狼的威脅，山谷地處在兩道高崖之間，出口只有兩條，危險到來時，他們只需瞄準那條安全的穀道奮力奔跑，以它們的腳程，無法圈獵的虎狼們絕對抓不到其中任何一隻，所以除非可以使用遠程攻擊的工具，否則它們就是安全的，然而虎狼卻絕對不會象獵人們那麼聰明，而在這樣的季節里，獵人則是最少出現的。

但它們卻永遠也不會想到，老天爺彷彿總願意找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來為自己解悶，而蕭白則成為了今天這件事情的主角。

「咻！」的一聲長嘯破空而過，經過加工的四棱弓箭在山谷的回聲作用下彷彿是一個催命的惡鬼般，以遠大於平時的破空之聲飛速穿過，精準無比的將一隻雄鹿釘在了一塊巨大的山石上。

鹿群彷彿對這突如其來的危險興不起任何反映，疑惑的看看攤死在山石上的雄鹿，又疑惑的看了看弓箭射來的谷口，直到認清了那條黑糊糊的影子是個人的時候，才在頭鹿一聲悲嚦的警告聲中飛速向另一個谷口奔逃起來，幾十隻成年山鹿齊奔發出的巨響，其甚至讓蕭白懷疑會不會在這個山谷中引起一場小型的山崩。

見蕭白露出這樣一手，隨行而來的一眾人等立刻大聲喝起彩來，並不是為了奉承，實際上單是那相隔六十幾丈還能一箭即中的準頭便會讓人情不自禁的叫好，更不要說還有那種箭灌山石的力度。

雪若從專為女眷而準備的寬敞馬車中伸出頭來，沖蕭白笑道：「想不到蕭公子竟還有這般能耐。」

自蕭白上任以來便彷彿退居二線直到今日方才露面的張易行長聲笑道：「雪若姑娘或許還不知道，單是這份把勢，若放在月前，張某準保他不但做不到，而且還差勁的很。」

聽他這樣一說，不常待在軍營中的眾女和孫慶遠等人皆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按照蕭白往日的作為來看，能夠精通一切跟『武』字相關的事物顯然已經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情，為何張將軍卻說他在一月前會很差勁呢？

這時候隨行的二十幾名衛兵和劉家兄弟卻是大聲的鬨笑起來，劉群道：「呵呵，要說蕭將軍不會箭法，放在月前我們也是不相信，但那天在校場上見識過後，連我這個對弓箭並不是很純熟的門外漢都難免覺得，將軍的箭術實在是有些差勁！」

蕭白也被眾人說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想一月之前，自己居然好死不死的想要把前世的槍法經驗當作箭術教給大家，結果被人硬壓上去掩飾，一箭射出力度是夠了，偏偏連脫三靶，著實丟人不清，好在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現在已經徹底的熟練下來了。

那邊，張易行也正倚老賣老把軍營中的所聞告訴眾人，登時逗的眾女一陣嬌笑，彷彿能聽見蕭白出醜，是最有效的開心果一般。

好在待眾人笑完，張易行還沒忘了給他找了一條台階下，感嘆道：「不過，從不會射箭到熟練直到現在這樣的境界，能用不過月余時間便做到了，想這天下也就蕭老弟一人而已罷！」

孫慶遠聽后立刻笑著說：「呵呵，我這賢侄，跟他爹是一模一樣，總是能夠做到很多人所不能事情，另人驚訝啊！」言語間，便彷彿蕭白是他的兒子一樣，有說不出的自豪。

李宵，楊德財和眾女也不禁露出些許自豪的樣子，在他們看來，蕭白儼然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主子和夫君，而無論是什麼，只要能探上蕭白這樣的，的確是一件足以高興的事情。

找到台階的蕭白立刻將方才的窘迫扔到了九霄雲外，這時長笑兩聲拽了拽馬疆，在踏雪十分配合的長嘶聲中擺著POSS傲然問道：「怎麼樣，我還算威風吧？」

眾人不禁在心中點頭，見他背弓傲立馬上的身資的確自有一番藐視天下的味道，錢楊等人更是險些當下就跪在地上膜拜一番。

眾女也不禁露出痴迷的表情，但這時卻突聽雪若彷彿頗有異議的『恩』了一聲，皺眉道：「恩……威風是足夠威風的，只是……怎麼好象還少了點什麼？」

眾人聽后都露出深思的表情，孫夢瑤大聲道：「是了是了，我也是這個感覺，好象還差一個順手的兵器吧！」

聽他這麼是說，仔細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就因為差上了一套匹配的長短兵器，無形間不由將蕭白的氣勢打了一個折扣，顯得有些美中不足起來。

誰知一提兵器，李宵立刻有些苦痛無奈的底下了頭，想起自己幾月前忍痛把搜尋了大半生的烏龍點金槍贈於蕭白，而他卻嫌那槍不夠重，絲毫看不出愛惜都就那麼一放，到是劉家兄弟愛不釋手的把玩了良久，若不是自己眼疾手快的搶了回來，恐怕那寶刃早就被蕭白送人了，那天，自己可幾乎是哭著離開蕭府的。

蕭白見后，知道李宵為了給自己尋一把趁手的兵刃沒少下心思，而自己哪天的表現的確是有些不對，這時無所謂的笑著道：「呵呵，不礙事，上陣沙場，能有一把鋒利的長槍足以，平時倒是用不上的！」說完一羈馬韁，轉身道：「走，咱們再向裡面走走看，找一處野獸多的地方，大家一起來比試比試，中午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手藝。」

眾人立刻轟然叫好，紛紛趕起自己的座駕馬車，隨著蕭白向谷內深處走去。

剛過山谷，卻突聽正北方向的一處密林內狼嚎聲起，其聲音的巨大和直入雲霄的陣勢，將方圓許里的禽類都驚的四散，蕭白等人也不由露出奇怪的神色，暗忖能有如此吼聲的野獸，決不會簡單的了。

蕭白凝神細聽片刻，發現那裡並不是只有一隻狼那麼簡單，彷彿還有其他野獸的嘶吼，明顯是一群野獸相鬥而發出的。這時不禁心中竊喜，入山以來還沒有碰到過什麼刺激一點的野獸，當下便想要上前刺探一番，吩咐道：「孫伯伯，張將軍，咱們過去看看如何！來幾個人！」很明顯，他只是婉轉的命令沒有自保能力的女人都留下，但今天卻彷彿並沒有人拿他的命令當回事。

「我也要去！」誰也沒有想到，第一個提出抗議的竟會是孫夢瑤。

雪若也笑了笑道：「是啊，幹嗎總想把我們女兒家拋開！」其他幾女也紛紛符合起來。

孫夫人拉開馬車的門帘道：「賢侄，這麼多人在，還擔心我們的危險嗎？去看看或許還會多些樂趣，可能我們女人家一輩子也就這麼一次而已，誰也不願意錯過啊！」

孫慶遠見夫人突然想小姑娘一樣表露出好奇的心理，不自覺的便投去一個不滿的眼神，但立刻便被孫夫人分明標寫著「你把我怎麼樣？」的眼神又瞪了回來，立刻尷尬的作勢道：「是啊，婦道人家，恐怕一輩子也就見識一回，不如一起過去看看，這麼多人在，也不怕危險不是！」

眾人看到這裡，都有些忍不住的輕笑起來，立刻讓孫慶遠鬧了個大紅臉，而蕭白也感覺讓他們一同去看看也好，說不定還能碰到寫好玩的東西，要知道在大山裡，有很多現象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當下將手一擺，笑著道：「也好，不過還請孫伯母幫忙監督著點，你們可一定要在我們中間。」

眾女歡呼著答應了，由於要進入密林，便都飛快的跳下馬車，一臉興奮的走在隊伍中間。

拐過一個很隱蔽的山坳，便立刻在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個錯綜複雜的山道，道內儘是深深淺淺的山洞，在密林的映襯下，竟有些說不出的陰森，幾個女人明顯都有些後悔跟著來了，只有如煙緊貼在蕭白身後，感受著愛郎的氣息，絲毫沒有害怕，不時向後面的幾女作一個鬼臉，立刻引來一陣白眼。但這些調皮的小動作，卻無形中將壓抑的氣氛有效的調節了一下。

正這時，又是一聲悲鳴傳出，讓所有人都聽出來，再拐過前面的巨石，便可看到事情的發生地了。當下不由加快了腳步小心的靠了過去。

誰知當眾人看清了巨石後面的情況，卻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距離眾人有二十丈遠近的一處巨大空地上，一隻通體銀白色獸毛的巨狼正死死捍衛著一個深洞，此刻已是血跡斑斕，看上去似乎立刻便會倒下一般，而在它的面前，兩隻幼小的銀狼瘋狂的揮舞著爪牙與四十幾隻難分狼豺的獸群對峙著，雖然那充滿稚嫩的聲音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難免顯得有些滑稽，但那幅認真執著的架勢卻另這些整天磨刀動槍的戰士也感到一絲心寒。

打蕭白第一眼看到這些的時候，心中不禁開始懷疑起自己的運氣來！

雪霜靈狼？！

這類獸種還是蕭白幼年間在一本雜記上看到過，屬於上古異獸的一支，據說這種狼頗有靈性，並且勇猛異常，六識敏銳，動作靈敏，一隻成年的雪霜靈狼便足以應付兩三隻以上的猛虎，若不是因為其數量的稀少和繁衍的緩慢，山林之王的稱號又哪輪得到老虎的頭上？

蕭白熟知，傳說在千年前中原南方有一個開國的帝王便擁有一隻成年靈狼，在他的戰鬥生涯中，這隻靈狼不知身陷敵陣救出他多少次，立下無數功勞，在當時傳出了無數佳話，美中不足的是開國后這位帝王派人尋遍天下也沒能找出一隻可以與其搭對的母狼，結果獸種也跟著漸漸消失無蹤。卻不想今天竟讓自己碰到了一隻，更加另人感到興奮的是，那裡面居然還有兩隻小的。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是不是真的這麼好。

「留下白的……！」

蕭白慢慢的將一隻弓箭搭在弦上，口中淡淡的道，不過聲音雖冷，卻依然讓眾人聽出了一絲興奮的意味。

「我打樣！」又是一句輕輕的聲音從蕭白的口中傳出，緊跟而去的則是『咻！』的一聲唳響，一點寒芒帶著箭羽直射而出，只眨眼的工夫便已沒（mo四聲）入了狼群。

「噗——噗——噗！」的幾聲連響，點點血花瞬間暴起，最起碼有四隻野狼被弓箭透體而過，瘦弱的身軀，甚至被巨大的力道拉拽的向上空飛了起來，微微一個滯空過後，才「蓬……」的一聲落在地上。

閃電般的出手，閃電般的結束，只在一個閃電般的光景內，突然有幾隻同伴就那麼倒在了自己的身邊，濃濃血腥氣的激發下，狼群似乎變的憤怒了。

豺狼是聰明的動物，在沒有勝算的時候，它們永遠都只會選擇逃跑，但很可惜，這群狼彷彿並不是那麼聰明，因為它們沒有表現出任何要逃跑的跡象，而是紛紛轉過頭來，對著蕭白等人散發出凶唳的殺氣。

眾人見蕭白已經出手，那還等著別人，早些時候碰到的獵物不是單隻就是一對，出箭慢的幾乎還沒等過癮獵殺就已經結束了，這時有這麼活靶那肯放過，當下飛快的搭弓上箭，飛快的瞄準，又飛快的射了出去。

陣陣破空聲自耳邊連響而過，箭，如雨點般落了過去，血，則象是雨點濺起的水花，暴起不停。

狼群內哀號陣陣，除了幾隻距離銀狼最近的野狼眾人因為害怕控制不好準頭而沒敢妄動，剩下的幾十隻幾乎皆都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

女士們早就不忍的驚呼起來，但卻沒有阻止，因為她們知道如果不射掉這些野狼，那麼就要看著那三隻銀狼一個個的死去，然而女人卻總是對可愛的事物才趕興趣的。

當然她們也不指望利用和平的手段將這些野狼趕走，要跑它們早就在蕭白射出第一箭的時候便已經跑了，只可惜它們的反應是倒過來攻擊自己。

所以此刻除了不忍和反胃以外，她們絲毫興不起要阻止的**頭，也或者是等她們想起阻止的時候，戰鬥已經飛快的結束了。

二十幾名侍衛全都知趣的將弓箭放了下去，他們知道，除了張、蕭兩名將軍和劉家兄弟以外，連李宵楊德財這樣的高手也未必有把握在不傷到銀狼的情況下幹掉剩下的野狼，卻不明白為什麼蕭白等人也不動手，抬頭一看，卻被眼前有些不可思議的景象驚呆了。

只見那頭巨狼彷彿感覺到自己這些人沒有惡意，當即表現出一副鬆氣的……表情？對，那就是表情。接著有些吃力的向前走了兩步叼起一支弓箭，對著兩隻小狼使出一種似乎是命令的眼色，接著身子一躬，四腳齊齊使力如大鳥般直奔前方的野狼就射了過去，尚未落地，口中的弓箭已經狠狠的插在了一隻野狼的脖頸里，用力將頭一扭，血光飆現！

露出了這一手，徹底的將眾人驚的傻了，卻不想更加精彩的還在後面。

兩隻小狼看到長輩的舉動，先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然後立刻興奮的找到兩隻弓箭分別學著長輩的樣子叼起，更是有樣學樣的一躍而起，直奔同一目標射去。

只可惜他們的身子骨和力量太小，速度也沒有它們長輩的快，雖然很成功的刺傷了目標，但它們造成的傷口對敵人來說實在是微不足道了點，反而給了那隻野狼一個機會，迅速的轉身一撲，兩隻前抓結實的將它們按在了地上，狼頭高高揚起，作勢欲咬。

然而那兩隻小狼的長輩卻並不打算給它這個機會，快速的棲身而上，在半空中將身子一扭，後腿猛地蹬出，立刻便把那隻野狼踢的飛了出去。

兩個小傢伙彷彿鬆了口氣的樣子，餘悸未消的看了看遠處險些要了自己小命的野狼，這才高興的扭到長輩身邊，輕輕的為其舔適起傷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