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說利弊群臣論法 張伯歧執政漢中
日後,張道陵便自申請於漢中城中開設正一道觀,劉禪領眾人親往賀之,從此數月之內,漢中郡各地縣原有祭酒紛紛在各地建立道觀。張道陵傳令各地道長精修道門經典,傳播道教文化,將軍政等凡事移交與劉禪派往的各地官員,自此,劉禪的勢力終於將漢中各地控制起來。劉禪下令轄區內各地尊張道陵為天師,並親封大漢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自此,道門終成為劉禪治下唯一宗教。
一日,使者來報,稱張嶷將抵達漢中城,劉禪心中一喜,忙領眾人一起出城迎接。眾人趕到城外,正見到張嶷騎馬在前,向寵兄弟二人護住一輛馬車而來。張嶷見劉禪親迎到城外,忙翻身下馬衝到劉禪身前,俯身高呼「主公」。劉禪忙將張嶷扶了起來,笑道:「見伯歧別來無恙,我已心中大定,如今伯歧能襄助於我,實乃劉禪之福也。」眾人紛紛祝賀。
劉禪與眾人回到漢中城中,召眾人到府中議事。眾人趕到府中,待眾人坐定,張嶷起身道:「在下自在巴西攤丁入畝以來,巴西各地山賊流民紛紛就地歸入民籍,人口著數增加足有三成有餘,只因時日不足,恐怕日後還有增加。改制之後,在下與二位向將軍於各地丈量土地,擇地徵收田稅,以建安二十三年巴西總賦稅為基礎,將全部稅收折算到全郡耕地之上,雖多地之人多有抵觸,但因耕地之人皆有利可圖,因此推行還算順利。只是後來各地世族紛紛上書成都,劉璋下令各地不得效仿,並責令在下停止新法,致令攤丁入畝之法不得長存。後有益州各地上書數萬,致使劉璋親自下令停止新法,並將在下逐出轄區。幸有二位將軍護駕,否則不得見到主公。」說完,便向向氏兄弟致謝。
劉禪問道:「巴西至漢中,不過三日路程,何以拖到今日?」張嶷回道:「巴西子民多得新法之利,恐怕劉璋歸來以後收回土地,重加人頭稅。更因仰慕主公聲望,便與在下一起前來漢中,一路追隨而來漢中者,計有數萬口。因一路護送,故而晚到,請主公恕罪。」劉禪笑道:「伯歧不但無罪,更兼有功,無須自責。」說完便示意張嶷退下。正要說話,卻見堂下眾人皆交頭接耳,似乎正爭論此事,便笑道:「今日伯歧遠道歸來,必是疲憊,今日便到此為止。本有要事,也明日再議,諸位先先去吧。」說完,便起身離開。
剛走到小園,便看見張松急急趕來。劉禪笑道:「永年何故如此之急?」張松趕到劉禪身前急道:「主公是否將在漢中行攤丁入畝之法?」劉禪笑道:「正有此意,永年想必知道,此法本出自我手,巴西也是我實驗之地。張嶷以中人之資,行此法尚能如此成就,我有智謀之士雲集於此,必能成其大事。」張松等劉禪說完,忙說道:「大漢天下,上至廟堂之上,下到縣村,文臣武將皆來自世族。主公也出自帝王之家,麾下眾人,來自世族者十有**。若主公今日令下,明日只怕將成大漢之敵也。」劉禪沉吟片刻,問道:「以永年之見,莫非新法竟不能成?」張松道:「可緩不可急,可先潛默移化,方是上策。漢中僅一郡之力,非天下之敵。」劉禪笑道:「我正為漢中,方可行使。其一,漢中之地,本在張魯治下,世族早已名存實亡。其二,漢中地處偏遠,非是非之地,與我為難者僅只劉璋而已,曹操三子尚奪權許昌,必然無暇西顧。其三,我回下眾人,皆非漢中之人,我行使之地,僅在漢中,無傷諸位利益。此我之所見,永年以為然否?」張松沉默半晌,方道:「既然主公已經慮及於此,松不敢妄言也。」說完,邊施禮告退。
坐不尚久,侍衛報趙雲等人求見,劉禪請進。趙雲等人見到劉禪,施禮道:「主公莫非將行攤丁入畝法?」劉禪回道:「諸位以為可行否?」趙雲道:「我等以為,可行,也可不行,只望主公早下決斷,否則人心思亂。」劉禪笑道:「我已知之,明日之會,必有決斷。」趙雲等人聽劉禪如此說,便紛紛告辭。
劉禪對身邊陳到笑道:「叔至以為此法可行否?」陳到將頭摩了半晌,只嘿嘿笑道:「躍馬捉道,在下知之甚詳,只是這丁什麼法,在下愚笨,如今尚且沒聽明白。」說完,卻只嘿嘿傻笑。忽然聽得旁邊一聲「無量壽佛」,回頭一看,卻是天一翩然而來。天一見到劉禪,便先深深一躬,道:「公子所行,乃是體天意,順民心也。以此法看來,漢中所行之五斗米之法,俱是治標,唯公子所行之法,方是治本也。若公子以兩法相輔相成,必然事半功倍。貧道替天下蒼生謝過公子,望公子早行此法,救民於水火。」剛說到這裡,門外卻轉出一群來來,其中一人高聲道:「嶷之所見,如道長同!」卻是張嶷、向寵等人前來,向寵道:「巴西行法不足半年,盜賊下山為民,平民拍額相慶。伯歧與我等離開之時,更有巴西子民數萬者,扶老攜幼追隨而來。若主公能行此法,必然天下同歸。」劉禪笑了笑,道:「我亦同感,正慮及於此。」眾人說得幾句,便紛紛告辭。
劉禪正要說話,卻見馬芸正在迴廊,便招了招手。馬芸來得劉禪身前,劉禪笑道:「芸兒可曾明白我等所言?」馬芸笑道:「並未聽得仔細,不甚明白,只剛才這裡人多,我將哥哥等人阻在門外。」劉禪忙道:「快快請入!」轉眼,馬超等一大堆人便紛紛進來。馬超上前道:「我等所來,乃是為了今日堂上所議之事。」劉禪笑道:「孟起有何見教?」馬超忙道:「見教不敢當,只是我等眾人尚有些淺見,望主公聽之。」見到劉禪面色不改,便接著道:「世族皆為大漢功臣之後,其中多有皇室遺脈。四百餘年以來,世族上體朝廷,下治黎民,此皆其功也。如今治國之臣,封疆之將,皆出自世族,若主公一但背離,只怕將失天下之望。望主公深思。」劉禪笑道:「諸位皆同此想否?」龐義上前道:「在下以為孟起所言甚是,天下黎民多是頑固不化之徒。得一分者喜,失一厘則怒,若今日一但縱之,只怕其得寸進尺,上下無尊矣。臣以為,天下黎民,只可使使之,不可使知之。」劉禪擺了擺手,笑道:「諸位所見,我已盡知之,明日便有定論。」眾人見劉禪這般說來,也紛紛告辭而去。
劉禪見馬芸尚在身旁,便道:「天下之產,皆出自黎民之手,天下之兵,皆出自黎民之戶。若民無生計,便據其所產,興其之兵,揭竿而起,則天下盡失。世族一年之得,可養天下,何不對黎民稍做撫慰以求百年之安?你可將此話傳與孟起。」馬芸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翌日,劉禪大集群臣,道:「天下紛亂,朝廷令不出廟堂,黎民苦不堪言。我欲在漢中行攤丁入畝之法,以安漢中子民,自今日起,諸位便照此法行使天下。」說便,便對張松點頭示意。張松上前,展開帛佈道:「以張嶷為漢中太守,李寒為別駕開府視事。於漢中行攤丁入畝法,統計漢中一年賦稅,漢中耕地數量。」說完,便退到一邊。劉禪笑道:「諸位若無異議,就此散去,望各位能尊此法,勿要再生齷齪。」龐義嘴角動了幾下,見馬超默然立在前列,便也無話可說。劉禪見眾人皆無語言,便單留下馬超、趙雲、向寵、張嶷、李寒與張松等人來。
眾人到內室坐定,劉禪對馬超道:「孟起可有話說?」馬超道:「世族多為功臣之後,望主公多加體諒。」劉禪笑道:「孟起放心,我自會體諒。」趙雲道:「漢中有羌民逾萬,是否皆依此法?」馬超道:「羌人強悍能戰,望主公能收為己用。」張松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孟起勿為一己之親,引狼入室!」劉禪忙道:「對周遍各族之民,皆依五溪例行事。下山,漢服,漢語,解散士兵,與漢人共通有無,接受朝廷派遣官員管理。若不遵此例者,皆非我大漢子民,天下可討。」馬超趕緊坐了下去,思慮片刻方道:「此乃化羌為漢之法,恐無人願意。」劉禪笑道:「唯我能強,方能天下賓服。因此我當先行新法,強我族類。諸位以為然否?」眾人紛紛回應。劉禪便令張嶷講解新法,自己也在旁補充。眾人將這新法聽得明白,已是日落西山,劉禪起身道:「從今日起,便開始在各地丈量耕地,統計人口,將新法傳至各處。赦免因逃避賦稅而上山為賊之人,令其開耕新地。」眾人紛紛應諾,劉禪見天色已晚,便讓眾人各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