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得消息群臣應敵 排英雄永年失意
四人飲食已畢,便自下了樓來,正到門口,卻見幾個人上前對龐同施禮道:「大掌柜可有吩咐?」龐同望了劉禪一眼,才道:「可去客棧中等我,我送過幾位顧客便回。」那幾人便各自趕了旁邊的馬車回去。
四人將龐同帶回到府中,劉禪令人請了張松趙雲二人來,只將龐同一人站在廳中戰戰兢兢不知所以。只等張趙二人來得府中,劉禪請兩人坐下方對龐同道:「大掌柜似乎本是我使者,如何去了趟江東便成了大掌柜?」龐同回道:「同出使之初,曾向主公借得五百之金,當時應諾過得年來便要歸還一千五百金。同不得已,只得做起生意,以便不誤主公之金。」劉禪喝道:「你本我使者,出使方是你的第一要務!回來之後,不先稟告出使之事,反而四處兜售。你可知罪?」旁邊張松趙雲也將龐同盯住,龐同只覺得汗如雨下,忙趴到地上道:「同知罪了,還望主公恕罪。」
劉禪故做怒火,斥道:「還不將出使之事回報!」龐同抹了一把胖頭上的冷汗道:「臣去了江東,那孫權卻不肯見在下。原來那曹操的使者程昱已經先到……」於是,龐同便將江東之事一一說來。
張松等龐同一說完,便趕緊上前道:「曹操以皇帝之名封贈孫權以吳王稱號,只怕是曹操將對我不利!」劉禪沉吟片刻,道:「以永年看,曹操將對何方不利?」張松回道:「三將軍大破于禁於襄陽,如今更是已圍曹仁於樊城,已近半年,所是任由樊城被破,則許昌危矣。以松所見,曹操必將攻我襄陽。」
劉禪轉頭對趙雲道:「子龍將軍以為曹操將如何?」趙雲起身道:「曹操若攻我襄陽,若孫權暗通曹操襲我巴陵、長沙,則荊州不保。望主公能慮之。」吳華也起身道:「華之所見,與二位同。但在下以為,以諸葛先生之能,抵住曹操綽綽有餘,只要令關將軍把守住巴陵,則無憂矣。」
張松盯住吳華道:「天松何以知道孔明必然能抵住曹操?曹操縱橫天下近四十年,麾下謀臣良將車載斗量,中原之兵更是如過江之鯽。當年雖損兵於赤壁,但如今十年已過,正是兵強馬壯之時。以孔明如今兵不過五萬,將不過關張黃等。如何能砥住曹操?更何況孔明軍中,還多有于禁降兵,若對持襄陽,尚不知兵心所向。如何天松便能認為孔明能勝?」
吳華上前道:「當年周瑜與曹操對持江水,也不過兵五萬而已,猶能大破曹操。如今我軍與曹操對持於襄水,曹操不若當年之強,而我軍卻勝過當年周瑜多矣。孔明以弱勝強,大破于禁,非但未兵力未損失,更實力大增。而曹操若是譴將而來,則非孔明之敵;若自己親征,則許昌不穩,不能久戰。因此,在下料孔明必能抵住曹操。」
兩人正爭執,龐同忽然道:「小臣路過臨江之時,伯父龐統有書信與我,令我轉承主公!」劉禪一聽,怒道:「何不早承?」龐同趕緊戰戰兢兢的回道:「一路繁忙,未來得及承上,若非二位爭執,竟要忘記了。」說完,趕緊將書信送到劉禪几上。劉禪展開一看,卻是龐統手書,上書道:「曹操養兵已過十年,只怕將南征荊州,以統思之,荊州乃天下之重,斷不可失。統以為,以孔明之智,若非曹操親至,則荊州無憂。若曹操親至,則我軍危矣。以統之見,主公可先破上庸,使得荊州漢中連成一片。一旦曹操南下,則可就近救襄陽,只孫權此人見利忘義,統恐其將趁火打劫,因此關公鎮守巴陵,斷不可輕離。」
劉禪將書信傳與眾人觀看,道:「諸位以為士元所見,如何?」張松沉吟片刻,上前道:「龐士元所見,不失為良策。只是以在下以為,曹操若兵進荊州,則長安司馬懿也必將相機而動,防我救援襄陽。主公還需得多加留意。」吳華卻道:「劉璋前有討要巴西,如今雖然我等已經讓與了他,只怕還將再生齷齪。」張松笑道:「劉璋暗弱,必不敢慮及於此。葭萌關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今尚有我數千將士,劉璋必然望而生畏。」
劉禪見眾人已無話,便道:「以士元之謀,我等當先破上庸,諸位以為當遣誰去?」趙雲上前道:「雲願以三千士兵前往破之。」劉禪搖了搖頭道:「子龍為我鎮守漢中,不可輕離,當令遣他人。」吳華上前道:「如今漢中人心未平,可假稱趙雲將軍出兵上庸,再以他將換回。可使叛逆之人自以為得計,再以雷霆之勢將之一網打盡。」
劉禪頓時想起酒樓之事,便道:「子龍可領一萬士兵東征上庸,到得城固,便以向寵為帥以五千士兵奇襲上庸。子龍可領剩餘士兵火速趕回漢中,為我平叛。」趙雲將信將疑的應道:「雲即刻下去準備,明日即可出兵。」說完,便自下去。
劉禪想起司馬懿可能配合曹操南征之時攻擊漢中,頓時頭大如鼓,只因前世所帶來的觀**,只覺得這司馬懿如同洪水猛獸一般,非諸葛亮不可抵擋一般。只得長嘆道:「諸位可有辦法能頂住司馬懿?」張松笑道:「那司馬懿以曹沖之親而得涼州刺史之位,平羌經年竟無結果,如今調任雍涼都督。以松看來,此人才能有限,非魏文長之敵。」
劉禪聽得張松所言,頓時目瞪口呆,想不到張松竟是如此看待司馬懿,看來所用張松去都師的話,只怕將被司馬懿一戰而擒!看來眾人皆不重視現在這個司馬懿,只得自己親往了。只是張松提到魏延,讓劉禪靈機一動,便道:「以魏延鎮守子午谷,為其增兵至五千。以國度鎮守斜谷,非我將令,不可出戰。」張松吳華聽得劉禪發令,便應諾而去。
劉禪見龐同還站在堂中,便笑道:「大掌柜還有何事要說?」龐同道:「還有一事,因怕主公教訓,因此不知道該不該說。」劉禪笑道:「但說無妨,看你父親伯父面上,我也饒了你。」龐同這才鼓起勇氣道:「在下想去做生意,因此將不能擔任主公之使。」劉禪驚道:「為何如此?莫非怨我多收了你借金之息?」龐同回道:「非也,只是如今孫權已經遣孫桓程普出海襲擊幽州,我以與那孫桓商議好,若有搶劫之物,我都收購來販賣。那孫桓只要我能脫離主公即可,在下已應之。」劉禪笑道:「如此甚好,你可自去做你生意,只是你伯父乃我軍師,你雖然不為我屬下,也當為我辦事才可。」龐同忙上前喜道:「同以為主公必不答應,早日里已做好了不辭而別的準備,正為被主公捉住而不知如何呢。主公寬宏大量,能容在下之過,只要主公一聲令下,在下無不遵從。」
劉禪笑道:「主公二字,你就不用再用。從今日起,你即為貨運天下的商賈了。我所言著,第一,除了我,你不可再為任何人效力。第二,你的商團之中,我將安排下我的眼線,你不得阻攔。第三,所有商品,必須先要滿足我的需要,我也將按市價購買,不會虧了你的。不知道大掌柜以為如何?」龐同眼睛連轉了數圈,卻喜色於面,上前道:「劉君侯有令,在下自當尊奉,別說三條,既是三十條,在下也依得。」抬頭一看,卻是劉禪正是一臉壞笑,似是怕劉禪真要來個三十條,於是趕緊起身告辭。劉禪也不為難他,只令其到張松處去聯繫組建商團之事。
待龐同離開,劉禪對陳到道:「即刻令馬謖周倉二人將洞庭湖水師交與關羽。命其二人即刻南下南海城,以新建船隊征討海上,搜尋海島,規劃海圖,收購各島所產販回中原。」陳到道:「交州疲敝,海外之民也不識大漢錢幣,如何能去收購?」劉禪笑道:「我以重金組建輪船,莫非只是為水上蕩舟之用?傳令馬謖兩人,自去商務書館招集些書館弟子一同出海。以刀為幣,以箭為金,收購各地物產回中原販賣。可以十之三為其酬勞。」陳到一聽,驚道:「如此將有損主公之名矣。」劉禪笑道:「海外之民,連我語言都不通,更不用說我之名了。我曾有言道,非漢服,漢語者皆非大漢之民。自然不在我的恩澤範圍之內。你可令人將我原話傳與馬謖,令其依此縱橫海上。」陳到見劉禪心意已決,只得下去傳令。只剩下劉禪一人,還站在堂中嘿嘿壞笑不已。
吳華自回自己府中,便自提筆上表與麋夫人,只稱主公年過弱冠,當娶親生子以安群臣,更將關鳳之名落到紙上。寫過之後,便令人快馬送往荊州。停了片刻,又展開一紙,另書一信與關羽,只稱若更無他選,主公將只得娶馬超之妹馬芸,只怕到時馬超統領朝中,廟堂之上將無老臣立錐之地。寫到這裡,自己也不由的覺得好笑,又令人將此書信送與巴陵去。
劉禪獨自回到內室中,想著出海之事,心中頓時豪氣萬丈。展開一匹錦來,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麾下的將領,沒想到自己麾下的將領已經遠超過了歷史中劉備之數。想要模仿評議五虎上將,提筆想要書寫,卻是難以落筆。只寫下關羽、張飛、趙雲,便已經寫不下去。只因下面眾人皆是一時英雄,於是在後面平列寫下魏延、馬超想了想,又加黃忠、龐德之名便又停住,旋即又寫下陳到、關平、、向寵、國度、馬忠人,便再也寫不下去。只得停下筆來,卻聽得旁邊馬芸道:「五虎上將是為何物?莫非公子要依次封賞?」劉禪一驚,竟是被嚇了一跳,側頭卻看見馬芸正站在身邊。只得笑道:「僅是對將領的一個暫時評議,戲言而已,不可當真。」馬芸見馬超在五虎之內,便拉住劉禪道:「君無戲言,既然列出,就應公佈於眾,方可令眾將領勇於作戰。」劉禪抗不過,只得笑道:「此排列,非是依著功績而來,只是將過去戰績做一粗略統計得出,如何可以封賞?」馬芸卻是不一不饒,說道:「就算不封賞,也當公之於眾,方可顯英雄之能,也可顯示公子識人之能。」
劉禪抵抗不住,只得將五虎上將列出關張趙魏馬來,又將黃龐陳向關列再其次。那馬芸卻是不滿其兄弟馬岱落選,非要劉禪說出個所以。劉禪抵擋不住,只得廢盡口舌,才將眾人戰績一一列出,誰知馬芸自幼便喜歡這弓馬之事,便直將劉禪纏到天明才放過。
次日,劉禪直到中午才爬起來,卻見陳到正狐疑的看著自己。劉禪頂不住陳到目光,只得道:「叔至如何這樣看我?」陳到笑道:「不知何人在太守府前貼得一榜,竟是評議的五虎上將以及五虎次將。只是因那筆跡與主公有幾分相似,因此狐疑。」劉禪一聽,忙帶了陳到沖了出去。
跑到太守府門前,卻見張嶷正在那裡向圍觀的人解釋,原來張嶷想要將之取下,卻是那圍觀的人不肯,正在爭議。劉禪抬頭一看,卻是昨天那新法的榜文之上,掛著昨天所評議五虎將領,只是已經被換做了帛來,字跡與自己到是真有幾分相似。環視四周,卻看見張嶷正為阻止他取下榜文的人拚命的解釋,太守門內,卻看見張松人影一閃。
劉禪與陳到衝進太守府中,卻正看見張松躲在一邊。劉禪上前將他攔住,笑道:「此事可是你所為?」張松笑著對劉禪附耳道:「非也非也,此乃是主公所書,在下只是謄寫一次而已。」劉禪道:「何故模仿我的筆跡?」張松笑道:「只是模仿而已,知書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模仿,主公不必憂慮。」說完,卻是在一旁嘿嘿的笑過不停。劉禪故做恨恨得道:「若有知道此文出自我手,引起將領不和,我必取你之頭。」張松也故做懼怕的樣子,露出一付怪象來。劉禪笑道:「你不做醜態便已經甚過別人的醜態百倍了,如此姿態以後不做也罷,省得有礙觀瞻。」
兩人正說著,張嶷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見到劉禪忙道:「嶷不力,竟不能取下那榜文為主公辯解。」劉禪笑道:「掛著也無妨,自有明白之人知道此榜非我所為。」說完,便盯了一眼張松。張松也忙道:「此事不說也罷,或則有通天之人能寫出此榜來,正可激勵將士奮勇作戰。」張嶷也點頭應是。
劉禪正要離開,張松卻道:「不知道以主公之見,天下第一謀臣,是為何人?」劉禪脫口道:「諸葛孔明。」說完,才想到張松乃是在套自己的話,便也不在意,笑道:「公之排名,尚在十名之外呢!」張松卻不介意,又笑道:「孔明之次,是為何人?」劉禪笑了笑,道:「郭奉孝、賈文和、荀文若、龐士元、魯子敬皆在其次。」張松道:「何故無周公謹?」劉禪笑道:「公謹乃是將才,能鎮守一方,非謀臣可比。」張松不死心,又道:「孔明也可鎮守荊州,何故不算將才?」劉禪笑道:「孔明鎮守荊州,乃是用其智才也,非用其帥才,關公、翼德皆過於他。」
張松卻是一付死纏亂打的問道:「不知道主公以為在下位列如何?」劉禪卻是故做沉吟,卻一邊連連擺頭。張松急道:「主公但說無妨。」劉禪卻是一嘆氣道:「禪以為,公之謀,在法正之下,彌衡之上而已。」說完便要轉身離開,張松忙追上問道:「尚不知排名如何。」劉禪笑道:「二十名之內。」說完,便轉身而去,只留的張松站在原地,猶自品味。
劉禪轉出太守府,卻見馬超正威風凜凜的跨馬立在府外廣場上,一大群人將之圍在中間嘈雜不已,將馬超隨從擠到了老遠。更有多人拚命擠到馬前,以能碰到馬超跨下之馬為榮。劉禪見狀,趕緊轉回太守府中,尋了個後門跑回自己府中。
剛到府中,便有下人來報,稱伊默已從許昌歸來,正在客廳等候。劉禪忙整衣趕到客廳,見到伊默正負手立在客廳,便持弟子禮上前請安。伊默道:「君臣有別,無須如此。」劉禪回道:「一日之師終生之傅,不敢亂了倫理。」伊默只得受之。
兩人坐定,伊默道:「許昌之行,偶有所得,因此特來稟告公子。」見劉禪正在聽著,便接著道:「以在下所看,曹沖與曹丕之爭,已經日益明朗。有探子報稱曹操將南征荊州,只怕非實。」劉禪笑道:「何以不是曹操欲借自己尚能將兵之時,故意假以機會,令不平之人早日出頭,然後為曹沖掃清障礙?」伊默愕然良久,方道:「默尚為慮及於此。」劉禪笑了笑,示意伊默繼續說下去。伊默接著道:「聽有探子密傳,稱曹植已經背兄向弟,尚不知是否屬實。其他便再無消息。」說完,便起身告辭,劉禪趕緊站起來,將伊默送到門外馬車之上。